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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隐梦》TXT全集下载_48(1 / 1)

姑苏亦水见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便带他离开了大殿,交给早早候在一旁的婷月。“去领太子到寝宫。”她吩咐了一声,便有宫人上前一礼挑灯带路。姑苏亦水目送她们走远后,转身又拾阶而上,殿门外云筝等候多时。“殿下。”云筝垂眸,抬手行了一礼。姑苏亦水略一颔首,沉眸看了一眼身后内监总管,吩咐道:“去御书房。”“是。”齐蒙应了一声,带了几名内监宫人,挑灯领路。夜色寂寂,御书房内一切陈设皆是新置,明灯下焕然生光。姑苏亦水只是一眼扫过,不置一词,摆了摆手命众人退了出去。齐蒙屏退了众人,入内添好茶水,带上门后,自己一人守在了外间。“殿下,今日那高远您可是有心提拔?”云筝见无外人,便也不再多兜圈子,直言不讳的含笑问道。姑苏亦水目光掠过案上灯光,抿了抿唇,言道:“没有什么人是无可击懈十全十美的,你想的本王清楚。”云筝一声笑叹,道:“臣还未曾开口,殿下就已经料到臣要说什么了,那高远按捺多时,因为身份品阶之分,早就忍了一口气,若是殿下给了他机会,他难保不会多生事端,填不满自己的野心私欲。”姑苏亦水但笑不语,端起仍冒着热气的茶水饮了一口,片刻后方才抬眸望他一眼,言道:“你看人倒也不差,这几年治理北地倒也学到了不少。”“殿下嘱托,万死不敢懈怠。”云筝不卑不亢垂眸,面不改色。“当年本王大殿上选你为将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谨小慎微,如今怎么胆子倒小了起来?云筝,本王看在眼里可并不痛快,当年本王看中的是你的胆识魄力,三年磨砺,你可别让本王后悔当日的决定。”她要的是一个有想法有作为的大将军,而不是一个学会圆滑世故的愚臣。“殿下……不是云筝变得圆滑,是殿下太过与众不同了。”云筝闻言微赧,沉沉一声叹息,天底下所有上位者无不想要随从驽钝愚忠,这样才方便操控指挥,试想若是一个下属事事锋芒毕露压人一头,身为主人能会放心么。姑苏亦水侧眸一笑,“旁人想要的,哪怕天下人同此心,但本王不要,鹿失九州,天下人人可逐之,同理这高处的位置,能者居之,哪怕它高至万人之上,你我他天下人,但有贤才,皆可奋力一搏。”“本王的意思就是如此,云筝,本王选你不是为了拘你作手下卒,而是送你一场好风,让你放手而为的。”“而那高远亦是同理,本王今日许他官位,他替本王扳倒吕信取这平川入掌,公平公正,至于他有多大的野心要行何等之事,那凭的是他自己的本事,大家皆是无所怨由,就算是有朝一日天本王死了他手上,那也只是技不如人。”姑苏亦水慵然后倚,云淡风轻的说着能吓坏世人的话。云筝眸光一闪,着实是被这番言谈吓得不轻,一时间顿时百感交集,若殿下愿登九五之位,那必然才是一代霸主,这样的眼界,放之天下能有几人?便是这九州如今的几家帝王,也难有如此宽宏的容人之量。可惜,到如今他也不知殿下为何临阵后退,坚决不肯接这帝位。“殿下旷达,是臣枉做小人了。”云筝沉了一口气,拱手道。“此话你今日懂得了,但有人比你懂得更清楚,且早早就已经施行在行动上了。”姑苏亦水目光掠过一抹冷光,笑意不改,缓缓开口道。“殿下此言何意?”云筝再次怔然懵懂,疑惑的投去目光问道。姑苏亦水轻笑了两声,浸着几分寒意,冷言道:“本王昨夜被咱们的吕郡守行刺了,你好好想一想,会是谁泄露了本王的行踪。”“殿下被人刺杀?那刺杀者怕是不要命了。”云筝果然再也无所顾忌,直言不讳的说道。姑苏亦水倒也不甚在意他的不敬,面色如常轻散。“你的府上怕是已经不安全。”云筝闻言神色一肃,心底一寒,竟然有人在历城将手伸到了他的府上,这吕信虽早就心怀不轨,可却也是没有这份本事的。“是臣疏忽了,此事臣必然会查的水落石出,给殿下一个交待,那幕后之人的目标既是殿下,那必然已有了不臣之心,还请殿下加强防范保重贵体,莫要给有心人可趁之机。”姑苏亦水一笑而过,眸光微转,言道:“防得太过严实就没人敢出手了,若是不给他们可趁之机,又怎么引蛇出洞呢?”“殿下还是要小心些,毕竟大典在即,不易多生事端。”云筝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姑苏亦水略一勾唇算作应下,继而开口问道:“你调来的三万大军何时能赶到?”“最快明日下午。”云筝蹙眉思索了片刻,沉眸答道。姑苏亦水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只道:“漠国差不多要和承国打起来了,你领本王手令,派人出兵襄助承国,切记莫要声张。”云筝颔首应下,眸中幽光明灭,问道:“殿下,为什么要出兵帮承国呢?我朝新立正是根基不稳之时,这岂非主动招惹是非。”“正因为根基不稳,本王才要主动出击招惹是非,漠国本就不是承国的对手,而本王想做的也不是帮助承国对付漠国,待到日后你自会明白这一切。”姑苏亦水心底自有打算,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寒歌陌如今怕是还没有想明白,她为何会毫不犹豫的服下他给的毒药,介时若是看到她出兵襄助承国,想必就会明白了一切,要来找她算账。但到时候是算账还是谈交易,那可不是由他说了算的,她有把握说服他联手互惠,只是缺少一个能与他好好商谈一下的机会罢了。到时候若是他愿意最好,但他若不愿,那就算是用些手段,她也一定会逼他就范。“殿下既然如此说,那臣便放手去做了。”云筝点了点头,恭敬的不再多问,应声道。“殿下以为派出多少兵力合适?”他不知她的心意,不敢私自决定,出言问道。“五万。”姑苏亦水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好,另外明日大典之事,殿下还有什么吩咐?”他眉心一动,想着今天吕信的表现,迟疑问道。这吕信怪不得今日颇有些战战兢兢,不断在向他试探夜王殿下的消息,果然是做贼心虚,到了现在才知道害怕后悔,早就已经于事无补了。姑苏亦水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垂眸饮了一口杯中茶水,漫不经心抬眼,开口道:“今日态度就是故意让他看不出所以然来,他如今还不知道本王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做的那种龌龊事,想必心底还存了几分侥幸,明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你先不必急着准备,以免让他提前有了防备之心,以后我们不好动手。”今日大殿之上,他刻意说了要为他论功行赏,又夸赞了他修葺皇宫一事,只怕如今他已经开始自己欺骗自己,希望着那件事情永远不会东窗事发,能安稳的升官发达平步青云,毕竟他看到的是人证已经全部死了,想着就算被人察觉又能如何?反正都已经死无对证了。姑苏亦水一早便将他的心思揣摩透了,自然不怕他再生出波浪,毕竟她还给他找了一个对手,如今他的功夫想必都会用来对付高远了。只是她不相信此前平川如此富庶安稳是由吕信打理的,吕信背后一定有能人在暗中出谋划策,这背后之人倒是需要格外留意一下的,以免疏忽了这一处,以后坏了大事。“云筝,你派人去查一下,吕信府上可有能人居住,这些年关于平川的重大决策,都是谁提的意见。”姑苏亦水眉心一紧,凝眸如渊,郑重的吩咐道。“殿下怀疑这些年平川如此安稳,并非吕信之功,而是有旁人相助?”云筝一点即通,蹙眉讶然言道。“这背后之人倒是有几分本事,如今正值用人之际,若他并无异心,本王自然不会株连于他,反而要给他高官厚禄,给他一个用武之地。”姑苏亦水略一抿唇,一线殷红。“离开历城之前,你不是新收了一个幕僚,据说也是有贤才之能的,本王倒有些好奇,他与这背后之人,到底谁会更技高一筹?”云筝闻言眸光微动,想到了那日见到的人,怔然了片刻,开口问道:“殿下的意思可是要让他们二人较量一番?又或者是委以重用相互制衡?”姑苏亦水闻言深深的打量了他一眼,侧眸勾唇道:“委以重用倒是对了,只是没有相互制衡,百废待兴之时,本王可不想看到内斗不断,他二人若有能,同心协力岂不更好?”云筝沉眸,“殿下此言甚是有理,但文人墨客素来各有傲气,这越是能耐大的还越是难以亲近,能不能做到同心协力,还要看他们个人的。”姑苏亦水闻言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也不再多讲,摆了摆手道:“下去吧,明日还有登基大典,早些安歇莫要误了时辰。”“来人,送云将军去宫中歇着。”一声吩咐,外边齐蒙即刻“哎”的应下,赶紧命人去收拾。云筝施了一礼,起身告退。姑苏亦水望了这一室灯火,负手在窗边站了片刻。“殿下。”齐蒙命人送来各宫各殿的牌子,奉上前去,等候挑选。姑苏亦水指尖掠过一排排的牌子,并未多做停留,只是目光一扫而过,面无表情的吩咐道:“挑一个离太子寝宫最近的,前边领路吧。”齐蒙眸光一闪,笑道:“殿下真是爱护小殿下,那便是庆乾宫,殿下请随奴才前来。”姑苏亦水略一颔首,随他离了御书房,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庆乾宫。一座不大不小的宫殿,修盖的倒也精致,只是到底紧挨着未来皇帝的寝宫,自然不能盖了风头,想比之下自是及不上的。齐蒙不曾想到夜王竟然会选离太子殿下近的宫殿,来到宫门外,一时心底忐忑,生怕殿下心底一个不满,要惹来杀身之祸。姑苏亦水自然不在乎这个,心底却也清楚他心中所想,只是不想多加理会,只吩咐道:“还不快些开门,命人整理好床榻,本王乏了。”齐蒙却顿时如蒙大赦,亲自上前开了宫门,迎道:“殿下里边请。”姑苏亦水颔首入内,命人掌上了灯火,备水备茶,殿内一番折腾,又是小半个时辰。齐蒙偷眼观望,识趣的含笑告退。“明日还有大典在即,奴才马上下去命人将所需所用都再检查一遍,这便告退。”第184章 立国登基祥云腾日,遍洒金辉,苏容一早醒来便发觉身边团团围了一圈宫人,各个手捧黄缎托盘,笑意堆了满脸,上前伺候他穿衣洗漱。睡眼惺忪的他茫然的任由身边人服侍着更衣,看着衣服上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心底几分畏惧得移开了眼。“月月,这个蛇生的好凶,不穿,不穿。”苏容吓得捂赶紧住了眼,扭着身子挣脱开身边人跳了起来。“小殿下,这是龙啊,您就是真龙天子九五之尊,别怕别怕!”婷月手足无措的将衣服放到一边,恭敬行了一礼,上前去劝道。苏容哪里听的进去,眯着眼睛向门外跑去。姑苏亦水甫一推开门,便被苏容给撞了个满怀。“想跑到哪去?”殿门边上有一道颇高的门槛,若非她早一步拉住了苏容,那他可就要摔倒了,今日登基大典又岂能见血?“殿下。”众人见她入殿,即刻跪了下来,垂眸低眉。“怎么回事?”姑苏亦水拉了苏容入内,将他安置在一只高脚凳子上,扫了一眼地上宫人。“回殿下,太子不肯穿这龙袍。”婷月殷殷切切的瞥了一眼苏容,垂眸道。姑苏亦水伸手拿过一边龙袍瞟了一眼,回眸问苏容道:“为什么不愿意穿?”“上边有奇怪的东西,怕。”苏容眨了眨眼,睫毛投下一道暗影,委屈的撇嘴。姑苏亦水抓住他的手,一瞬之间塞在了金龙上边,“假的,快穿。”苏容还未反应过来惊惧,就已经真实的碰到了缎面,眼珠子转了转,发现手还在并没有被咬的痛感,悻悻的甩了甩龙袍,便不再闹腾。“快些服侍。”姑苏亦水将这里交给了宫人,坐到纱帘外喝了一杯茶,等了两刻钟的功夫,里边就已经准备妥当了。苏容穿着衮袍垂毓,一身装扮甚是沉重,眼中带着几分局促不安的站在了她旁边。姑苏亦水亦是一身朱红蟒袍,无瑕白玉冠发,腰系双玉璎珞垂绳,足下黑底镶金靴,冕服加身比之寻常,更让她多了几分紧迫感。一切都要尽快,不能再等了。她牵住苏容的手迈出琮阳宫宫门,齐蒙早就备好龙辇,两旁内监十八名,六匹骏马赤黑,其后八名宫人捧如意,御前侍卫随护。“上去吧。”苏容乖觉入内,眼晴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她,生怕一转眼没影了。姑苏亦水将人送上御辇,吩咐道:“启程。”众人起身,赶车上路,浩浩荡荡的出了宫墙。姑苏亦水本来不该随他们一道出宫的,但礼数之外无人敢拘束她,未免苏容出什么意外,她便随着众人走出了三门。步一门响一鼓钟,三声鸣过,日升中天,早就候在阶前的臣子顿时拱手伏地。祭天地主神,颁诏书示天下,乌泱泱一群人山呼“万岁”,阶前三跪九叩。齐蒙端起檀玉方匣,奉于主位面前,弯腰平直。苏容接到了姑苏亦水的目光,伸手抱在了怀里,打开匣子,捧出玉玺在众人目光下转了一圈。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方国玺并非前抚国所用,而是姑苏亦水命人新置的,开国立帝,便是要推翻重来,旧事皆成东逝水,不需追忆更不需重演。一番折腾下来,两三个时辰快如流水,转眼就是日薄西山了。……“殿下,三万大军已经到了。”酉时,云筝求见,匆匆禀了消息。姑苏亦水眸光微动,一身冕服还未换下,抬眼扫了窗外,问道:“那群人都散了吗?”“散了。”云筝略一怔然,而后点头应道。“你那日所说的那名幕僚可带来平川了?”姑苏亦水目光晦明,回眸笑睨了他一眼,漠然清冷。“此人名为张竖,历城之时殿下曾说过要见他,臣来此自然不会忘记,殿下若要见此人,臣随时传唤。”云筝眉心一动,拱了拱手,开口答道。“不必了,本王原是准备见他一见,但既然他能让你高看一眼,必然有过人之处,查找吕信身后之人的事,你便交给他去做吧,若他能将人带过来,介时再让他来见本王。”姑苏亦水摆了摆手,摘下腰间累赘的玉佩放到案上,开口吩咐道。云筝眸光微动,颔首称“是”。“殿下这样做未免太过抬举此人了,臣虽听他言行见识不凡,但毕竟是一介文人,若是他办不成岂非误了殿下的事?”略一思忱,他心中却觉不妥,忍不住又开口劝道。“但此事交给他正合适,本王愿意赌一回,不管他到底是真心投靠还是别有所图,未见到本王之前,他都会觉得这些都是本王对他的有意试探,必然不敢轻举妄动的。”姑苏亦水扫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唇,“放手去坐,不必担忧。”“好。”云筝见她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多说。“拿了这块令牌,你即刻带那三万将士入城,谁若阻拦可先斩后奏,一万人替换平川守军兵防,带一万人入宫加上防守,其余之人随你一道,将那些附庸在吕信身边的杂草,给本王铲除干净,切记斩草除根。”姑苏亦水将桌上令牌扔给了他,眸光一闪,冷言吩咐道。“殿下今晚就要动手?”云筝心底一凌,蹙眉道。“过了子时,你再去领兵抄家,不可走漏风声,那些个蠹虫个个肥的流油,本王如今下手为的可不只是为了打压吕信,而是充盈国库,他们的那些银子么,大多是鱼肉乡邻横行霸道得来的,取之于民自然也要用之于民,如今本王收缴国库也算是全了这整句话。”她一声微不可察的冷笑,立国扎根可并非是这一日的大殿就功成名就的了,麻烦的事情多的去了,若是她不速战速决,这些事怕是要拖到无暇顾及的时候了。“敢问殿下,如此着急行事,可是要赶着回历城?”云筝心底隐隐有几分揣测,试探着开口问道。“确是如此,平川本王最多再待三天,没有功夫与他们耗着。”姑苏亦水并不避讳的确切回答。云筝所想与她所想本就有本质上的不同,这差别天地之远,他身为一国将军自然想的是稳步巩固国力,点点蒸蒸日上,而她要的从来到尾就不是北襄,也不是一步步的实现什么一统九州的千秋霸业。之所以她今日开国立帝,一是为了对抗隐凰城,二是也不过是给身旁这些不亲不疏之人一个交待,一个归宿罢了。抚国湮没是她一手所为,素泠玉失踪不见,苏容国破家亡,她到底心中存了几分情意,不忍看幼儿无傍稚子无依,这北地九城也算是两清了这一笔陈年余债。“殿下,臣有一言斗胆冒犯,您如今所做的一切当真是为了北襄?”云筝眸中一抹清寒,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问道。姑苏亦水却依旧面前如常,眸中笑意不变,抬眸看他一眼,道:“本王从不为他人他物活着,云筝你该清楚不过,北襄还不值得本王全力以赴。”“从头到尾,本王都是在为自己活着,但北襄的利益与本王的利益如今是一体的,所以仔细算来本王所做的这一切也算是为了北襄,只不过若是不全为了北襄罢了。”“殿下错了,云筝从未清楚过,更从未看明白过殿下,若非今日殿下所言,臣还始终不明白殿下始终推拒九五之位的原因,如今却是清楚了几分。”云筝一抹苦笑,一声叹息。“你当日质问本王为何不肯自立,如今本王便可回答你,因为这北襄本王从未拼尽全力过,九城百姓不需要一个并不愿意为他们竭力付出的帝王,本王也不想无端承上数百万人的性命负重前行,这就是理由。”姑苏亦水勾唇,眉心一点料峭肃杀,朱红冕服映衬下越发冰冷威迫,俨然不似尘世之人。“本王与北襄是互惠互利,与你是各取所需,与苏容是一份补偿,与这九城百姓只是毫无瓜葛。”“如今你想知道的,本王都已经回答了你,这命令听还是不听,你还有得选择。”云筝一口气提在胸中,默然垂眸立在原地良久,徐而跪倒在地,拱手一拜,转身离去。“臣领命。”三年前,他之所以留在北地困守一隅,是因为自从被夜王点中离开帝京之时就已无路可走,没有人会相信夜王是无端选的他出征,在所有人眼中他已是夜王党众,归去只会是白白送命。而如今,他之所以领命,是因为信她不会危害北襄,北襄的利益如今就是夜王的利益,因此他仍愿意执行她的命令,若有一日她不再需要北襄,而北襄也不再依仗她,那么从此以后,便是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了。姑苏亦水面无表情的目送他离去,并不觉得惋惜追悔,能得别人忠心相随是好,但她并不喜欢以欺骗的方式愚弄别人,他从不曾欠她,她也不觉亏欠他的,这便已经足够了。只是,苏容……她若是有朝一日放弃北襄的所有,那么他这个帝位坐不坐得稳,可就只能看他自己的本事了,她对他情意不过是因为存着对他母亲一抹情愫,她虽无心惹人大梦,但素泠玉确实因她误了此生。抚国皇宫中她不知所踪,她本可以命人找寻搜查,但到如今她也不曾追究过此事,因为她并不愿再见到她。对于一件事的走火入魔会有多疯狂,没有人比她更为清楚,所以她不想见她,见到也只会平生麻烦,素泠玉是死是活身在何处,于她来说根本毫无意义。若她当真在她面前遇难,她不会袖手旁观,但若她远在天边不见踪影,她也只会当做遗忘。至于她留下的苏容,她也已是仁至义尽,能不能安稳的活在权利的漩涡中,要靠的是他自己的本事,她不会承诺护他一生周全,也做不到这些,她自己尚且身在险中朝不保夕,危险并不会因为年龄而改变,哪怕他如今只是稚子蒙童,也该为自己负责到底。……驿馆之中,当云筝将命令传给张竖之时,已经是夜幕微沉了。张竖不卑不亢的领了命令,送了云筝离开后关上了房门,眸中明光闪烁。他面上虽笑意氤氲,却良久犹疑不定,夜王将此事委托给他让他去做,他心底自是高兴的。这说明她愿意信任他得本事,但她连人都不见,直接传令给他,又让他心底存着几分忐忑,为何她会这么做?若是是她心中生疑,此举不过是她在故意试探倒也说得通。他如今是顶着上主的压力,费尽心机才随她出的历城,断然不可贸然行事暴露了自己,调查平川郡守吕信背后之人的事,他只能放在暗中进行,切不可以动用任何外力,以免被人查到蛛丝马迹,牵连到他的身后。一声短叹,他坐回了桌边,指尖不断蹭在杯子上,仔细的想着以后得计划。既然是夜王亲自传下了命令,那这桩事他自然一定要办的妥当,这样才有机会被她看到重用,不然若是真只做了云筝手中的一个幕僚,那他可就是亏大发了。等到他得到了夜王的信任,有资格接触到紧密之事,那才能帮上主挑选出最好的时机,一举功成。眸光微转,他若有所思的拿起手边茶水,放在唇边饮了一口,一抹幽深笑意隐现。上主虽不同意他这样的举动,但如今他已经身在了平川城,一时半会儿也是鞭长莫及的,只要他把握住了时机,尽快在夜王面前露了脸,那么就可以安心的待在这里了,毕竟上主是最不想暴露一切的那个,他离夜王越近,上主就越不会轻易带他回去。“抓住吕信背后相助之人,夜王殿下这道题出得也并不是多难的事,按照平川如今局势来说,就算是夜王不主动派人找他,只怕他自己也是会送上门来的。”毕竟这样的人啊,怎么会甘心陪着吕信断送前程呢?他摇头笑叹,心底已经有了几分把握。第185章 断线风筝历城,一只风筝远远飞出宅子,青色鸢尾飘飘洒洒,一根细细的丝绳,一端牵在纤细如玉的指间。“巳时的茶水,午时的点心,这些可曾准备好了?”廊下婢子腰若杨柳,亭亭玉立蹙眉询问身旁之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这是上主方才命人送出来的碟子,快送回去吧。”另一名婢子将东西交给她,转身顺着长廊消失。“这辰时送去的点心,到现在东西都不曾动过,可见上主这次很不满张先生的自作主张。”她摇头一声怅惘叹息,回身正欲离开,余光扫过了花丛旁一抹白影,一时慢下了动作。“姑娘,您怎么在这里?”她迈步寻了过去,弯腰一礼,抬头看了一眼飞入云中的风筝,含笑相询道。“我为何不能在这里?怎么,你们不许我离开,还要拘束我的一言一行不成!”素泠玉蓦然回首,眸中一抹恼怒,冷眼呛道。“姑娘,好歹我们也是您的救命恩人,这些时日也不曾苛待与你,还请莫要如此敌视。”那婢子好脾气的笑了笑,开口劝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是什么救我一命,却将我囚禁于此,你们是何居心?还有你们的那个主人,他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看不出吗?十句话八句都要往阿雾身上拐,你们就是心怀不轨,所以才不敢让我走。”素泠玉抿唇一线,手下不留神力气一大,风筝线一下子崩断开来,天上青色鸢尾转眼就失了方向被风吹跑了。“姑娘只需知道我们没有恶意就是了,至于其它的希望姑娘能配合,奴婢不打扰姑娘了。”那婢女屈膝一礼,敛眸告退。“站住!”素泠玉唇抿如线,蹙眉盯着她问道:“止落呢?”那婢女面不改色的看了她一眼,垂头答道:“奴婢不认识什么止落,姑娘问错人了。”“不可能,抚国皇宫中你们没有见过他?”素泠玉心底一凛,挑眸不信的质问,怎么会没有见到。“奴婢确实不知,无关紧要的人我们是不会救的,姑娘说的那人,或者已经死在了皇宫里了。”那婢女不再停留,也不不在乎她的反应,端着东西转身离去。素泠玉站在原地良久,仔细想着这些天的一切,她确实从来没有在这些人中见过止落,那婢女说无关紧要之人不会救,那他们为何又要救她?她从不认识这些人,与他们没有半点交集,莫非是因为阿雾,所以这些人才会救了她又不敢让她离开。恨恨的扔了手中风筝线,她心底久久不能平静,那个人每日都要让她过去,问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前前后后那么多次都是问的关于阿雾的,他们定然有所图谋。她每次回答既不能避开,又不敢透露太多,只能半真半假的说给他听,不知道外边如今怎么样了,阿雾又怎能样了?这鬼宅子她一日都待不下去了。阿雾,那些婢女说这已经是历城了,可是为什么你还没有察觉到这些人的存在,没有察觉到这座宅子的异常?你可不要中了他们的圈套,被别人利用了。她自从随着这些人到了历城,这些日子就一直心急如焚,恨不能生了翅膀飞出去,告诉她要小心这里,告诉她已经身在别人的棋局之中,但她手无寸铁又不会武功,这里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制服她,她只能困守于此。那风筝上边有她写下的信息,但它能飞到哪里去,落到谁的手中,谁也不知道,她只是抱了万分之一的希望,期盼着能被有心人看到。攥紧手中锦帕,她心底已经做好了打算,这里她是不能再多待下去了,一定要抓住时机逃出去。她离开原地,转身回了一旁的房间,果然不出片刻,就有人敲门送了饭菜过来。“姑娘快些用饭,奴婢就在这里等候,上主说要奴婢领您过去一趟。”那婢子将饭菜布好,恭顺的退到了一旁,开口道。“你们的主人到底在做什么,每日喊我过去,问的都是那些事,翻来覆去讲了多少遍了,就算他没有听腻我都已经讲腻了。”素泠玉的将筷子重重的磕在了碗沿,不胜其烦的瞥了她一眼,心底更是烦躁不安,那个人每日都问她这些东西,她只能不断地重复那些半真半假的话,时时刻刻担心露出破绽。“姑娘快些吃吧,莫要让上主久等了。”那婢女始终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并不在意她的任何言语举动。“为什么你们主人一直在向我打探夜王之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又到底想做什么?”素泠玉不死心的继续问着,目光如炬扫过一旁。“姑娘应该心知肚明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若非是为了夜王,我们是不会救你的。”那婢女回看了她一眼,眸中带着冰冷的警告。“你若还想好好活下去见到夜王,就最好不要生出什么其他心思,好好告诉上主姑娘知道的东西,否则上主一个心情不好,姑娘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里了。”素泠玉眸中异光闪过,垂眸心不在焉的用了饭菜,心底暗暗思忱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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