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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隐梦》TXT全集下载_52(1 / 1)

不能做这九州天下的主人,他又怎能护住眼前拥有的一切,自古便是成王败寇,或是凌然众人,或是一抔黄土,身在一国帝位之上,他又怎会退缩。当年母后临死要他覆手九州,权掌天下,为的不过是心底多年来不甘与痛苦,而他想凌然世人之上,为的不过是能痛快肆意的活着罢了。同样是丧亲之痛,叶宸枫学会的是征服与碾压,云渡缘选择的是放手与舍弃,无谓对错,不过是因人而异,各有执着而已。……历城外,自南而来一骑骏马,点地飞掠而过,烟尘不惊的奔向城门处,已是夕阳西下,不远处山岚斜晖遍洒一城颜色,往来人群却皆是行色匆匆无人留意,空一场良辰美景虚设。姑苏亦水推掉了所有公务,全权交付给了云筝,一路马不停蹄的便直奔了边关而来。已是黄昏天色,历城中的大街小巷皆是步履不停的行人,但却无人留意到混入其中的还有许多四处张望,沉默异常的人。他们已经搜寻了一夜了,自从那位姑娘失踪之后,上主便大发雷霆,命人用尽所有手段也要把人带回去。听令出动的人有许多,各自搜寻的方向也不同,有负责城内的也有负责城外的,也还有人一路追向平川方向去的,他们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可就算是这样的兴师动众,他们却还是没能找到那一名小小的女子,会藏身在何处,眼见着已经是黄昏,天马上就要暗下去了,若是等到天黑复命,交出个结果,那他们谁也别想好过了。心底暗暗焦灼,他们越发行色匆匆,面色不豫。远远的一处破旧巷子中,素泠玉颤抖不安的时刻观察着周围动向,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变成惊弓之鸟。这里不久前曾经死过人,还是得的疫症,只有空落落的几户人家,白日里避如蛇蝎的指指点点议论过,因此附近显见有人经过。她自从昨夜跑进了这户人家后,就一直不敢休息,时刻警戒着周围的动静,她已经熬的双眼通红了,却仍旧找来了梯子,悄悄趴在上边,观察附近有没有东张西望的可疑人。如今眼见已是黄昏,天色马上就要暗下去了,她却依然一动不动的趴在上边,思索着对策。她昨夜跑出去之后,想到他们可能会派人盘查客栈酒楼,虽然身上所以也不敢投宿客栈,又想到了他们会派人向平川方向追去,因此这整整一天也不敢出城,如今这一日便要结束了,她也要到了强弩之末了。这样耗下去虽说他们一时半会儿是发现不了她,可她却已经熬不下去了,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对于她向来养尊处优而言,已经就是天大的苦难与折磨了,怕是再等上一个夜晚,她就要连站都站不稳了,更别说想办法逃到平川去了。四下一片炊烟袅袅,周围已有饭菜香随风飘来,她腹中空空饥肠辘辘,闻着味道便越发的抵抗不住了。“忍住……”低低的苦吟了一声,她不由得叹息连连,眨眼间便落下来豆大的泪水来。自出生起,她便是众心捧月呼风唤雨,哪里受过这等折磨与委屈?但她只要想到挨过了这些就能见到心底之人了,便不觉得苦了,虽说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却越发坚定了心中念头,怎么也不愿放弃。好不容易她可以为她做些什么了,好不容易才从那个鬼地方逃了出去,又怎么能半途而废呢?就算是今日要饿死在这里,她也绝不会再跟着那些人回去。谁知道他们都在打些什么主意,如今正是危难之际,若是她回去了,不说旁的,岂非要成为他们手上的筹码?与其受制于人忍气吞声的活着,她宁愿为了心中不愿辜负之人,饿死在这墙头上。她一时想着心中郁结,只神思恍惚了一瞬,下一秒便见到有四下东张西望的人,一步步的向这条巷子接近了。是来找她的,她一眼便能肯定这些人就是来寻她的,心底一慌,她顿时六神无主。跑她是根本跑不过这些孔武有力的男子的,更何况他们派出来的肯定是习武之人,她听说习武之人可都是会飞檐走壁的,她如今困乏无力,饿的两眼发花又怎能摆脱得了这些人呢?惆怅的郁结片刻,眼见危险步步紧逼,她灵光一闪之间已经做好了打算。这些人不是来找她的吗?如今必然是不肯放过任何线索,挨家挨户的一路搜查的。既然如此,那他们必然也不会放过这座人去楼空又染过病的空房子。她已经打算好了,先在梯子上观察一会儿这这人的动向,等到他们准备要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趁机从这墙头上跳到另一边的大街上。只要有了这一段时间,她就可以趁机跳下去,混入人群之中,这样就像鱼儿入海一样,他们就算是察觉到了不对,追出去也已经晚了,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虽然这也不是什么万全之策,不能保证一定会助她逃出生天,但毕竟比困坐在这里等着人来抓好的多,搏一搏万一能有侥幸呢?她在心底说服了自己,心中有底之后,便壮着胆子探出头向街上看了两眼这些人的行踪,之后沉吸了两口气放稳呼吸。她等了片刻,果不其然那些人逐渐的回合到了一起,开始沿着附近人家一户户的搜找。她估摸了时间,待这些人走向这边房子将欲推门的时候,心底一横,即刻艰难的纵身跳了下去。这一次没有提前准备,她狠狠地摔了一下,只觉浑身酸痛的难受,却被心底的紧张取代,一心只想着逃命了。慌不择路的随便选了个方向,她已经听到了身后有追兵紧赶的声音。顾不得仪态,她推开面前拦路的人,向前奋力跑了过去。片刻间奔出了数百米远的距离,她已是支撑不住,听着身后逐渐清晰的脚步声,不甘又无力的喘息着。身后一只手掌已经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她的肩膀,不容抗拒的将她往后拉,巨力之下她根本毫无反抗的余地。便被带的连退了数步。一瞬间哀莫大于心死,她摔倒在了路边,却依旧不甘的挥手推搡。“捉住你,就能交差了!”一声冷笑,那些人强硬的走上前去便要绑人。身后一道凛冽风声,两片飞叶回旋而来,不偏不倚正正划破了伸手之人的肩膀。姑苏亦水从未想过,竟然会在历城,还是这样的情形下见到素泠玉,一切都像是幻境般不真切。她不急不缓的上前走近了两步,眉心一冷,扫过眼前敌人,心底忽而生出了一阵怪异的感觉。更奇怪的是,这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愣然望了她片刻,竟然迅速的不战而退了。第193章 一探究竟这些人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本不该如此轻易退步的,可一见到她偏偏却心照不宣的跑了个干净,这倒让她费解了。姑苏亦水心底虽存疑,却并未穷追不舍的跟上去,因为眼前之人,才是最让她不解和头疼的。面对这泪眼盈盈,梨花带雨的女人,实在让人倍感意外,这倒真是峰回路转,一样的逃不掉躲不开。“起来。”姑苏亦水伸手扶她,眸中幽光深邃,心底亦百转千回。“你怎么会在这里?”素泠玉方才借力站起,却因为一整日的担惊受怕,头晕目眩的攥紧她的手摇摇欲坠。姑苏亦水心底略一紧,方才要替她探查脉息,却被她扑了个满怀。泪湿衣衫,肠断红颜,若是不见倒还好,一切只能苦苦支撑,最怕最脆弱时突如其来的委屈。素泠玉只觉这半生的苦都在这一日夜内吃尽了,见到她的那刻只疑身在梦中,到如今方才醒过神来,却也是浑浑噩噩的,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泠玉,你曾是一国之后,帝京风云诡秘都看一遍过了,怎么还像晋国公府时一般?”姑苏亦水肩头衣衫已被她的泪水湿透,大街上往来人群虽不多,却也少不了窃窃私语,暗中旁观。她虽不在乎他人目光,却也不愿引起过多关注。不远处的骏马一路奔到眼前,姑苏亦水眼见丢不开手边的人,只能略一施力,带她一跃马上,直奔了大将军府而去。府门外守卫见状匆忙上前接应,只是见到这卿卿我我的情况一时木讷的呆住了,这女人是殿下带来的,他又怎敢上前去接。姑苏亦水自然不能将她交给别人,只能亲自将人带了下去,命府中婢女好生服侍。“先去沐浴更衣,这是历城将军府,本王不会离开。”眸中一抹明光闪过,缓了声音在她耳边低低言道。素泠玉剪剪水瞳瞟过一旁,回眸深深望了她一眼,方才缓缓松开了手,却一动不动的站到原地,半晌后一抹眼中带泪的笑。心似风雪如霜割,她却恍惚又看到了初遇时的那场好风,模糊了双眼却清醒的沉沦。“阿雾,我……饿了……”她倾身耳语,哽咽的难以成声,转身随着婢女离去,身似蒲柳单薄,仿佛眨眼间就要被风吹散了一般。姑苏亦水面色如常的目送她离去,回眸扫过一圈目光怪异的下人,岿然不动的落座主位。“命人准备膳食送过去。”她略一抬手,命人都退下去守着。众人颔首应下,各自交换了目光鱼贯而出,尽是一言难尽的表情。这好一出郎情妾意的戏,那般暧昧不明的态度,不想殿下竟也是缠绵风月情长。姑苏亦水并没在意旁人看法,只是一心沉浸到今日见到的那些人身上,这些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莫非这些人就是将素泠玉带出原抚国皇宫的,若是说他们带走人的目的是为了胁迫她,那今日必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放手,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们甫一见到她便迅速离去,其中绝对有着不可告人之处,若非她先行了一步,阿雀领人还未赶上,她必然不会轻易放他们轻易离去的。方才想到此处,便听到门外有动静传来,恰是阿雀随后赶了上来。“主人。”阿雀一路上听到将军府内外议论纷纷,这人人口口相传,都说殿下惹了红粉局,闹了风月债,虽说他心底清楚绝不可能,却也忍不住好奇到底是何人,如此稀奇罕见。“想着什么呢?如今可不是你魂不守舍的时候,还有正事交给你做。”姑苏亦水抬眸瞥了他一眼,眉心微动,缓缓开口道。“主人尽管吩咐,阿雀即刻便下去办。”他回过神来,正色垂了垂头,开口应道。“泠玉回来了,出现在历城之中被人追捕,你去派人将城门守住,不准放走任何可疑之人。”姑苏亦水心底沉冷,想着那些人训练有素,如今一击不中说不定便会起了撤退的心思,还是要想派人防备着才是。“是。”阿雀压下心底的吃惊,肃然应了下来,泠后出现了,原以为她早就尸骨无存了,不料今日之人竟然是她,还惹了杀身之祸被人追捕。他心中莫名生出一阵危机感,迅速的起身退了出去,带着三部跟来的部分人即刻赶往城门处严加防守。姑苏亦水见他行动迅速而去,心底虽放了几分心,却依旧费解思量,这些人不好对付。如今她甚至开始怀疑,姑苏子复千方百计与她商讨之事,便是关于这些人的。且他们竟然正好埋伏在历城之中,这显而易见的定是早早布好的局,为的就是掀起风浪从中谋利。但为什么他们要救一个毫不相干的素泠玉?既要费尽心机的追捕看管又不向北襄胁迫求利,这又是为了什么呢?两盏茶的功夫,门外便有莲步款款而来的身影,身后婢女随后匆忙追赶。素泠玉一时惊魂未定,生怕一切转眼便会化为泡影,又怕一个意外出来找不到人,匆匆忙忙沐浴更衣,却恍然想到了逃出的正事,饭用到一半便急急赶往此处。“殿下,姑娘着急见您,奴婢无能劝阻不住!”婢女一旁无措的跪了下来,磕磕绊绊的讲道。“阿雾,我有要事告诉你,方才是我失神了,如今一刻也不能耽搁。”素泠玉紧抿朱唇,眸中一抹迫切焦灼,上前两步解释道。姑苏亦水摆手命那名婢女退下,三分清冷笑意,望了她一眼道:“何事如此着急?说吧。”“阿雾,我知道那些人藏在哪里,我也知道他们的目的。”素泠玉蓦然伸手死死的看向她,神色凝重,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那日抚国皇宫,是这些人带走的你?”姑苏亦水闻言眸光微动,却并未接话,反而反问道。“是,我昏倒了,他们将我带出去的。”素泠玉蹙眉答道。“带去了哪里?”姑苏亦水目光晦明莫测,不动声色的敛去一抹冷锋,再问道。“先前我昏迷并不知道,之后便到了这历城。”“为什么他们要来历城?”姑苏亦水略一勾唇,冷然问道。“我……不知道……”素泠玉顿了片刻,双眸如水转了一圈,咬牙道:“但我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你,被他们困在身边的这段时间里,那个人每日都要将我喊去问些关于你的事情。”“他们要探本王的消息。”姑苏亦水面无表情的抬了抬眉,斜斜掠了眼身侧,一声嗤笑。果然是心存不轨,只是这主意未免打错了地方,她要谋划打算,素泠玉又怎能可会知道,这能问出什么来。“那个人是谁?”她心底存疑不解,此人会是谁呢?“是他们的主人,我从未见过他的面貌,也从未听说过他的身份,我每日见他都是隔着屏风的,虽然如此,但我敢确定,他却一定认识你。”素泠玉欲言又止,她心底虽有这种感觉,却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只能这样概言道。“我可以带你去寻他们,我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地。”姑苏亦水闻言却并未松口同意,这些人既然是早有准备的埋伏在这里,必然会狡兔三窟,今日已经打草惊蛇,她派出阿雀守住城门也不过是为了碰一碰运气罢了,这些人必然还会深深潜藏起来,等候时机出手。“捉不到人的,不必白费功夫了。”姑苏亦水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垂眸浅笑,并无失望之色的言道。“他们必然会撤到早就准备好的地方去,就算去了也只会人去楼空。”“可是他们要对你不利,那要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的等着他们背后算计!”素泠玉心底焦灼不安,她只要想到那些人还在背后暗处藏着,那双眼睛时时刻刻都在紧盯着,就忍不住的害怕。她并不在乎能不能从那里逃出去,她在乎的是她的安危,可如今她拼命的见到她,却发现就算告诉了她这些,一样也还是无济于事,这种感觉让她无力挫败又忐忑不安。“泠玉,你去平川吧。”姑苏亦水见她如此害怕,斟酌了一瞬,回眸望她开口道。平川如今还算安全,她既然回来了,那就是北襄的太后,理应回去安稳人心。“不!他们要害你阿雾,我不能一个人走,留在这里至少我可以替你去挡他们的暗箭,就算是我死了,也绝不允许他们伤你!”素泠玉沉眸微凉,摇了摇头,后退了两步言道。她就是她活着的所有,父亲比不了,皇儿比不了,这辈子谁都比不了,哪怕是倾尽所有,她也要她活着。“泠玉,没有人能够让我死,除非我心甘情愿,而你也不能死,你去平川就是替我看着身后的刀剑,让我们都能平安活下去。”姑苏亦水伸手将她拉上前来,沉眸深邃无光,笑意却依旧清冷慵然,永远从容自若。“当真?你不骗我。”素泠玉对上她的目光,心底倏而一紧,万般情丝磋磨缠绵,却只化作了一句话。“不骗你,你回去做你的皇太后,好好为自己活下去,我也会好好的活下去,只是你我之间你该清楚,此生不可能的。”她略一抿唇,一线殷红似血,却带着凌然的果决,毫不留情的打破这旖旎的一切。姑苏亦水并不想看她一人沉浸梦中,浑浑噩噩的为一场虚妄而活着,她将自己困在了晋国公府的一面之中,这已是经年蹉跎,她要的她不能给,不为身份与男女,只因无爱而已。“你说什么?”素泠玉眸中幽光明灭,不可置信的紧紧看着她,似哭似笑的颦眉勾唇。“为什么不可以?阿雾……你已经推拒了我不知多少次了,难道就因为这一个身份的一点只差吗?”“我知道世人不会允许这般有悖纲常人伦之事,可我如今只是素泠玉,我可以放下一切,不做什么皇后太后,不要地位名分,只要你还将我看在眼中,让我杀了自己又有何妨!”“你不能如此狠心苏雾!你……你!别想这样让我死心,哪怕是你再拒绝我十次百次,我也绝不放手!”素泠玉蓦然抬头,与她两相僵持不下,泪眼婆娑却直直毫不避讳。这一场情一份爱,给了便是给了,怎有再收回的道理?她与她转眼也已是数年,家破人亡负国负民她都不曾畏惧退缩过,她的一句话,却成了她这辈子逃不出的梦魇,困她苦苦挣扎爱而不得,画地为牢的一人悲喜一人恼。“你想知道为什么?”姑苏亦水眉心微动,眸中一抹冷光掠过,若有若无的一抹淡笑。“因为你想要的我给不了,心有所属,容不下旁人,更不愿娶妻纳妾,相守红颜。”“而你也从始至终爱着的,不过是你自己愿意看到的梦罢了,不是苏雾,不是夜王,你若清醒,就该看到镜花水月下的真相,我虽不在乎男女之分,但你当真也不在乎吗?”她眼中有深渊万丈又似冰封千里,一眼无垠的彻骨霜寒。“泠玉,我是女子。”一句话轻若扶柳,飘飘荡荡的垂在湖心之上,却是千钧一发,颤颤巍巍的一滴露珠悬吊。“什么?”“什么?”素泠玉听入耳中的瞬间只觉是天底下最可笑荒唐的笑话,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荒谬?搪塞之词?她忍不住的笑出声来,摇摇欲坠的后退了两步,伸手撑住一旁椅子借力稳住,一口气提在心头,半晌却堵的自己咳嗽连连。“你是当真不愿给我希望,已经口不择言连谎话都不愿编了!”姑苏亦水略一蹙眉,依旧不急不缓的向她逼近了两步,岿然不动,面色如常。“我无需骗你,不愿爱你是真,心有所属是真,此言如实是真。”她一字一句的缓缓言道,面上并无杀机却依旧冰冷清寒,让人不寒而栗。“你可曾为我动心过?”素泠玉眼中无泪,缓缓上前凑近,与她分毫之距,呼吸可闻。她心如枯槁,却仍旧不愿相信,不愿放手,不愿离开。……“不曾。”……(本卷完)第194章 狡兔三窟阿雀领人在城门口埋伏了半晌,一身风尘仆仆尚未洗去,等了许久却也不见任何异常。莫非其中有诈?他垂眸仔细思索了一瞬,继而摆了摆手,命所有人有序撤退。而此刻城中一如往常的平静无澜,人来人往言笑不变。远远的一处幽僻院子,却悄无声息的搬去了许多人,不大不小的地方瞬间被一群婀娜多姿的婢女给占尽了。一名年长几分的奴婢自最深处的院井款步而来,捧着笔墨纸砚,转眼便来到了众人眼前。“姐姐,上主可是动怒了?”一众侍婢巴巴的凑了上去,放低了声音敛眸问道。“都别七嘴八舌的乱说话了,影子他们没能带回来素姑娘,暴露了自己是错,但你们也脱不了干系。”“影子负责宅外,咱们负责宅内,向来是分工分明,如今人是从宅内跑出去的,怎么说都是我们看管不力,如今上主正值气头上,你们再胡言乱语,那便是不要命了。”年长几分的婢女冷声警示了一圈,上主为什么恼怒她们心底清楚,只是人人皆有好奇之心,如今事关禁忌隐晦,众人免不得放肆了几分,若是不好生恐吓一番,难免有人不知死活的拿到上主面前议论,介时那才真真触了火山,再有十条命都不够丢的。“姐姐,当真有如此严重?”一名发簪芙蓉的婢女眸光流转,怯怯的开口又问道。“你说呢?如今我们已经不能再随意走出这座院子,那夜王被人在眼皮底下挑衅,又怎会轻易善罢甘休?如今外边明里暗里都有人埋伏着等候我们现身,稍不留神那便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辛苦筹谋忍耐了这么久,上主怎会允许在此刻功亏一篑?”“你们若是还不知轻重的要惹是生非,外边的那些可影子有的是折磨人的方法,好好记住自己的职责,这段时间更要严加防范。”年长婢女将手中笔墨纸砚交给一旁,转身离去。一群人顿时鸟兽散,各司其责不敢再有任何议论,她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婢女,琴棋书画,文武双全,这才有资格留在这里,但也正因如此,她们若是稍有不慎,受到的惩罚也更位残酷,落到影子的手上,那是连死都没有机会的。不多时,自最深处的房内传来一丝微弱得动静,随后便有几名影子抬了数具尸体走向角门处。这些死去的人便是暴露了身份的影子,他们已经不能再活在世上,同时也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下来,那一具具新鲜的尸体就只能便宜了角门处喂养的狼狗。尸骨无存,这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自此后世上再也不会有他们存在过的证据。发簪芙蓉的婢女打理花草的手微不可察的一颤,被花刺扎了手,一滴鲜血滚圆的落下,融入泥土。身后角门平静的异常,但仔细听依旧能听到撕扯血肉,咀嚼骨头的声音,那一声声仿佛咬在了她的身上。眸中一抹怯弱忧郁,她深深的埋下头来,端起一旁角落中的艾草盆,深一步浅一步的靠近角门。点火,扇风,熏染,每一个步骤她都做的无可指摘的完美,青烟蒙蒙,一阵风吹过。她起身款步抿笑,被烟气熏红的眼眶,眸光深深,再寻不见任何怯懦畏惧,只剩下无悲无喜的寂静。她不能做错事,一点都不能错,她还要活着,还要笑着,绝不能成为那些恶狗的裹腹之餐。……边关阵营连绵一片,北地将士日日安静的如同不存在一样,站的远远的,冷眼旁观着漠国与承国的厮杀。他们都认为孙将军的命令是再正确不过的,这必然是夜王殿下默许的决策,北襄只需作壁上观等到何时的时机,坐收渔人之利就可以。眸中放出明光,人人皆是按捺这心底的激昂兴奋,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就要快了,再等等就是他们大杀四方的时候了。一战留史,光宗耀祖,这就是天赐的机会,他们成为天下人眼中的传奇,自此享受着父老乡亲的敬慕仰望,谁不想扬名立万?既然投身军伍,那便是要拿性命险中求贵!中军大帐眉,孙九稳稳高居首位,手下将官众星捧月的将他奉起,酒过三巡,言笑晏晏。虽然军中铁律,作战期间不准饮酒,但如今这漠国承国打的正酣,哪里有人会理会他们,心中有恃无恐,人人心底都已打好算盘,势必要随孙将军做出一番伟业,一战成名。这夜王殿下吩咐的什么他们并不清楚,一切都只交代给了孙将军一人知晓,他们对于作战命令自然深信不疑,这定然也是夜王的旨意。谁不知道,当年殿下手握军权,带领北地大军大败漠国,还斩了那漠国先太子的首级,那一时风光可谓举世无二,如今这命令又岂会有差错。“这殿下神机妙算,料定了承国与漠国一对冤家聚首,必然是杀红了眼,谁也不肯服谁的,如此时机出手,只待消耗双方足够的兵力,我北襄一举出手,管他承国还是漠国,还不是如探囊取物般轻易。”一人酒气上头,一声粗犷的笑,好不快意的盔甲一甩,只觉大好前程已在眼前招手。“说得好,孙将军可是当年跟随殿下大败漠国的功臣,那也是一等一的威风凛冽,怕是那漠国皇帝听到了这名声便要吓得两股战战抱头鼠窜了,哈哈哈,想想便是大快人心!”这人颇有些文人阴诡心思,这一番言辞不动声色的暗中吹捧了孙九,眼中精光乱闪,想着抱上这个大腿能得几分利。北地军中最有威望的大将,除了大将军云筝后,便是这孙将军了,二人皆是参与过当年大战,一举成为夜王殿下眼前红人,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的替夜王镇守北地,功当开国元勋。虽说这孙九比之云筝多有不及,但也是实打实的手握上万军权,再说云筝随夜王一去平川京都,那可是不知归期何期,北地军权还不是要落在这孙九手中。第195章 虎口拔牙孙九听着这天花乱坠的吹捧却不觉半分开心,人人皆要在他的声明功绩之前加上夜王的名字,难不成没了夜王他就成不了事了?!真是可笑!他心底不屑一顾,人前却不露声色,只举起杯子敬了众人一杯,故作姿态的笑了笑,而后是却只将杯子放下,滴酒未沾。众人自顾痛饮,却根本不曾看到这一幕。“我北襄初初立国,如今正值好儿郎们建功立业之机,你我身负重任,当敬三杯!”“第一杯,敬我北襄陛下,功德伟业,开国之主!”“第二杯,敬天赐良机,不苦心孤诣负有心人!”“第三杯,敬在坐诸位,抛头颅洒热血,策马沙场定乾坤!”孙九含笑再敬,满上三杯,心底暗暗唾弃这绕口的言辞,文人就是文人,手下的那些谋士再怎么有手腕,还是喜欢这些虚伪缥缈的东西。“孙将军所言甚是!来来来,当的痛饮三大杯!”众人闹哄哄的推杯换盏,群情振奋,若旁人见到,怕是要以为承国漠国已经被打退百里,落花流水逃窜了。不多时的功夫,在坐军官个个皆是头昏脑涨,酒气上头,四仰八叉的倒在桌上,鼾声四起。孙九见状将手中酒水遍洒地上,一声冷冷嗤笑,眉宇之间一抹桀骜不驯,狠狠地将杯子摔在了地上。一声四分五裂的脆响,窸窸窣窣一阵后,立时有人自大帐后走出。“将军出手,果然万无一失。”孙九帐下谋士赛天机拱手一礼,眸中一抹笑意赞道。“哼,这些个没脑子的东西,除了知道蛮干拼命一无是处,放到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孙九向来不喜欢手下这群人,平日里云筝在时个个巴不得围的水泄不通,何曾将他放在眼里过,如今眼看云筝山高水远管不到这里了,又开始百般奉承,着实令人作呕。赛天机自然是懂得孙九的心思,驾熟就轻的避过此事不提。“这些人已经不省人事了,将军看咱们的计划是不是能开始?”这是他一手操持谋划的棋局,到了这一步,自然是没人比他更心急得了。孙九眸光一闪,沉默了片刻,方才紧紧看向他道:“你可有把握,本将虽然如今手握大权,但起兵攻城之事非比寻常,若是此战败了,你我可是项上人头不保!”他虽自负桀骜,却也不是无脑之人,私自违抗军令调兵遣将是什么后果不言而喻,一旦事迹败露谁也别想全身而退,只是这赛天机的提议确实让他动心,这才愿意铤而走险搏一把。“将军,自古富贵险中求,这可是天赐的良机,眼看承国大将徐渭受伤,日日与漠国磋磨消耗,边关早就已是强弩之末,咱们若是不能及时出手,那可就要白白便宜了漠国了。”赛天机振奋激昂,手中不断比划着,锲而不舍的再三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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