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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隐梦》TXT全集下载_73(1 / 1)

那道白衣无华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上,神色略有凝重的扫过周围环境。虽然没有人逐一排查路人,暗中却还是潜藏着许多探子,时刻紧盯着来往行人,一旦发现言行有何怪异之处,必然会毫不留情的重兵逮捕。他仔细的观察了许久,大约掌握了这些人的行动轨迹,悄无声息的避了开来,只挑着人少僻静的地方走去。他倒着实未想到,到如今换成了他想要见她一面,却要隔着重山关隘的地步了。略一沉眸,眼前逐渐开阔了起来,也开始越发安静,喧嚣声被远远的抛在了后边。这里已经是偏僻的地方,那些探子主要潜藏在城门口,暗中观察着往来人潮异样,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眼线紧盯着。缓缓的平吸一口气,他目光掠过左右环境,这大概是临近三元渡口的地方,举目看去便能见到淼淼水面,上边行驶着扬帆起航的渡船。水路若能走的话,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惜只差了一步,棋差一招截然不同。心底一声叹息,他望向遥遥坐落的宫殿成群,傍山环水的地方,朱门千绮,碧树叠翠。这其实算不得什么好地方,前朝时的一场夺嫡宫变正是始于此。当时正是这一朝天子杀兄得位,自此后荒废政事,行事颠三倒四喜怒无常,斩杀了众多能臣良将,这才使得江山易主,大好河山顷刻间分崩离析。这大浪淘沙,一转眼就是三百年,已经没有人再仔细的去记这些,可无论如何,眼前的山河流血,杀戮争斗,正是由此而起的,这是不争的事实。……“你留在这里,外边的一切都会安好如初。”叶宸枫退后了两步,离她远了许多。姑苏亦水没有任何表现的站起,将腰间长剑解下放在一旁,目光只冰冷的像是深水寒光。“你威胁我,即便是我留下,可你要困我一生一世?”湛血剑自旁边脱鞘而出,一抹红光隐在雪亮削薄的剑身之下,她的剑毫无压力的抵在了他的肩头。“拔剑,或者你就用这把剑永远的留下我,否则你我之间就不算结束,谁也不得解脱。”她眼中一抹幽光,隐忍决绝的看向他。叶宸枫毫无压力的抵着湛血剑身上前,面色沉凉而带着几分显见的苍白,他靠近她的呼吸。“你真是永远在逼我,姑苏亦水,你对我是真的狠心。”他一抹笑意清冷嘲讽,伸手抓住了她手中剑身,狠狠地一握,鲜血横流沾染了她雪色的指尖。她无动于衷,仿佛不曾察觉一切,别样的冷漠而隔阂。他一声长笑出声,用力的松去手中剑刃,带着刻骨铭心的痛。琅华剑自他手边飞出,一手鲜血淋漓的握住,剑尖直挑起她的下颌,剑光透骨生寒。“我还从未与你一较高下过,你想离开,我却不想要一个死人同床共枕,打败我,我就给你一个逃出席城的机会。”他已经一心枯如沉冬,竭力控制住跌宕心境不去再想,生怕一个偏颇,当真要忍不住留下一具尸体来。左右情感在他脑中撞击,叫嚣着要杀了她,即便看她再不会睁眼,看她不能动弹,也要永远的留下她,千钧一发之际,唯有一抹理智还能让他清醒片刻,那就是掌心隐隐传来的痛。姑苏亦水沉默着面对他的剑,沉凉一笑,眼底一片寂寞如雪。“好。”她没有再说其他,拔剑微不可察的一抹颤抖,却仍旧稳稳的挑开他的剑。叶宸枫没有片刻的迟疑犹豫,借她的力度四两拨千斤的反压一招,顷刻间已对了数招,他出剑比她更快,永远要抢先她一步,毫无波澜的一剑刺入了她的肩头。姑苏亦水无动于衷的退后一步,让剑尖离开血肉,任由鲜血染红黛衣。她眉间一动,再出手依旧稳稳的挡住了他狠辣刁钻的攻击。他永远要抢先她一步,她便让他一步,看他出招行云流水般不假思索,她便步步看入心中,下一秒以他的招式尽数返还。她在现学他的招式,他的剑法比她要快,她便一步步的追赶,紧咬不放,每一次都再刷新提升。他第一次看到了她身上与生俱来的天赋,她曾说过不能打败自己,他今日想必可以她补完下边的话。她不是他的对手,却能杀了他。他学习这套剑法加上改良,数不清花了多少个日夜,而她只需要与他对上一遍,就能学成七八成,这简直是不能再厉害的天赋。姑苏亦水从未想到,竟然会在杀姑苏上清之前,提前与旁人这样对打,不遗余力的模仿追赶对方的攻击,更何况眼前人还是他,她真的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再次拔剑指向他。满目琳琅的大殿,被她与他摧残的一地狼藉,数不清毁坏了多少件稀世珍宝。叶宸枫将一套剑法使出,任由她学习模仿,尽数返还自己,他岿然不动,照单全收。仅仅如此,她并不足以打败他,或者……她也可以选择杀了他,若她真能有此决心,他必然不去闪躲。姑苏亦水逐渐后继乏力,一样的小事,他与她针锋相对,但他能使得酣畅淋漓,她却无法拼尽全力博弈。她不想伤他,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在它心口补上一剑。她手中剑蓦然落地,琅华剑再次刺入了她肩上方才得伤口,摩擦血肉,再深三分。血肉的绞痛顷刻间让她满头冷汗,不由自主的腿脚一软,抽干了所有力气的跪在了地上。眼前只是一片鲜红,有她的血,似乎还有他的。叶宸枫拔出了琅华,看她痛到面色苍白如纸,再无一丝力气反抗。他掌心伤口已经被磨得越发狰狞,鲜血顺着染透了的衣袖滴下。屈身半蹲,他已经麻木到没有痛感,还能双手捧起她的脸。“你输了。”他缓缓的如是陈述,不容她拒绝的看向她的眼底,各自不能逃避。姑苏亦水沉默以对,只任他控制住不放,不言声响的苍白蹙眉。“你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再也不许。”他笃定的开口,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越过一地的狼藉。空荡荡的妆台,钗环尽数撒了一地的烁光,他毫不怜惜的踩过去。身后硌着半边铜镜,姑苏亦水无力支撑的摇晃。他一手揽住她的腰,毫无顾忌的撕开她的衣服,看她雪色肩头被染的血污一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同生共死。”他在她耳畔细语,俯身玉山倾颓般压下,唇齿缠绵。她蓦然的睁眼,推他离开,却在肩头一阵阵的刺痛中放弃抵抗。风云翻覆,一身细汗生香,她无力的任他左右。待他兴尽,她已经有些昏倒,肩头失血过多,染的他身上白衣片片,绽放一线妖娆诡谲。他闭眼埋首于她颈窝,带着几分微颤的触她伤口,不忍抬眼去看。她才是最懂得怎么让他痛不欲生的人,他甚至害怕她会不依不饶的追着他日日决斗,对她,他即便是再恼恨,再狠的话出口,也无法做到不动真情。“你让我怎么办……”他无力出口,低哑声线已经外克制的边缘。将她拦腰抱起,缓缓放在床榻之上,他仔细替她清理伤口,包扎上药。沉默的做完一切,他拉过被子,怔然的坐在一旁看她。他险些要了她的命,还不可自制的强迫了她,可这一切都让他越发的恍惚,永远的身在云雾之中,天地混沌,只有眼前的她是清晰的。“是不是永远都无法挽回了,连你也要走?”他伸手却隔了一层无形的阻碍,一点点描绘她的脸。“为什么你不需要我了?”他收手,掠过掌心已经不成样子的伤口,自嘲一笑,转身离去。挥袖间红绡坠地,扬起花浪滚滚,遮掩了里边的人。他身影颀长落寞,似乎承了霜雪满肩,一步步的离开这里。方才翻云覆雨之间,她的温度与他贴的那样的近,却让他觉得刺骨的冷,体无完肤的痛,她从始至终不曾看过他一眼,宁愿昏倒过去,也不愿发出一点声响。她是恨他的,那样深切的恨,那样刻骨的很,他不用走近就能感受得到,可偏偏他还只能这样走近她。姑苏亦水躺在空荡高深的宫殿里,第一次没有任何抵抗之力的入梦,她再也不能强迫自己意志清醒,不由自主的失了一切挣扎。她回到了一幕幕以前,她看到了从未察觉的另一面,所有的一切,与她七年来所想的大相庭径。没有人倒在火海里灰飞烟灭,没有人被挫骨扬灰,隐凰城的那个夜晚里,只有她一个人,被推进了水中,一遍遍的被冷水倒灌,不断的沉入深渊,挣扎在梦魇血腥之中。都是假的。她不可抑制的颤抖,只有在梦里,她才敢泪落如雨,只有在黑暗中,她才能放任沉沦。她害怕,努力的想要清醒过来,她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一切,那是她的恐惧,自欺欺人也不想面对的恐惧。就在那阳城城门外,她看到了那样一抹身影,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他拿出碎银子,放在城墙下小乞丐碗中的身影,与记忆中再次重叠,一模一样。她本以为此生最该感激的人是他,最幸运的是能够遇到他,是他救她与水火之中,在她尚且无力反抗,只能在囚笼中任人宰割的时候,他就是一切的光,替她卸去了沉重的枷锁。可现在,她宁愿没有这一切,宁愿如今才是梦,一觉醒来,她依旧是遍体鳞伤的锁在笼子里,天地所有,都与她毫无关联,她不欠谁的,谁也不欠她的。就那样重重枷锁束缚的被人打死,她也不愿面对这一切。那竹林外的一双眼,义父。你怕是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看着,掌控一切,俯瞰众生。可为什么,你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一句话也没有。你明明知道,我可以为你死,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却要以最决绝的姿态,却冷酷的手段,无情的摧毁所有。第273章 劫持而去长风送爽,翠叶葳蕤如盖,万千宫阙深隐其中,青石砖路,映着宫墙红瓦,无需聘婷也动人。姑苏应锦悄无声息的潜入其中,一身白衣不染纤尘,花色潋滟掠过,点香不沾,唯有身侧清苦之息隐约。他蹙眉,一眼掠过左右,藏身于檐下梁上。底下有守卫巡查,甲胄扶剑,神色凝重肃然。但显然他们重要排查的目标不在这里,只是略一驻足,见周围并无任何异动,便步伐坚毅的迈向别处。姑苏应锦并不着急,他耐心的跟随这些人,一座座宫殿走过去,这些人什么时候肯认真排查,那就说明他要找的地方到了。起落悄无声息,他落在梁上只投下一道纤长暗影,坠在这队人马的末尾,连风声都不曾惊动。……姑苏亦水睡梦中一下颤抖,伸手紧紧的抓向心口,正扯到了肩上伤处,疼痛中一下醒来。克制忍耐的皱眉,她倒吸一口冷气,恍惚睁开双眼。眼前正是一片深红帐顶,她眼中一闪而逝,仍是那凌厉无匹,泛着寒光的一把剑。缓缓坐了起来,她按住了被扯到的伤口,意识越发的清醒,梦里就是梦里,一切的软弱都留在里边就好,只要还活着,她必不能有一丝退缩。反目成仇也好,为人利用也好,到最后总要有个结果的,不求百战百胜,但求有始有终。更衣下榻,她推开门放凉风入内,吹散残存的旖旎缠绵,蓦然回首,她目光扫过一室狼藉,停在了湛血剑上。她踏过地上钗环,将它捡起,归鞘握在手中。肩上两剑,她并不恨他,事实上恨已经无从谈起,他有机会能够出手,却不曾围剿逃往边关的北襄军,这已经是最大的宽限,比起来这两剑也算不得什么。缓缓的起身,她已经没有了什么念头,一切都已经不再是非为之不可,北襄如何?穆国如何?隐凰城又如何?随它去,一切也并不是非谁不可的,或许她不再插手,反而才是放过了所有人,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冥顽不灵的理由呢?她眉心凝的深刻,听到门外有动静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之后,有数名下人匆匆入内。惶恐的施了一礼,这些人是原本就留守在这座行宫的,因多年没有迎接过主人,越发显得局促不安,连行礼也是颠三倒四,并不怎么规矩的。姑苏亦水只一眼掠了过去,自然也不会责备,她也从没有心思计较这些东西。见她并不如想象中的难以伺候,这些人顿时面色缓和了几分,垂眸起身,顾自的忙起来。一室的狼藉看的人心惊肉跳的,待收拾完地上那些已经毁坏的器具,原本琳琅满目的宫殿瞬间显得空旷起来了。这可砸坏了多少钱呐?众人心中难免腹诽,幽幽然的相视一眼。他们常年洒扫行宫各处,这里边原来什么样子,可是没有人比他们记得清楚了,这一番清扫之后,简直就是换了一片光景。沉默的退下,他们不敢僭越身份,没有吩咐,以他们是行宫奴才的身份,还不配在殿内侍候。姑苏亦水虽也不记得原本的宫殿到底什么样子,却也能看出比起第一眼的锦绣琅华空荡了多少。缓缓上走前去,这里边也唯有一方书架是周全无缺的,因正对着窗户,偶有几本被风吹的翻飞作响。站在了书架旁,她按住合住了被吹开的那本书,取下来拿在手中。随手翻过几页,身后凉风仍在不断传来,她眉心一蹙,转身迈步去关。方才迈步一步,她蓦然变色,脸上一瞬间的苍白,后退了半步,她一手按在了书架上,不动声色的借力扶稳。又是,这个清苦之气。手中书本一晃从手中滑下,一道影子飞掠窗户,直落在了她的面前。一只手稳稳的接住了半空的书,抬起递到了她的面前。姑苏亦水垂眸,目光死死的放在了面前书面上,一动不能动的定在了原地。她良久,伸手去接面前的书,不敢抬眼,躲闪着身前目光。她久久无动静,面前人亦一言不发的站在她面前良久。半晌的沉默,她侧身绕过眼前人,想起了方才是要关窗户。隔绝了外边明媚天光,她立在窗前不再挪动一步,转身抬起了头。斗笠被扬手取下,一双苍湛而深邃的眼睛望向她,隐约有细微的笑。“不要被吓到。”他向前走了两步。姑苏亦水短暂的空白一片,她原以为可以不去面对,至少不是现在,再过些时间,或许她能有勇气知道一切,面对所有,可事实上,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会是这样猝不及防的来临。她第一次惊觉目光无处安放,掠过那鬓边微不可察的银星,她才发现,一切是真的,眼前的人是真的,岁月是真的,已经过去了七年是真的,除了容颜未老,一切都不是当年不是梦中。“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了了。”她艰难的将话完整出口,整个人都已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只能紧紧的看着他,只字难言。他步步接近,将她搂在了怀中,指尖掠过她微凉的发。“一切都结束了,我们都安然无恙。”他察觉到她的颤抖,颇为无奈的宽慰道。明明她已经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他却还是想要将她当做记忆中看待,只怕一句话说错,让她生气冷落半天。“别害怕,亦水。”他目光掠过她隐隐异样的肩膀,察觉到她受了伤,心底几分微冷。姑苏亦水怔然,抬手摸了摸肩上的伤,哑然许久,才回道:“不痛。”姑苏应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岿然不动的沉眸,“父亲带你离开。”他短暂的微冷,很快恢复了平静,对她微微一笑,目光几分温软。“离开?”她重复了一句,仍有些如在云端,“外边有很多人守着。”“没关系。”他目光淡漠如水,不曾有丝毫波澜。“在这里别乱走,等我来接你。”他垂眸慈爱看她,松开了手,转身向外走去。姑苏亦水不知作何回应,只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义父。”她终于说出了口,声音压抑了许多,一颗心却跌宕如在山巅,激荡不平。姑苏应锦听到后脚步微顿,略一颔首看了她一眼,抿唇转眼消失不见。姑苏亦水再次发觉这宫殿空荡一场,紧紧握了一瞬手中的书,她翻了两页,里边每一个字都认得,合在一起却什么也没能看懂。抬手将它放回原处,她忽觉有几分冷,再次坐回到床上。“为什么还是有风?”她凝眸,不解的蹙眉,退缩在榻上一角里,将被子搂在身上。……姑苏子复一路奔波,好不容易追查到了冥宫人的消息,他们行动可以算得上是神出鬼没,想要追上他们,他亦费了许多功夫。终于见到了人,却又耗费了更多的时间解释来意,所幸最后还是说服了这些人。带着这些人混入席城并不容易,一起行动目标太大,所有人便分散入城,方便掩人耳目。待所有人都进入了席城之后,姑苏子复只命众人先行打探消息,暂且按兵不动。如今既然是身在承国军队的包围之中,行事便必须多加小心,以免还未成事就先行暴露了自己。姑苏子复入城后发现了有人在暗中紧盯,便不曾与其他人回合,只身一人行动。他沿路查看,大约摸透了那些探子的出没地点,暗中记在心间,便转身向另一边走去。只是他脚步方才停留,却似乎看到了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跟随了不远,那人便发觉了他的存在,回眸掠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慢下了脚步。“您怎么在这里?”姑苏子复察觉到是谁后,便后悔跟了过来,只是却也不好这样走开,便迈步跟了上去。他心中略有些疑惑,却也大约想到了与谁有关联,大概有数。姑苏应锦并未回答他,只漠然言道:“不要擅自行动,无论你是为什么而来。”这城中警戒十分严密,不可轻易打草惊蛇。姑苏子复沉默了片刻,忽而一笑,道:“这可还是你交给我的事情,既然当日不愿现身人前,今日为何又要亲自出手了?”他并不明白他与她的关系,更不知道他的目的是好是坏,因此便也不敢妄下论断,只是敏锐找出其中漏洞之处,反口诘问。姑苏应锦并没有想到他会为此事跟随到这里,可如今让别人插手,只会将这里变得更加危险,若真到了危难之际,这些人手也极有可能会成为累赘,反帮倒忙。“无论当日如何说的,你这些日子又是如何做的,现在这件事情结束了,到此为止,带上你手下的那些人,好好的藏起来,或者尽快出城,在看到她现身之前,不要有任何动作。”姑苏应锦沉眸吩咐了一声,话音落地,便加快了脚步,离开在他面前。姑苏子复眸中暗光涌动,一时定住了脚步,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从这话中,他大约已经知道了一些东西,既然他与他的目的是一致的,那么换做他出手也未尝不可。这个人行事高深莫测,让人摸不透身份,若是他愿意去做这件事,成功的几率必然比他的大。毕竟冥宫那些人还在忌惮着他的身份,虽一时能够为我所用,但要称心顺手还是勉强很难。此事交给别人冲锋陷阵,结果不也是一样,他短暂的思考了其中利弊,转身向后迈步走了回去。或者,他可以带着冥宫这些人,暗中守在城门接应,且先看看动静,若是有何不妥,也好及时的接应或者挽回机会。他心底做出了决定,步伐越发的稳健,准备集合冥宫的人。毕竟这些人并不如何信任他,想要说服他们不去管此事,难度不下于让他们听他的话,来这里参与营救。微微叹了一口气,他身影消失在一家并不起眼的茶楼之中。……行宫中,叶宸枫处理完布防之事,方才想起来还有汤药一事。这里的宫人并不比阳城皇宫,他既不可信任,亦不能放心的把东西交给他们送去。卸下一身冰冷,他来到宫殿门前,先听了手下人,汇报行宫中的巡查情况。耽误了些许时候,他端起药碗,走进殿内之时,亦有少许不适于里边的空荡,却并未驻足停留,依旧不疾不徐的向内走去。还未醒?他心中片刻念头,步伐停在了红绡帐外,将手中药碗暂且放在一旁,他一时不知要如何面对她,三步之外沉默的站了片刻。一侧眸,他恍惚瞥见了里边的人影在坐着,并未躺下,眉心微动,他伸手挑开红绡。面前人确实没有躺下,只坐在角落中,面容隐在被褥上,让人看不清楚。“起来。”他沉默了片刻坐上前去,依旧冷硬的开口说道。面前人并未应声,他神色微紧,伸手上前推向她的肩膀。可手还未及,便被她的手紧紧握住,带着几分异样的情绪。他心底微顿,还未从异样中走出,便见她紧贴了过来,久久的埋首。猝不及防被她抱住,他心底一时滋味纷杂,只将手放在了她的背上。“起来吃些东西。”他并未忘记来的目的,低头在她耳边说道。她没有一丝动作,整个人都倚在他的身上,僵持了许久之后,他却忽而察觉到肩上衣物湿润,逐渐湿透。“亦水?”他一时便慌了,心中不安刺痛,负罪与歉疚瞬间潮水般卷过。他从未见她流泪,也见不得她的泪水,可如今她却在他的怀中,这般的难以抑制的伤心。“是我不好……我的错……”他第一次难以出口,更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再抱紧些。是他让她流泪?她从来都是那样的倨傲而自制,无论是喜怒哀乐都鲜少现于人前,更不会被任何人察觉,此时此刻,他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痛,心如刀割,万念俱灰。“别哭。”他声音不觉低哑,一字一句都在抑制着颤抖。第274章 谁先放手“非要走吗?”他只能自语自问一句,苦涩梗在心口沉封,蓦然凝眸。姑苏亦水什么也没有听到,她什么也不想听到。她缓缓抬起头来,神色如常,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唯有眼角带着湿润。“什么才是真的?”她讥诮的笑了笑,没有什么是真的,只有驽钝之人才会感情用事,她就是不够清醒,她就是感情用事,她就是永远停在原地。叶宸枫深切望她,神淡如静水,却难言眼底深处一抹动容波澜,“知道什么是真的的人,要么已经入土,要么高高在天,假亦真时真亦假。”“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她仍旧浑浑噩噩,一时意识混沌,一时目光恍惚,却谨记着一件事。“什么?”他沉默了片刻,伸手握住了她的指尖,缓缓问道。姑苏亦水摇头,眉心紧蹙,片刻后缓缓睁眼。“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你就忘了我,以前的所有话,都不作数了。”她忽而一线明光划过涣散眼底,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平静说道。“什么?”他拧眉再问,目光掠过一旁玉碗,神色几分晦暗。片刻间的寂静,他伸手端过汤碗,放在她的面前。姑苏亦水垂眸紧盯一眼,沉默的拿起,一饮而空。她将碗放回他的手中,淡漠而疏冷的看他,神色平寂而空洞。“我说,这辈子你取你的天下,我走我的江湖,大道各去,老死不往,不用你记,不需你葬。”一声清脆碎裂声,他站起背影颀长,居高临下看她。那目光,热切而冰冷,就像是雪地上的一把火,水底的一抹红,被克制了的情感,永远被枷锁封存。“你赌赢了。”他看不得她倾颓,更不能见她的泪水,他抵得过世人,抵得过她的冷漠,却抵不过心中的不舍不忍。一抹没有温度的笑,他缓缓松开与她相握的手,“走。”“你随时可以走。”他转身而去,不能再停留一分一秒,不敢多看她一眼,大步流星的夺门而出。姑苏亦水目送他离去,直到那扇摇摆的门停止,她依旧紧紧的盯着,仿佛要将这辈子看透,彻底死心。走?那就走吧,这样以为也好。她没有想过他会这样以为,但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妥,或许心死念枯,才是解脱。她又坐了良久,忽而想起来其他,起身下床。身无长物,推门向外看去。殿外已经空荡无人,她一步步走出,没有等候谁,只身离去。她其实并不想知道这一切真相,也不想去怨恨谁的欺瞒,既然已经是真的了,不可挽回,那就这样好了。她只是不想去见那些人,一叶障目也好,只要能够不再卷入这些是非之中去,她别无所求。远离宫阙云阁,远离兵戈刀剑,她只身一人,踏上了渡船。沉默寡言的上船,混在鱼龙混杂的人群中,她越发的冷漠而消沉。茫茫的水面,一望无垠,她不知道岸上是不是有人在望,目送她离去,也不知道要不要回头。身侧有人熙熙攘攘的奔走,吵吵闹闹的震耳欲聋,每个人皆是不堪其扰的样子,却在不断发出声响。若是寻常,她必然转身回房间去,但奇怪的是她现在却心静如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木然站在角落。站在这里,有风能吹到,有水潮滚滚,她看着这些,就能不再去想一切。缓缓握紧手中的剑,她衣袂飘起,渡船离岸摆起。……姑苏应锦方才准备好了一切,却发现城中守卫已经松懈下来,连同着暗中窥视的探子都已经不知何时撤去。他沉思片刻,一时摸不清里边虚实,吩咐下去按兵不动,只身一人再次入了行宫。只是留下来的已经是人去楼空,他未曾见到里边的人,也没有看到任何线索消息,只有床下一只碎掉的玉碗,守着空荡的宫殿。行宫中的守卫依旧森严,这说明主人依旧在此,可她却消失不见了?沉默了片刻,他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离开是非之地。城门旁的茶楼中,姑苏子复亦发现了城中的异常,他好不容易说服了这些冥宫的人,却久等没有任何消息。心底沉寂了一瞬,他转身面对着栏杆,观望了一眼街上。他一直守在这里,就算是那人得手也一定会经过此处,除非是她自己已经离开了,从三元渡口走水路。可这不应该的,难道承国这样大费周章的出手,竟然会如此轻易地放弃?他只能这样想,不然三元渡口就在行宫相对之处,在眼皮底子下看看守着,怎么会那般轻易的被人钻空子。蹙眉一声叹息,他缓缓将手中将没的茶水满上,转身掠过身后依旧在忙碌查看的冥宫之人,一番思量过后,悄无声息的消失。他不能再带着这些人行动,一路上已经有太多不稳,若是介时出现分歧,只会出现更大的意外。更何况若是她已经平安无事的脱险可,那这些人也就没有理由要听他的听命行事了,这样离开也算是最好的办法了。他首先想到了三元渡口,离开茶楼后,即刻便赶往了三元渡口的方向,却不料又与那人不期而遇。他远远看到了,特意避开了那人,藏在暗处没有露面,许久后这才前往了三元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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