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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隐梦》TXT全集下载_87(1 / 1)

……紫宸殿,有宫人轻手轻脚入殿,将御书房传下来的东西,送到皇后的手中,转身不敢多做打搅的守在了殿门外。柳君若困惑不解的拿着送来的已经打开过的信,怔然了半晌,不知陛下是何用意,踌躇不决了良久,方才将信纸拿了出来,仔细的瞧了瞧上边内容。略一沉思,这上边的东西意思她看懂了,可然后呢?这什么大隋北襄的,送到她面前做什么?朝政之事,她虽有所耳闻两三分,但毕竟久久隔绝外界音讯,又不是很懂这些弄权争夺,只是一知半解而已,如今突然送上这样重要的一封信到她面前,顿时让她心慌意乱,不知所措了。一手紧紧抓住信纸,她起身屏退了殿外众人,悄无声息的避开宫人,入了偏殿。此事她不懂,却也明白里边的紧要,摸不清陛下的目的,她不敢轻举妄动,怕漏出马脚,只能冒险入这偏殿,去求问国师。凤兮疑乍见她来,着实吃惊不小,即刻便沉了脸色,掩好了门窗后,确认无人,方才正眼看向她。“皇后娘娘这是做什么?你的身份,应该好好的在紫宸殿中躺着,不该来这里抛头露面,若是让别人看见,微臣才真是百口莫辩。”他叹息一声,有些头疼的看着面前这张脸,是他讨厌的模样,如今却要被迫与她四目相对,同属一方阵营,还真是让人无言以对又痛心不已。“你看。”柳君若哪里顾得上他的忧虑,她如今有这最大的难题在眼前,根本不在乎这些事,一心都乱在了写封信上。将信纸拿出,她目光殷切而灼灼的看向他,心乱如麻。凤兮疑神色微凝,抬手接了过来,极快的将上边内容阅览了一遍,眉头亦是跟着皱了起来。他如今身在宫中养伤,即便是有再大的神通,外边的消息也是传不进来的,这消息他也是方才看到,心底亦是不免一番震惊感慨。陛下还未及对华国出手,竟然就已经有了一个大隋打下手为强了,这着实不是什么好消息,若是放任卫烨做大,那以后的大计可就不好实施了,这可真是一个有力的敌人。“此事可有办法?陛下送来这封信,本宫该如何处置是好?”久不闻他说话,柳君若不免有些心浮气躁,态度急迫的开口再追问道。“此事容微臣一想。”凤兮疑抬手制止了她的话,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逐渐明晰一切,构架出大概的条理。“皇后娘娘去御书房,即刻去求见陛下,告诉他你很震惊悲痛,卫烨竟然如此卑鄙无耻,请他即刻发兵相助,击退大隋。”他眼底一抹精光划过,即刻便下了决定,既然如今不宜够动华国,那这不正是天赐良机吗?只要发兵北襄,自不可能两头兼顾的打仗,那自然攻打华国的计划便要搁置,一切难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他一抹隽永笑意抿在唇边,越来越深,目光锐利的直看向柳君若。“这……这可是大事!这么做能行吗?”她喃喃自语,不确定的踯躅道,其实她想说的是,叶哥哥怎么会在这样大的事情上边,听她的话,这不可能,这样紧要的事,她怎么能够做的到?凤兮疑觑见她的神色,只是冷笑一声,徐而抿唇道:“怎么不行,柳君若做不到的事,这个身份的主人却能够轻而易举的做到,既然是鸠占鹊巢,那么便该即时行乐,将你前生没能做过和做到的事,都去纵情尝试一遍,这才不枉本国师的一番心血。”他似是激将,又似是引诱的开口,接这一番言辞,已是说出了他内心的诸多不难,即便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一具空了的躯壳,都能够让师兄这般依依不舍的在意,尽管这是最合适的选择,却也难免让他心底落寞失意。柳君若闻言皱了皱眉,望他眼前人,想着他说的花,不得不承认确实有许多道理,她缓缓沉了一口气,伸手接过了他送回来的信纸,一颗心逐渐归于平静,姿态也不在慌乱,她甚至开始有些期待,跃跃欲试的想要知道说出这一番话后的结果。叶哥哥当真会听她的,为了她的这句话放弃攻打华国的打算吗?她心底七上八下,忍不住喜忧掺半的低了眉眼,紧搂住信纸,叹了一声。“本宫回去了。你说的话,本宫都记下了,也会这样告诉陛下,但能不能达到国师的预计,本宫可不能保证,你介时可别又来拿此事怨怪与人。”她转身就走,离了偏殿后便传召了送信的内侍官,表明了要去见驾的意思。那小太监得了怀济“一切顺之”的吩咐,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只恭恭敬敬一礼,当先在前引路。二人身影逐渐远去,步步接近御书房,这短短的距离,却是转眼间就要决定承国何去何从的命运,越是离得越近,柳君若的心便越是不肯安宁。她想她每天照镜子的时候,应该是时时嫉妒着镜中自己的这张脸的,这种感觉,真是让人难以言喻又无处可诉,一切都是这样的不可思议,但真切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却并不觉得荒谬,只觉得庆幸与渴求。第308章 金蝉脱壳身在血海刀剑之时,微生方才觉得脊背发寒,眼前一片断肢残骸,马蹄无情踏过仍热的尸体,她直觉要后退,却见一圈皆是如此,根本无路可退。杀人于她而言是件可怕之时,流血更是让人眼红,她甚至不敢去想那被冰冷刀剑砍中的人,该有多痛。腿脚有些发软,她不敢回头再看将她拖到这个地方的人,是他造出的许多杀孽与痛苦,在这里人所有人都对屠戮与惨呼无动于衷,除了她,这让她感觉到危险与不安,甚至下意识隐藏住心底怯弱。卫烨观望她许久,他一直悄无声息随她身后,亦是有意而为领她入战场修罗之地,一是试探她的虚实,而是想要知道她仍记得多少。可眼下看,她是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止如此,更是手无缚鸡之力,并非弄虚作假。“阿羽。”他身如片叶,身旁杀戮四溅,却滴血不沾的落在了她的身后,抬手拍她。微生倏而一僵,松懈了心神只觉后退一步,腿脚已无知觉。她回首仍是惊魂未定,却没抬眼看他。“是我不好,没拉紧你。”卫烨垂眸掩下许多,有些愧疚的言道,她能忘得这样干净且没有半点功夫,确是在他意料之外,是他考量不周。他扶了扶她,拉她纵身退到城墙角落处,稳住身形。微生甫一站定,差点失重,眼前黑了一瞬差些昏倒,直到摸到了石墙方才有了着力点,缓了缓心魂。“可好些?”卫烨眼见更歉疚了些,免不得放低了声音温声问道,一双碧眼漾了几分幽光。“你不必管我。”她一时有些不愿看他,劝了一句道,倒不是不能接受眼前的杀人如麻,但想到一切鲜血都源于眼前人的命令,总归是隔阂了几分,更何况她与他本就没什么瓜葛,一切都是他的一面之词,她也没有相信多少。卫烨不料适得其反,忍不住蹙起了眉,心神亦有些慌了,站在原地左右徘徊了许久。“我这次会抓好你。”他憋了许久,没回应她的话,只固执的看着她说道。微生想说什么,但抬头对上的一双引人深陷的眼,便没说出口。这双眼太漂亮了,仿佛会说话一般,她一眼看过去,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我不会功夫,跟你过去太危险,你去我等你。”她一怔之后,却没有再犹豫,只留在了原地没有动作。卫烨还想再劝,毕竟此处也不是安全之地,但看她抵触底下鲜血淋漓,便也不再多言。“阿槐。”他招了手下留在此处照顾,转身便飞掠而过。阿槐接到召唤,恋恋不舍的从战场上退了回来,守到了她的一旁。微生直起身来瞟了他一眼,心底隐隐有些惋惜,她方才道他走了,便有了转换的时机,却转眼又派了个人来看守,倒是让人难受了。“你叫阿槐。”她目光划过身边染血未干的长剑,短暂的皱了皱眉,继而若无其事的问道。“是。”阿槐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滴血的剑,用袖子擦了擦,点了点头应道。他的心思仍旧在战场上,不自觉的的将余光掠望一旁,想要确认情形如何。微生望见他的神色,知他必然不情愿,这才心不在焉,便开口言道:“劳烦。”阿槐回过头来,亦发觉自己表现得有些明显,便要开口回一句,却触上了她的一双眼。短暂的寂静,他只觉得不必再开口多言,这双眼中并没有任何东西在,却清滟而幽深着,可以吞噬人心,却又不动声色。他忽而触到了什么久远的记忆一般,仿佛在哪里见过这双眼,却好像又不是一样,记得不太清楚,微顿片刻后,他便怔怔的点了点头致意,没有再多说什么。微生目光掠过左右,底下一片皆是血海,她身在城墙上,能够清晰的看到,四面战事如何,显然卫烨稳居上风。她曾听这些人提及过这片土地的名字,北襄,她并不记得这里是哪里,当真不只是这里,别的地方,她也一样是不记得的。一路跟来,这里已经是内腹之地,她不知道战争与流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却知道不应该再继续留下来。这里不是她该留的地方,只这满地的鲜血就让她避之不及,可要走也不是简单的事情。这一路来,想要摆脱这些人她皆没有把握,方才战场冲撞下,卫烨有意松开她,她便也顺水推舟的离开了他的左右,只是战争来的太惨烈了,漫天四溅的鲜血冻结了她的脚步,她迈步不开分毫。而如今,这或许就是机会。微微倾身,她悄无声息的松了腰间玉珏的结子,这是醒来唯一的证明,上边刻着她的名字,还有另一个人,料想这应该是重要的,不然不会这般费心的在玉上刻字。“我的……”她声音戛然而止,眼看着玉珏坠下城头,欲扑下去伸手去抓。阿槐一惊,慌忙制止了她的举动,“你做什么?”“我要把它拿回来。”她回头扫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紧迫与焦灼,仿佛下一刻脱离了他的控制,便要飞扑下去一般。阿槐看的心底惴惴不安,低头向下望了一眼已经看不到的玉珏,思忱片刻,不敢轻易松手。“陛下吩咐我看好你。”他眉头一皱,有些难办的说着,平时以他的身份,根本没有机会得到陛下亲自的吩咐,难得有一次能够有用处的机会,他不想让陛下与首领失望。“我只剩下它。”微生执着的望着城下,目光中带着决然。“我去帮你拿回来,等着。”阿槐无奈,他纠结了片刻,怕一松手人就跳了下去,只能先与她说好,将人安置在一旁更安全的地方。微生没有再坚持,她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眼看着阿槐跳了下去,目光晦明一瞬,缓缓的回眸望向城墙的另一边。飞快的跑了过去,她顺着未曾毁坏全得云梯跳下了城墙,毫无留恋的追上身前大匹仓皇奔逃的队伍。这些都是寻常百姓,他们奔逃着出了这座城,死里求生的寻找活命的机会,成为了背井离乡的流民。微生悄无声息的跟在最后边,她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但这些人死里逃生必然要向尚且安全的地方寻求庇护。她心底虽隐隐挂念那方玉珏,毕竟是唯一能证明过去的东西,但事到如今,还是离开是非之地最为重要。一路上奔逃的辛苦,没有足够的干粮与水,她只能尽量的少讲话,摘取些草根含在口中,涩而微甜,暂且能够维持住她的意志。不知奔逃了多久,直到她觉得脚下一双鞋都要磨破的时候,终于到了这些流民的目的地。她抬手看了看后方,怕身后大军追赶上来,回首隐约听耳边的人顺,这里已经是京都“平川”。可惜这城门紧闭,不知道让不让紧,流民们议论纷纷,一股脑的冲了过去,使劲的拍打城门,为了活命,实在是将这辈子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但城门依旧严丝合缝的紧闭,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微生扶着城墙喘了口气,并没有向这些人一样去拼命叫门,她只是不断的向后观望。若是没有大军追上还好,这样无论是在城内还是城外都能够留一命在,但要是追上来了,这道城门就绝不会开了,因为这里所有人都会成为卫烨威胁北襄的筹码。她其实并没有什么立场,谁胜谁负对她而言都无关紧要,但有一点她与这群流民一致,那就是要活着,无论谁在上边坐着,只要能够风调雨顺,平安无忧都没什么大不了的。眼见着这群流民撕心裂肺的哭喊谩骂,她只觉得要被淹没在这巨大打声浪中了,整个人都变得渺茫了起来。一手捂住耳朵,她蹲下身来捡起一块硬土,向后退了几步,快准稳的投向了城墙上。这里边一定藏了人,她不信这般紧要的城池在如此危急的时候,会无人把守,不过是这些人没有得到上边的命令,不敢轻易动作,这才躲起来装作缩头乌龟罢了。砸醒这些人,让他们不得不前去禀报,才能够有入城的机会。一众流民见此举,城门上竟真隐约传出了哀嚎之声,纷纷有样学样的效仿起来,一时间飞沙走石,城墙顿时狼藉一片。虽说这么高的城墙不是每个人都能投的上去,但奈何人多且被逼绝境,求生欲的疯狂,使得这一阵的石雨的威事不下于大隋攻城。上边守卫见情况不妙,再不敢隐瞒迅速将此事呈报望皇宫而去。平川皇宫内,云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哀叹连连,一身寥寥的对着一片金玉宫阙,苦笑不已。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小皇帝年幼无知不懂得国破家亡的含义与可怕,太后心如死灰荒唐无章不在乎生死存亡,到最后竟只有他一人枉自奔忙。这夜王刚撒手不管,北襄方才落到他的肩上,便出了这等大变大乱,这让他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山河染血,白骨成堆,天地悲寂同泣,冤魂无已入土,他却是如今的无力,只能束手无策的困坐于此。接到大隋来犯的消息后,他已经即刻的吩咐人前往北地传令调兵来援,可这人马会不会敢来,他并没有丝毫把握。北地军中如今也并不安稳,并非是他一道命令就能够俯首帖耳的听命的,毕竟他不是夜王殿下,也没有人知道夜王早就已经离开了北襄,永远的不会回来,只怕孙九若要趁机作乱,蛊惑人心,根本没有人能够镇住他,唯一在军中有些威望得他,如今也在平川被困的脱不开身,这实在是到了最糟糕不过的地步了。他哀愁尚未消去,便有新的烦恼又跟着传来。城门外来了流民,他闻言并不意外,仗既然已经打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没有流民逃来呢。“开城门,放他们进来,这些都是北襄的子民,不能置之不理。”他开口吩咐了下去,心底却在纠结不已。这些流民中若是混进了大隋的人马那就不妙了,介时他们里应外合,平川亦难以支撑多久。可这些人又不能不管,一旦拒绝流民入平川,那就会彻底失去天下的人心,让所有人都陷入到恐惧之中,仗还没打,士气便先丢了。心底惆怅百转,事到如今,他心中仅有的那一点希望,不是北地援军能够尽快赶到,而是那个人能够看到这一切惨局。夜王殿下,难道当真就断的那般干净,这北襄说丢下便丢下了?若是还有那么一分半分的牵绊,又为何到了如今,还不现身呢?……历城外,眼见巍巍城池屹立天边,一轮残阳如血,柳君若的一颗心也跟着波澜壮阔的澎湃不止。这里也该是在她的掌握之中,这里的人也该像身边的人一样,对她俯首帖耳的,她万分激动又雀跃不已。“亦水,回来了。”叶宸枫眼见着身前巍峨城池,心底有些怅惘叹息,这样坚不可摧的城墙后边,有着无往不胜的精军猛将,可却能够护住这北襄国土安定,着实都是因为内斗害人。若非是顾念着她的意思,他势必会毫不留情的踏破这座城池,将一切人马收为己用,而后大杀四方。可惜,他也只是这样一想,这里的主导权不属于他,她想要如何就如何,他来就是为了任她纵情所为的。“去禀报,就说夜王回来了。”叶宸枫伸手握住身侧之人的手,不疾不徐的吩咐了一声,略一扬眸眺望。手下人接到吩咐后,即刻的前去城门外高声呐喊,但数声皆是无人回应。众人纳罕,叶宸枫再命人接近城门探查,一双眼缓缓的沉入水中,带着浸凉的幽深。片刻后,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低低禀报了一声,顿时风声一窒,他身旁空气骤寒。柳君若见状忍不住抬眸看去,偷偷的拉他的手。他回眸静默片刻,抬手掠过她的脸颊,眼中有幽光沉寂,面色微凉。“亦水,里边已经没有人在。”第309章 不如一见进不了城门是生死挣扎,进了城门却又被瓮中捉鳖,怎么都不能安生度日,微生缓缓的站起身,环顾一圈流民,这里并不是能够久留的地方,她方才举动必然已经惹人注目,要是再引了什么麻烦上前,那才是最坏的地步。望着简易搭起的棚子,她避开蜂拥而来的流民,悄无声息的转了方向,离开了周围。走远了百步,她松了一口气,有些怅惘的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腰间,那枚玉珏到底是何来路,她是没有机会研究清楚了,但能够确定的是,那个叫做赵止落的人,她并不记得。既然这个名字刻在那方玉上,那就说明这个名字与她之间牵扯不清,她不只怀疑那玉珏的来路,更怀疑这个微生羽的身份。就算是忘记,也没有理由将一切忘得这样干净,比起怀疑外人身份,她更怀疑微生羽这个身份是假的。不过好在这对她来说不重要了,毕竟都已经忘了,一个名字,叫什么都无所谓,过去的都会过去,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去此生,最好挑处穷山僻壤,离群索居,也免得再看到鲜血淋漓,污了耳目。她缓缓的沉了口气,抬眼面向眼前,却不由蹙起了眉。不远之处,似乎是有官兵朝她的方向追来,若这不是幻觉,他们的目标似乎就是她。心神一怔,她片刻犹豫,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侧身照走不误,只是刻意的挑着犄角旮旯的地方拐。不知绕了几圈,她站在岔路口回头,放弃了接着跑,果不其然身后成队官兵便追了上来。“各位有何贵干?”心底略叹一口气,她回眸一扫问道。“城门外袭击守卫的可是你?”官兵刀枪在手,铁血问道。“情非得已,为求活命。”微生略一沉眸,她即便是出口否认,众目睽睽之下也必会有人指认,倒不如索性认了此事,只这一条怕也是并不足以将她如何的。那官兵只是冷笑一声,“你承认便好,既然为求活命,那为何入了成,却不好好待在草棚,鬼鬼祟祟的四处乱跑,怕是敌国安插的奸细,心存不轨。”“拿下!”一身厉喝,刀剑加身。微生羽无言以对,这倒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可这无凭无证,总不会便要人性命吧。缓缓的垂眸,她不动声色的闪了眸光,毫无挣扎的跟着他们走,抵抗不过的时候,自然该好生等待时机。因情况特殊,正值危急之时,她并没有下发牢狱过堂,而是直接被送到了皇宫中去。听闻这个消息后,微生羽方觉一颗心沉入深渊,若当真过一过牢狱之灾倒还好说,能够另寻时机,可如今直接被压往皇宫中去,这才是最难办的,真成了插翅难逃。步伐沉重了几分,她无可抗拒的走进宫门,一路上心思纷乱,只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撞了霉运,本来在这四面严锁的城池中就很难逃出生天了,这又到了更加戒严的皇宫,真的是只有更糟了。云筝接到手下送来的消息后,虽讶异几分,但却并未放在心上,若当真是卫烨送进来的探子,那倒比着没有的好,出来了就说明已经还好解决,若一直隐藏着才是难办。他方才思忱未定,欲待命人传进来,试探一番,看看里边的虚实,却被另一道消息打破了计划。手下人讲消息呈上来的时候,他只觉一颗心都在跳在嗓子上了,北边历城大军到底落到了谁的手中,左右不过几个答案,却叫他不敢睁眼直面。挣扎了许久,他才下定决心打开了信纸,却顿时间一张脸变化非常,到最后面如死灰的倒退,差一点绊倒在椅子上。没有希望了,他原本以为最糟的结果,大不过是军队被孙九掌控在手中,入京护驾而后挟天子以令天下,可却万万没有料想过,十多万铁血铮铮的大活人,竟然凭空失踪了。历城只留下了一片空荡,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人人自危,北襄竟然如此被人前后夹击给攻陷的只剩一座平川孤城了。前有大隋烧杀抢掠染红了眼,后有承国兵不血刃紧随而至,进不得退不得,局面就像是风中残菊,不胜戚寒。为什么会这样?好端端的人都去了哪里?孙九即便是再混账,再野心勃勃,也不会面对敌国威胁,头脑发昏的选择逃走,一切都太过离奇,让他想不通也没有无力纠结。现在无论是研究的再清楚,一切也都为时已晚了,不出半日便会兵临城下,无论是大隋还是承国,吃进去的东西又岂会吐出来,他心知这已经不再是北襄的战争,而成为了承国与大隋的争夺,平川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侯爷,那细作可还要?”通传之人见形势不妙,欲言又止的开口,说到一半闭了嘴。“没用了,带下去,看管起来吧。”他摆了摆手,仍旧未从接连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只是苍白无力的苦笑一声。现在哪还管什么细作还是探子,都已经不要紧了。屏退了众人后,他一个人在孤室中坐了良久,依旧没有想出什么办法,也没有了继续抗争的毅力,只觉得心灰意冷。这里边所有人其实从头到尾都不曾在意过这些,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做无谓的坚持。陛下年幼尚且没有抉择的能力,太后丢魂落魄整日浑浑噩噩,夜王一去无回只留下一片残局,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面对这风霜刀剑严相逼。既然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已经束手无策,只能够坐等着尘埃落定,而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幻境一般令他迷惘,仿佛上一秒他还是抚国的一个小小的将官,朝堂上跪在了众人先前说着愿意随军出征保家卫国,再一回头却已经是国破家亡,已经过了好几辈子一样漫长。皇宫中寂寥安静的让人发慌,微生羽被人带到了一间下房牢牢看守,她刚刚在殿外尚以为躲不过去了,不料竟然峰回路转,有了还转的余地。并不悲切的被关在房中,她且稍作休整,之前被关在这个地方,也比在城边草棚安全许多,再不济这里也是皇宫。放平了心态,她坐在了地上,靠着斑驳了的墙壁休整,天光透过高高的窗洒落在她的脸上。大约休整了半个时辰,她贴在木门便听了听门外的动静,却发现只是门被锁住了,并没有守卫在,想必是另有他事或者腹中空虚便离岗而去了。这与她而言,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将下房内所有能够用上的东西都叠在了一起,她勉强够着那扇开的十分搞的窗,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跳了下来。这并不算什么难事,却是极其耗费体力的事,脚步刚一站定,她不敢逗留原地,即刻便远离了此处。这里是皇宫之中,该如何走她并不清楚,但她这么大的地方,想要藏人可就是再方便不过了。她挑着人迹罕至的路走,不料竟来到了一片御湖之旁,这里想必是淹死过不少亡魂,所以才会如此的冷清。无端生出几分阴恻恻之感,她皱起了眉,下一秒却暗道不好,竟然有人接近。悄然躲在了山石后边,她眼见着自不远的宫殿中,有数名大力内监,拖着几具尸体,虽避人却毫无遮掩的走近了湖边来。被拖着的尸体一身红衣宽袍,发簪金冠,腰缠玉带,一张面具坠地,露出一张尚且清俊的容颜。她心中存疑,却听得那几名内监口中说着太后什么的,但离得太远,听不真切。待他们抛完尸体,人走远之后,她动作利落的从山石后走出,从一旁将还未沉下的尸体脱了上来。她讶异于这些人的粗心大意,也不管是不是成了就扬长而去,是做的太多熟练了,还是艺高人胆大,无所顾忌。三两下除去此人身上衣物,她捡起那张被遗落的面具,戴在脸上,重新将尸体推了下去。身上衣物从死人身上扒下,还是湿着贴在身上,让她免不得一阵异样寒战,只庆幸好在已是夏日,等不了多久就能干。差不多等了两刻钟,身上衣服干透了,她悄然接近那几名抬尸内监出来的宫殿。此刻身后已然有了一阵的喧嚣之声,想必是发现了下房中的人不见了,正在急迫的四处搜寻。她戴着面具,所有神情都掩在下边,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等着禁军人马匆匆扶剑有过。想必是因为身后这座宫殿的原因,她如此装扮,还戴着面具,这些人竟然也只是一眼扫过,习以为常般的视而不见,任由她转身有了进去。皇宫中竟然有地方能够任由男子随意进出,这已经是不可思议,她少不得暗中揣测主人的身份。然而进入这里不过是为了避一避风头,无奈之举,她想要的是离开这里,而不是陪这些人躲游戏。心底念头放定,她正想着去无人之处躲上一会儿,等到天黑再伺机离开,不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声音。“哀家方才不是命所有人都滚下去了吗?你怎么还在?”一道清叱传来,带着冷冷的嘲讽,与无端的空洞。微生羽一怔之下,便知道这里是这座宫殿的主人了,既是太后的身份,无怪于能够肆意妄为,不掩耳目。心念转眼掠过,她想着既然是“所有人”,她又戴着面具,便没有顾忌的回了头。“太后金安。”她不疾不徐的应对,只回眸坦然而道,轻袍缓带随着清风迤逦。“你……”素泠玉一怔之间竟失了言,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国公府之时,那一眼相对后,从来便落成了心底的一片绯红,无以言表又舍生忘死。“怎么会有这样像的一双眼。”她喃喃自问,只想着这些宫人果真是煞费了苦心,只可惜就算是逼着所有的乐师都扮上这样的着装,终究还是一片虚妄,一叶障目的假象。责骂的话没有对着这样一双眼说出口,她有些冷的笑了,里边带着深深的嘲讽,对自己亦对旁人。“你知不知道,从前也有一个人跟你一样像她,特别是这样的一双眼,永远的潋滟却总是无情,是不是下边的公公门告诉你的这件事。”素泠玉蓦然凝眸,挑起发红的眼尾,切齿而平缓的说道:“那个人叫做止落,可惜他再像也永远成不了她,因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人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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