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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隐梦》TXT全集下载_90(1 / 1)

虽然不知道里边躺着的那个是什么来路,但平川皇宫中的可是陛下千辛万苦,不舍昼夜抢救回来的心头肉,若是再出什么意外,无论是禾衣还是他,可都是担待不起的。“在自己的家中,能有什么意外?这一切都是她的,何必担忧。”叶宸枫闻言眸光微紧,这一切都该是她的,只要她想要,没有谁能够轻易从她手中夺走,可惜她不愿要这江山如画,但即便如此,她的东西也不该落入外人之手,任人利用。竞衣闻言心底无由的一寒,复又觉得确有道理,这北襄本就是夜王殿下的天下,无论在哪里,她都不该有任何意外的,可陛下如此做,却仍是让他有些意外。“如此属下告退,待宿衣一到,即刻同禾衣启程。”他一礼告退,命人严加防范,毕竟此地偏僻,未免意外。……宿衣来到平川的时候,只觉整个人都该是懵然未醒的状态,他竟然被陛下宽恕了?突如其来的幸运砸在了他的头上。回想一下经过,他忍不住既欣喜又彷徨,希望这陛下能够给他机会,又怕会是噩耗传来。目光扫过身旁凤兮疑,让他不曾料到的是,竟然国师也被传了过来,陛下可是染了什么疑难杂症?他转念间,心神慌乱急迫。凤兮疑接到旨意后同样不解其意,甚至愣然了许久,方才醒悟过来,越是接近平川,他的心思也忍不住跟着宿衣又些担忧。但师兄染上疑难杂症的可能几乎为零,有雪岭冰莲护体,没有什么毒药重症能够侵蚀龙体的。他放沉了脚步,随着宿衣一同来到僻静的宅院中。此刻已是下半夜,府内已是安静一片,除了轮番值守的侍卫外,寂静的仿佛没有任何人。直到接近主房之时,才有一道人影遥遥迎来。竞衣见到凤兮疑亦有些惊讶,他只听陛下说要调宿衣前来,不成想还来了个国师。心中暗暗思忱,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少风浪,毕竟皇后也在此地,国师向来与其不对付,若真是再闹出什么是非来,那才是真正的要命。此事他敢想不敢言,只能放在心底念叨了几遍,勉强仍然维持着客气而有距地笑,他上前对凤兮疑行了一礼,即刻去安排二人休整。一通忙完之后已经是又过了半个时辰,竞衣看了眼天色,直接奔出了府门,刻不容缓的连夜入了平川皇宫见了禾衣,传达下命令后,二人马不停蹄的即刻就消失在了夜色里。……天色即将破晓之时,姑苏亦水缓缓睁开了眼,入眼确实四面陌生的环境。她有些恍惚的蹙起眉,还未想起昨夜的经过,便看到了眼前的罪魁祸首。不动声色的凝眸,她眼底逐渐清醒如明镜,目光不冷不热打放在了身边人的身上。叶宸枫回眸看向她一眼,似有若无一抹笑意氤氲眼中,略一勾唇,“可还谩骂朕“莽夫”了?如今人在屋檐下,朕可不管你是谁?”姑苏亦水眸光沉凉如水,只淡若无痕的瞟过他一眼,没有半分回应的又闭上了眼,休息了一刻。她并没有当真入睡,自然是在平复心底波澜,只怪不是冤家不聚头,怎么样都难逃他的纠缠。叶宸枫见状并未步步紧逼,只继续翻过手中信件,看完丢在香炉中烧掉,若有所思的叩指。姑苏亦水再起睁眼,面无表情的坐了起来,冷冷瞧他波澜不惊的模样,没有起伏的开口质问:“你到底要如何?我既已说过不认得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不休,即便是你救过我一命,也不该如此放肆唐突!”她一字一句说的清晰却也不着任何情感,只是毫无波澜的抬眸。叶宸枫神色不改,他一步步受挫早已不在话下,即便是痛心失望,也不会流于表面。笑意略深,他眉眼温润如画,面不改色的道:“你既然知道不记得,那就说明是病了,我带你回来治病,等到病好了,一切自然就清楚了。”姑苏亦水闻言只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让人着恼,她心底隐生燥意,看什么病?她都记得一切,只要她不想承认,那些人要能看出来倒有鬼了。“我不需要陛下的好心,你若有此功夫倒不如放在别人身上,在我这里只能是浪费时间。”她一句话出口,没有丝毫的动摇迟疑,却也没指望着他能够听进去,只是她对他亦是再了解不过,一刀刀下手,皆是直对要害,势必要寒透他的心,好尽早一拍两散。叶宸枫无动于衷,恍若未闻,只笑意温软的看着她,道:“大夫已经来了,我命人喊来,不记得没有关系,你只要看过来,我永远在。”他无视了她的任何绝情的话,抬手招了隐卫吩咐下去。不多时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一前一后两人入内拜倒。“陛下万岁!”宿衣有几分忐忑,心中更是有着挥之不去的怯意,他将头埋得极深。凤兮疑亦不曾放肆,只恪守规矩的将视线放在脚下,一礼行的工整。“起来,既喊你们过来治病,这便是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二人且上前诊断分明。”叶宸枫却并未在意二人异常的拘谨,只拂袖回眸,漫不经心的看过二人一眼,视线又落在了姑苏亦水身上。宿衣闻言眸光微动,当先一步顺着方向看去,只是却并不识得此人。隔了一层绢帕,他细细诊脉心无旁骛,眉心不由得微微蹙起。片刻后收回,他转身回禀道:“体内有余毒未清,需要即时用药。”叶宸枫瞧了榻上面无表情的人一眼,略一侧眸,道:“去开方子,亲自煎药送来。”姑苏亦水亦不知此事,闻言确也在意料之外,只是并未如何在意罢了。“国师且来一观,看此毒可会令人失去记忆。”叶宸枫再次开口,眸光跟着沉了沉。凤兮疑颔首,上前淡然自若的切脉,一时却察觉有些异常之处,忍不住抬眼,余光一瞟之下,却正对上了一双漠然霜寒的眼。姑苏亦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大约料想到死而复生的缘由了,怕是一切都是预谋而来,但他想必不会料到,她竟然也活了过来,倒是让他白费苦心了。第315章 今夕何夕凤兮疑笑意一顿,面色一刹那间黯淡了许多,他不动声色的收回手,继而转身道:“微臣无能,未能诊断出什么来,陛下赐罪。”他目光垂下的瞬间,有冷厉之色一晃,若非是有让人在,他必然要撕碎眼前的一切。他挖空心思,竟然到头来白费一场功夫。姑苏亦水目光微动,缓缓的挑眸,目光似有若无的停留在凤兮疑身上一瞬,继而垂眸不语。叶宸枫掠了一眼,眉眼淡漠,笑意依旧深埋眼底,似有若无。“何罪之有?今日诊不出,那改日再来。”凤兮疑闻言只一拜,转身退后两步,“既如此,臣告退。”他不敢露出任何异常来,今日陛下既然让他来此,未尝没有试探的意思。姑苏亦水却忽而开口道:“改日又如何?今日又如何?”凤兮疑脚步一怔,与无人之处目光一晃,继而垂眸,加快脚步而去。叶宸枫没有阻拦,任由他离开了内室,只抬眸望去,开口道:“你我此后朝暮相对,有的是天长地久,今日记不起来,明日再记起来就是。”姑苏亦水目光微凉,“这世上大有千万条路,你偏要与我磋磨,若是找错了人,岂不可惜。”“那就只能辛苦你陪我一错到底了。”叶宸枫闻言眸光微动,一抹哂笑,面不改色的接言道。姑苏亦水不再语,只缓缓闭眼,他城上一眼就认出她来,她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凤兮疑与宿衣二人既然都不曾察觉不妥,那她便可安心继续失忆。至于体内所剩余毒,大约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留下的,她乍闻虽讶异,却也没什么可意外的,若不是因为此毒,倒也不会有她的阴差阳错死而复生。她隐下心底沉思,怕是日子又要过不安生了,凤兮疑此人,她虽与他无甚交集,却也知道暗地里,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她欲远离风波,奈何风波不断,这世上总有许多东西,靠躲是没用的,凤兮疑对她有杀心她知道,但她却不能确定是否根源在此。那日城头上见到的“姑苏亦水”,怕就是凤兮疑召来的人,而叶宸枫必然也已发现了不妥,才会有今日之事。这倒是可笑了,若是凤兮疑与那位皇后段数高些,何至于今日连累的她,再陷囹圄,如今可倒好,倒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了。“那说的哪位,是你何人?”姑苏亦水微一抬眸,转念间继而道。“朝暮相对,自是家妻。”他闻言目光一深,紧看向她,缓缓的言道。“那便是了,昨日城头上见的,想必亦是你的“家妻”,你自坐拥三千,又何必来此为难与我。”姑苏亦水淡然一笑,面上让人瞧不出深浅喜怒。“那自然不同,你若因此心有不快,自可以永不见她。”叶宸枫微顿,无可奈何的言道,独此事难以解释,他算是百口莫辩。“哦,永不见她?难道陛下要为一个,相识不过一日之人,手刃了“家妻”?”姑苏亦水面无表情的接言,她有意如此尖锐言辞,步步紧逼。“朕做不来这般狠心之事,但卿若亲自打杀,必然亲侍刀剑。”叶宸枫顺水推舟化解了她的话锋,要对着曾经的她下手,他必然是为难的,但若她愿亲自了结这段前尘,他便也如释重负,也无不可了。姑苏亦水摆了摆手,接着闭目而眠,言道:“我若是你的“亦水”,必然不吝代劳,可惜你找错了人。”……姑苏应锦孤身进入平川后,当先便入了皇宫。她虽还安然活着,可他却难以放心下来,即便是她成功走出了隐凰城,但杀姑苏上清必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张竖暗中所做之事,他虽未阻拦,但也真未料到能够成事,她这些年所受的许多委屈,虽从未表露分毫,但此事怕是又要生出诸多误会,他只想到她会黯然神伤,便忍不住亲自赶来了平川城。皇宫中正值大变之夜,所有宫人皆是惴惴不安,眉眼之中掩了许多的不安在。柳君若面对着大殿内的苏容,只觉要疯了。这小子冲过来便喊“皇叔叔”,她一时蹙眉,便以为是在喊一旁这位云侯爷,险些露出破绽。只是已经递出的手有不能够收回,她只能硬着头皮,将人扔到云筝的怀里,随便应付了几句,不待众人切入正题,便匆匆回了自己殿中去。顺着迤逦而去的宫灯,有一道影子隐在暗中,顺着光芒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柳君若直到屏退了众人,锁紧宫门后,方才敢如释重负的喘息一声。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这些人说的所有话,都让她如困雾中,如临深渊,每一个人无论身份高低都要将目光放在她身上,那目光炽热迫切的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直到如今她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她可不是什么夜王,更没有不可一世的功夫,他们想要的希望的,她更是一筹莫展,若非是她走得快,指不定还要再出什么差子。步履沉重的挪到妆台,她正欲早早入睡休息,却在澄亮镜中,看到了凤兮疑的脸。“你来做什么?你可知稍有不慎就要暴露你我身份,如此胆大妄为,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柳君若大吃一惊,一只手按压了桌上,倒退了一步,他不是应该在承国阳城,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她第一反应便是出了什么意外,迫不及待的划清界限,生怕被他连累到自己。“暴露,呵。”凤兮疑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连装模作样的行礼问安都省了。他目光带了几分凶狠,周身戾气十足的上前一步,逼视想她。“你都做了什么好事?给了你这么好的便捷,却连人都留不住。”陛下让她一人入宫,自己反而留在了另一个女人身边,显然就是已经识破了其中诡计,只怕如今连他也怀疑,这才会千里迢迢的将他也从承国京城召了回来,困他当时还满心期翼,到头来竟让他看到了那样的事!柳君若腿脚发软,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在与虎谋皮,忍不住了颤抖了声音。“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她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浑浑噩噩了起来。“怎么可能,我什么都没有做,怎么他就发现了我不是她了?明明一切都没有差,他对我的那样的温润如玉!千依百顺!不可能的……”她从凤兮疑的话中察觉到了危险,整个人顿时都慌乱了起来,连国师都对付不了的人,如今让她如何是好?凤兮疑重新勾起笑意,只是分外沉冷,他退后两步,已经不对面前的傀偶抱任何希望。“从今往后,昭仪还是自食其力,自生自灭吧。”他冰冷决绝的话出口,毫不犹豫的向外走去。柳君若一晃神,立时便飞扑上前,整个人弱柳扶风,不胜举衣,却连一丝衣角都未曾抓到。不不不!这是她用命换来的,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放弃,说丢就丢呢?她不允许一切就这样潦草收场,不允许另一个人再来夺走她的希望……瘫坐在地上,她久久不能平息心底愤恨凄楚,却未曾发现,竟有一人将一切都看在了眼底。姑苏应锦面色沉凉如水,听到了一切后周身清苦之息越发浓烈,一切竟然早已物是人非,是他与隐凰城拖累了她,才会但如此地步,难以挽回。缓缓的抬眸,他目送方才那被称为国师的人,背影消失远离。这个人他曾见过,住进之中,背后偷袭暗中下手,是个无耻行径的卑鄙小人,看来一切都与他脱不了关系,早知如此,放日竹林中,他就不该顾忌着她的存在,放了此人条生路。心底沉入深海,费尽心机的入了这皇宫,到最后竟是白费功夫,幸亏他没有仅仅听闻旁人途说,亲自来了这里看过一场,不然如今他还会同所有人一样,被蒙在鼓里。目光划过眼前这张如今熟悉而亲切的脸,他只觉得有些想要杀了这个人的冲动,她的身体,不该浪费在这样一个懦弱无脑的女人身上。举起手中一把短短的匕首,他正欲抬袖出手,却自己中途戛然而止。他若代劳下手,恐怕倒要便宜了这个人了,方才他听些人话里的意思是已经有真正的它消失,那他便权且留这女人一命,一切还是应该交在她的手中,任其处置这才公平。转身重新纵入黑暗,他还是和来的时候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只是多了一身沉霜。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的身份会引起轩然大波,必不能宣扬出去,因此此事他只能暗地查访,不能毫无顾忌的寻人。但既然方才走的那位国师那样的行色匆匆,狂暴难抑制,定然是她让安然无恙,这与他而言,如今已是算是一个唯一的好消息了。既然她仍旧好好的活着,那就不怕找不到人,早晚总会有线索出现,他怕的是她已经回天乏术,如今看来还是有他弥补的机会。沉沉的凝眉,他径直飞跃了宫阙大门,心思亦随着飞远。他在想到底她的人如今会是在何处?既然凤兮疑提及了她,那便是今日见到了他,若是如此那一切都还反而好找了不少,只需要将今日,凤兮疑此人所在之处去找上一遍,必然能有结果。又是一日新的开始,姑苏亦水第二觉却睡得极沉,直到清醒过来,已经是过了第二日午时。她并没有看到叶宸枫的人影,想必如今兵临城下,必是不好收场了,昨夜想必他亦一夜没睡,在筹谋准备。略一沉眸,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事情,整个房间内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动静,想必是外边人被通知过,没有吩咐不可擅进。她却也干脆没有喊人,只当做还未醒来,免得要应对许多麻烦。如今暂时不能够离开此地,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凤兮疑昨日来时,大约是发现了她的身份,所以才会有那样说辞,她亦是听到这些的时候,才敢确定死而复生的事,与他有关。可如今看来,她就算知道了里边的所有,亦无法奈何得了他,一旦她做出这件事,便会暴露出记得从前,没有失忆的破绽。此事不能够借叶宸枫之手来做,亦不能暗中下手,这具身体本身又毫无武功,她想要逃出生天已经足够不易,更别说铲除旁人了。神色凝重,她目光掠过地上明媚日光,心情却还是乌云蔽日般的沉重,可下一秒,她却察觉到真的有日光被人影遮了大半。悄无声息的将一旁银簪攥紧手中,她微一用力,甩了出去,却果然毫无作用的应声而落。“是国师让你来的?”姑苏亦水冷冷的一笑,却并在有任何胆怯之意,丝毫不像是受制于人的模样。面对她的质问,换来的却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沉默。她神色如雪,久不见回应,也不见动作,只冷冷的将目光扫了过去。“国师是谁?他叫什么?”姑苏应锦面色无变的问了一句,终于触上了熟悉的目光。姑苏亦水对上这一双苍湛之眼的时候,顿时如遭电击,忘记了一切忧思之事,只能怔怔然一动不动的维持动作。“凤兮疑。”她过了许久后方才答道,姑苏应锦也极有耐心的等她说完,继而垂眸,抿唇开口。“这个人我想是见过几次,不过却忘记了杀掉,下次再见,我便帮你取他性命。”姑苏亦水只缓缓的收回了目光,仍有些疑在梦中,原来只要愿意,他们都能够找到她,果然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义父何处见过的他?”她略一叹息,开口接问道。“阳城竹林中。暗箭伤人,害死了一个和尚,你那日那般伤心,你便知此人心怀不轨,只是当时不能轻举妄动,这才放了他一马。”她闻言一愣,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他害死了人?在竹林中……”“此人捡到了我的披风,引诱你接近发斗,有在紧要关头从中作梗,这才有了那桩惨事。”姑苏应锦原本还原了当日之事,他其实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只是当时不便现身罢了。第316章 另有隐情姑苏亦水忽而一笑,垂眸掩下许多神色,片刻后抬眼却已然清明的像是湖水,不泛一丝波澜。“义父远来必然还有要事,这便不留了。”她不动声色的沉下心底跌宕,不动声色,不染喜怒。姑苏应锦目光微晃,一抹波澜隐没在天光后,半边侧颜是刀削斧凿的硬朗轮廓。“亦水,回来。”他只短短几字,并未顺着她的话接言。“我已身无长物,再不能助义父一臂之力。”她无动于衷,只面不改色的开口道。“从前情非得已,但如今既已拨开云雾,一切自不会再如从前。”他眼底有风云舒卷,耐心的解释,这世上许多事,正因少言才成了抱憾终身。“义父可知为何我拼死也要杀姑苏上清?”姑苏亦水略一勾唇,抬眸不答反问道。姑苏应锦不语,面色微深,等着她的答案。姑苏亦水也并未多等,开口道:“因为这就这七年来,我唯一想要做的,即便他不是罪魁祸首,我也必杀他。”“杀他与复仇,是我自愿之事,无所怨由,可有一事我想知道,义父当年收养我之时,是否就有了之后的许多计划?”这七年的利用,她可以不恨不怨,可却想知道背后一切的真相。“亦水……”姑苏应锦面色微沉,略有踌躇思忱,片刻后启唇道:“非是收养,你就是我的女儿。”姑苏亦水目光晦明一瞬,紧紧看向他,半晌无言。“当年推你入水,本想能够救你一命,不想却成了七年的壁垒,连累你牺牲了许多。”他叹息而道,尽管这并不是他亲手策划的,但一切却是因他而起,这一点他无所辩解。姑苏亦水确忽而的大笑一声,“既如此,父亲也并不欠我什么,姑苏亦水欠你的一条命,也早就留在了阳城的竹林中。”“父亲离开吧,这里是是非之地,从此后只当做没有这个女儿便是。”她面如覆霜,没有一丝温度的送客道。“家人之间,何言亏欠二字。”姑苏应锦眸光一顿,上前一步,伸手缓缓的放在了她的肩上。“亦水,这世上只有你,才是父亲永远的牵挂,这七年来,尽管你看不到我,可我却一直未曾远去,你的每一分努力,父亲都看在眼里。”他指尖力度微沉,目光却带着柔和温度,并未有任何着恼的讲道。姑苏亦水对上面前人的目光,眼底温度不冷不热,继而抿唇如线,言道:“父亲想要女儿继承你的权势地位,却该知道,勾心斗角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脱离是非纠纷后,更不愿回头。”姑苏应锦眉心微动,叹息一声不再勉强,道:“你何时愿意回来,父亲永远等着你。”松开手,他后退了半步,目光掠过一周。“没有人能够困住你的自由,父亲带你离开这里。”他可以不去勉强她回到身边,给她接受的时间,却也不会允许旁人,再让她平添忧愁。看着面前递上前来的一双手,姑苏亦水片刻停滞,继而将手放了上去。“父亲已经许多年不曾牵过我的手了。”她眉心微动,一抹明光闪过眼底,如星子一般清练,笑意一瞬。“可这一次,我还是看父亲离开。”她缓缓收回手,笑意未散,眼中意志亦没有丝毫动摇。姑苏应锦面色略一沉,继而垂眸扫过她一眼,徐而收回手,一声似叹非叹道:“好。”他不再久留,转身离开了房内,身后有目光久久追随。姑苏亦水心底滋味忽而难言,有酸胀蔓延,她面上笑意散了几分,过了许久仍不曾收回目光。这世上总有数不尽的遗憾,过不完的险关,每每方才放下,未曾立地成佛,却又有魑魅魍魉跳梁不断。阳城竹林外,她只看到了刀剑相向的惨状,却忽略了是否还有外人在。那日正值她心神不宁,有没有旁人还在竹林中她怎可能顾得上看,既然是凤兮疑特意以黑袍加身,引她前去围观打斗,那一切就说的通为何如此凑巧了。眼底霜冷逐渐冻结,她站在窗前,不知不觉竟已将手中纸张蹂躏的不成样子。“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叶宸枫入内之时,一眼便看到了她手上握成了一团的纸张。他眸中一抹笑意划过,似有若无的一抹调侃,近前开口。姑苏亦水心神被拉了回来,随手将白纸一张扔了回去,转身面向他,却不知该以何种姿态。他虽可能不是直接杀害之人,但却也脱不了干系,可一想到是有旁人从中作梗,却又不由自主的在逐步动摇。叶宸枫没有动作,任她打量着,淡然回以目光,眉心有缱绻柔和缠绵。姑苏亦水片刻后,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一言不发的移开身形。“为何这般看我?”叶宸枫掠过她眉眼深浅,缓缓的含笑问道。“莫非你都想起来了?”他笑意隐在眼底,似有若无的让人看的模糊,一步上前只挪动了少许,却正正挡在了她的面前,二人谁也不能退后一步。姑苏亦水抬眸看向他,“我是谁?”她正色的触上他的目光问道,三个字简短明了,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气。叶宸枫微怔,眼底笑意仍在,面不改色的开口:“姑苏亦水。”她再向前,与他之间呼吸可闻,眼底冷光一闪,“我不是。”“你好好看一看,我与她可有半分相似之处,她不是我,我也成不了她。”姑苏亦水毫不掩饰眼底的冷意,仿佛下一秒边要将眼前的人撕碎。叶宸枫面色微变,眼底幽光一瞬,带着隐忧看向她。姑苏亦水未见回应,便冷然一笑,言道:“你口口声声喊的是一个,非要强人所难另一个,又何必装出一副情深似海得模样给人看。”“我的错,我不该。”叶宸枫无可奈何又解释不通,只能满口认下。他差一点就着了道,险些被气昏了头脑,却在边缘处稳住了心神,移开面前路,按她坐下。“有意思吗?还在与我做戏。”姑苏亦水闻言,反而更冷了神色。“做什么戏?”叶宸枫眼底一片淡漠,缓缓的垂眸与她对望。姑苏亦水起身离开了窗前,向里边走去。“你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再与我演戏,该看到的你不都看到了。”她目光晦明莫测,眉眼处却淡漠的像是覆了霜,回头再冷扫他一眼。叶宸枫一抹笑意忍不住跃然唇角,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再问道:“看到什么?又知道什么了?”姑苏亦水不看他,抿唇如线,“看到有人来过这里。”他一手揽在她的腰间,微一用力贴近距离,笑意清冷道:“你说的我是看到了,可我不知道是谁,只掠过了一个背影,倒是你从我一入门就兴师问罪,又不打自招了一切。”“这可怎么能怪我做戏呢?我不过是一无所知,顺着你演着罢了。”叶宸枫眼底笑意不掩,只觉得一切来的如此意外,竟都如此简单的迎刃而解了,原本他实是不知深浅,只想着她总能记起些许,不料她早便一清二楚。若非没有了武功,打一场在所难免,姑苏亦水不想他竟藏的如此的深,有意在看到有人来过后试探虚实,只为了让她以为已经暴露,实则却是兵不厌诈的伎俩。“叶宸枫,你当真是心思深沉,今日连我也骗。”切齿冷瞥了他一眼,姑苏亦水目光恨不能化作利刃。一番苦心白费了力气,她本想着以微生羽的身份,至少可以有更大的机会脱身,不想竟被他轻而易举给破了计谋。“夫人若行事磊落,我自当坦荡以对,你这样说可是要冤煞我这些日子里挨的骂了。”叶宸枫只蹙紧眉心,笑意中也染上了几分苦涩,他这辈子大小伤虽受过不少,但无一人敢这般对他指着鼻子放肆的,纳罕的是被她骂了这么多,他想起来却一点怒气也生不来。姑苏亦水确实无言反驳,尽管她情非得已,但确实几度出口伤人,只是不想这样竟也不能逼退他,又是一处失败而归。“你若不纠缠不休,谁与你多费口舌。”她抬手便暗算向它颈间,趁着他后退的功夫,旋身脱离了他的控制,摆脱了他的手。她再回头出手,锋利的玉簪带着冷芒,直指他心口之上。他不躲不挡,依旧是笑意氤氲,眼底一片温软之色,徐而见她久未动作,方才开口,道:“我不会躲,便当做竹林中的一剑,我还给他。”姑苏亦水闻言眸光一紧,眉心中一抹冷光闪过,亦带了几分飘远的恨意,她道:“你还说不是算计我,今日你敢这样站在我面前,不就是算我不忍刺下去。”叶宸枫回以一笑,依旧淡如清风拂袖,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道:“是,正是如此。”他如何不知她心底始终如鲠在喉,竹林内荒坟前,她都敢将自己性命那般了结,直到如今,此事都让他不愿去想太多。今日她不刺下去,必然还要再出事端,他倒宁愿如此,逼她一把,迫她出手。姑苏亦水指尖温凉,玉簪更加冰冷,她握在手中,只觉得已经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似乎随时会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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