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癌症困扰满心悔恨的陈白羽在和仇人同归于尽后回到1980,回到魂牵梦萦的大唐农场。努力发家致富成为农场主,培育各种菇菌野菜,种植嫁接各种特色水果野果,带领乡亲父老打造中华第一农场,建立国际最大的天然绿色蔬果基地。赚赚钱,谈谈恋爱。和青梅竹马的小哥哥强强联合,创建幸福文明五好家庭。有鸡毛蒜皮柴米油盐,有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有极品,有奇葩,但在陈白羽看来,这些都是幸福。第1章 同归于尽陈白羽坐在车里等待着,等待那些她要同归于尽的人。紧身的黑色毛衣长裙,一件宽大的卡其色风衣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用力捏着手机,愤怒的火焰想要毁天灭地。手机上显示的是一则新闻简讯,是关于r国针对l化工集团对当地造成环境污染的反驳,在r方看来,大唐农场之所以会成为癌症村是因为当地村民的不良饮食习惯,还有地方存在矿石污染水资源等等因素。总之一切都和l化工集团无关。所有关于l化工集团产生镭射等致癌物的言论都是污蔑,是无中生有。对于所有语言中伤l化工集团的行为,他们将会采取法律手段维护权益。陈白羽紧紧的捏着手机,恨得想要杀人。她为这场官司奔走了十几年,收集了那么多的资料,没想到最后还是输了。她没有输给r国,而是输给了国内所谓的专家。想到因为癌症去世的父母,亲人,父老乡亲,陈白羽咬着唇,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手机屏幕上,水花四溅。如果可以重来......陈白羽摸着手臂,在黑色的毛衣裙下面是一片片溃烂得要发臭的皮肤,不用衣服遮挡住,不喷上大半瓶香水,她都不敢出门,因为她就是一个移动的臭水沟。这些都是l化工集团造成的,害了她,害了大唐农场,害了她所有亲人朋友。现在,这些人捞够了钱想要拍拍屁股就走?她怎么允许?既然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那就一起死吧。有些人,既然不配活着,那就下地狱去吧。同归于尽。在法院判决下来的时候,陈白羽就已经做好了拉着那些人一起下地狱的准备。这条路是通往机场的最后一条单行程高架桥,这段时间陈白羽做了无数个计划最后决定在这里动手,因为这里车流量较少,最重要是能一击即中。看着远处开过来的车队,陈白羽先对方一步上了高架桥。从后视镜看着对方的车辆也慢慢跟着上了高架桥,陈白羽嘴角慢慢勾起,今天就送你们下地狱。陈白羽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从m国地下市场购买来的东西,深呼吸一口气,希望一切顺利。她不怕死,但前提是必须拉着仇人一起。陈白羽双手捂住方向盘,从后视镜看了后面的车辆一眼,脑海里闪过小时候在大唐农场生活的幸福瞬间,闪过那一张张幸福满足的笑脸。青的山,绿的水,甜的果,朴实的乡音......拿起副驾驶座上特制的小苹果,轻轻一拉,然后从车窗里往后扔,一个接一个。“砰砰。”“砰。”陈白羽毫不犹豫的突然以最大的速度后退,撞上对方的车,把对方逼死在这里。火光冲天。陈白羽连人带车被冲下高架桥的时候觉得自己要死了,但看到烟火滚滚的高架桥,还有那面目全非的桥车,感觉一切都值得。真好。最该死的人都死了。还有一些该死的人,只能等待老天的惩罚了。第2章 死和生“坚持住。”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谁?她不是死了吗?“快到医院了。”声音很急切,好像还带着害怕。陈白羽努力的想,这是谁的声音?熟悉却又陌生。“天朗?”陈白羽终于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她的初恋男朋友,她一起长大的小哥哥。明明那么相爱,最后却要分开,两人单身了一辈子也没有在一起。这是他们分手后的第二次见面吧?明明住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小区,却从来没有遇上过。可能这就是有缘无分吧。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十多年前了。她在机场接到医生的电话说妈妈癌症复发已经无治疗必要的消息,躲在洗手间像个孩子一样哇哇痛哭。哭累了,坐在地上发狠的捶着手机,发泄压在口中的痛,抬头却看到他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原来,她在急匆匆中走错了方向,走进了男厕,而李天朗刚好在。李天朗在男厕门口挂上‘维修’的牌子,然后站在门口帮她清场,让她哭过够。那之后,他们又有十多年没见。在这十多年里,她知道他的所有情况,就如她确信他也在关注自己一样。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能见他最后一面也算是对这段感情的了结了。李天朗红着眼,“再坚持一会。马上到医院。”坚持不了了。她已经不想活了。太痛苦了。此时此刻,陈白羽甚至害怕他看到她身上腐烂的皮肤,闻到那令人作呕的腐败烂臭的味道。如果说身体的痛还能忍,但心里的痛却不能。她好像看到一张张慈爱的脸在向她招手,那些看着她长大,给她温暖和幸福的亲人朋友在呼唤着她。“天朗。把我送回大唐农场。”这是她最后的心愿了。即使那变成了一片贫瘠一片荒芜,她也想回到那里去。那里有她最爱也最爱她的家人,有她最幸福无忧的童年。可惜,她的无知贪婪毁了那片最美最好的地方。如果能重来,她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大唐农场的青山绿水,护住大唐农场的父老乡亲。陈白羽看着自己慢慢的从身体里飘出来,然后看着李天朗抱着她奔跑,跑了一条又一条街才发现她已经没有了气息。看着李天朗跪倒在人来人往的路边,抱着她的尸体大哭。因为奔跑,她脸上的丝巾滑落下来,露出一张满是疙瘩和流着白色脓液的脸,那双曾经被很多人夸赞过明亮如太阳的眼紧闭着。陈白羽看着李天朗亲吻她那张丑到自己都不敢看的脸说爱她,说想要娶她。陈白羽伸手想要抱住他,想要告诉他,不要难过,她解脱了。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双手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像抓到一把空气,掌心空荡荡的。陈白羽看着自己被火化,然后被李天朗装在一个瓶子里,带回农场,葬在父母亲人身边。这一片曾经种满果树的地方,现在堆满了小坟包,密密麻麻,旧的新的,一个接一个。寸草不生的坟地上高矮不一的小坟包就好像她那张长满密密麻麻小浓疮的脸,触目惊心。突然,下雨了。陈白羽伸出手,看着雨滴直直穿过手心,才想起她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可能只是一缕冤魂。雨水冲刷着一个个坟墓,有些最早的已经在这十几年间被风雨抹平,只剩下一快刻着姓名的木头在证明曾经的存在。李天朗坐在她的新坟前,目光呆滞的看着刻了她名字的木块,风雨很快就打湿了他的头发,衣服。陈白羽就飘在他头顶,明知道徒劳无功也想要伸手帮他挡住风雨。她还没有告诉他,她爱他,爱了他一辈子。突然,陈白羽感觉脸上凉凉的,好像有水滴落在脸上,惊吓了一跳,她有感觉了?她......激动的伸手摸摸脸,惊恐的发现她的手变小了,很小,很小,这是婴儿手。白白嫩嫩的,并不是她那双因为辐射而腐烂不堪的丑陋不能入目的手。陈白羽睁大眼睛,看到的是梦中出现了千万遍的大芒果树,树叶湿漉漉的,越发的翠绿,有雨滴穿过树叶落下,滴落在她脸上。冰凉,冰凉的,真实得让她浑身发冷。第3章 重生在1980陈白羽眼角湿湿的,这是在做梦吗?曾经,她无数次梦回到了小时候,大芒果树还在,青山绿水的大唐农场还在,她和小伙伴们在大芒果树下玩耍,游戏。那些看着她长大的爷爷奶奶们在旁边一脸慈祥的笑看着......可惜。醒来全是一场梦。那些美好都被她的贪心、浅薄无知给毁了。身患癌症,受尽痛苦的折磨,这是老天给她的最后惩罚。如果不是她招商引资的时候没有调查清楚,如果不是她迫切的想要带领大家致富而忽略了环境问题,大唐农场就不会因为引进了带有辐射性强会诱发癌症的项目,而变成癌症村。她眼睁睁的看着亲人、朋友、村民一个个因为癌症而受尽折磨而去世。眼睁睁的看着大唐农场成为了一片废墟而无能为力。曾经的青山绿水,曾经的风景优美,统统成为了过去。她努力了十几年,想要为大唐农场和父老乡亲讨要一个公道,最后却失败了。在收集l化工集团资料的十几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悔恨。她曾经无数次的想,如果能重来,她一定会好好的为家乡挑选一个经济和环境共存的发展项目,虽然不能一夜暴富,但那个带给她幸福的大唐农场会永远是个幸福的世外桃源。大唐农场给了她一个家,幸福的家。而她,却毁了大唐农场,害了农场的父老亲人。陈白羽把白白胖胖的小手放在嘴里咬,想要确定这不是一个梦。没有牙齿。她还没有牙齿。“哇。”陈白羽激动得哇哇大哭,然后用力的用牙龈在小手上咬了一口又一口,酸酸痒痒的,确定自己真实的活着。一切都能重新开始。她真的回到了小时候,刚刚被抛弃在大唐农场村口的大芒果树下。她记得这一天是农历的一九八零年十月十日,下着蒙蒙细雨,只有几个月大的她被人仍在大芒果树下,然后遇到养父母一家,被收养。因为她在这一天被养父母捡到,所以这一天成为了她的生日。十月十日,十全十美,妈妈说这是一个圆满的日子,代表幸福美满。在三十岁之前,这一天是陈白羽最幸福的日子,这一天她是父母手心里的小公主,是哥哥姐姐口中的小娇娇。三十岁之后,这一天成为了她最痛苦的日子,因为她的养母,最爱她的妈妈在她生日的第二天凌晨去世了。十月十一日的零点零三分,她最爱也最爱她的妈妈在病中去世。所有的医生都说,妈妈能撑过零点是奇迹。只有陈白羽知道这个奇迹的名字叫‘母爱’。爱她的妈妈怎么可能在她生日的那天去世?即使硬撑着,妈妈也要撑过零点的钟声。不管三十年,还是三分钟,妈妈都在用尽自己所能来给她爱。三十岁之后,陈白羽不再过生日。陈白羽泪流满面,她重生了,回来了。老天听到了她的忏悔,给了她改正挽救的机会。‘我陈白羽用生命起誓,我一定会守护好大唐农场。守护这一片青山绿水,守护生活在这一片土地上的父老乡亲。’第4章 重遇父母陈白羽从小就听了无数个关于她被收养的版本,各有不同,但都一样的艰难。每次村里人看到她都会让她好好的孝顺父母,因为她能活下来真的很不容易。至于如何不容易?爸爸妈妈从来不提。但陈白羽曾经听姐姐说过,她刚被抱回来的时候脸色青白,唇色发紫,好像随时都能断气。为了更有说服力,堂哥还找来一只刚出生不久的白嫩嫩的小老鼠,扔在风雨中冷了好几个小时后,指给她看:你刚被捡回来的时候,就这样子。那时候,爷爷嫌弃她晦气,担心她死在陈家,带坏陈家的风水,逼迫爸爸妈妈把她扔了。如果不是妈妈坚持,应该就没有了后来的她。陈白羽掰着胖乎乎的手指,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不能张开嘴大哭,让寒气入肺入体,但也不能什么也不干,悄无声息可能会错过被妈妈收养的机会。所以,陈白羽竖着耳朵听村口的动静,时不时的嚎一两声,等待被上辈子的父母收养。虽然最艰难的六七十年代过去了,但大家的日子并没有好过多少,愿意收养孩子的人家就更少。即使在陈白羽懂事后,也有不少人看陈家生活艰难而建议妈妈把她送人,但爸爸妈妈坚持着,不仅把她养大,还送她读大学。想到曾经辛苦劳累了一辈子,最后却被病痛折磨的父母,陈白羽满心的悔恨。这辈子,她一定要努力赚钱,不能再让父母那么苦那么累了。肚子饿了,陈白羽伸出舌头舔了舔落在唇上的雨水,冰凉冰凉的,打个冷颤。很饿,只能吞吞口水。又饿又冷。但她不敢哭,连吸鼻子都要小心翼翼。上辈子,她因为寒气入体,被捡回后断断续续的病了大半年,不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欠了不少外债,让爷爷看到她就瞪眼骂‘赔钱货,丧门星’。后来爷爷趁着妈妈不在家,偷偷把她带出去扔掉也是因为她身体不好,常常生病需要打针吃药的缘故。陈家本来就艰难的生活,因为她更是雪上加霜。陈白羽抿着唇,一个小婴儿想要在这样的天气下活下来,真的很不容易。陈白羽的小胖手抓了抓包裹的小被子,还好,还没有湿透。一滴水砸在陈白羽的脸上,抖了抖。好冷。“作孽啊。谁这么狠,大冷天的。”“呀呀呀。”陈白羽一听就知道这是妈妈的声音,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多少次梦回听到妈妈叫‘我的小五。’陈白羽泪眼朦胧的朝着黄话如咿咿呀呀的伸出手,要抱抱。黄话如把陈白羽抱起来,“这孩子长得真好。白嫩白嫩的,看着就漂亮。”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白胖胖的陈白羽是所有妈妈眼中的漂亮孩子。“谁家孩子?”陈楼上的手在陈白羽的脸上磨蹭了下,“谁家作孽。这天气......”这是爸爸的手,一如既往的粗糙,也一如往昔的温暖。陈白羽看着年轻版本的爸爸妈妈,眼泪刷刷的从眼角滑落。爸爸妈妈还很年轻,才31岁,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候。“哦。乖,不哭,不哭。”黄话如抱着孩子,轻轻的晃了下,哼起不知名的小曲。其实,妈妈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一点也不温柔,但却很有安全感。妈妈不漂亮,但身材高大,一看就是干农活的好手。陈白羽冰凉的小手一把抓住黄话如的手,这是妈妈的手。妈妈曾经用这双手撑起家里的半边天,给他们兄弟姐妹一个幸福温暖的家。最后,黄话如和陈楼上商量,不管如何先把孩子带回家,试着找找看谁家丢了孩子。如果实在找不到孩子亲人,他们就自己养着。总之就不能把孩子扔在这里,不出几个小时孩子就能夭折。黄话如抱着陈白羽,陈楼上推着单车,商量着回家如何说服父母留下孩子。在这个贫穷的年代,一口米汤都是金贵的。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负担,每个家庭都困难,甚至把家里的孩子往外扔,谁愿意多养一个外人?陈楼上有些为难的看向黄话如,他们家已经收养了一个孩子,再收养一个......陈楼上吞吞口水,看了一眼小包裹里的孩子,有些话说不出口。陈楼上不怕辛苦,也愿意少吃一口,但就怕父亲不同意。黄话如也有些不安,怕家里人不同意。重新回到妈妈怀抱的陈白羽没有想这么多,只要在妈妈怀里,她就觉得幸福可期,未来可望。陈白羽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妈妈看,就怕这一切都是梦。一阵风吹来,陈白羽缩了缩。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么冷的冬天了。真冷啊。但心是暖的。第5章 黄妈妈“这样,你先带孩子去黄妈妈家,让黄妈妈看看。别让孩子冷着了,我回家带干净的被子和衣服过来。”陈楼上决定先不带孩子回家,他先回家劝劝父母,免得父亲生气把火撒在黄话如身上。再说这孩子脸色青白,双唇发紫,必须尽快看医生,可不能耽误在他和父亲的扯皮上。黄话如看着陈白羽青紫色的脸,点点头。陈白羽明白爸爸的担忧。爷爷一直反对爸妈收养她,甚至在她四岁的时候偷偷把她带出去扔掉,幸好农场里的一个老人遇见并把她带了回来。陈白羽能理解爷爷的做法。在她之前,妈妈已经收养了四哥,再加上妈妈生的一儿两女,已经四个孩子了,对于这个在地里刨食的家庭来说来,已经负担过重。这个时候虽然还没有计划生育,但孩子越多生活越难,这是不争的事实。更何况,她还是一个要嫁出去的赔钱货。虽然八零年开放经济已经提出,但对于消息闭塞的小山村,对于没有见识没有文化的村民来说,不管是计划经济还是开放经济,和他们都没有关系,他们看到的只有一亩三分地。陈白羽叹口气,大唐农场处于两省三县的交界,算得上三不管。因为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很多市里人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镇。她高中的时候在班上自我介绍上说‘来自宝阳镇’的时候,同学们一脸蒙逼,就连老师都问‘有这个镇吗?’可见宝阳镇的偏僻,和没有存在感,更不用说位于宝阳镇的大唐农场。哎。想要发展,想要致富,任重而道远。“你回去和爸好好说。”黄话如担心公公不会同意。家里因为几个孩子的学费已经欠了不少钱,再养一个孩子......哎。这样的天气,把孩子放在外面几个小时就活不了,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无辜的孩子冻死在外面?村里人家的情况,黄话如也清楚,她不养就没有人愿意养。总是一条人命。“我知道。你让黄妈妈看看,这孩子是不是冻坏了?需不需要去医院。”陈楼上看了一眼包裹里的孩子。陈白羽朝着爸爸笑了笑,心里默默的可惜她还不会说话。陈楼上和黄话如在路口分开,陈白羽被抱到农场唯一的医生家去。这医生也是农场唯一的接生婆,黄妈妈。黄妈妈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但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很精神,是一个神采奕奕的老婆婆。听说,黄妈妈曾经是某王府的接生婆,也曾经是某王爷的奶娘。后来,大乱的时候流落到大唐农场,成为农场唯一的医生和接生婆。农场大部分的孩子都是黄妈妈接生。因为黄妈妈,即使在那个最艰难,饿得要啃树皮和观音土的时候都没有孩子夭折。没有人知道黄妈妈的名字,从她落户大唐农场的那天起就只有一个名号:黄妈妈。还没有走到黄妈妈家,陈白羽就有些支撑不住,双眼皮沉重得睁不开。困,饿,冷,即使她有四十岁的灵魂也敌不过几个月的小身体,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睡吧。陈白羽并不担心自己会夭折,上辈子那么难,她都能活下来了,没有理由这辈子却夭折在这场冬天的雨里。上辈子,她曾经想过要找到亲生父母,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在这样的天气把她抛弃,是不是想要她冷死在外面?每次听别人说她能活下来有多艰难的时候,她就恨亲生父母的狠心。即使要抛弃,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等到六月天气暖和的时候。陈白羽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她已经回到了妈妈的怀抱,不用再硬撑着。她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她还要带着农场的父老乡亲发家致富呢。上辈子,黄妈妈和农场的人都说,她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特别是她高分考上大学,毕业后还找到了一份好工作的时候。。可惜。她是有福气,遇到疼爱她的养父母,宠爱她的哥哥姐姐,还有一个光明的前途,一个很好的男朋友。但是,她却给大唐农场这一片乐土带来了灾难。想到那一片高低不一的小坟包,陈白羽心口有些难受。这辈子,她绝对不能重蹈覆辙,必须要保护好农场。以前没有想过,但现在想想l化工集团决定落址于大唐农场既突兀又诡异。意外得让人怀疑。l化工集团为什么会选择大唐农场?这个问题应该不是她上辈子多看到的那么简单。第6章 师父和爸爸陈白羽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然后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人喂她米汤。陈白羽是真的饿了,大口大口的喝着浓浓的米汤,然后发现到自己光溜溜的正躺在温热温热的一个锅里。是的。陈白羽正在一个锅里蒸。这是黄妈妈去湿冷的土方子。陈白羽上辈子没有被湿冷入骨就是多亏了黄妈妈的土方子。黄妈妈一边确认水温,一边在陈白羽身上擦酒精。陈白羽觉得浑身暖烘烘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慈爱的黄妈妈,即使在艰难的时候也要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黄妈妈。上辈子,黄妈妈在一百多岁的时候去世,寿终正寝。‘咿呀呀。’陈白羽招呼着白胖胖的小手,想要和黄妈妈打招呼。“这孩子很乖。”说话的是黄妈妈的儿子黄知然,一个眉目温和却对谁都带着三分疏离的瘦弱中年男人。黄知然笑着点点陈白羽的鼻子,“这孩子生得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孩子了。想到以前,黄知然的眼神暗了暗。黄知然并不是黄妈妈的亲生儿子,是在六十年代的时候从外面找来的,不少人偷偷传言他是某王爷的小儿子,一家几十口人就死剩他一个了。相对于别人,陈白羽对黄知然的了解要更多一些。因为她是黄知然的徒弟,她的六国外语全是黄知然偷偷教的。黄知然是她的师父,但黄知然从不让她在外面提起,还一再的恐吓她:告诉别人,就不教你了。她总是笑着点头答应,然后告诉他,等长大了她就带他去北京看他曾经住过的家,还要给他养老。可惜。等她长大的时候,他却去世了,以一种很决绝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也是在黄知然去世后,陈白羽在给他换寿衣的时候才知道师父是忍受着怎样的痛生活在世界上。当初,黄家被查,只有黄知然活了下来,却只能屈辱的活下来。太监。不管是什么年代,都是一个代表着屈辱的词。想到师父受的苦,陈白羽一把抓住黄知然的大拇指,仍然想要说:等我长大,带你去看曾经的家,给你养老。“乖乖。”黄妈妈擦去陈白羽眼角的泪水,“这孩子乖巧。”没有像别的孩子,哭起来的时候惊天动地。黄知然看着陈白羽的眼睛,突然笑了笑,“这孩子和我有缘。”“火不要太大,先蒸一会,让孩子身体的温度暖回来,然后穿上衣服。等明天了,送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这孩子是否还有别的病症。”黄妈妈摸摸陈白羽的小脸,“这孩子长得好。最近,农场没有人生产,附近也没有,这孩子白白嫩嫩一看就是外面送进来的。可怜见的。”黄妈妈最心软,最见不得丢孩子的行为。但,生活艰难,总有一些不得已。“你想养着?”黄妈妈看向黄话如。“先找找看吧。看能不能找到孩子的亲人。如果找不到,我们家养着。”总不能把这么好的孩子扔出去。黄话如有些沉默。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养自己的孩子都吃力,谁愿意多养一个孩子?哎。都难。黄妈妈抿抿嘴没有说话,能说什么?陈家的日子不好过?谁家的日子好过?哎。希望大家能早些过上好日子。虽然很多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但经历过的伤痛还在。黄妈妈也不敢对未来也太奢望,怕现实赶不上梦想。从王府到大唐农场,她经历了太多太多。像黄知然一家,当初满心热血的从国外回来,想要一展抱负,但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怕了。都怕了。但日子总要过,有希望还是要有的。。“我就怕爸不同意。”黄话如担心陈楼上说服不了公公。家里的日子的确不太好,但只要人在,只要勤劳肯干,就不怕被饿死。“日子会越来越好的。”黄妈妈拍拍黄话如的手。“放心。外面的日子越来越好了。想要赚钱不难。”黄知然轻轻的晃着陈白羽的小手,如果不是家里只有他和黄妈妈两人,他都想要收养这个小白包子了。“嗯。我多做些,少吃些,总能给她一口吃的。”黄话如摸摸陈白羽的脸,陈白羽在黄话如的手上磨蹭两下。上辈子,为了养大他们兄妹,妈妈是把自己当男人一样用,受了不少苦。只要想起那个在建筑工地担砖赚钱,那个每天四点多起床准备做肠粉材料的妈妈,陈白羽就忍不住的泪眼朦胧。“怎么了?怎么哭了?”黄话如略带粗糙的指头轻轻的擦去陈白羽的泪,“不哭。不哭。”“这孩子聪明。长大后是个出息的。”黄妈妈一辈子看过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像这样乖巧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在这样的年月,能生出这样白胖的孩子应该不是一般的家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把孩子给扔了。黄知然在逗着陈白羽,黄妈妈在和黄话如说话,说最近村里谁家生了孩子,谁家孩子退学了,谁家孩子去了镇上打工......很快,陈楼上带来的干净的婴儿衣服,还有小被子。把衣服和小被子在火堆上烘暖,然后给陈白羽穿上。看着陈白羽咕噜噜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陈楼上笑得憨直,“这孩子对我笑呢。”他家老四都11岁了,已经很久没有抱过这么软的孩子了。“走。我们回家去。”陈楼上把陈白羽包裹得严严实实,乐呵呵的朝着黄妈妈摆摆手,“天冷,黄妈妈注意保暖。”陈楼上走在黄话如面前,帮她挡住风雨,“走慢些。别摔着了。”陈白羽微微一笑,她上辈子就羡慕爸爸妈妈的婚姻,别人问她想要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时,她回答:爸爸这样的。别人问她对结婚的男人有什么要求,她回答:没有要求,爸爸这样的就好。不需要很有才华,不需要很有钱,但足够让人温暖心安。第7章 小伙伴“野种子。丑八怪,你在看什么?”一个穿着小裤衩的小屁孩瞪着陈白羽。至于野种子是什么?他并不知道,不过是听别人说了,然后自以为聪明的学舌。孩子就这样,无知的恶毒而不自知。看着面前的小屁孩,陈白羽笑了起来,她多久没有和别人吵架了?农场的孩子喜欢吵架,更喜欢打架,不管吵架的时候说出多么恶毒的言语,过后也能手牵手一起走。至于打架,那就是增加友谊的小运动而已。在村里,吵架打架是家常便饭。但在对外的时候,不管平时吵的多凶,打得多凶,都会毫不犹豫的一致对外。两个村的小屁孩站在两个山头互相对骂的情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互相对骂过后,还能心无芥蒂的对接情歌,这是陈白羽对农场生活很深刻的一个记忆。真好啊。她熟悉的父老乡亲都还鲜活而又真实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山好,水好,风景好,人更美。不知不觉,陈白羽重生已经三年了,现在的她已经四岁。这三年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别人说她能活下来很艰难,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