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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美人》TXT全集下载_2(1 / 1)

她道这是逢场作戏,毕竟他们今日才见面,熟都算不上熟。可他出了门还是没松开她,就这么攥着她的手走得大步流星。谢云苔一时甚至觉得:他是不是把她忘了……待得迈过那道府门,进了苏衔的宅子的范围,谢云苔终是按捺不住挣了一下。他没什么反应,她就又挣了一下。这回他回过头:“谢云苔。”昏暗的天色中,妖异的桃花眼眯出的凌光让她一个激灵。然后这凌光不快地落在她刚挣了两下的手上:“我在想事,你老实点。”“……哦。”谢云苔立刻点头如蒜倒。你想事就好好想,松开我——这句话她敢想不敢说。作者有话要说:《大恒名言录》:我看有的人敢满嘴喷粪就是觉得没人敢真拿粪泼他。——苏衔===================明天依旧是三更哦更新时间:早上七点、下午两点、晚上九点===================本章红包加量,在下一章更出来之前的所有评论都送红包,么么哒!第4章苏衔看她的目光变得有点古怪。他见过的美人儿不少,婀娜的娇羞的,端庄的飒爽的,就算讨好他也会进退有度。如此将胆怯写在脸上的倒是头一个,细品还有几分狗腿,可这狗腿小美人还偏生长得比她们都好看。苏衔兀自一哂,大步流星地又向前走去,仍未松手。谢云苔只得趔趔趄趄地继续跟着他,走慢了怕他拽得费力要不高兴,走快了又怕踩到他的鞋跟,并不远的一路走得好累。走进书房,苏衔终于将她松开,抬头的一瞬,他反手将她一推:“出去候着。”她尚不及抬眼看上一看,他又挡在她前面颀长的身形挡住了她的大半视线。下意识抬眸的一瞬她只看到漆黑的屋中还有一道身影,不及看清就听到他的话,忙依言离开,识趣地依言退到殿外。屋里的灯火很快燃明,从影子看,房中确是多了一名男子。苏衔与他一坐一立,应是在议事,然谢云苔站得远,一个字也听不见。就算能听见她也不想听。苏衔那样的身份那样的性子,有的事她还是不知道为好,少知道点秘密兴许能保命。家国大事与她无关,她只想好好活到出府。长夜漫漫,谢云苔立在院外静静地等着。等了不知多久,打更声响起来,可屋里的议事还没结束,两道人影在这段不短的时间里几乎动都没动一下。又过一会儿,周穆从厢房走出来,谢云苔忙一福:“穆叔。”“你去歇着吧。”周穆和颜悦色,“不知要议多久,你不必守着。”谢云苔又福了福,就告了退。明日她不当值,而且颐哥哥要来看她。颐哥哥不仅是她的未婚夫,还是她爹娘的义子,就算现下看情形她十之八|九不会有机会清清白白地嫁给他了,也不能让他与爹娘多担心。这晚谢云苔做了个好梦,梦中家里还没出事,父亲走镖归来,给她带了江南的糕点。母亲在帮她绣嫁衣,颐哥哥坐在窗边读着书。他该是明年便要参加科考,他说若他中个举人就娶她。她问他:“那万一中不了呢?”他想了想,一笑:“那我会接着考。你若不嫌弃我,我们也先成婚。你若想等等,便等我考上再说。”梦里她如那次交谈一般,嗔怒地别过头:“我哪会因为中不中举嫌弃你?你就是成心气我呢。”程颐便将她抱住,笑着哄她说没有没有,他只是想她开心罢了。坐在窗边的母亲抬头看过来,眼中有两分责备,但眼底也笑意一片:“阿苔快别闹了,让他好好读书。”她笑吟吟应了声哎,美眸抬起,又看他一眼——看到的却突然成了苏衔那张脸!他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逼近,那笑容让她周身战栗。他执起她的下颌,端详着她,笑音寒涔涔的:“表妹别急,若哪天我不高兴把她掐死了,一定收表妹入府。”谢云苔吓得低叫,刹那间,眼前一片明亮。天亮了。她喘着气坐起身,慢慢让自己安下心来,而后打水盥洗。她仔仔细细地绾好发髻、梳好妆,挑了身孔雀蓝的对襟襦裙来穿。谢云苔其实并不太喜欢穿蓝色,但她知道颐哥哥喜欢。她起床的时辰晚了些,待得收拾妥当,便差不多已到与程颐约定的时间了。谢云苔拉开抽屉,把苏衔昨日赏她的那枚玉戒拿出来,妥善地装在荷包里,一并拿走。隔壁的院中,苏衔昨日刚赶回京中又议事到深夜,今晨便没去上朝,悠哉地传了早膳来用。他早膳贯不会用太多,常是细品一碗熬得香糯的小米粥了事。皇帝知道他的口味后,府中用的小米就都是宫中赏下来的贡米了,香甜味绝好。最后一口用完,苏衔搁下碗,无聊地坐了会儿,咂嘴:没睡够,不想理政事。他于是踱出房门,纵身一跃,消失无踪。儿时他最讨厌这样的深宅大院,因为他总是孤零零的,人人都厌恶他。这样的深宅大院便如同一头巨兽,他总觉得自己会在某一日神不知鬼不觉被它吞噬,连骨头渣都不剩。但学了一身功夫之后,这份恐惧便荡然无存了。他凭着一身功夫开始在府里找乐子,最初还会被抓包,很快就再没人能察觉他的踪影。他慢慢看清了,府里几乎每个人都有两幅面孔。譬如大伯身边那个对大伯最是依赖的小妾,不知何时早已与三叔不清不楚了;还有他那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祖父,私下里的龌龊事不止一件两件。这帮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对苏家仅有的愧疚与因愧疚和恨意纠缠而生的煎熬因此而荡然无存。蛇鼠一窝的一家子,没有谁比谁更干净,比他更丑的家丑多了去了。淡青色的身影疾速划过亭台楼阁,快到几不可见,踏过青瓦也悄无声息。苏衔很快便走完了一圈,大失所望。直到绕至后门,苏衔身形微微一顿。目光飞速一寻,他隐入与后门紧邻的一方小院里。这小院地处他自己的那半扇府中,当下又无人居住,是绝好的隐匿之所。他从后墙上的小窗上望出去,便见谢云苔正与一年轻男子谈笑。苏衔眼眸微凛。这小狗腿原也是入府前就已另有别主?又见谢云苔低头摸起荷包,纤指探进去一触,取了一物出来。苏衔眼力极佳,一眼看出那是从阿致指上取下的那枚戒指。他皱起眉,屏息运气,话音骤然清晰,声声入耳。“……这是我昨日得的赏,你拿去变卖了吧,给爹娘吧。”谢云苔道。苏衔微怔,心情复杂。他以为她胆子小,将那戒指埋了还要上柱香说会儿话,生怕被冤魂索命的样子。这戒指竟还留着,要拿来接济家里。小狗腿穷疯了吧。苏衔心里揶揄着,墙外,谢云苔已将戒指递给程颐,程颐一看也知价值不菲,忙反手推回:“你留着,不然我变卖了换钱拿给你?家里都好,你快攒钱给自己赎身便是。”谢云苔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能活到哪天。若我还没攒够钱,突然不明不白地死了,这些多半也没办法再带给家里。不如先交给爹娘,家里有地方要用钱便用,没地方要用钱就替我攒着。”程颐抿唇,半晌无话,眼底一片心疼。沉默之后,他轻轻又道:“我还是觉得该将家中的宅子卖了,不该是你溜出来卖身。”“家中值钱的东西早已尽数变卖,再卖了宅子,一家子人露宿街头喝西北风么?”谢云苔淡淡抬眸,神色沉静,已全无昔日依偎父母身侧撒娇的模样。程颐微微一滞,复又不甘地沉叹。“不说这个了。”谢云苔释出笑容,程颐忽又开口:“相爷对你……”声音到此,猛地卡住。哑了一哑,他又续言:“不管怎样,我和爹娘等你回来。”“嗯。”谢云苔点头,心中酸楚。她原想告诉程颐,相爷还没动她,转念一想,又知这话不提也罢。这种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给他个虚幻的念想有什么意义?若真要她在此事上说什么,她宁可在事到临头的时候看看有没有可能求相爷放她一马。墙边小窗后,苏衔嘴角轻扯。——是兄妹?他捕捉到了程颐的那句“不该是你溜出来卖身”,锁眉品了半天这个“溜”字。真有意思。“吱呀”一声,谢云苔从后门回到府中。后门与苏衔藏身的小院只一墙之隔,他凝神一想,倏尔闪身,旋即闻得谢云苔惊叫:“啊!”谢云苔直往后退了两步才定住脚,看着他,樱唇打架:“公公公、公子。”“谢云苔。”苏衔抱臂,淡睇着她的脸,“府里赏的东西,不许往外送。”只这一句话,谢云苔便扑通跪了地,连娇柔悦耳的声音都在抖:“公子……”只又唤了一声,她就哽咽起来,苏衔定睛,绯红正从她眼周氲出,染了一片。“……”苏衔复杂地看着她。自己溜出来卖身的魄力呢?在家宴上察言观色地跟他做戏的胆识呢?她是眼下正在他面前装怂,还是方才在她哥哥面前强撑?他饶有兴味地绕着她踱了一圈。她惧意愈浓,肩头紧紧绷起,头也越埋越低。他在她背后站定脚,又是惯有的懒散模样:“这么怕我啊?”“是……”谢云苔脱口而出,转瞬又察觉不对,立即否认,“没有!”话一出口,又觉得也不对。哦,看来怂是真的。苏衔更想笑了。好生欣赏了她颤抖一刻不停的背影半晌,他敛去笑容,从她身侧走过去。没被叫起身的谢云苔慌神一刹,即听到他说:“有信要回,去研墨。”“诺!”谢云苔应声,连忙提裙爬起来跟上他。苏衔侧眸淡看她斜映过来的影子,看到一副彻头彻尾的唯唯诺诺模样。生得这样姣好的小美人,狗腿起来别有一番意趣。狗腿背后还有一幅沉静面孔,更好玩了。谢云苔在随他走了一小段后略微松下劲儿,蓦地想起一事,小心地瞧了瞧他的神情:“公子……”苏衔:“嗯?”“奴婢先去更衣……”她的声音低如蚊蝇。不穿白衣研墨要送命,她记得的!苏衔无语地又扫一眼那个唯唯诺诺的影子:“嗯。”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的更新时间为下午两点。======================本章前100条评送红包,么么哒!第5章谢云苔为着往府外送东西的事提心吊胆了大半天,苏衔读书写奏章回信,她在旁边连呼吸都放得很轻。苏衔跟前没有什么重活需要她做,只是其间换茶研墨让她来回来去换了好几次衣服。冬日里衣衫又厚,倒每次都折腾得一身汗。但她自是不敢偷懒的。关于苏衔杀人不眨眼的传闻,街头坊间谁没听过一点?如此一直捱到傍晚,苏衔没再算她给程颐东西的“旧账”,谢云苔才算安心地用了个晚膳。晚膳之后她有两刻小歇的工夫,她就找了本书来读。俄而听见有人叩门,谢云苔忙去将门打开,便见外头是府中两位嬷嬷中的一个。谢云苔忙退开半步请嬷嬷进来,那嬷嬷迈进门槛,面容和善地笑说:“晚上不必你守在书房了。我去给你备水,你好好沐浴更衣。”谢云苔一时不解:“沐浴更衣干什么?”正要提步离开的嬷嬷回看过来,一脸的好笑。是以不必这嬷嬷答话,谢云苔猛然反应过来。意思是苏衔要她今晚……她骤然面红耳赤,绯红一直染到耳根。嬷嬷见状便知她懂了,一笑:“那我去了,在公子卧房边的西厢房,一会儿备好了直接叫人来喊你。”谢云苔想应一声,但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见嬷嬷在等她回应,迫着自己点了点头,嬷嬷没再多言,就离开了。房门阖上,谢云苔没了看书的闲心,木讷地坐到床边,脑子里半晌都是空的。入府后发觉府里只有她一个年轻丫鬟,她便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可眼下就这么来了,她又好像自己从未料到一般,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似是太突然了一点。转念想想,其实又没什么可觉得突然的。她是什么身份,苏衔又是什么身份?她在他身边伺候,这种事难道还能要求他提前知会一声、让她准备几日不成?想也是没那个道理的。可她仍是久久懵着,说不清自己在懵什么,就是回不过劲来。房门在一刻后再度被叩响,谢云苔怔怔抬头,深缓了两口气静下心绪,再度上前开门。门外仍是方才那位嬷嬷,慈眉善目地领着她走。她所住的这方院子隔壁是苏衔的书房,但苏衔其实还有一处单独的卧房,离此处有些距离,很是绕了一段路才到。苏衔尚在书房之中没有回来,院子里安安静静,正屋连灯也没点。唯用作浴房的西厢房里亮着灯火,嬷嬷为她推开门,她便看到里面氤氲着的水气。谢云苔走进去,便注意到浴桶中飘着色泽红艳的花瓣。旁边矮柜上,寝衣与擦身的帕子都备好了,遥遥一看就知都是上好的料子,是她从前家境时也没见过的上好绸缎。嬷嬷跟她说:“姑娘,我在外面守着。你若有事,就喊我一声。”谢云苔怔怔点头:“好。”继而浴房的门阖上,她木讷地站在那儿,又在某一刻突然回神,僵硬地抬手褪去身上的衣服。她虽然早就想过这一天,但并未想过自己在这一天会是怎样的心情,更不知自己原来会这么顺从。别无选择之下,除却顺从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身子浸进飘着花香的热水里,谢云苔紧绷的身子一松,眼泪忽地涌了出来。她好像一下子明白自己为何早知有这一天还会这样低落了——因为在她心里,这件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呀!她原该在程颐科考后与他成婚,然后迎来她期待多时的洞房花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个连熟悉都算不上的男人漫不经心地睡了。家里的事情出得太突然,谁都没有准备,她不及多想就已然投身事中忙着帮母亲应付,偶尔独自静想仍会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切。但现下的事情,让一切都变得真切了,加倍的真切了。从前的安稳脆弱不堪,在一夕间就已支离破碎。谢云苔越想越难过,眼泪一流就没完没了。她撩起水来将眼泪颇掉,眼泪便和水融在一起,花香也变得咸咸苦苦的。等她穿好衣服拉开门,那位嬷嬷就进了浴房来,让她坐到妆台前帮她绞干头发。谢云苔一头长发乌亮柔顺,嬷嬷边梳边夸,言毕看看她泛红的眼眶,又温声劝道:“姑娘别怕,咱们公子很疼人的。”谢云苔蹙起秀眉从镜中看她:很疼人?穿错衣服就剁手指的那种“疼”么?但嬷嬷没再看她,为她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取了件厚实的斗篷来为她披上:“姑娘先去房里等吧,公子大概也快过来了。”谢云苔没多说话,点点头,披着斗篷走出西厢房一看,才发现外面在飘雪。从回廊步入卧房,她脱掉斗篷就只剩了寝衣。这明显是男人住处的房间便令她局促不安起来,她望着四周,只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索性先一步上了床,缩进被子里。书房之中,嬷嬷刚来回了话说谢氏已准备妥当,周穆便看到苏衔唇角勾起一弧笑。他执着笔正写明日早朝要用的折子,这一弧笑直至落笔都没淡去。周穆打量着他问:“公子很喜欢这谢氏?”“倒也没有。”苏衔仰在靠背上,顿了顿又说,“好玩啊。”对他狗腿得毫不掩饰的人他见过很多,美人儿他亦见过很多。但身为美人儿还狗腿得毫不掩饰,半分矜持也没有的人,他没见过啊。不知这种小美人儿在床上什么样。苏衔怀着好奇,将写罢的奏章读了一遍,便向外走去。他习武多年,且不像大多数人那样只练拳脚上的外功,一身工夫皆由皇帝身边的暗营所授,内功比外功更为深厚。是以纵已大雪漫天,他也并未多加衣服,一袭单衣直接步入雪中,走了半露才想起来:小美人儿怕是要嫌他冷。凝神细想,苏衔颇有兴致地扯了下嘴角,倒想知道他若身上冰凉凉地去见她,这狗腿小美人儿会怎么做了。不多时他步入卧房,迈进门槛,没看见人。又走了两步,他才看到她已缩进被子里,不禁神情复杂地多看了那团被子两眼。府中先前已有过八个通房,还没有哪个在他第一次来时就这样直接躺进被中。她们大多会先自己找点事干,或是读一读书,或是侧卧茶榻上尝两道点心,姿态优雅地等着他来。小狗腿果然不太一样。苏衔褪了外衣走过去,坐到床边,这才看出她是背对着他躺着的,头还蒙在被子里,他一时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兀自笑了声,苏衔碰了碰她的后背:“谢云苔。”锦被之中,谢云苔身形一僵。她方才不知怎的就又不知不觉流了眼泪,隐隐察觉一股寒气逼来,正手忙脚乱地将眼泪抹掉,他就直接这样叫了她。她心中挣扎了一下,知道不能不理他,揭开被子,缓缓翻过身:“公子……”她低垂着眉眼掩饰哭过的痕迹,但泛红的眼圈实在明显。苏衔皱眉:“哭什么?”谢云苔咬住樱唇,使劲地咬着,摇头:“没事。”“什么没事。”苏衔半躺下来,以手支颐,不耐地看着她。她这般在床上哭,看着像他欺负了她。然他口气一沉,就见她娇容绷紧,竭力地将泪意往回忍去,看上去更像他欺负她了。苏衔无奈,伸手抚过她的脸颊:“不怕啊,爷很疼人的。”谢云苔点点头,讷讷地应了声“嗯”。苏衔眉心蹙得更深了两分。他初时确是只当她是害怕,但这两句交谈间倒觉得恐惧并无那么多,委屈倒很明显。他有点失了耐性,但人在自己床上,又禁不住多看两眼,没好气地问她:“到底怎么了?”谢云苔紧紧闭着口,娇软的粉唇抿得发白。苏衔的耐心显得更差了:“说。你老实说我不怪你。”谢云苔微微一栗,心下鬼使神差地为他补上了后半句——不说实话把你十个指头全剁了!她羽睫轻颤起来,一滴挂在睫上的泪珠落到枕头上,张了张口,终于说了话:“公子能不能……”苏衔冷淡地睇着她。“能不能……”她没底气地又低下眼帘,声音越来越虚,“能不能放过奴婢……”苏衔额上青筋一跳:“这叫什么话?”怒火激出恐惧,纤纤十指蓦地伸来,一把攥在他衣袖上。滞了滞,她又怯怯地缩回手去。大概是因话已起了头,谢云苔才巨大的恐惧之后倏尔冷静下来。美眸低垂着,声音变得平静:“奴婢是有婚约的,便是公子今天看到的那人……奴婢也不知自己卖进来是要当通房的。”顿一顿声,她再度抬眸,一双美目泪汪汪地望着他,小心地轻轻问他:“公子放过奴婢,可以么?打发奴婢去做什么都可以,奴婢都会好好做的。”她的言辞认真恳切。话已经说了,她能想到的最差的结果是他现在就要了她的命。但若他肯打发她去做别的呢?若他成心把府里的脏活累活都压给她,她可能会死,可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谢云苔说完心跳已快到极致,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连眨眼都不敢眨一下。她于是看到面前与她对视的双眼一分分眯起,透出的冷意让人望而生寒。作者有话要说:谢云苔:我有婚约。苏衔:你再说一遍?谢云苔:这么凶干嘛,你非要问的qaq……==================下一章的更新时间为晚上九点==================本章额外红包掉落,在下一更发出来之前的所有评论都送红包,么么哒第6章过了半晌,他就这样眯着寒涔涔的眼睛向她伸出手,手探入衣襟揽在她腰间,触及肌肤的刹那让她一阵颤栗。谢云苔牙关咬紧,不敢硬挣也不敢说话。只好闭上眼睛,视死如归一般。面前突然一热,他凑到跟前鼻息扑在她脸上:“听话啊——”他懒懒地拖长尾音,“进了爷的府就是爷的人,你那个未婚夫看着也不像什么好东西,小美人儿咱不要他了。”他口吻戏谑,但心里确是这样想的。白日里一见,他原以为他们真是兄妹关系,那家中出了事,妹妹偷溜出来卖了身为家中解困,当兄长的日后还要撑起家里,一时只能任由妹妹留在这里是没办法的事。可若是未婚夫,但凡心里真有她几分,这般态度就都显得太不疼不痒了一点。谢云苔却眉心一皱:“公子别这样说……”“这么喜欢他?”苏衔淡看着她,眉间的不快一分分漫开,最终渗出一声冷笑:“那不如把你卖进窑子,换钱再买一个来。”谢云苔后脊一紧,心里的支撑一下子崩了!“公子!”她惊坐起身,眼泪蓦然又涌出来,磕磕巴巴地抽噎着,“不要……不要!奴婢愿意的!”苏衔仍那样淡看着她,一语不发。便见她僵了僵,贝齿紧咬住嘴唇,双手瑟缩着伸向他。他蹙眉,眼看她的手一直伸到他腰际,生疏而恐惧地解他的腰带。苏衔:“……”“够了。”他拨开她的手,烦躁地翻身下床。立在床边再侧首定睛,床上少女眸中惧意已更甚三分,剪水双瞳中仍盈着泪,却被这份惧意震得再流不下一滴。她紧紧地盯着他:“公子……”声音娇软,可怜兮兮的。苏衔一腔怒火莫名地发不出来,不禁胸口憋闷。深吸一口气,他生硬道:“不许哭,睡觉!”谢云苔瞬间闭口,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正当她思忖他的意思是不是让她回房睡觉的时候,他理所当然地又躺回来。她面色一白,却见他扯过被子一盖,翻身背对着她自顾自地睡了。谢云苔心惊肉跳地看着他,不敢擅自离开,也不敢就这样跟他睡。她就这样怔怔地枯坐着,一直坐到屋里案上留下的烛台燃尽,在呲啦一声中熄灭,屋中陷入一片黑暗。谢云苔侧耳听了听,他的呼吸已然平稳,应是睡熟了。她便轻手轻脚地摸下了榻,半分也不敢碰到他,悄无声息地寻向对面的茶榻。茶榻是一方供人饮茶的木制大椅,正当中有榻桌,用以放些茶和点心,两旁有方垫供人落座品茶。方垫之下亦还有一整块厚实的软垫铺满整个榻面,冷是不会冷的。只是没有被子。谢云苔站在茶榻前短暂地犹豫,便躺了上去,供人落座的方垫折了一折当做枕头,打算这样凑合睡上一会儿,再在天明前悄悄回床上去。几步外的床上,苏衔冷冷地看着她。他睡觉极轻,她一动他就醒了。多年的习武又令他夜视能力极好,便眼看着她蹑手蹑脚地从床上溜走。呵,他看她是嫌命长。苏衔心下冷笑,翻身平躺,望着床帐生闷气。花钱买来的小通房洗得香喷喷的躺到他床上,却硬是不给睡,他这算被仙人跳了吧?!在黑暗里兀自撇了下嘴,他又往茶榻那边乜了一眼。要不一掌拍死得了。苏衔眼底溢出一层阴狠,盯了她半晌,终是摇头,翻身不再理会。早朝是卯时上朝,朝臣们多要到得早些,加之更衣盥洗与路上无不需要时间,住得远些的大约丑时就该起床了,离皇宫近些的最多也就睡到寅时初刻。苏衔照例是丑时末刻起床,两个小厮端着水进来,看一眼刚从床边起身的他,再看一眼茶榻上缩着的谢云苔,无不露出惊色。苏衔眸光一沉:“看什么。”两个人又忙低下眼,放下水匆匆退出去。苏衔盥洗时不喜有人在旁,更衣只要不是元日大朝会一类要穿格外复杂的朝服的时候亦不需有人在身边,当下便径自踱去漱了口洗了脸。要穿的衣服每晚有人为他先行理好放在床边的矮柜上,他拿起来往屏风后走,临离屏风还有半步,听到一声小小的喷嚏声。“阿嚏——”声音轻而短促,苏衔驻足,挑眉看过去,侧躺茶榻上的娇小身影缩得更紧了点。咂了声嘴,他将衣服先放去了屏风后,不耐地踱向茶榻,抱臂立在旁边看。原来她这么小啊?茶榻也就不到三尺宽,一般只供人坐,若挪开正当中的榻桌倒可勉强供一人躺下。但她没挪榻桌,直接蜷缩在了一侧,脚与边缘处竟还能留出一小截距离。茶榻上没有被子,她显然觉得冷,缩得紧紧的,白绸子的中衣软软地覆在她身上,让她像个糯米团子。苏衔看了好一会儿,她也没有察觉,可见一个喷嚏之后就又睡沉了。他无奈,转身踱去床边,抱过被子甩开,盖到她身上。冰凉糯米团察觉暖意,胳膊立刻一动,把被子抱紧了。啧。苏衔轻啧着笑了声,不再理她,回屏风后去更衣了。茶榻旁边就是窗,随着晨光渐浓,光束透过窗纸斜映到谢云苔脸上,她便是被这光芒“烤”醒的。睁眼时总有一瞬的恍惚,她揉着眼睛定了定神,面前是榻桌的桌子腿。嗯?怔了一下,谢云苔陡然回神,猛地惊坐起来。下一刹她便看到对面的床上已空荡荡没有人影,脑中嗡地一声。她没能赶在他起床前溜回去……入睡前她明明一直在提醒自己不可睡沉,明明是怀着这个念头入睡的,可不知怎的还是睡熟了。僵坐半晌,她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这床被子好像就是他昨晚盖的那床?一股更加浓烈的不安涌上来,她望向床榻,仔细看了一眼——是了,床上还有一床杏色的锦被,昨天在她脚边的地方。她溜下床时也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它拿走,但怕惊动他,没敢。现下身上这床是暗蓝色的,是他昨天盖的。谢云苔心惊到头脑发胀,不敢再多躺,匆匆起身更衣。她的衣裙也是昨天就提前在屋里备好的,她手忙脚乱地换好就走,回到自己房里才敢好好梳洗。等他回来,她该怎么办?他会不会真的把她卖到窑子里去呀……谢云苔想到这个,心跳就总要慌上两拍。同时又还是有条不紊地换上了一袭绿衣,一会儿还得好好给他上茶。卖身契是她自己按了手印的,他想把她卖去哪里她都没得选。她只能接着好好做她能做的事,尽量让他看她顺眼一点儿。苏衔在两刻后回到府中,进书房刚坐定,一抹绿影映入余光。苏衔眯眼,没抬头:“睡够了?”谢云苔闷闷地嗯了声,死死低着头,把茶盏放到他手边。而后她就又悄无声息地退出去,苏衔不看就知,一会儿要研墨,她换衣服去了。蠢死她。苏衔越想越好笑,想想今天似乎也没什么很着急的事,便在她再度进来时抬起头:“随我出趟门。”刚换好一袭白衣的谢云苔僵在门口,出门见人是必不能穿一身白的。其实依照当下的风俗,唯有孝期才会穿白衣,他让她穿一身白戳在书房里研墨也很奇怪。僵立一息,谢云苔低头:“奴婢去更衣。”苏衔敛住呼之欲出的笑意,在她往外退时平静开口:“穿蓝衣。”他边说边拿起本册子随意翻着,想着她昨天一袭蓝裙的样子暗自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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