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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美人》TXT全集下载_8(1 / 1)

“我不。”苏衔就那么戳着,上身赤|裸、还抱着臂,肌肉的线条清晰可见,看着像要打架。接着他伸过手,一把拽过谢云苔手里捧着的衣衫:“把我弄进宫干什么?我在家养伤挺好。”他实在在御驾前过于无礼,谢云苔长甲在袖中狠掐手指,才让自己不至于被吓晕过去。再看皇帝,皇帝无可奈何地长叹。并无她想象中的天子之怒,倒更像长辈对晚辈的有气没处发。但皇帝的声音终是沉了几分:“好好在宫里养着,不许擅自离宫。”苏衔:“凭什么啊?”皇帝只问:“多久不进宫了?”苏衔:“明明天天上朝啊?”皇帝置若罔闻:“除夕宫宴不来,初五也不见人影。”一壁说着一壁斜觑谢云苔一眼,“一来就为个小丫头跟朕吵吵嚷嚷,你说你像不像话?”“嘁。”苏衔冷着脸继续自顾自穿衣服,“还怪我了,说了八百遍别管闲事别给我说亲。”皇帝:“……”谢云苔心惊胆寒地看着,皇帝在那一瞬里好像是有三分理亏的样子。紧接着,就闻皇帝松了口:“不说了。好好养伤,你爱孤苦伶仃一辈子朕也不管。”苏衔还在继续穿衣服。皇帝无奈:“你师父也回来了,你不想见见?”苏衔穿衣服的手一顿,瞬间带笑:“想。”言毕便将穿到一半的衣服又拖了,大步流星地回到床上。谢云苔却明显看到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苏衔在故意气|皇帝?她懵然,为什么呀?作者有话要说:苏衔:不是早告诉你了,我叫谁都是连名带姓。谢云苔:????????===================本章随机送100个红包,么么哒第21章苏衔躺回床上,皇帝挥手示意谢云苔退下。谢云苔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出,安安静静地一福,提步就走。苏衔恹恹地淡看她离开,撇嘴:胆子忒小。皇帝沉容走到床边坐下:“怎么回事,刺客到底何许人也?”苏衔斜眼:“暗营没禀话?”“暗营说只找到一个人,是让你拍死的尸体。”皇帝道。苏衔:“那就对了啊。”“当真只有一个人?”皇帝面露惑色,“这人功夫很高?能将你伤成这样?”“也没有。”苏衔撇了下嘴,并不多提谢云苔,“我轻敌了,一时走神,让他抢了先机。功夫也就那么回事吧,这不是让我拍死了?”皇帝沉了沉,又问:“何人支使你可有数?近来得罪什么人没有?”苏衔一声嗤笑:“那可多了去了。”“……”皇帝无语凝噎,被堵得有点没话,加之又急着去上朝,便嘱咐了苏衔几句,先行离开了。谢云苔施大礼恭送皇帝,刚要回到寝殿,就见沈小飞又入了紫宸殿来。她只得又停住脚,请沈小飞先进去,沈小飞果是有事要私下告知苏衔,入了殿就径自阖上了门。“师兄。”沈小飞走到床边张望着,“你可好些?”“小伤。”苏衔坐起身,“怎么样,查出什么没有?”说着一睃床边,是以他坐。“嘿。”沈小飞边落座边笑了声,“可是查出紧要东西了。”说着手在衣襟中一探,摸出枚玉佩给他。苏衔伸手接过,一眼看出是上乘的白玉质地,温润细腻,不是凡物。但京中的达官显贵有许多,这样的东西便也不足为奇,更不足以一见便知出自谁手。却听沈小飞又说:“我试着查了查宫里的档,还真就查着了……中间拐了七八道弯,但最初是从皇长子手里出来的东西。”玉是几年前贡进来的白玉,皇帝赏了两块给皇后,皇后又分了一块给儿子。苏衔眉心微皱:“师父知道了?”“他昨天刚回京,我还没来得及去见他。”沈小飞道。“哦。”苏衔应了声,说出的又是,“先不必告诉他。”沈小飞:“……”“听我的。”苏衔的目光落在玉佩上,口吻缓缓,“容我想想再说。”沈小飞深皱着眉头,看着他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答应了:“好吧……”又不放心地续道,“师兄可别自己冒什么险。”“我有数。”苏衔颔首,思索着躺回床上。沈小飞与他最是熟悉,知道他这副样子就是要想事,也不多言,直接转身走了。殿门关合的声音一响即止,苏衔心念微动,将那块玉举起来,放在眼前细看。这东西出自皇长子之手,便说明那刺客也是皇长子的人?好像不无道理。他才刚盯上玫妃的事情,玫妃也刚一病不起,就出现了。而且,这刺客还对他颇为了解。从前因为机缘巧合,皇长子也知悉他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门声又一响,苏衔侧过头,看到谢云苔正进来,蹑手蹑脚的样子。他慵懒地叫她:“谢云苔——”“怎么啦……”她上前,置身天子殿前的紧张让她将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像小猫在走路。苏衔大刺刺地拍拍身边:“过来给爷暖床啊!”谢云苔局促地低下头。其实在家中的事被揭破后,她时时在提醒自己婚约已经不复存在,身为通房要服侍他是应当的。他也的的确确早已对她抱过了也亲过了,她对他这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已不像最初那样紧张。只是现在,还是不太好吧……“这是紫宸殿呀。”谢云苔小小声地提醒他,“陛下一会儿下朝回来了怎么办?”“你哪来的这么多要担心的事情?”他不悦,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把她拽到床上。谢云苔只好躺下去,他立时扒过来,手脚并用将她搂住,像只八爪大章鱼。她身形僵住,忍着他。忍了会儿觉得这样僵着好累,又开口:“公子会不会压到伤口……”“不会。”苏衔皱了下眉。谢云苔:“……”他闭着眼,又说:“你未婚夫的案子,我知道怎么办了。”谢云苔薄唇一抿:“不是。”苏衔锁着眉抬眸看她,她轻轻道:“他不是奴婢的未婚夫了。”“哦,我没记住他的名字,随口一说。”苏衔漫出笑意,旋即改口,“你父母的养子的案子,我知道怎么办了。”语中一顿,他径自续道,“那天刑部觉得百善孝为先,这样的恶事应当从重,当斩;但大理寺觉得律例中所言的‘忤逆’与此案不符,这人杀不得。要我看啊,折个中好了。”谢云苔眨眨眼:“怎么折中呢?”苏衔咧嘴,笑得实实在在:“阉了吧。”“?!”谢云苔惊住,这个字也令人脸红。于是她滞了半晌,才双颊红扑扑地又说出话:“阉……阉了算什么刑罚呢。”“就是宫刑啊。”苏衔啧声,“留他一命,处以宫刑,然后没入宫中为奴。省得他总心术不正,时时想借着姑娘家投机取巧往上爬,出了事又不肯善待。”这样的人倘若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他还得另费力气收拾掉。不如直接阉掉好了!说完半晌,苏衔没听到回应。睁眼再看看,看到他的小通房脸更红了,比他哪次调戏她的时候都红。“怎么了?”苏衔不解。谢云苔匆匆摇头:“没什么。”说着就匆匆忙忙从他怀里挣了出去,翻身下床,“奴婢去给公子端早膳来。”而后就不由分说地逃了。逃出紫宸殿让凉风一吹,双颊的热度才消散了些,脑子里胡乱设想的画面也渐渐消失,谢云苔深深吸了口气。她刚才其实在想,阉掉是什么样子……她和程颐实在太熟了,冷不丁地得知他身上要、要少掉一块肉,她就忍不住地好奇。但其实,她连不少那一块是什么样都没真真正正地见过,想也只是彻头彻尾地胡想。除却想得自己面红耳赤,别无他用。寝殿里,苏衔在她离开后半晌才将视线从门口收回。嘁,小狗腿脸皮忒薄,他就抱她一会儿,至于这样吗?他都没敢凑得太近,生怕她察觉到他微妙的变化脸上撑不住,结果她还是跑了。跑什么跑,等他伤养好,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洗干净扔上床,看她能跑到哪里去!谢云苔在殿门口询问宫人去何处提膳,便有宦官领她去了御膳房。御膳房就在紫宸殿后,离得倒不远,只是现下时辰尚早,几样被给苏衔的药膳尚未妥当。谢云苔等了一刻,提着早膳回去时,入殿外殿之中坐了好几人在饮茶静等。几人看着都年轻,较为年长的也不过与苏衔年纪相仿,年纪小些的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但哥哥衣着华贵。谢云苔猜想许是宫中皇子,不敢多言,随着领路的宦官一起溜着墙边直接去绕去寝殿,迈进殿门,便见另一刚进殿来的宦官正向苏衔禀话。“大殿下、三殿下、四殿下、五殿下、六殿下、七殿下都来了,但大殿下也说了,大人您安心养伤为重,若没精神见便也算了。”还真是皇子们。谢云苔暗暗咋舌,心下一算,依稀记得皇次子似是夭折了,也就是宫里几个年长些的皇子都在了。苏衔坐姿随意地倚着墙,打哈欠:“唉,我好困——”那宦官会意,赔着笑:“那下奴去回话。”说罢就麻利地告退,一个字也不多劝。见皇子们有什么意思。苏衔抬头,笑看向谢云苔——小狗腿比他们好看多了!谢云苔佯作不觉,在他面前支好榻桌,从食盒里端出早膳,一道道放在桌上。苏衔好似食欲不错,拿起瓷匙就舀刚放稳在桌上的白粥。他不打算追查刺客之事,相反,他什么都懒得干。可这样的事换做谁碰上都是要追查的,没有反应才最为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对方十之八|九更要心虚,反来探他的虚实。他姑且等等就好了,若对方不够傻、并不自投罗网,他再追查也不迟。若对方够傻,眼下他身在宫中,身边自己人不多,在他们看来会比密不透风的丞相府更好探消息。若他们还是想收买他身边的亲近之人——苏衔不露痕迹地睃了眼谢云苔,这就有现成的。哎,睡还是要先睡到。而后若她没捅出大篓子,就按老规矩好好送走;若捅了大篓子,一掌拍死了事。苏衔悠悠地想着,心里忽而觉得有点古怪。——唉,天天逗这小狗腿还是挺好玩的。片刻之间,谢云苔抬眸看了他好几次,他一直只在闷头喝粥。这不行吧。桌上几道膳都是精心烹制的药膳,或多或少对他养伤有些好处,唯独这粥只是白粥。谢云苔安静地看看,端起蛋羹舀了一勺,送到他面前。苏衔倏然抬眸,眼中一瞬里沁出冷意,旋即又被很好地压制下去。她没什么察觉,蛋羹喂到他嘴边:“公子别只吃白粥。”柔声轻语的,悦耳动听。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将于周日开v明天的更新提前到上午10:00周日零点直接发v章为感谢大家支持正版,v章会有大量红包赠送~~==========================本章也加送红包,在下一章更出来之前的所有评论都送~明早十点见哦,比心~第22章之后三两日,苏衔闲得长毛。被困在紫宸殿养伤真无聊,什么也不能干。太医让他静养,皇帝连本书也不许他读。是以用完早膳,谢云苔就被苏衔拽上了床。“干什么呀。”撤走残羹剩菜的宦官还没完全退出去,谢云苔边被他拉拉扯扯边心虚地往门口看,好在殿门很快关上了。她坐到床边,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恹恹地皱着眉头,把她按躺在腿上,手在她脸上捏来捏去。小狗腿长得真好看,软软的,可惜一时半刻吃不着。——苏衔一边戳她雪腮一边烦闷地想。要是不在宫里就好了。这点伤他根本没当回事,在宫里却不得不受拘束,不然在紫宸殿的龙床上颠鸾倒凤也太过分了一点。谢云苔耐着性子任由他研究她的脸,发觉人着实是会慢慢不要脸的。最初他调侃她两句她都脸红,现下卧在他腿上被她摸来摸去她都觉得随他好了。谁让他救了她的命呢,不管他在不在意,她是因此才活下来的。她自顾自地想着,他的手在她脸上玩够了,开始一分分向下探去。在颈间一滑而过,倏然顺到背后,将她一把拥起,又就势探入上襦之中。这回谢云苔脸红了,身子也僵住,后脊一阵轻痒激得她浑身发酥,她禁不住地轻轻推他:“公子干什么……”话没说完,薄唇猛地被他俯首压住。她愕然,贝齿旋即被他不讲道理地撬开,他慢条斯理地探了一圈,收回去,咂咂嘴:“解馋。”说着他注意到她已红透的双颊,笑一声,懒懒地靠向枕头,睇着她揶揄:“谢云苔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他都没干什么,她就又这样了。谢云苔抬手碰碰自己发烫的脸,小声呢喃:“公子这样,还不许人脸红了……”苏衔不由瞪眼:“我哪样了?!”谢云苔不吭声,他眼眸微眯,目不转睛地打量起她来:“哎,谢云苔。”面前长长的羽睫抬了抬:“嗯?”他轻笑一声:“你是忒没见过世面,还是讨厌我啊?”谢云苔嚯地抬头:“公子这是什么说法?”他恹恹地淡看着她。“奴婢当然不……当然不讨厌公子啊!”她杏眸圆睁,但话说得磕磕巴巴。说完一想,又赶忙争辩,“又和见没见过世面有什么关系!”“嘁。”他不予置评,身子顺着枕头往下一滑,懒洋洋地躺倒。又信手一拽原本立在背后的软枕,掖到脑袋底下,“没劲,真没劲。还是该早把你卖到青楼去,换个风情万种的回来给爷暖床。”谢云苔暗自瞪一瞪他,不作声了,倒也并不太慌。他若真打算卖了她就是一句话的事,随时都可以。现下这样挂在嘴边,听来反倒只是说说而已,没什么可怕的。“奴婢去给公子看看药煎好了没有。”她从容自若地下床踩上鞋往外走,走出两步,苏衔拖着长音提要求:“还要昨天的梅子——”“知道啦。”谢云苔口吻明快地应下来,心里暗暗腹诽:小孩子脾气!走出寝殿,便是安安静静的内殿。皇帝多数时候都在这里,坐在御案前看折子。谢云苔最初两日到内殿时特别紧张,现下也慢慢冷静了,因为皇帝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她要出去干什么就直接出去便是。走出内殿、再穿过外殿,初春清朗的天幕映入眼帘。谢云苔深缓了一息,走向御膳房。宫中的尚食局与御膳房是分开的,尚食局料理阖宫吃食,位置偏远一些;御膳房只负责天子饮食,就在紫宸殿后。这几日苏衔的一日三膳,包括煎药等事宜是一并交给御膳房的,谢云苔两三日下来已走了好多回,已很熟悉。于是步入院门,她便去了次进院,到南侧的屋中找当值的宦官:“我来给相爷端药,有劳公公。”那宦官微一滞,看向她,赔笑:“对不住,姑娘,今儿一早事多,耽搁了一刻才将药煎上,你等一等。”说罢就很客气地给她沏了茶,还端了两道刚制好的点心来,放在小桌边:“坐下等,一会儿就好。”谢云苔应下,安然落座。拿起一块点心正要吃,一宫女稳步进屋,看向那宦官:“三殿下刚办完差回京,今儿个进宫问安,我们娘娘赏了好些东西,适才陛下又吩咐赏几道三殿下爱吃的菜下去。三殿下身边又不爱多带人,这眼瞧着人手不太够用,吴公公您若闲着就帮个忙,搭把手?”二人显然是相熟的,所以才请托到这里。张公公却面露难色:“实在不巧,我今天还真不闲,给相爷煎着药呢,得看着锅。要不你等等,一会儿就好。”那宫女也为难:“三殿下已往外走了,怎么好让殿下等。”这般说着,她目光落到谢云苔面上。怔了怔,笑意展露:“呀,这位姑娘生得真漂亮,可是御前新来的?”谢云苔原本对他们的交谈不感兴趣,见状也只好起身,福了福:“奴婢是相爷身边的。”“哦……”那宫女点点头,继而明白过来,“这是来端药,药却还未煎好?要不……要不有劳姑娘与我走一趟?就送几样东西,宫门离得也不远,一会儿就能回来。”谢云苔黛眉微蹙。她倒不介意帮个忙,但听这宫女的意思是不免要碰上三皇子的,对于这些身份尊贵的人她总觉得少打交道为好。他们之间本就复杂,苏衔又是那样的身份,还……还名声不大好,她不想沾染是非。却见那宫女上前,带着几分央求握住她的手:“实在是麻烦了,我也真是一时半刻找不见人。这个时辰,御膳房里都忙着备午膳,折回淑妃娘娘那里寻了人再出来又不免要晚了。”言辞太诚恳,神情也殷切。谢云苔不好拒绝,只得点头:“好吧,我随姐姐走一趟。”那宫女顿时舒气,露出喜色,即刻领着她出门。走出几步,谢云苔便在院中的石桌上见到了要拿的东西——有两只锦盒,还有两只食盒,东西说不上特别多,但想一个人拿出去也是有些难的。她上前要提那食盒,宫女挡了她,笑说:“食盒沉,我来。你帮我拿那几样便好,盒子看着大,但一个是墨锭一个是香炉,没多少分量。”反正她是来帮忙的,没道理反过来是她多客气。谢云苔点点头,就依言捧起了那两方锦盒。宫女将食盒一手一只提起来,二人一道往外走。皇宫大门在南边,一共五道,正当中只供帝后行走,两侧供嫔妃、宗亲与朝臣出入,再侧是地方官入京时走的。宫人们所走的小门在偏一些的宫道上,离得大门倒也没多远,走出后略转一道弯,大门前的景象就映入眼帘。朱红大门前是一片宽阔的广场,红墙映衬下,侍卫林立,威风凛凛。门前不远处听着一驾马车,浅棕色的木制车厢,淡蓝车帘,车夫正百无聊赖地等着。那宫女领着谢云苔上前,睃了眼车厢,压音询问:“殿下已出来了?”说着余光一凝,宫女抬头,谢云苔也看过去,看到一身着银灰大氅的男子正从侧门中走出来。一路紧赶慢赶,可算是没让殿下等。那宫女吁气,迎上前福身:“殿下,陛下与娘娘赏的东西奴婢给您送出来了。”“多谢。”男子颔首,声音温和。视线微移,他注视着谢云苔,怔了怔,“这位是……”“哦,这是相爷身边的姑娘。”那宫女如实回话,“奴婢见东西多不好拿,就近在御膳房找人帮忙,就找到了她。”谢云苔福了福,轻道:“三殿下安。”三皇子的目光定在她面上,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怅然叹息。谢云苔一愣,不及露出疑色,他已挥手将那宫女摒开,上前了一步。谢云苔下意识地退了半步。余光警惕地睃他一眼,他面容倒是与声音一般的儒雅,不似个坏人。三皇子沉了沉,又一声轻叹:“苏相身边的姑娘已换了七八个,都是什么下场,你大概也有所耳闻。”谢云苔一下子想到了那截手指,后颈绷住。三皇子黯淡地摇着头:“父皇器重他,我也知他确有大才,但他实在不该这样草菅人命。”顿了一顿,他语中多了几分惋惜,“我不知姑娘有何难处才卖了身,只觉姑娘不该落在他手里。”这人是想说什么?谢云苔疑惑不解,他也好似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哑然一笑:“……是我说得太多了。姑娘莫怕,我只是见多了这样的事,不愿再看到下一次而已。我这个人胸无大志,只想做些力所能及的小善之事罢了。”他一壁说着,一壁摘下手上的玉扳指递给她:“姑娘日后若有难处,可来我府上找我。我不及苏相势大,但出面救个人也还可以。”言毕他不再多言,提步上车。那宫女也忙上前,将宫里赏下的东西送进车中。这人真是,怪怪的。谢云苔站在原地好半晌没动。萍水相逢说这么多已很奇怪,可他的解释倒也算个解释,见多了悲剧想出手阻挡下一次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有几分善心的人大概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可她就是觉得哪里奇怪,说不清楚,就是觉得不对劲。作者有话要说:0点开v三更合一哦~下一章更出来之前的所有本章评论都送红包,么么哒第23章紫宸殿寝殿之中, 苏衔仰面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他素来不喜欢眼前有太多人,眼下谢云苔又去端药了,整个寝殿之中就只剩了他一个人, 他不吭声,殿里就安静得一点声响都没有。没过多久, 一小宦官进了殿来, 被屋里的死寂惹得缩了下脖子,才又小心翼翼地继续往里走:“大人。”苏衔瞥过眼,小宦官堆笑:“韦公公来了,想看看您。”下一瞬, 苏衔即腾起身, 仍是没穿鞋, 大步流星地走向殿门口:“师父!”殿门外静候的中年男子闻言提步,迈过门槛,殿中安寂的氛围旋即变得其乐融融起来。内殿之中,姜九才立于圣驾身边, 眼看皇帝的神色一分比一分更沉,最后无奈地摇一摇头,发出一声长叹。丞相大人对他师父——也就是暗营督主韦不问, 素来比对皇帝亲近,从十五年前就是这样的。那时皇帝初登大位, 丞相还是个八岁的小孩子。皇帝着人将他接进宫中,屏退旁人,只留了姜九才在殿中侍候。于姜九才而言, 那日的种种心惊便时至今日仍历历在目。皇帝初时并未料到苏衔脾气这样倔,将昔年的事情与他说了个大概,就循循善诱地开口:“所以朕是你亲爹,叫爹。”孰料苏衔一眼冷冷横去:“嘁,这么多年我娘不管我,是因为她死了。你也死了吗?现在凭什么让我叫你爹!”姜九才当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吓得跪地,又瑟瑟缩缩地帮着解释,说陛下也有苦衷。皇帝确是有苦衷,先帝一贯严厉,绝不会容忍儿子与臣妻通|奸这样的丑事,哪怕二人是在各自成婚前便已有情在先也不可容忍。一旦道破,储位必定不保。所以皇帝才不得不忍了这么多年,其间顾宜兰被逼死他也不好出手。皇帝倒也没与苏衔生气,耐心道:“管朕叫爹,你就是皇子了,朕把你接到宫里来。”“谁稀罕!”八岁的苏衔莫名被这句话激怒,歇斯底里地咆哮,“谁稀罕当皇子!我不需要你这样的爹,我这辈子都不会认你!”说完,他转身就跑。迟来八年的父子初见就这样不欢而散。皇帝心中苦涩,对顾宜兰的思念与愧疚令这股苦涩发酵得更加浓烈。他于是着人暗查了苏衔在苏家过得如何,近来有什么想要的,不几日便得知苏家虽因昔年他安排去的道人所言留了苏衔一命,但也不过就是留了一命而已。苏衔已经八岁了,他们连个先生都不肯给他请,他想读书认字只能去堂兄弟那里偷听。他便又叫来苏衔,试探着提出:“你认朕当爹,朕请老师教你读书。”然而苏衔眼睛翻上天:“读书有什么意思!”“唉,这什么话?”皇帝一懵,只道这孩子其实并不爱读书,忙道,“自然要好好读书,日后才能有学问。”苏衔眼睛一转:“没劲。”想了想,又道,“要不你给我找个师父,教我习武,我就读书。”皇帝当然欣然应允,这就要传大将军来亲自教他,结果他还不要。他说:“我看那天飞檐走壁带我进宫的公公很厉害,我要他教!”皇帝一时不敢跟他拧着来,只好传韦不问进宫。韦不问早年是江湖上的侠士,功夫了得,奈何两年前碰上了天灾。天灾无情,管你是什么大侠都没饭吃,韦不问不忍家中妻儿饿死,这才投到了暗营,凭着一身功夫当了督主。结果韦不问一来,苏衔立马清清脆脆地叫了“师父”,态度恭敬又亲热,看得皇帝郁结于心。由着他拜完了师父,皇帝终于又开口:“你要的师父朕给你找来了,该叫爹了。”然而苏衔却说:“凭什么?”皇帝:“刚才说好的啊。”苏衔鼻孔朝天:“刚才说的是你找人教我习武我就肯好好读书,跟叫爹有什么关系?”皇帝气得面色铁青。之后的这么多年就一直是这么过下来的。苏衔一直尊师,对韦不问极好,但始终不肯叫皇帝一声爹。当中皇帝也曾恼火,觉得自己已经容忍许多,身为天子岂能被个小孩子将住?软得不行便也试过硬的,威逼恐吓都试过,亦抓住过他闹脾气的机会动过板子。最后的结果却是让他更为愧疚。因为他发现,苏衔并不是在“将”他,是心里真的有怨,宁可被打死都不愿低头,甚至宁可在一直苛待他的苏家待着都不愿低头。皇帝之后便不再逼他,在他十六岁时让他当了侍中,又寻各种各样的机会让他去六部历练了一圈。后来意外地发现,苏衔竟真的很有本事,比几个年长的皇子都还要强些。所以在苏衔及冠之年,皇帝力排众议让他当了丞相。当了丞相,也还是不肯认爹啊……姜九才有点心疼陛下,闷头想了想,悄无声息地退到侧殿,端了盏新茶进来:“陛下,您尝尝这茬,丞相大人年前出京办差带回来的。”皇帝知其意,一声苦笑:“放着吧。”.谢云苔在帮三皇子将东西送到后回了宫,先去御膳房端了苏衔的药来,又按他的吩咐找了昨天那种梅子。寻到梅子是瞧了瞧,有道昨天没有的蜜枣看起来也不错,便也取了一小碟,一并端到紫宸殿去。尚未迈进殿门,一阵笑声已传出来。谢云苔微怔,抬头看去,苏衔正盘坐在榻桌前拍腿大笑:“来来来,我赢了,二百两银子,师父不许赖账了。”师父?谢云苔举目看去,一时诧异这人看着像位公公,但也没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将托盘放下,先端了药过去。苏衔正悠哉地将桌上的骰子丢进瓷盅里,信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跟着就嚷嚷:“梅子呢!”“有的。”谢云苔折回桌边,一手一只小碟,将梅子与蜜枣都取了来,任由苏衔挑选。苏衔又摇起了瓷盅,摇得划拉划拉的,一扭头:“喂我。”谢云苔怔了怔,讪讪看一眼韦不问,觉得当着长辈的面不好这样,小声:“公子残废了吗?”这是他之前拿来驳她的话。她要喂他喝药,他不乐意,张口就是这样一句。未曾想苏衔理直气壮:“对啊,爷残废了。”“……”谢云苔脸色一垮,只好将那碟蜜枣先放在榻桌上,腾出手拣了颗梅子喂给他。韦不问打量她两眼,问苏衔:“阿致呢?”“哎,不要提这么扫兴的事情。”苏衔摇着头,骰子盅一叩,揭开。两个六,第三个碎成了粉。韦不问定睛一看就笑了,悠悠调侃:“内力调运得不行啊徒弟。”“我这是受着伤气息不稳!”苏衔受挫地往后一倒,躺到枕头上生闷气。一个下午,殿中一直这样其乐融融。谢云苔无事可做,立在一旁兀自想着心事。三皇子还是太奇怪了,她试着劝自己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是只觉得怪异。临近傍晚,韦不问从殿中告退。谢云苔看了看时辰,再度去了御膳房,为他端了晚膳来。苏衔这大半日又是摇骰子又是下棋,玩得尽兴。胃口便也不错,执箸就夹了排骨,连啃了两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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