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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孤光/烈火生莲》TXT全集下载_11(1 / 1)

他越说越不见正经,元樱手中持笔眼里衔着笑,这下终于是破了功笑了出来,纸上又划拉了一条尾巴。“看来你是想学周幽王?”元樱心下叹了一口气,这张纸眼看着是废了不能用了。赵晢这才见着正经,“你说错了,我不想称王自然也不想学周幽王。我想过那种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的日子,你也好落个清闲省得挑灯熬油。”都说皇家出来的儿子个个都争着坐龙椅受万人叩拜,一朝黄龙在身,享尽天下尊荣,难得赵晢与世无争,而且他还是正经嫡出,不过也是,太子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长,就算日后赵晢披着王爷的名号一生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元樱放下笔,推着他,“好了,你赶紧回去罢,我还有许多事未处理。”赵晢虽为意识,怪就怪在元樱竟然可以触摸到他,她推着他往大门口方向,“夜深了,你在只会令我分心,快些走罢。”他就是这么被赶出来的,本想站在树上透过窗子再看看她,元樱猜到他不会轻易走于是把楹窗放下。坐在树上的赵晢一身白衣,清冷的月辉加身,明明是厚了一层,赵晢却恍惚觉得冷了些。月有阴晴圆缺,他也有许多没见到母后了,还有那个虚伪之徒。被罚抄书二十遍,晚饭又没吃,元曲饿得也眼泪都舍不得冒了,她在自己屋子里来回转悠,扒着窗户缝看外面,窗户关的严丝合缝,她一缕目光硬生生地插不过去。肚子已经不知第几遍反抗了,元曲咬咬唇,母亲真如此心狠手辣,她饿得都快成豆腐干了,事到如今只能放手一搏。元曲闭住呼吸地推窗,窗根下置了一张凳子,以便她一得手就翻出去,结果窗户断断续续吞吞吐吐地“吱”了两声,好不容易开了足够她出去的缝。两个神情冷冰冰的女使一左一右得站着,半夜一更,泡在月光下跟门神似的,差点吓得元曲凳子一歪整个人往地上投去。“二小姐,大夫人叮嘱我们务必要看牢你。”女使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听上去冷面无情。元曲看这个窗子逃出去无望,临时瞎掰道,“我就是开窗透透气。”说罢,两个女使动作都一模一样地没有温度地合上窗户。还蹲在窗户边的元樱听见隔了一面墙外头的动静。一个有些困乏的女使抬手捂嘴打了个睡音,捂嘴的手还没放下便开口说话,声音从五指缝里漏出来有些模糊,“亥时我们就可以去睡觉了。”“可是早子时我们又要爬起来守着二小姐,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就算抱了一盆火来,大冷天的晚上叫人动也动不得地站院子个把时辰下来,那浑身冻僵得跟冬天冰河里的鱼一样,另一个女使抬臂捶着自己的手臂。接话的女使哈音连天,困的都冒出泪来了,“谁说不是呢?我可没听说哪个上等人家这样作贱我们下人。”“你啊说话当心着些,谁叫我们本不是京城的人家,是买来的外地奴婢,我们在这里做事也不认得汴梁其他人,也难怪这累活总是丢给我们,我们这些个怨言传到大夫人耳中,明天我们就被发卖得更远。”女使看着铺了月光的地面叹了一口气,甚是无奈。困的靠着墙才没倒下的女使眯着眼睛看半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大夫人不是说要是二小姐肯安分三天就不叫人守着了吗?”“话是这样说没错,”那女使明知接下来的话说不得,可是满腹牢骚她也忍不住,凑近了些贴耳嚼舌根说,“你还不知道二小姐吗?她要是肯安分一天,明天这月亮就倒着挂天上。”一听这话,困的女使来劲了,笑着指着那月亮,“你呀也用不着等明天了,等今晚丑时寅时这月亮就倒着挂了。”银铃的笑声放肆又压制地响起,另外那女使肩膀贴着困音连天的女使笑道,“就算这月亮倒过来挂着也不见的咱们二小姐肯安分不偷吃果子点心,她今晚不是没吃晚饭吗,但是可吃了四五盏八宝擂茶。”她们还在外面笑话着,晚上这样安静,元曲又在窗户脚下把那话听的一字不落,她心中的气愤转郁闷,紧紧攥住的手又无力得松开,就算她站在推窗将背地里编排主子烂嘴的奴婢抓了个现行,她们说的也确实不是无中生有,就算日后不从嘴里说出来,只怕心里的心思会更加活络。悠然地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后气砍着前气接踵而来,蹲在凳子上腿脚也有些麻木了,元曲缓缓地下去。看着被铺好的床褥,元曲站在原地又不自控地回想起那些话来,她紧咬牙关地瘦下来,下定决心日后绝对不吃果子点心,一定要不辜母亲一番苦心,让人刮目相看。她大步地走到床边,堪堪坐下,肚子又无力地咕噜一身,她饿的都快前胸贴后背了,抓着被子的手突然觉得沉重,可是,她不能让别人小瞧了。有了刚才的话难道还不够非得听每个人都这样说?元曲一闭眼睛,猛地向被窝里一栽,其他的杂趁事都被挡在被子在。首夜是很难入眠的,元曲不知听肚子叫了多少声,也不知道自己眯了几个时辰眼睛,天就亮了。第31章 【31】梁哥开荤姚氏对元曲又打又斥的都没迫使她断了偷吃果子点心的心思,缩在窗外听了两个女使的坏话,元曲竟整整三天不吃晚饭不吃点心,连吃茶的功夫都少了。众人都奇怪,尤其是姚氏,她的女儿她还是知晓的,一夜之间转变这样大多少是有点奇怪的,饿的厉害了元曲也不哭不闹,连姚氏都不禁问她要不要吃晚饭,结果还被拒绝了。奇怪是一码事,可姚氏在元曲屋子里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掘地三尺了,也没发现什么藏匿的果子,这几日下来成效甚为明显,元曲整个人受了一圈,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模样还是周正的。只要再过一两月,等开春约了汴梁城其他世家大族捶丸,她的曲儿定能惊艳四方,届时议亲顺利,姚氏也能了断一个心头心愿。元曲安分了三天仿佛练出了耐饿的本事,虽然胃还是饿的难捱,却不也似最初饿的她撒泼打滚,今夜是第四夜,门口还守着一圈女使,数量倒是削减了一半。她依稀记得那两个嘴碎的女使说过,只要她安分三日大夫人就不会看守犯人似的看着她,怎么今夜还有人守着她的院子。这哪里是对待亲生女儿的阵仗,这分明就是把守牢狱犯人。心里藏着烦心事,元曲失眠了一晚,天一亮她直奔母亲的溶溶院去,不过院子里候着的还有元樱,她是来请安的。一见着她,元曲心中有愧脑中的火气一下子就熄灭了,她站在元樱身后。“上次的事,实在抱歉,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元曲一直想找个时间跟她亲口道歉。听这声音也知道她是诚心的,元樱未把此事放在心上置气,“无碍的,今日见你看你瘦了一圈,不过你节食还是需要把握好度以免得不偿失害了胃病。”元曲的母亲只要她瘦下来相看一门好亲事,反而是个外人担心她的身子,她牵动粉唇似笑非笑,“多谢大姐姐挂心。”“大姐姐挂心什么?”这声音和姚氏如出一辙,话说出口就如利剑出鞘,尾音吊高的一句话里透着反讽。元袅怎么不知道她的好姐姐竟然和一个外人这样亲近了,莫不成是元樱给了元曲几块果子?“挂在心上的事我不便与三妹妹细说。”元樱目视前方,感觉自己的后脑勺扎了几道针样的目光。元袅的目光钉死了她,元曲肘了肘元袅,“你就别给大姐姐找不痛快了,大姐姐扎紧篱笆管束下人已经很累了。”她这番话悉数落进元樱耳中,虽然知道她是好心,可听话人是元袅,这话落进元袅耳中她恨不得掰开来看。“你怎么胳膊肘朝外拐。”元袅没好气地盯了元曲一眼,她真怀疑她们是不是一奶同胞会不会是稳婆抱错了孩子。姚氏身边的秋碧出来了,她说,“大夫人已经起来了,三位小姐进去请安罢。”元袅不再与元曲一般见识,提起自己的裙摆跨了一大步上台阶,屋子里的鱼饵炉往外沁着云纹一般的香气。她们三个依次坐定,屋内的香气若隐若现地散在各个角落。姚氏问元樱:“樱丫头,现在家事都是你打理,再过几日便是梁哥儿的十四生辰,你打算如何办?”“还有一年便是梁哥儿和檀姐儿的十五生辰,且看他们会一直住在元府,今年就简便些,等明年大办。”元樱来请安的路上就心里清楚她会这样问。“不铺张浪费也好,只是别委屈了梁哥儿这孩子。”姚氏道,她又看向元曲,“你们几个也到了读书的年纪,明年开春东昌府卫家开私塾,届时你们几个跟着一起去念念书。”几人点心应好,听说卫家请的是孔学究,他教出来的学生往往都是殿试的前三甲,好多人挤破头都想把儿子塞进他的课上。说完了话,元樱退了出来。卫家有爵位在身,且只有一独子,挺稳卫家公子为人正直,刚到议亲年纪,媒婆都快把他家的门槛踏破了。半月后,元府关起门来热闹,今日双喜临门是梁哥儿和檀姐儿的十四岁生辰。在生辰席宴上,元樱发现宁檀深并没有多高兴,一家子的人几乎都在关注宁梁斜,还是老太太乐呵地看着宁檀深说:“檀丫头眉目清秀,又知书达礼,听说你还有一门插花的手艺?”老太太一开口,旁边的推杯换盏消停了,席面上安静了一会儿。“外祖母,插花是我自己学的,上不得台面。”宁檀深有些受宠若惊,她的眼神像鹿一般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未语先笑,“什么叫上不得台面啊,我也没听说你母亲会插花,可是请了别人教你吗?”宁檀深看了一眼元彤,又说:“我家对面开着几家买卖鲜花的铺子,他们平常会把话插在瓶子里吸引过路人,我时常看了就回家自己琢磨。”“原来是无师自通,檀姐儿这聪明劲跟你母亲有些像,是个有心的丫头。”老太太不愿意浪费宁檀深这才艺,“早些年我在宫中呆过一阵子,认得宫中几个人,有个梁嬷嬷是插花的好手,听说这几日她就要从宫中出来,届时我请她来家里教教你们姊妹几人插花。”这是宁檀深在这个喜庆日子里听到的最高兴的话,她谢过外祖母。说完了宁檀深,老太太看着宁梁斜那张有些醉意的脸,“这孩子就算高兴也不能喝这么多,春衾去兑一碗蜂蜜水来,梁哥儿喝这么多明早起来一准头疼。”元彤坐在宁梁斜身边,私下里抬手狠狠掐了宁梁斜一下,这么多人在他却喝得坐不稳。大腿被掐住一小块肉再狠狠揪一圈子,宁梁斜浑身打了个冷颤,嗓门大着,“娘……”元彤正冲他挤弄着眼睛示意他外祖母还在,不可胡来。宁梁斜忍着大腿处的热疼,勉强挤出笑来,“外祖母我今日喝的多我先回去睡觉了。”“你今天是小寿星,困了就回去歇息罢。”老太太答应了,刚说完元彤就借口要照顾宁梁斜跟着一齐走了。热闹吃了一顿饭,大家都携带着自己的丫鬟回自己的院子。“刚才我看见宁檀深拉着你的手似乎在说什么要紧事,便走开了,她倒是真心喜欢你。”赵晢今天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孤独了,院子里热热闹闹偏他是个旁观者。元樱看出了他眼里的落寞,“姑母似乎不太喜欢檀姐儿,她平常也只能来找我消化消化心里的琐事。”赵晢看她若有所思,静待下文。“孩子一多,做父母的难免不能一碗水端平,看得出姑母是实心喜欢梁哥儿,很多事她对檀姐儿不闻不问。我一生下来母亲便没了,幼时父亲一直在外征战,寄养在祖母膝下倒是不知道父母偏袒是什么样的酸滋味。”元樱为着宁檀深叹了几口气。皇后生了两子,便是当今太子和赵晢,从小和兄长一直围着母后,赵晢知道母后爱子,是真正一碗水端平的。“好了,不说这些话了。”元樱收了叹气的模样。赵晢给她倒了一杯水,“说了那么多话渴不渴?”元樱接过茶水,要真的做到一碗水端平还真是难事,她垂头看着不平的水面起了几圈涟漪。“开春你要去东昌府的私塾读书?”喝口水润润喉咙,元樱点了点头,“话说我还不知东昌府家的卫公子是个什么人?”这话也就和赵晢说两句,在室姑娘云英未嫁过于热衷讨论外男不是什么好事。赵晢扬起笑容,“他姓卫名捷,是个美男子,我幼时在宫中,他和我兄长一起上过课,他也算得上是一名正人君子了。”元樱一手撑头,做冥想状,“我听的一些风声,知道他是个正人君子一直还未定亲。”前半句话还算正常,听到后面赵晢豁然抬头,抓着元樱的手腕,“你想什么呢?你已经是有夫之妇了。”“什么有夫之妇,我还没出阁。”元樱抽回自己的手,说话时理直气壮。赵晢抓着她的手不放,她要是敢对别的男子有什么心思他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他手一用力,笑道:“迟早也是我的女人,不许你用那副表情讨论其他男子,我跟你说卫捷是个药罐子。”半躺在赵晢怀中的元樱仰头看他,开口说话时还是严肃的,话一出口眼睛里倒满了星光,“那你还是魂魄呢。”这话元樱是笑着说出口的,她一笑赵晢就忍不住也笑了,他一手穿过元樱的膝盖窝将她打横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元樱笑容一凝,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声音弱了几个度,而且说话时还有些迟疑,“你要作甚?”赵晢一手撑在元樱脑袋边,他一寸寸地弯腰,橘子皮般令人神清气爽的声音从他启开的嘴高高跳下,砸在元樱的心里激起千层涟漪。他说,挨靠得这么近,话语喷薄在脸上顺势滑落天鹅颈,让元樱有些痒痒,“夜深了,该睡了,今晚就不用你赶我走了。”说完,赵晢看着元樱恍然大悟随后大彻大怒的样子离开,元樱的耳根子一下虾红了。下次他再调戏自己,元樱发誓她要把释家的观世音摆在房间里。出门后,赵晢脸上的笑容突然子收,事态不好地望着宁梁斜的屋子,那里传来了丫鬟挣扎的声音,他用力递了一个神色刚想去救出那名姑娘,就听到那丫鬟欲擒故纵地从了宁梁斜。他的屋子传来了得逞的笑,声若城东桥头下的不良画本,声音浸淫在黄布染缸似的。赵晢脚一顿,择了元樱屋前的数落坐下,浸沐着夜色,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根笛子。第32章 【32】家宅不宁宁梁斜与宁檀深的生辰在冬日,鹅毛大雪飘了两天,天地素然白成一体,大雪把夹道两岸的树压弯了,街道上的人正扫开铺陈的厚雪。在这种素寒的日子里出门的人愈发少了,宁檀深倒是往元樱的屋子里来的勤快了。“我今天来找你时恰巧听见几个下人说闲话,说我哥房里一个女使名唤彩霞,日日夜夜的往我哥房里钻,你说长此以往课怎么得了。”宁檀深可还没跟元樱讲她哥本家里养了几个妖精似的丫鬟。元樱正在练字,她说,“我最近新得了几幅字帖,我拿给你瞧瞧。“我正跟你说着我哥房里的事,你怎么反倒跟我说起了字帖。”宁檀深拉住她的手不让她打岔。元樱瞧了瞧屋外,她身边也没个心腹日子过的很是艰辛,要是今天这番讨论宁梁斜的话进了姚氏耳中后果不堪设想。她被拉住了无法起身,“檀姐儿,日后要是听见这等编排主子的事你大可以训斥她们两句。”如今元樱是家里管事的,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在下人的眼里,十个下人就能挑出元樱十个错误。“你听我说呀,我哥房里那个叫彩霞的小贱人已经有了肚子了。”宁檀深深皱着眉头说这话。什么?元樱惊了下险些跳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光彩事,她拉住宁檀深的手,“梁哥儿可还没议亲,这事要是瞒不住日后他可怎么娶正经的大娘子。”“这事,我得先找祖母和姑母好生商量。”元樱眼下管家就有人在她眼皮子捅出这么大的窟窿,这不是要她难堪吗。宁檀深是真心待元樱,她说,“姐姐,说句不孝顺的话,我母亲是顶顶护短的,她要是知道那彩霞有了肚子,过不了多久院子里就要一尸两命了。”瞧着她神色实诚,元樱顿住了步子,虽说那彩霞有千般不是万般不是,可她毕竟还是两条人命。“我母亲本也是宁家的管家主母,可是她上头压着祖母,被压的太久了这底下一有什么不顺遂她的事就容易闹大,你还是再考虑考虑要不要知会她,外祖母又把母亲当贴心的袄子,冷暖自是袄子先知道的。你告诉外祖母与告知母亲没什么两样。”宁檀深平日里沉默寡言,却是个眼明心亮的。如今是冬日,天冷气寒穿的多自然能遮着彩霞的肚子,可一日胜似一日的热乎起来,肚子一天天鼓起来,这事终究还是等不得。宁梁斜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刚来几日温文斯雅,元彤刚与宁家和离,他就暴露了本性,霍乱内院。但是要让元樱做出直接灌她落子汤地事她也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姐姐,晨昏定省时祖母可一直夸你稳重,怎么今日被这样的事难住了。”在宁家时,宁家上上下下都瞧不起宁檀深一个女儿,只道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水还没泼出去宁家放在宁檀深面前的盆子早就干裂了。她也是百忍成金过来的。这事着急也不能怪元樱,她一云英未嫁的姑娘去处理宅子里这等朱涂腌臜事,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这事得谨慎行事,我们先去看看那叫彩霞的女使再说。”人影都还没见着,元樱心中自然也还没个了断。宁檀深挽着元樱的手,怀里揣着一个汤婆子,一出门整个人就被冷风包围了,被裹的是里头十层是冷风外头十层是冷风。元彤回来后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老太太,她的起居皆是元彤一手操持的,元樱的屋子离老太太的屋子近,后院扔一石头前院都能听着涟漪。“这外头果然是好冷。”映目皆是一片雪白,哪里是黑哪里是灰现在是一概分不清楚。宁檀深抱紧了汤婆子往元樱身上凑,“姐姐身上真是暖和,挨得近了仿佛冷风都绕道走了。”在元彤和宁梁斜面前可没发现这竟然还是一个嘴甜的丫头,元樱笑道,却发现她没带自己送的那根簪子,“生辰前还听你嚷嚷着说喜欢我那一根金崐点珠桃花簪,怎么送了你又不戴了。”“哪里是嚷嚷了,我就跟姐姐不咸不淡得提了一嘴,没想到姐姐就放心里了。”宁檀深是个镜子一般的人,人家若是真心实意地对她摆个笑脸,她表里如一自然也是高兴的,不然哪怕叫她得罪人她就算摔碎了镜子也碎不出弯弯的眉眼带笑的嘴来。刚见宁檀深时只觉得她是一盆淡水,油盐不进拒人千里,过了一月愈发觉得她的糖都沉淀在底下,不扒开那层淡水是尝不到她的甘甜的。“你若是还有喜欢的,回去我送与你罢了。”元樱和宁檀深挽着手出了二门。“姐姐,院子里的桃树还没开呢,等花开了我再戴你送与我的桃花簪岂不是衬景。”宁檀深推脱着不戴是因为她拿了元樱的簪子后得知那是她母亲留与她的遗物,遗物珍贵本就没几件,她还舍得赠宁檀深,可见宁檀深回房憋着一盏泪。那簪子自要好好地珍藏起来,切不可碰坏了一点,到了桃花盛开的时节宁檀深自还有别的理由推脱不戴,比如桃花都开了戴上簪子好看,把桃花比下去了这花也就白开了,若是戴上桃花簪还不比桃花那还有什么戴的理由。刚要到宁梁斜的房门口就听说宁梁斜去后门见人了,有什么客须得偷偷摸摸去后门会见。“姐姐,依我看来这个客铁定了舐我爹,不会有别人的,我哥那群狐朋酒友不在这处,自然是寻不来。”宁檀深心里萌生一个不祥的预感。元樱撇下其他人朝后门走去,宁梁斜背对元樱,他身高体宽挡住了门口一名石色长袍的男子,两个说话很是谨慎,离得太远听的不确切。倏然,那来人看见了元樱,匆匆和宁梁斜说了两句撒袍离开了,他一转身正给宁檀深留下半边侧脸,“是我爹,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你怎么跑到后门来?”宁梁斜匆匆阖门,见过元樱,口带责问语气地盯着宁檀深,那目光板上钉钉似的冷风都刮不散。宁檀深被她欺压了十几年,就算一朝挪了窝可重新来过,可她骨子里一时半会的就是害怕宁梁斜,说话时目光躲闪。“我和妹妹在房里闷了几天正想走走,这就走到了后门处见着有人就停步看了一下,我与妹妹不是成心要偷听你们说话的。”元樱知道宁檀深害怕她这个一母同胞的兄弟,她开口解释。“天这样冷,表姐还是在屋子里呆着好千万别被我这个妹妹撺掇出去,万一害了风寒可怎么得了。”对待元樱时,宁梁斜还是知书达礼的温文尔雅最是可亲。宁檀深私下里拽了拽元樱的袖子示意她们该离开了,元樱为她解围,“表弟说的极是,我们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就先回去了。”“那我送送表姐和妹妹,反正也是顺路。”宁梁斜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粘着元樱。知道推辞不掉,元樱两人只能加快些脚程,从宁梁斜盘问的目光里逃脱,一回到屋子宁檀深一口气喝了一杯水压惊。她拉着元樱的手坐下,看样子是要说体己话的,“表姐,今天来找我哥的确实是我爹,他来肯定没好事离开时行色匆匆。”宁家人如今不招元府待见,来找儿子走后门自然也不是说不过去,不过元彤把宁秀才说的卑劣不堪,他来找宁梁斜还真说不定是什么坏事。“表姐,你近日可要注意这府上是不是缺少了什么,那些贵重物品可要登记在册。”宁檀深说了这档子话又喝了一杯水才停下。元樱看着人小鬼大的宁檀深,她小小年有这样的打算看来是在宁家吃了太多苦,只能自己学聪明些白得明哲保身。“你放心,这些我已经叫人去做了。”元樱拉着宁檀深的手,她是体寒之质,这冷风刮着大雪撒着的天气里汤婆也捂不热她一双手,凉的跟被雪压着的地板似的。“表姐的手可真暖和,我真想丢了些汤婆抱着表姐睡觉。”宁檀深放下还热着的汤婆子,她一笑起来就跟一窝淡水煮沸了要下菜似的。元樱笑着也裹紧了她的手,“那这几日你就同我一块睡罢,正巧我也好和你说说话。”这话无一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宁檀深真是恨不得抱着元樱亲上几口,几日撞见爹爹与兄长的事回头肯定要被宁梁斜训斥,待在这儿就如同金丝鸟雀飞上了天地上的陷阱是捉不到她了。宁梁斜捉不到宁檀深落单的日子,房里还一个小贱人成天闹着十八般的武艺逼他就范,他也就没功夫去逮宁檀深问话了。元樱管家这几日府里丢了几件重要的物件,最小丢的是元彤房里的,她几件贵重的首饰不见了,起初还只是当做落在宁家没带回来,越到后头越发觉不对劲,后来她又疑心屋子里的女使婆子手脚不干净,差点打断了一个女的命。现在府上的女使婆子做事个个恨不得在脑勺后也长一对眼睛,逮住是院子哪个小蹄子这样胆大如斗。第33章 【33】替罪羔羊元彤房里的东西是最先丢的也是丟的最多的,这天夜里她清点了体己,发现母亲给她陪嫁的一只红玉镯子又丢了。她带着儿女回娘家时身边也只带了自己的陪嫁丫鬟和一个钱妈妈,她们对自己最是忠心不二,院子里的贵重物件三天两头的不翼而飞,元彤心下思忖,“你说会不会是院子里的女使瞧我是托儿带口回娘家,在娘家还没站稳脚跟势单力薄,觉着我好欺负才动了歪心思手长的都伸到我背后来了?”钱妈妈跟着元彤在宁家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在元府享福,她动动嘴皮子:“我觉着不能,您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就算那些个女使婆子眼珠子长到额头上也不能小看了您的。”抱着汤婆子,元彤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管是不是哪个没长眼的女使婆子偷了我的东西,横竖今天她们是踢到铁板了,这往日的珍珠玛瑙也就算了,今天这红玉镯可是母亲给我的陪嫁,这件事难以善了,你去让那些看门小厮关好门,今天这事传出去也不风光,让那些人把嘴闭紧了。”钱妈妈看着元彤起身,问道:“如今元府是大姑娘管家,我们可要知会她一声?”走了两步,元彤道,“她生母在时与我关系极好,况且她又是母亲的亲孙女,就算这事情查出来她也是向着我的,只怕她年纪小见识少恐她会被今晚的事吓着。先去母亲那儿坐坐说会话。”一主一仆径直朝着老太太的院子去了,梆子敲响此时已经是二更时分了,再晚一些恐怕老太太就要歇下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元彤突然来了,老太太心中便有成算,今晚有事要发生。元彤见老太太已经走到床边,她快走两步握住母亲的手,先不说话提起帕子印了印眼角,抬手之际老太太看见她平日里带着的镯子不见了,元彤可是极为宝贵那红玉手镯的,老太太拉着她一同坐下。“好孩子,跟我说说怎么突然哭了?”老太太瞧见她的眼睛微红,说话的语气像是糖块饧了一样。铺垫够了,元彤才拉着母亲的手几度欲言又止又无声咽下结块似的委屈,生生地吊着老太太的心。“这段日子院子里不平静,你丢了不少东西,可是查出了是哪个下人手脚不干净?”老太太见她不知如何开口,又急又心疼地帮她把话说了,她的彤儿出嫁前最是爽朗的性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如今在宁家那虎狼窝里待了十数年胆子都给饿瘦了一圈,说话做事也变得忸怩起来,老太太看她性格变了不少,也猜到她这些年吃了多少苦站了多少规矩。元彤摇摇头,默不作声地拉起袖子,她手腕莹白纤细看着跟出嫁前并无两样,她也是三十岁的人了,手腕上生出了不少蜘蛛丝一样的细纹。“母亲,你可得为我做主,我才回家两月房里已经丢了不少东西,之前那些簪钗首饰也就罢了,可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次丢的竟然是您给我的陪嫁镯子,也怪我平日里忍气吞声把家贼的胃口养大了,现如今连这样贵重的物件都给顺手牵羊拿了去。”元彤满腔委屈与气愤。老太太握着女儿的手,眼神一严,“元府竟然有这样胆大包天的贼人,传出去我们元府的脸面往哪儿搁,我年纪大了,你和樱丫头把那贼人捉住后找人牙子发卖了。”得了老太太的授意,元彤擦擦眼角就出去了,虽说是在南山院丢失的东西,但是难免和溶溶院、疏烟斋没有干系,这把火要是烧起来一个都别想跑。元彤带着□□个女使婆子先从南山院搜起来,最先搜的是今日进过元彤屋子的人,不过宁梁斜也进过屋子,他第一个被划入信任名册的。元樱得知消息连忙出来,正巧听到一个女使的哭嚎。“你们别碰我,我日后可是梁哥儿的小娘,你们都给我小心些。”说话的名叫彩霞,她被两个力气大的婆子架拖到元彤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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