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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1 / 1)

荔王陷入两难,若是答是,必然会惹得嫌疑,若是答不是,不知皇帝是否已经握着把柄和证据,难免又会冒险。他犹豫一瞬,沉默了。朕看不上前朝的兄弟阋墙,也不想老来儿孙断绝,此事不管是不是你,你都回去好好反省。皇帝艰难的开口:回去,想想你错在何处。荔王知道,没能弄死宋春景不,他想头一个从宋春景下手,就是最大的败招。他跪在地上久久不动身。身体小幅度的颤抖。大太监上前扶他起身,荔王张口道:皇兄!臣弟真的是冤走吧!皇帝提高了些声音,打断吵闹不休的哭诉。转头又扑伏到成山的折子上。荔王抿了抿唇。知道皇帝已经认定结果,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此刻能保下命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只好先告退。李元昆先去了刑部,被告知荔王已经进宫面圣去了。又调转马头往宫内去。好不容易等到人出来,荔王脸色活像被人抹了锅底黑。李元昆担忧的扶着他,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荔王浑身哆嗦,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缓了好一会儿才捯过气来:他活着一天,对太子就是一重保障,只有他死了,我们才好对太子下手!谁?李元昆问。宋春景!荔王恨恨道。李元昆听完,将眉耸出了两道丘。不是,李元昆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对谁下手?荔王:太子!李元昆打量一眼四周,拖着荔王匆匆往外走。待出了宫门,他才问道:为何要对太子下手?许久未解之谜浮出水面,他似乎看明白了,猎场行刺太子的也是你?荔王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爹,李元昆震惊道:你疯了!我没有派人杀他!荔王嘶哑着嗓子,目眦尽裂,我只想先杀了他的太医!为了日后能方便行事!他却倒打一耙,引得皇上怀疑我!荔王喘着粗气,往日的和善面孔全然不见踪迹,我知道他善谋略,却不知道他竟然有此能耐!将一坛子浑水搅合的乱七八糟,最后,全泼到了本王的身上!***一炷香前。太子率先进宫,将皇帝雷霆之怒当头吃下。皇帝发完了火,父子二人对视着,久久不言。年轻人身形修长、腰背结实。拉弓射箭、勤于锻炼,没叫他虎背熊腰,相反,肌肉线条十分匀称流畅。每一寸身躯都包含喷薄的力量感。不过分厚重,但是十分结实。而他老了。冲天的怒火叫他喘不过气来。因为心情激动而过快的心跳,叫他的手无法控制的颤抖。终于,皇帝肩膀一松,整个人的体态都萎顿下来。你同父皇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他眼鼻发酸,有气无力道。太子犹豫一下。片刻后,低下了头。儿臣犯了欺君大罪,请父皇降罪。他跪到了地上。皇帝说:起来说话。太子起身。刺客当日要杀的是宋太医,不是儿臣。皇帝面色如常,似乎早有预测。太子掏出一封诉程来,递到桌上,这是大理寺卿拟定,条条证据直指荔王,父皇可看看。短暂沉默后,皇帝拿起那诉程,一目十行过了一遍。儿臣猜测,是因为宋太医经常去东宫行走,所以才惹的荔王下杀手。太子道。还有,他继续道:刺客死之前,指认的是淑嫔娘娘,并不是荔王。皇帝嗯了一声,等着他继续说。正因如此,儿臣才要试一试荔王是否有不臣之心,在猎场帐篷里的时候,他听到儿臣那样说,便慌张失措,不知是否是因为跟计划有出入的原因。其次,荔王一惯会扮猪吃老虎,儿臣此次南下时间长、路途远,离开父皇身边,怕他对您不利。儿子知道,父皇重视兄弟情义,可是人心隔肚皮,荔王是否重视同您的情义?他心思大了。皇帝给了一句回应。太子:不管荔王给儿臣扣什么罪,儿臣全部都认,甘愿受罚。只是他私养护卫队、划党结派、嫁祸淑嫔、又依靠爵位在刑部一手遮天,滥用私刑、勾结官员、严刑逼供胡乱证词,儿臣实在替父皇忧心。他一口气数落完,给荔王落了六项大罪。条条拿出来,都是抄家流放的重罪!最后,他没有丝毫犹豫的说:如今刑部是个什么模样,一派阿谀奉承、不思正事!我都有所耳闻。 皇帝点了点头。紧接着,他又叹了口气,十分伤心道:因为朕只有这么一个弟弟,许多事就不想追究他可能是想到了淑嫔,才会突然如此伤心。但是紧接着,被他强行忽略了那刺痛感受,继续道:可是朕,私心里还是想给他一个机会,看看他怎么说、怎么做。太子沉默不语。毕竟,他想杀的人不是你,就算,皇帝停顿一下,道:你十分重视宋太医,可他也不过是一个太医。不错,宋太医人微言轻,不大起眼,可是,太子转而道:这次是小小太医,下次就是小小管家,然后就是区区侍卫长,甚至有可能是伺候您的大太监。父皇都不追究吗?太子问道:您可想过,好端端的他要杀宋太医做什么?皇帝沉默,似乎是在考虑。宋太医医术高明,行走东宫先放在一旁,他日常负责的便是母后的身体,还有淑嫔的安康。说到淑嫔的时候,皇帝显然一顿,显现出一丝落寞来。太子话中所指皇后与淑嫔都是育有皇嗣的人,一个生养太子,另一个还怀着未出世的孩子就香消玉损,此事甚至还涉及太子本人。皇帝越想眉头皱的越紧,脸色也慢慢沉下去。他怔怔看了一眼太子。就在此时,大太监通报:荔王来了。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太子心领神会,自觉走到了隔间中。第37章荔王离去,太子自隔间中出来。跫音轻轻,却每一步都掩不住出鞘乌金刀厚重的锋芒。刚刚经历了丧子丧妃、又将伤口再一次扒开暴露在外的皇帝,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儿子。坐。皇帝不等他行礼,就让人将椅子抬的离自己近了些。太子不违拗的坐下。沉沉喊了一声:父皇。都听到了?皇帝问。听到了。太子应道。皇帝点点头。他怔怔看着桌上两份奏表。九五之尊满怀心事的叹了一声,别怪朕不处置他。等朕百年后,你登基,坐到这个位置,若是没有叔侄帮衬,孤身一人该当如何?太子立刻起身要跪。皇上却扶在他肩膀上,将人按住了。手下的肩膀健硕有力,马背上打下来的皇帝突然有些感慨。他收回手,鼻音非常浓重的喊了他一声:琛儿太子从记事起,皇帝便没有如此叫过他。未立东宫之前称李琛,册立太子之后,便只叫太子。这称呼久未捡起,十分陌生。太子一时未敢应答。皇帝伸出手,先是拍了拍他的胳膊,认真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庞。最后,攥了攥他的手。太子差点僵住了,只觉得浑身像是没油的机器,微微一动咯吱作响。父皇老了。皇帝叹了一声。唇角微微向下垂着,几日间仿佛老去十岁,一副垂暮老人的无力感。太子垂着头,看着他微白发丝,铁石心肠叫火融化了,不会。父皇还未过六十六大寿,还是壮年。皇帝摇摇头。不知想到什么,又笑了笑。太子突然道:虽然父皇呵斥皇叔,也勒令他反省,可儿臣心里还是不大放心。莫急,莫急。皇帝笑容里头难得带着些温情。他身体微微前倾,问道:之前问你,南下时间一再拖延,今日又半途而返,可还有别的事吗?太子不答。半晌,点了一下头。皇帝也点了点头,也不问他原因,而是随意问道:宋太医如何了?伤的挺重,短时间内,怕是不能拿东西了。还有一事,太子低着头,对着皇帝捧手请了个旨,儿臣南下,想带着宋太医去。皇帝看着他。带个随侍太医还要来请旨,太医院的院判做什么吃的?太子道:院判脸被打烂了,太医院此时空空,学徒们都如惊弓之鸟一般,几日不曾入宫了。他还在想着找荔王的茬。这下连皇帝都无话可说了。那依你看,淑嫔这事还查吗?皇帝问。该查,太子道:儿臣已经命大理寺卿接手此案,想必很快会有眉目。皇帝想了想这号人,又看了看手底下的第二份奏表。上头言辞犀利,句句有凭有据直指荔王罪状,丝毫不俱他皇亲国戚的身份,正是大理寺卿所写。堪用,他同意的点了点头。随侍太医一事,没有提,算是默认了。太子犹豫了一下,若是荔王趁儿臣不在,对您不利,那该如何?皇帝想了想,摇了一下头,不会,朕心里有数。太子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因此不能体会这种兄弟手足的情义。因此无话可说。皇帝再次提起宋春景:他也是嫌疑人之一,就这么叫你带走了,别人不知会如何说。太子神思飘忽一下。心中七上八下像吊着只奶猫不停的喵喵叫,心里被搔的又痒又疼。不知道宋春景现在醒了没有。平日就怕冷怕热的娇气孱弱模样,此次受伤该怎么熬?十指连心,该是多么要命的疼法?儿臣相信他,太子信口道:就像您相信皇叔一样,儿臣心里有数。皇帝心中噢了一声,明白了。他当年结拜兄弟无数,全是一起上战场的过命交情。设身处地一想,理解的点了一下头。你执意要带他,皇帝松了口:带就带吧,回头记得吩咐人去太医院记档。是,谢父皇。太子道。如此,皇帝给太子一个面子,太子也给皇帝一个面子。两两交换,算是暂时搁下不提。言及此,他心中飘忽不定,想走人。皇帝瞧他心不在焉的模样,交代道:不管你有什么要紧事,今日务必启程南下,不可再继续拖延!是。太子收回神思,起身告退。最后,皇帝终于没忍住好奇心,问道:你究竟,得了什么病?太子:非要三天五日的找太医?皇帝似乎非常疑惑,又不好明问。太子这个时候才显出一点不同平常来。羞、恼,似乎还有些腼腆。他恳求道:父皇就,别问了吧。这番情景难得一见,更别提出现在此刻的太子身上了。皇帝在内心咯噔一声。心道:完了,真的是隐疾。太子告退,刚出了宫门,那边守在书房外头的小太监已经到了寒翠宫。不等皇后发问,便立刻一五一十的将书房内的对话说了出来。连进书房前那句若是叫母后知道,今日就打断你的腿这话也没丢下。皇后听了并未生气,只随口笑道:他敢打断你的腿,我就打断他的腿。打断是不可能真的打断的,连打一下都不大可能。下太监心知肚明,却仍旧被她语气里重视的态度感动了,能为娘娘效命,真是奴才的福气!说罢连磕两头,成芸上前将人扶起,给他衣袖里塞进去一把金瓜子。小太监再次千恩万谢,叫成芸拥着退了出去。片刻后,成芸匆匆回来,还未走到皇后身边,便抿了抿唇,叹了声气:太子为了宋太医,也太莽撞了些,怎么在刑部里就杀了人,还伤了荔王,一不小心便会引得言官参奏、皇上斥责。他当然不怕,奏也奏了,斥也斥了,皇上发了一顿怒气,太子还是太子。皇后随意道。她看了成芸一眼,若是哪日你进了刑部受刑,本宫少不得也得鲁莽一回。成芸立刻抬高嘴角笑了,卷起袖子伸出手给她轻轻按头部,奴婢当然知道,娘娘最疼奴婢了!皇后闭上眼:身边伺候的人,尤其是贴身侍从,都得看顾好了,别人才肯为他效命,太子虽然是冲动了些,倒有情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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