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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1 / 1)

这出苦肉计好哇。算了,片刻后,她复又叹了口气,宋春景当日为他冒着生命危险进宫搬救兵,又拼着一不小心抄家灭族的胆量强行将皇上唤醒,算是我母子的恩人。成芸若有所思点点头。皇后:往后他还会有三宫六院撕扯着,左不是除了亲近这个,就是亲近那个,若是要管,可管的过来吗?她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他自己的事,本宫还是少插手的好,省得再生出嫌隙来。成芸点了点头。殿下此次南下可吃了苦头了。她蹙着眉轻轻道。皇后也想起那触目惊心的伤疤来,觉得那伤口痕迹嘚追随他一辈子,立刻又难受起来,再也顾不得同他计较生气。本宫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患得患失,心情也不如之前轻松。皇后叹了口气。成芸想了想,上前为她披散开头发,取过牛角梳子梳着,轻轻说:母子间哪有什么仇,血脉连着呢,何况娘娘忍耐多年,劳心筹谋,不都是为了殿下,奴婢看着,殿下心里都知道。皇后感慨万千的道:是啊,终于熬出来了,总算捱到他继位了。您的好日子在后头呢,成芸温柔的笑道:等登基大典一过,选完秀,宫里就热闹了,年轻嫔妃们都叽叽喳喳的个个像雀鸟,您也有人陪着说说新鲜话了。我啊,皇后怔怔想着今后日子,不由浮现出一点笑容来,只求着她们别三天两头的内杠,安生待着,就成了。宋春景率先出了寒翠宫。乌达靠在门边朝他身后一望,没有望到太子的身影。他跟着宋春景前进的脚步倒退数步,热切的打招呼:宋太医?我刚刚在太医院给您请假了,他笑出一口白牙,自得说道。宋春景脚下未停,背着药箱朝他客气一点头,多谢。乌达觉得他心情不错,便说:您早晨去了东宫?走的忒急了,我都没见到你人。他指了指宋春景的药箱。宋春景稳稳背在肩上,偌大药箱,丝毫不影响他顺畅的步伐和平稳挺直的肩背。他沉默一瞬,却没有说话。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乌达脑中筋不多,轻易不瞎琢磨,立刻叭叭其他的,刚刚你不在,刑部那个场面唷,殿下记恨当日荔王伤了您的手,刚刚为您报仇了。小王爷疼的气儿都喘不上来,那个血腥场面,吓得荔王哇哇的哭。他格外高兴的哈哈两声。对小王爷用的刑?宋春景道。乌达兴奋的是!了一声,又想了想,打在儿身,痛在爹身,比抽荔王自己还痛快。宋春景沉默不语,转而问:请了几天假?十天。乌达问,够吗?他倒退着走,慢慢压低速度,将宋春景的脚步也带着慢了下来。宋春景带着脸上原本的表情,又道了一声谢,有劳。乌达正欲说别的,远远的看到太子匆匆自寒翠宫出来,一路走到了跟前不远处。隔着七八步距离,太子将行进速度突然放慢,负手闲庭般镇定自若的走了过来。殿下。宋春景欲行礼。太子看了一眼乌达,笑着托住他胳膊,问道:又说什么好玩儿的?乌达自觉走远,将场地腾出来给他。宋春景垂着眼,恭敬站着,太子打量他周身,突然一弯腰,宋春景立刻退了半步。太子却只伸出手,给他拍了拍膝盖处压出的褶皱。母后为难你了吗?他问道。宋春景摇了摇头,下官职责所在,为娘娘看病是应该的,不觉为难。意思就是为难了,但是我不生气。太子不禁笑了笑。宋春景看着他。太子一摆手,解释道:你真的有趣儿,同你在一起,我总是忍不住想笑。宋春景横眉睛目,冷淡道:若是等哪天,殿下觉得下官没意思了不会,太子打断他。他伸出手,攥住他垂着的手,握在手心里,我同你保证,不会有那一天。手中人似乎挣了一下,但是极不明显,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太子面上仍旧绷着,眉间也装作云淡风轻,心中欢欣跳跃差点高兴疯了。给你请了假。太子道,十天。他镇定的问:够吗?宋春景:乌达已经说过了。太子看了一眼站在墙根底下的乌达。见他望过来,太子收回视线,继续对宋春景说:刑部那边传来消息,荔王已经招供,只等定罪了。宋春景轻轻的一点头。太子看着他神色,这个乌达也说了?宋春景一顿,太子得到答案,再次非常复杂的看了一眼乌达。乌达接收到目光,走了过来,殿下?太子:滚。乌达:他并不知道哪里惹了上司不高兴,但是保命要紧,于是滚的更远了些。太子转过头,却捕捉到面前人一闪即逝的唇角。那是个笑。于是太子也跟着笑了笑。宋春景抽出手,朝上提了提药箱。太子手中骤然空了,才发觉手心里有些汗,即便无风,暴露在空气也凉凉的。他攥了一下拳,再张开,太医院还有要取的东西吗?他下面一句话是:有的话我派人去取。不料宋春景立刻道:有,殿下稍等我片刻。然后朝着太子一低头,转身走了。为了后面那句稍等片刻,太子咽下其他话,没有吭声再说。第73章二人并排而行,一路走到太医院。太子一拉他药箱,我帮你拿着,就不进去了。若是他进去,势必要引起不必要的轰动来。里外都是时间。于是宋春景松开手,将药箱交到他手中,只身一人匆匆走了进去。太子提着药箱站在转角处等,乌达打量他一下,觉得他已经不生气了,才走过来要接那箱子。太子突然不爽道:你跟他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说?乌达伸出去的手停下半空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话多,迷茫的看着他啊?了一声。太子看着他,乌达挠了挠头。算了。太子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乌达接过箱子,抗在肩上。过往宫人远远见了俱都行礼绕路而行。临近夏日,空气中的水分变得稀薄,过了清晨时刻温度便飞快上升。这会儿不过巳时初始,身处在高高的两道宫墙中间,已经感到让人气闷的燥热。太子站在宫墙投射的阴影下,远远望了望太医院的门。怎么还没有出来?乌达扬起下巴,也跟着望了望,不是刚进去吗?太子觉得他已经进去很久了,经乌达提醒,才发觉只过了这几句话的时间。他不禁伸手一勾自己衣领,略微松了松领口。乌达抱起药箱来,翻来覆去打量着问道:这箱子里有什么?太子不答。乌达又说:宋太医都能主动登门去取,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他撇了撇嘴,殿下也不知道吗?太子:太子终于发现,乌达不是仅对宋春景话多,而是天生就话痨。暖暖怎么还不来?已经两天了。乌达自言自语。太子问:暖暖是什么?是那个舞女啊!乌达朝他解释,宋暖暖,跟宋太医一个姓,姓宋的人长的都这么好看吗?太子复杂的看着他,头痛的威胁道:若是再多说一句话乌达立刻闭紧嘴,伸手在身前打了个叉。片刻后,太子再次望了望宫道尽头处太医院的大门。乌达不敢插嘴,心道:也就过了一眨眼的功夫。风停,树梢的叶片静止般一动不动。蝉声骤然响起。吵的人心中愈加躁动。春景儿这两天心情不太好,你发现了吗?太子问。乌达打量他神色,发现确实是问自己的,才自动解了禁言。没发现啊,他说:宋太医今天还笑了,平时他都不怎么笑。太子想了想,摇了摇头。他眼中神色不大对劲。乌达平日都不敢一直盯着宋春景看,更别提盯着眼睛了,还要分辨出他时常垂着的眼睛里与其他时候的神情有什么不同。这太高难度了。是不是您惹宋太医生气了?乌达回想宋春景近日的表情,发现总是绷着脸,确实不如之前和气温柔。太子皱起眉,十分不爽道:怎么一有什么事就是我惹他生气了?因为别人不敢惹他啊。乌达说。宋春景有太医院与东宫两座大山靠着,往大了说,还有寒翠宫与将军府两棵大树庇荫,一般人是不敢轻易攀附的。再说他眼角细长,眉目疏离,不爱多话。长相好看到整个人都透露出不好惹,不像什么正经救人的太医。更像个一言不合取人性命、敢将补药换做毒药的刺客。平日就周身围绕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好不容易同他说上一句话也十分提心吊胆。虽然他应答之间有些客气,但是那点和气介于谨慎与疏离之间,让人更加不敢招惹。太子将他整个人翻来覆去想了几遍。体内不断压制的热血更加沸腾了,不停叫嚣着要冲破束缚。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因空气都是热的,而更加躁热。宫道尽头的太医院出现一个暗色身影,乌达赶紧提醒道:宋太医出来了!太子立刻转头去看,看着他自远及近走过来,情不自禁跟着向前迎了几步。宋春景走上前来,太子清了清嗓子,这么快出来了。乌达在内心疯狂吐槽:明明你刚刚还嫌慢好吗???然而太子眼角余光的死亡凝视使他不敢开口。院判已经打点好交接工作,说完就出来了。宋春景道。太子随他一起往外走,乌达跟在后头,准备观摩学习一下怎么既矜持装逼又合理追人。二人并排而走,太子时不时觑着宋春景神色,见他放松的表情,便将一直稳稳端在身侧的手垂了下去。同我一起去刑部看看吗?他问。不等宋春景回答,他又给出了另一个选项,还是先回东宫帮我换个药?宋春景略一想,觉得其实都差不多,于是道:殿下定。太子自小都是自己拿主意,做过无数或大或小的决定,十分喜欢听这句话。那先去刑部打个转儿,再回东宫吧。他随意道。宋春景不置可否。太子全当他默认了。宫道再长终有尽头,太子走在最前面,头一个走出宫门。他扭头极其顺手的拉了落后半步的宋春景一把。修长手指握住隔着一个袖口的手腕,轻轻一握,复又分开。动作眨眼间完成,甚至感受不到彼此体温。随意,又自然体贴。登基大典那日,你来看我吗?太子问。没了宫墙遮挡,巳时的太阳不远不近将二人影子投射在地,刚好照出等身的高度。宋春景看了地上那并肩而行的影子,道:届时百官到场行叩拜大礼,再重要的事都推后再办,比不得殿下登基重要。唔,太子也微微低着头,看着地上剪影,他似乎觉得有趣,便站住身形。宋春景没防备,继续往前走,脚刚抬起来新的一步,就被他拉住了手,拽回了原地。地上影子恢复了整齐模样。太子认真道:别人看的是皇帝登基,你到时候记得看我。宋春景手上一凉一热,反应过来,太子已经再次松开了手。血液冲到指尖处,甚至有些麻木坠胀。他微微动了动指尖,觉得那骨节似乎生了锈,钝感强烈几乎不受脑子控制,他道:皇帝就是殿下,下官一定好好观摩,毕竟此等阵仗不是谁都能见得到的。太子低头笑了笑,那影子照不出表情来,因此仍旧一动不动。他笑完了,眼睛里似乎装满了日光,分外明亮闪耀。微风起,拂到人脸上将薄汗吹干,惬意非常。轻薄外衫微微晃动,触到了彼此手背上的肌肤。太子随着温柔的风起步,借着微微甩动起来的手,伸出手指轻轻勾住了宋春景的手。宋春景一愣,飞快的看了他一眼。脚下下意识跟着他往前走。这次双手却没有即刻分离,几步后,太子手势微微变换,轻轻握住了那只手。他口中继续道:抓紧时间多叫叫殿下,登基大典一过,可就听不到了。阳光将后背烤的暖洋洋的,地上的投影双手相牵也清晰无比。宋春景只觉得唇齿发干,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太子看着他长长的眼睫,和盯着影子的视线,偏着头笑道:若是你不喜欢,可以直接叫我名字。他是嫡出长子,又是唯一的皇子,过早被封了太子,世上能直呼他名字的人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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