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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1 / 1)

多年以前用尽新奇法子取乐的少年已经长大,变成杀伐果决、不辨喜怒的君主,轻松自在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只有在宋春景面前的时候,才能这样放松,时常带笑。他只听着那笑也能想象是怎么一副表情,心中不由发涩,带着随行侍卫悄悄退后了些,不远不近坠在后头。转过正街,小摊贩更少,行人也越发凋零,旁边微微敞开一隙的大门透出微光来,应和着角檐上暖黄色的灯笼,风雨无阻照着脚下的路。李琛此刻才问:赵毅彩跟你说的封后的流程,你都记下来了没有?前面记下了,宋春景道:后面忘的差不多了。李琛单想想也知道,赵毅彩那说一句话连个起伏都没有,声调平平还拉的老长,一般人听个三句半就受不了要跑。宋春景说:皇上现在要听吗?李琛一摇头,你记着就行了。宋春景:?李琛忽略他疑惑的目光,低声笑了笑,或者,你晚上别走了,慢慢跟我说。等到晚上,微臣说不定连前面都忘干净了。宋春景说。不知他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李琛又将话说明白了点,你忘了就叫赵毅彩多跟你说几遍。他又道:今晚别走了吧?宋春景:他一时觉得自己听懂了,一时又觉得哪里有问题。是让下官去同太子妃去讲解吗?他问完又觉得不至于,微微蹙着眉拒绝:太子妃聪慧美貌,想必自己也能听懂,不如让赵大人直接去同太子妃讲解,岂不是更省功夫吗?没有太子妃。李琛突然道。宋春景:?雨中的房屋朦胧不清,两边零星几个小摊贩吆喝着卖东西,脚下青石台阶缓缓淌着水。李琛不知穷苦滋味,看了一会儿,道:别有一番情景。他一转头,发现宋春景仍旧盯着他,于是唉了一声,重复了一遍:根本就没有太子妃。宋春景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竭力将雨声摒除在外,前几年不是,等等李琛看着他难得懵懂的模样,低低笑出了声。宋春景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他笑。李琛拉了他一把,仍旧不为所动,于是他也站住脚,今晚别走了,我详细跟你说。总而言之,就是今晚你不能走。宋春景体谅着自己的腰和膝盖,犹疑看着他。不折腾你,李琛看着他脸色,笑着说:真的。这话陪着他不怎么老实的手,可信度实在不高。宋春景道:不客官来坛酒吧道路一旁的酒馆前头守在门边的掌柜见到行人,不顾雨水,冲出来招呼客人。宋春景刚要拒绝,李琛抬头打量了一眼那招牌,颇感兴趣的说:来两坛吧。客官有眼光,咱们是六十年的老店啦!掌柜跑进去提酒,嘴里不停道:外头雨大,进来歇歇脚吧!李琛抬脚要去,宋春景拉住他小臂,对着他浅浅摇了摇头。然而余光所至,看了跟在身后的闫真一眼。有外人接近李琛,闫真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处。随行侍卫听他指使,刀全部拉出鞘,紧紧握在手中。李琛见怪不怪收回视线,随即看到宋春景也很紧张,一句没事改成了算了。就在这里等吧。他道。掌柜给装好了酒提出来,宋春景接过,取出钱袋来付了钱。李琛接过手掌大小两坛酒,提在手中,又拽了拽他的钱袋,送你的那个没用?宋春景神色不改拽回来装好,一本正经道:下雨了不敢用,皇上赏赐必得千尊万捧,放在家中摆在床头供着,随随便便带出来怕淋湿了。听他瞎扯,李琛没忍住,偏过头又笑了笑。他已经数不清笑了几回,总之心情极好。连带着湿了的鞋子和有些黏腻贴服在皮肤上的发丝,都没让他拉下脸来。天色愈重,连天边唯一的一点暗沉沉的深蓝色都不见了,天幕浓重一丝空气不透。闫真上前来,压低了声音提醒,皇上,该回去了。李琛根本没尽兴,还想继续走。前头人烟稀少,道路狭窄,两边的小贩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他看了宋春景一眼,宋春景道:回去吧。李琛不语,宋春景想了想,又说:下回再来。下回就是三年后了,这许诺虽然遥之又遥,远之又远,却仍旧让李琛心中泛起丝丝甜蜜,前所未有的踏实了下来。他转过身,背后是曲折向前的青石台阶,似灰尘燃烧殆尽后飘荡的烟雨在空中缭绕。耳边是淅淅沥沥的清脆雨声,空气很潮,有点微冷。李琛正对着他,伞下空间逼仄而紧俏,他盯着他双眼,神色认真道:说好了。东宫。雨夜归来,均是一身寒凉,二人泡过澡才去到春椒殿准备歇下。已到子时了,里头燃烧的烛火仍旧未歇,不时发出噼啪爆芯的脆响声来。随从脚下无声,都绕着这处走。用来蒸洗的大木水桶还搁在原地,四周撒出了大片水花。顺着水痕往里走,走了越远,地上痕迹越浅,最后只留下影影绰绰蜿蜒错乱的脚步。停在此处抬眼,前头便是春椒殿的大床。床上身影让人颤栗的余韵久久不停,李琛紧紧抱着他,二人身体似乎要嵌入融合到一起去,连微微颤栗的频率都如此同步。再来一次吗?片刻后,他伏在宋春景耳边问。折腾大半宿,宋春景已经疲累至极,刚刚有欲i望加持还能勉力支撑,现在放纵过后,整个人都软了下去。没得到回应,李琛起身去看,宋春景已经深深陷进柔软的床垫中,沉沉的闭上了眼睛。他盯着那深刻明显的眼线弧度,还有殷红的像在里头关了只妖精的唇,忍耐的咬了咬牙。肉不能一顿吃完,得留着点下回炖。他心中艰难的下定决心,起身先给宋春景清理干净,自己走到外间的木桶中,就着半桶残凉冷水,简单洗了洗,才回到床上搂着自己捧在心尖上的人沉沉睡去。清晨,外头日关一起,蝉鸣声紧跟着响起来。李琛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宋春景安静的侧颜。当你睁开眼,看见梦中人躺在身边,是什么感觉?就是这种感觉。李琛小心伸出手,想去摸一摸他的脸,看是不是真的。还未摸到,宋春景便撩开眼皮,看着他那手,然后顺着手将视线移到脸上。李琛大喇喇同他对视,那眼中有星,嘴角含春。还睡吗?他自然的摸了一把宋春景鼻尖,收回手,问道。恍惚间似乎记得昨日早晨也问过一模一样的话,这熟悉的感觉让人格外踏实。不等宋春景回答,他又道:听说荔王在牢里病了,病得严重,你去看看稀罕吗?不去。宋春景说。李琛停顿一下,那你继续睡会儿,我去看一眼,别等不到处死自己就先病死了,到时候没办法给戍边的将军旧部一个交代不说,也太便宜他了。宋春景自然的坐起来,靠在床侧,发了一会儿呆。待到神思回笼,他才算彻底清醒,道:我得回家了。话少不显,连贯说完一句才感觉到他嗓子很哑,尽是纵欲过后的干涩。李琛起身去端过早乳茶来递到他嘴边,这个不甜,又不像白水一样没滋味,你应当喜欢。宋春景往后错了错,伸手接过来,端着喝了一口。李琛看着他,于是他默认的点了点头。李琛这才道:回家做什么?他随意问:睡觉吗?这里睡不成吗?宋春景捧着乳茶,坚定的摇了摇头。李琛想了想,中午来吃饭吗?我叫厨子做点好吃的。宋春景想拒绝,接二连三的操劳不仅对身体无益,对精神也是一种莫大折磨。李琛似乎看透他想法,低头一笑,不由分说道:我晚上去接你。宋春景看着前面人说一不二笃定的表情,和气道:晚上再说吧。那就是有戏。李琛心中高兴,面上没忍住,扯动嘴角笑了笑。出门之际,他凑过来宋春景面前,紧紧抱了他一下。昨晚上的帐还没跟你算,他松开双臂,笑着勾了勾他的衣带,低声道:今晚等着。东宫并没有因为李琛不在就怠慢起来,相反,因为放射危险信号的人不在了,反倒更加顺畅而有条不紊。宋春景洗漱完,吃过饭,在春椒殿转过几圈,走了出去。闫真跟在后头,对着等候的人一扬手。各方立刻准备到位,等到宋春景走出东宫大门,马车的车帘已经被人撩起来,只等着他上车。宋春景坐在车中,抬眼看到东宫壮阔繁荣的门内景象。他闭了闭眼,在睁开,车帘落下,阻隔了视线。马车停在宋府门前,闫真伸手去撩车帘,宋春景却先一步撩起来,头微微一低钻了出来。闫真伸手去扶他,他远没有李琛讲究,点头谢过后,绕开那手,长腿一伸,迈下了马车。小人下午再来接您。闫真收回手,一点不自在都没有的转为捧着。不必了,宋春景嘴上客气,身体却不客气的朝门方向走去,下午有空自会去。那小人晚上来接您?闫真坚持问道。宋春景头也不回,抬起手来轻轻一摆,拿出了惯用的打发人的话:回头再说吧。闫真得了话,朝他恭敬一弯腰,注视着他走进宋家大门。宋春景进了家门,吩咐小厮:等在门口,从闫真走的不见了身影开始算起,一刻钟后,将马喂饱了牵出来。小厮应了,守在门边往外头疼张望。宋春景自回房间去收拾行李包裹。一炷香后,小厮来禀告,大人,闫总管没有长待,马已经备好了。宋春景点一下头,背起小包袱和药箱,向外走去。您要出远门吗?小厮跟在他后头问。宋春景不答,只交代道:若是晚上东宫里来人,就说我吃过晚饭早早睡下了。小厮想了想,觉得不太妥当,若是皇上亲自来呢?执意要请您去一趟怎么办?就说我交代过了明天自己去,请他回去等。宋春景面不改色道。小厮张了张嘴,犹犹豫豫结结巴巴的又问:若是皇上亲自进去寻人不会。宋春景斩钉截铁的驳回他的假设。小厮沉默数息,眼中转来转去,急切的盯着他。宋春景迈出门,摸了摸马脖子上乌黑发亮的毛发,健硕强壮的高头大马刚吃饱喝足,难耐的喷出来几个响鼻。他刚要问这马的来历,转头看到小厮表情,轻轻一挑眉毛,怎么,皇上闯进去过吗?他终于问了!小厮独守秘密两天差点把自己憋疯了。昨、昨日晌午时刻进去了一趟,但是没有惊动人,小人瞧着似乎是贴着墙根过去的。堂堂当朝皇帝,站在权利顶峰的男人,竟然学会了溜墙角。宋春景不发一语不禁抿紧了唇。他一眨眼,睫毛挡住眼中神色,唇线一松,不咸不淡的说:有这事情怎么不说?实在不敢主动去说,皇上威胁小人小厮想了半晌没想起来威胁的什么话。皇上根本没有威胁他,只杀气浓重的交代他不许提,并让他记住。只是因为他太害怕了,才自动把话联想到了威胁上头去。宋春景沉默下来,垂着头盯着马大而明亮的眼睛,久久不语。马打了个响鼻。他回过神来,温和的脸色已经在沉默中换成了紧绷 ,往后记得说。见没有多苛责,小厮赶紧答应下来,是!宋春景翻身上马,动作随意利落,衣摆随风扬起美妙绝伦的弧度,复又落在了马背上。他潇洒倜傥的一拽马头,如果爹问起来,就说我出去游玩,上班之前会回来。说罢不等小厮应下,双腿一夹马肚,远远而去。第88章刑部。许灼前行开路,引他看过荔王人事不省的模样,又看过同样闭着眼躺在床板上的李元昆。牢房深处气味难闻,李琛只站了一会儿就往回走。许灼跟在一旁,叹了口气,沉重道:这里条件一般,护理不当恐怕小王爷伤口感染,微臣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然而李琛只是随意一点头,压根没往心里去。许灼又道:这里还好说,难得是荔王那里,他有心疾,情绪激动、发烧、炎症等等都会引发心绞痛,稍有不慎就会急促发病,而且这病无法治愈,说不定哪会儿就没办法控制吗?李琛寒着脸问。许灼摇了摇头,又说:微臣不擅长这病,或许请院判来可能稳住一二。李琛走出牢房,群人拥簇的坐到堂中最上头的椅子上。不然请太医院院判来看一看?何厚琮适时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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