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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1 / 1)

李琛不语,他又建议,原本定的大典之前五日处死,或者提前处死。一来他病了瞒不住,对外就说是病死的,可彰显皇上仁慈之心;二来,可以秘密通知将军府和朝中武将,提前处死荔王,是为了给他们一个交代,也可以体现皇上心中重视他们。李琛未置可否,似乎在权衡利弊。片刻后,他问许灼:还能拖几天?三天,许灼想着荔王因为发烧而干红的面色和脱皮的脸,最迟四天,再长微臣就没有把握了。他能猜测到皇上不愿意叫院判来的原因,此事涉及宫廷秘事,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他想了想,真诚推荐道:不如请宋太医来看看,他看病时常僻新径,或许有更好的法子。话中人名吸引了李琛的注意,嗯?宋太医医术高强,吊住人命这事不在话下,即便不能根治,拖个十天半月应当也不成问题。许灼满眼钦佩的道。听着别人夸宋春景,李琛眉梢情不自禁的微微一挑,心中浮现出一点奇怪的感觉来。脑海中也难以自控的想起今早宋春景的侧脸来。我该怎么跟他提封后的事情呢?李琛心中想。我直接跟他说我想让你当我的皇后会不会吓到他?若是说没有太子妃,我本属意你,因为此位一直空缺,就等着他日登基之时,跟你一同接受百官朝贺。这样会不会好一些?他神思不属抬起头,发现顶楼上挂的红绸有些落灰了。他微微吐出一口气,随即就想到封后那日,百官朝贺应当也有些红布一类的,或许还会绣上龙凤祥纹。许灼久久沉默,不敢多说,因为他不知道皇帝突然的沉默是因为在考虑,还是在生气。更甚,或许在想着要谁的命。堂内一片沉默,片刻后,闫真从外头匆匆进来,候在了墙边。细微声响引得李琛回神,微微一抬手,闫真靠着墙边走过去,围在李琛周围的人很有眼力的靠后退去,为他二人腾出来说话的空间。闫真上前低声道:已妥帖送回去了,小人说晚上去接,宋大人没直接答应,却也没有拒绝。李琛不明显的拉了拉唇角。见到皇帝面色回暖,许灼上前建议道:皇上不如请宋太医前来,问题或许将迎难而解。他不全是一心为了皇上着想,更多是为了自己。略微细心些的人都能发现,只要宋春景在场,皇帝的杀气就收敛许多。许灼小聪明一箩筐,当然琢磨出关窍来了,可见他潜意识里已经将宋春景当成挡箭牌一般的存在了。李琛唇角归位,眼神却变得晦暗不清起来,似乎是在认真考量。闫真适时描述道:宋大人气色与精神都还好,看样子,似乎是回去补觉去了。李琛看着他,神色意味十分明显:若是叫你此时去请,你觉得能请来吗?闫真郑重摇了摇头。李琛看向许灼,你尽力即可。然后对着何厚琮道:提前处死,你着手安排吧。是,何厚琮应下,犹豫的问:那将军旧部赶不回来观刑,若是有异议无妨。他硬气道。李琛从刑部出来,眯起眼睛望了一眼热蔫了的街景。皇上,咱们去哪里?李琛想起詹事间内堆积如山的奏折,心里跟着一块儿蔫了,回东宫。话音刚落,赵毅彩自远处而来,李琛望了一眼,然后看了看闫真。闫真确定道:不错,就是赵大人。赵毅彩日日去东宫守着还不行,竟然还追到刑部来!刚刚还悠闲的李琛立刻上车,快走!闫真赶紧吩咐马车动身。赵毅彩远远看见李琛身影,隔着一条街就开始喊:老臣给皇上请安啊!东宫马车远远而来,赵毅彩等在原地。然后马车却并没有停在他跟前,而是片刻不留的同他擦身而过。赵毅彩仿佛没有反应过来,等那马跑出去老远了,才往前追了两步,然后力不从心的站住了脚,皇上!李琛撩开车帘向后看了看,直到看不见赵毅彩身影了,才松了口气。皇上,早晚都要听的,怎么不叫赵大人上来呢?闫真在外头劝。他一个人坐在马车内,觉得有点空,这是之前从没有过的感觉。李琛脑中浮现赵毅彩那邋遢胡子,撑着额角说:头疼。闫真安静片刻,似乎是在想办法。片刻后,他提议道:要不让赵大人去跟宋大人讲解,然后让宋大人给您讲讲?这个办法真是个好办法,十分符合现行情况。闫真甚至敢保证,李琛一定听到心里去了。但是车内久久无声,约过了五息间,李琛才道:算了,好不容易有几天假,让他好好休息吧。于是闫真不敢再说,他发现,这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我行我素二十多年后,努力做出的改变已经有了效果。而这一切皆由宋春景而起。马车继续行至武垣街十字路口,李琛在里头突然道:闫真。闫真立刻招停马车,上前听令。你说,春景儿这会儿睡醒了吗?他在里头问。应该没醒吧,或许刚刚睡着。闫真道。里头声音歇下,不言语了。闫真揣测他是按捺不住心中躁动,实在想要去见一见想见的人,便提议道:要不咱们去看一看,如果还睡着,咱们再回来就是啦。李琛仍旧不语,闫真道:同上回一样,谁也不惊动,宋大人自己都不知道呢。李琛设想情景,心中有小虫蛀咬一般,瘙痒难忍,心想:他这是给我下的什么毒?那就去看看吧。他道。宋府。闫真比乌达和气多了,有他在,均衡着李琛不怒自威的僵硬俊脸,使二人显得不至于杀气太重。小厮虽然害怕,倒还不至于晕倒。因为怕宋春景已经醒了,贸然闯进去恐怕会挨骂,所以李琛让小厮先进去看看。小厮因为一早得了交代,只得进去转了一圈,然后跑出来,壮着胆子跪在了门边,睡着了。李琛面不改色就要进,小厮根本没料到还有这一出,吓得汗水出了一脑门子,连忙结结巴巴的找补,宋大人说,不叫人打扰!李琛像是根本没听见,眼瞅着朝这边走过来,小厮跪在门边焦急的一伸胳膊。你敢拦我?李琛看也不看他,盯着前方沉沉道。小厮当然不敢,他哆哆嗦嗦的放下了手。李琛目不斜视抬脚要进,小厮紧紧闭上眼,喊道:皇上饶命,宋大人说了,他要睡觉,请皇上晚上再派人来接。李琛垂眼看着胆量见长的小厮,就知道他敢作为,必定是得了宋春景特地的嘱咐。他停下脚步,想了想问道:上回我来的事情,跟你主子说了吗?小厮摇了摇头,小声嗫喏:没有特意说,但是宋大人特意问了,就问就说了。李琛自己补全了这话,又想:上回就是偷偷进去看了看,他生气了?他一边想着不至于,一边又想着按照宋春景的脾性来说,十分有可能。你再去看看,或许他这会儿已经睡醒了。李琛吩咐道。一个好得罪的都没有,小厮哭着起身跑进去,装模作样转了一圈,又哭着跑了出来,没有醒。李琛:第89章西北。高烧的少年安静沉睡在床榻间。林将军站在床边打量了一会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回头抽了一巴掌陈阔。陈阔硬挺挺站着,挨了重重一下,侧脸即刻泛起红来。什么表情?林将军骂道:你还觉得自己没错是吗?!陈阔真的觉得自己没错,但是他不敢继续惹正怒气头上的上司生气,小声道:他也没有说过自己叫什么,也不说从将军府来的,还说自己世代行医林将军再次举起手,陈阔紧紧闭上了嘴。林将军转头看了沈欢一眼,觉得有点太瘦弱了,担忧道:是不是你走漏了什么风声,来冒充的?陈阔想了想,不大可能,消息我们昨天才得知的,没人跟他讲过这些。林将军听见他说话就烦躁,你!你说你!他伸手用力点了点他,叫我怎么跟去世的将军交代!陈阔皱眉看着他,也有些烦了,等我战死,亲自去交代!话音刚落,就挨了林将军重重一下,还敢顶嘴!将军毕竟是战场上磨炼出来的,一双手铁掌一般,沾上皮肉恨不得一巴掌刮的骨头分离。陈阔嘶一口凉气,搓了搓自己的脖子。个管不住自己裤腰带的熊玩意儿!林将军继续骂。这回陈阔不再吭声,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牙。林将军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不服,于是又伸腿踹了他两脚。陈阔老实受着,趁他转过身去不注意,拍了拍衣裳上头的土。林将军蹲下身,摸了摸沈欢额头,又拉出手来看了看他未愈合的伤口。那伤口十分恐怖,乃是整块肉都被咬掉下去,虽然已经有些结疤,但是光滑紧绷的胳膊线条顺畅行至手腕处,平白缺了一块,看着有些吓人。林将军盯着他紧紧闭着的双眼和高高眉头耸起的眉头,心中郁结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人。陈阔在后头听着,这回得了教训,不敢反驳。林将军擦了擦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冷静。军中大夫赶过来飞快的诊了脉,又扒开眼睑和双唇看过眼白、舌苔颜色,愣在了原地。中毒了?大夫站在原地,疑惑的问。林将军瞪了一眼陈阔,给他吃了什么?陈阔飞快的摇头,示意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大夫视线停在他缺了一块的手腕上,拉起来到鼻尖处闻了闻,皱着眉仔细想想,再拉至鼻下。林将军焦急看着他,终于,这老大夫说:错不了,就是这处了。陈阔更加烦躁,到底是什么?!好好说话!林将军又伸手,一巴掌呼在他背上,厉声呵斥他,听就听,不听就滚出去!那背上昨日才挨了十军棍,皮肉之下都给打的青红一片,刚刚消肿,一拍就跟扒皮一样疼。陈阔龇牙咧嘴的深吸了两口气,躲得他远了点。他三番五次挨打却没有还手,想必也是知道自己犯了错。林将军看着他咬着牙受着的模样略微缓和了些,转过头问那大夫:你仔细说说。大夫沉重的说:这乃是咬伤,一般人对自己下不了这么重的牙口。这回连陈阔的视线都转到了床上那人身上,觉得他看起来实在不是能对自己下重手的这种人。大夫继续道:因为中毒面积小,又处理的决绝,所以血液中毒素不大多,可即便不多,毕竟年纪小身体虚,一点点着凉就能引起发烧来,加上体内炎症中和毒素,怕是要生一场大病。他说完,林将军与陈阔也跟着沉默下来。前者是担忧的,怕救不回来,后者则是觉得自己没看错,他真是身娇体弱,同时,他又有点后悔,觉得自己不该给他洗冷水。大夫紧接着就说:千万不可用冷水洗汗,否则只会更加严重,降温的话,可用温湿毛巾擦身体。陈阔:他不敢说已经给他洗了冷水澡,目视前方一动不敢动。会不会烧坏了?林将军问。大夫摇了摇头,林将军以为他会说不会,刚要松一口气,他却长叹一声:军中药材稀缺,许多只能取药效相近的添补,不好说啊。林将军不好强人所难,只郑重嘱咐他尽力即可。大夫也看出来此人可能有些来头,于是赶忙去煎药。林将军则指挥陈阔在水盆里洗换毛巾,给他轻轻擦身体。两刻钟,药来了。林将军半抱起沈欢来,陈阔自觉端着着药碗和汤勺守在旁边。林将军托着沈欢的头,小心喂他。沈欢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嘴边似乎是有汤勺抵着,他下意识张开嘴,一股温热汤水便被灌了进去。非常苦,让他不由想起他曾经在宋春景指挥下煎过的药。沈欢?片刻后,林将军惊喜的看着他半睁开的眼睛。然而沈欢双眼直直盯着前头一转不转,嘴轻轻一张,似乎要说什么。什么?林将军侧过头,凑到他唇边细听。许久,沈欢喉间一动,咽下一口唾液,神志全无的带着哭腔细细喊了一声:爹,你来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是一片灿烂艳阳天。宋春景骑着马到城关处,打量了一眼要出城的队伍,挑了一队人少的,排在了后面。城门仍旧戒严,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回戒严是因为登基大典在即,地方官员频繁入京,为了保证驻京时的安全,要严格把控进出城的人员,以免有人借此行刺官员,引起骚乱。乌达站在城楼上,身旁带着穿男装的一位姑娘,正四处指指点点,给她解说京中的风土人情。侍卫服其实略厚重,不大显腰身,但是那姑娘可能是腰太细了,脸有格外小而精致,因此一眼就能看透是女穿男装。你从这里,从城内看,乌达给他指着城中一处最高的角楼,看到没,那就是宫中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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