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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1 / 1)

时尉还在那里纠结是不是自己太热情了呢,结果一听这话,瞬间就笑喷了。笑什么笑什么!路远之差点就跳起来了。笑我的分量太重啦,能让路哥为我保驾护航。路远之出乎时尉意料的好哄,嘟囔着就将时尉不敬的事情轻轻揭过去了。路远之对时尉来说,快成一个执念了,但执念之所以叫做执念,就因为这执念全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上辈子他和路远之什么都不熟悉,几乎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主观判断出来的。而重来一次,时尉发现了,真正的、现实的路远之和他脑中化为执念的那个小可怜一点都不一样。时尉笑意更深了一些,正好瞧着前面有老大爷挑着担在卖白菜,时尉突然说:远之,晚上我来做菜吧,那馆子不去了。路远之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你还会做菜吗?当然!时尉十分自信。时尉出院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后厨小工,老板是个好心人,见他可怜就收下了,工资虽然不高,但包吃包住。他下半身没了用处,好胳膊和手还是好好的,只要把东西放低一些,厨房里的那些工作也就那么一回事,只要认真就都能胜任。他当了两年的切菜工,又当了三年的掌勺,厨艺不说多好,但起码饿不死自己。刀工需要练的是肌肉的本能,他没那本能也就没那刀工,不过做家常菜嘛,能把菜切开就好,要那么好的刀工也没用。时尉和路远之一人抱了白菜,一人提了豆腐粉丝,回去的时候不用绕,直接选了直线,没十分钟就到了。小洋楼很干净,但该有的东西都有。打扫做法的阿姨每次过来的时候都顺便给路远之做点东西吃,所以锅碗瓢盆都是干净的,直接就能用。就这么点东西,我们煮什么呢?路远之是完全不会煮饭的那类人,靠在连洗菜都要时尉教。时尉嫌浪费时间,就干脆让他在一边看着就好了。听过一句话没?时尉迅速地将豆腐切块,下了锅后又开始洗菜切菜,一边切一边和路远之说话,今天时间不早了,咱们弄个快一点的菜,你平时吃肉都吃腻了吧,咱们晚上就是豆腐白菜。你做保平安啊。路远之从小在燕京长大,他对燕京可比时尉这个只在燕京上过几年学打过几年工的半吊子熟悉多了。怎么突然想起做这个了?锅里的豆腐在滚水中翻滚,随着源源不断出现又破裂的泡泡沉沉浮浮,氤氲出一大片恼人的热气。时尉半真半假地说道:来的第一天,我就瞧着有人在院子里煮了,不过保平安这道菜在饭馆里卖得贵,吃一碗这都能买一斤肉了,不划算!白菜豆腐这道菜,燕京大大小小的饭馆里都有,不仅饭馆里有,家家户户也常做这道菜,再家常不过了。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时尉就看见了,胡同里的院子家家挤在一起过日子,氤氲出来的白菜豆腐香连成了一大片,路远之的眼睛十次有三次都是盯着人家的锅出神的。路远之没再说话,只是靠着门框,看着时尉将白菜切成四四方方的小片片,然后将粉丝塞进锅里。喜欢吃软一点的白菜还是吃脆一点的白菜?时尉扭头,喊了两声,路远之才回过神。要脆一点的。路远之回道。豆腐要越煮才越好吃,粉丝没有提前泡,也需要煮久一些,于是时尉就没再管咕咚咕的锅子,而是到了两杯子的热水放到桌子上。怎么也不在家里背一点冷水?这么大热的天和热水等着多着急啊!其实别说冷水了,小洋楼里连热水都没有,还是时尉刚刚现烧的。这时候的人不常备凉白开,也不等热水变凉,渴了基本上就是舀了井水或是水缸里的水就猛灌。时尉的脑袋刚清醒的那几个月,也是花了点力气才让时家一家子将这不好的习惯改过了的。没有凉水,渴了吗?有冰可乐喝吗?路远之虽然是在问,但手已经伸进了冰箱,熟门熟路地拿出了两瓶冰镇的可口可乐。时尉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应该说,真不愧是时大土豪吗?可口可乐这东西在后世随处可见,但在这会儿还属于十成十的奢侈品,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的那种。2019年的可口可乐多少钱来着?不是两块半就是两块七吧,属于人人都喝得起的饮料,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但现在的一瓶可口可乐呢?一瓶两块。够买两斤肉了。现在的可口可乐很贵,但在华国的市场不小,起码之前还因为可口可乐卖得太火爆,上头那边还下了指令,不让可口可乐在华国卖了。双方还因为到底能不能卖要怎么卖扯了好一阵子的皮。你也别喝,这东西是冰的,对你胃不好。时尉看着路远之熟练地拿出可乐、拧开瓶盖,然后准备开灌,立刻就皱起了眉头伸手拿住了那瓶子。时尉用得劲儿很巧,路远之没有什么防备,在还未反应来时,手里的瓶子就不见了。嗯?你的胃不行,不准喝。时尉一边说着,一边两口将已经开了盖的可乐给咕咚了,然后顺利地打出了一场又响又长的嗝。第66章时尉是个从二十岁就每天勾起红枣茶的养生达人,但养生归养生,可乐他也是爱喝的,或者说,他爱和有气泡喝下去能打出长长长的嗝的汽水儿!咕咚咕咚地闷上一瓶,一个又长又响的嗝从胃里经过喉咙冲出来,冲力十足,好像能把整个人身体里多余的废气一起给排出来似的。虽然时尉知道这只是心理作用,只是因为自己在催眠着自己,但并不妨碍时尉喜欢偶尔来上一瓶可乐。喝可乐不要紧,但不能和冰的。这两瓶我就没收了。时尉在路远之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算是警告,然后也不给正懵的路远之反应过来,推着他去摆碗筷。粉丝也快煮好了,我把白菜一加就能吃了,你的动作也快一些,天都要黑啦。路远之的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不忍直视,低声嘟囔了一句幼稚才恨恨地拿碗拿筷子。时尉勤快归勤快,但他不乐意平白给自己找太多事情干,晚上两人都吃白菜豆腐,没有其他菜了,正好就着锅吃,不需要再多洗一个大碗。过来。路远之拿碗拿筷,自然还得在厨房晃悠着,时尉只需要长臂一勾,就能把路远之给勾过来了。尝尝咸淡,需不需要再放点盐。时尉将大勺子放到路远之的嘴边,能塞下他一个大拳头的勺子,里面就只有浅浅的一丢丢汤,都用不着吹,一下就变温了。差不多了,就这样吧。汤只有一点,但是很鲜,鲜得路远之舌头都有些麻。那就成了,开吃吧!时尉放开路远之,一手锅一手抹布地就走了。路远之看着时尉的背影,抿了抿唇,神情有些飘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时尉知道路远之挑食的毛病,所以一开始就只给他盛了几块豆腐,几片菜叶子,满满一大碗,几乎全是汤。白嫩嫩的豆腐被切成小正方形,外表依然光滑,但因为久煮,内里已经是空洞绵软了,咬开一半能看见截面密密麻麻的小孔,满满地吸收了饱含白菜香甜的汤汁。粉丝被煮得很软,但离煮化还差了一点,细细的粉丝软软嫩嫩的,几乎都不用牙齿,舌头一抿就断开了。白菜煮的时间不长,但白菜叶已经很软了,盐和些许白胡椒粉的滋味渗进了薄叶片之中,给人的滋味很美好。白菜梗还未软,带着了脆,内部的堡垒还未被全部攻打下来,一口咬着还能咬出本身香甜的汁水,独属于白色的汁水。这菜只放了很少的一点油,连调味料都是单调且寡淡的,但豆腐、粉丝和白菜再自然不过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将简单的滋味调出了更富有生活意味的甘甜。你说奇怪不奇怪,这一大锅糖里面,明明没有加哪怕一粒糖,吃起来也是咸的,怎么等吃完后嘴里却是甜的呢?大概是因为生活就是甜的吧时尉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路远之,路远之有些不自在地笑了一下:你看我干什么?没什么。时尉老老实实地说,就感觉这话不太像是你讲出来的。确实不是我讲的。路远之拿着勺子给自己又舀了一碗,语气十分平静,这话是我姥姥说的。时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路远之的姥姥,或者说,路远之姥爷一家的死,就是路远之心里永远不过去的一道坎。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时尉因为这句话有些拘束,但路远之却面色如常。我只是在想,你姥姥应该会是一个很有哲理很会生活的人吧。哈哈哈哈哈路远之一听时尉这话就笑了,差点把碗筷都给掀了,我姥姥要是听见了,一定得意死了!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她的呢!为什么啊?我奶奶以前可是个土匪,大字不识一个,最厉害的就是扛着枪给我们找回场子,要是听你这么说,她肯定得夸你有眼光!时尉调查过路远之的背景,知道一些他爷爷奶奶那一辈的事情,但对他姥姥姥爷的事情,就不怎么清楚了。那你姥姥也挺厉害的。时尉面不改色的说道,能说出这句话,见识阅历一定不得了。拿到也是!路远之夹了一大口粉丝,美滋滋地说,哎呀,你这话要是早十来年说就好了,我姥姥肯定高兴得要多吃两碗饭。时尉看着一点阴霾也没有的路远之,心下轻轻松了一口气。路远之,远比他想象得要坚强。他也曾是接二连三失去至亲的倒霉孩子,知道走出来是有多困难。家破人亡的很多年后,任何与家人有关的词汇或是情景,都能让他觉得痛彻心扉。时尉,我看天都要黑了,要不晚上你就在这里住吧,我家的空房间还挺多的。两人一边聊一边吃,不知不觉锅就空了,不知不觉天也黑了。不了。时尉站起来准备收拾桌子,晚上我得去守着本子,你也早点睡吧。那你快去吧,东西我来收拾就好。时尉没再说话,只是将手里的速度加快了几分。就路远之这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身体,别收拾收拾着将自己收拾到锅里去了。做家务洗碗这些事情时尉是做惯了的,总共就两个碗两双筷子一个锅,没洗两下就好了。好了,晚上早点睡吧。明天见!明天见!路远之看着时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摸了摸肚子,唔有些撑。不过不难受。时尉一直都是一个雷厉风行的男人,钱到位了之后,他立刻就开始着手准备买纸事宜了。因为本钱远远超出了他之前的预期,身影手上的人脉有些不够用了。私人的造纸厂私人越来越多了,但无一例外全是规模小的造纸厂,根本吃不下二十万的订单。而大纸厂全是国营的。国营的厂子效益虽然不是特别好,但现在还远达不到要破产的那程度,国营纸厂的腰杆子还是很硬的!硬,那就意味着像时尉这样的小人物根本说不上话。时尉认识三个小国营厂的高层,都是主任副主任这样的人,以前没什么来往,但吃过饭认了一个脸熟。他本想借着几个主任搭线和大纸厂扯上关系,但运气来了怎么都挡不住,和李主任吃饭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对他来说十分有利的消息。五万块啊,那确实是个大单子。冯主任喝得醉醺醺的,比眼睛还大的眼袋好似又大了几分,看向时尉的眼睛都是浑浊不堪的,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看清人影。是的呀,冯主任,您也知道,我不是燕京土生土长的人,对燕京这里也不太熟悉,老板给了我任务,可我什么也不懂啊,只能是来麻烦您了。您在厂里的名气响当当的,我还指望着您帮我批了五万的纸呢!造纸厂处于商品生产链的下游,虽然因为处于下游利润不多,但需求量是很多的,不管是文具厂还是印刷厂又或是其他的厂子,很多都需要用到纸,所以纸厂的空余量并不多。小纸厂就更不用说了,国营的小纸厂工人福利比不大纸厂,做事难免散漫,只要照着任务来,卡着点完成就好了。私人的小纸厂就更不用说了,都是自负盈亏,纸要是生产多了,卖不出去就是砸到自个儿的手里的,所以都是只有下了订单才开始刚工给做的。时尉有钱,他本可以拿着钱直接去下单,但他可不敢相信现在的厂子信誉。能在这时候把厂子做起来的,没两把刷子没几个背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在这种供不应求的卖方市场下,生产商的地位是很牛气的,只要生产出来了,多的是人抢着要,这跟后世的厂家让利哭着喊着让人买完全不一样。哪怕时尉把单子全款都给了厂长,但只要厂长反悔,任你再有理也没用,除非有背景,不然连那钱都别想拿回来!造纸是需要时间的,时尉可不敢肯定在纸价上涨前,厂子能从零到万地把纸全给他生产好。如果在成交前,纸的价格上涨了,厂家那边好一些的狮子大开口要求加钱,更坏一些的,就只能是全当钱丢了。时尉全部的身价都还没一万呢,可不敢那这钱去堵那薛定谔的人性。要我说呐,你这么大的单子嗝也不是嗝不能做,只不过嘛,你得有一点诚意一点保证嘛冯主任喝得大醉,嘟嘟囔囔地就让时尉答应了一个条件。八万!你就再多买一点,成就成,不成,那我也没法子了!冯主任喝得大舌头吐字都含糊了,可该做的国营主任姿态一点都没少。这时尉犹犹豫豫,做出一副心动但又做不了主的模样,将冯主任看得心急。时尉才略显犹豫,冯主任就立刻说道:你放心!我老冯什么人你不晓得吗?那一批绝对是好货,也就是看你小子心诚,我才做主先给你插个队,要换个人,谁还给你这样的好事情!那、那行吧。时尉的眼里闪过挣扎,在冯主任半是敲打半死怂恿的语气下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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