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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1 / 1)

你记得远之那车吗?别看就一辆车,那也得七八万呢,还是米金。我现在跟他一起做生意,做的是外国人的生意,外汇知道吗?一米金黑市里能换十块钱呢。这钱都是正当来的,没干什么违法的事情。时尉故意用那种夸张炫耀的语气跟时妈妈说话。这话听着虽然有些愚蠢的高高在上,但这种罪容易糊弄像时妈妈这个年纪的人。时妈妈什么样的人,时尉再清楚不过了,倒不是鄙夷,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勤快但是软弱,丈夫是天,眼界又狭窄,一辈子没怎么离开过自己的安全舒适区。只要在谈话中把握住了主导权,就能方便地牵住她的鼻子。时尉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跟自己老娘都要玩这种骗子手段了,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但这样确实是最优方案。时妈妈虽然软弱,但她身上还带着封建家长是的绝对权威,时尉不占据一下主导权,是别想从她这里磨出点东西的。时妈妈说时尉固执,但他的固执遗传谁?还不是他们两个。只是他们的固执被显性的怯懦和老实不小心遮住了。和外国人做生意啊?时妈妈睁大了双眼,满是不可思议。时妈妈这几个月在镇上住着,尤其干的还是走街串巷的活计,除了那些家长里短,听得最多的,就是关于外国的事情。现在对国外的了解不多,真去过国外的也没多少,但人都是喜欢臆想的,听见什么就传什么。现在的主流趋势就是说国外好,那就传国外是怎么样怎么样的好,顿顿都是肉,牛奶多得用不完,只能勉强用来洗洗澡好用一下的样子,遍地都是钱,金子随便让人挖,家里小轿车开都开不完,早上一辆中午一辆晚上一辆地开反正是怎么好怎么来。听着虽然荒唐,但是信的人真的不少,而且都是深信不疑的那种程度。时妈妈显然也是那种深信不疑的人,日子过得太苦了,要有些消遣,有点寄托,才能坚持一下,所以在时妈妈的眼里,国外那真的是掉进福窝里的日子了。时妈妈心里信了大半,只是这钱着实有点吓人,路远之的实力不用她怀疑,早在一开始那木仓、那车就已经把她给震坏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怎么远之找你一起做生意呢?这么好赚钱的事情,他干嘛不一人做了?时妈妈人老实也善良,但是家里生意的事情,可是半点没跟人透露过真实情况的。一来,她怕别人知道他们家有钱了来借钱,现在的钱都是要拿来救命的,可真不能借出去;二来,那就是怕有人跟他们家抢生意。他们这摊子小,但也要本钱,三轮车、煤气、食材都是要钱的,一开始可不得扔几百吗?这生意不像腌萝卜,腌萝卜的成本只有那么一点,就算赔了也没事,几乎算是没有任何门槛的。所以跟风的人特别说。可这小摊不一样,一下几百的投入劝退了一大部分人。可要是知道了一个月能赚好几百甚至上千块的话,那都得疯,别说几百的投入了,几千的投入也干啊。时妈妈是老实,但老实也不代表没脑子。反正这挣多少钱的事情,就他们一家四口知道,对外没哭穷已经是有所收敛的了。换位思考一下,几个月就能挣几万的事情,有那个傻子会自己不干带着别人一起呢?我出点子出力气,远之出钱出渠道。时尉故意用一副高傲的神情说道,我是少不了的,一个人是能赚钱,但两个人显然赚钱更快啊。你想想你和爸,两个人一起比一个人赚得多了吧?还有啊,能不能赚到大钱,还是得看脑子的。你儿子我别的本事没有,全剩点子了。时妈妈顺着时尉的话想着,再想到家里现在的生意,也都是听了时尉的话才赚了钱的,疑虑顿时就消失了个干净。做父母的,都觉得自己的儿子是最厉害的,要是时尉谦虚的话,时妈妈心里可能还打个转,但是钱摆在这里,时尉又把话说得这么满,时妈妈的自信心也瞬间膨胀了起来。厉害厉害,你啊,最厉害了。时妈妈没了担忧,脸上满是笑,抱着钱都舍不得放手了。时尉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在时妈妈这边过关了。对了,你记得好好谢谢人远之,你的点子虽然也厉害,但没人远之你也干不成这事,记得好好跟人家道谢知道吗?知道了,晚上我就带他下馆子好好感谢他一下。那还是别了。时妈妈连忙说道,下馆子那多浪费啊,你把他喊家里来,我去多买些肉,有那下馆子点青菜的钱都够我给做一盘肉了,你现在手里虽然有钱了,但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花。时妈妈连忙去摸时尉的口袋:你那还有多少钱,都给我,妈帮你保管着。听到这熟悉的话,时尉一愣,然后口袋里的钱就被全部摸走了。时妈妈从时尉这里摸出钱,脸色一下就变了:你怎么带这么多钱在身上?不怕丢啊!这会儿的小透特别多,时妈妈带着钱一路坐车过来的时候,那是做了好几处伪装的,钱用布包着,塞进铁盒子里,弄上小锁锁好,然后又包着布放进袋子里,再把袋子绑好放到大包里中间的位置,时妈妈就这样包着包抱了一路,时不时借着翻东西的时候偷偷确认一下塑料袋还在不在,是一秒都不敢离手的,上厕所还得抱好了。怕有人抢,她还特意把包放在了自己的衣服上,一路上看谁都像小偷,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不给自己一点存在感。时尉口袋里的钱是准备下去买桌子凳子的,带了差不多有十多张大团结,还有一些零钱。时妈妈拿了一毛钱给时尉:有这钱就够了,带多少花多少就是,你是生怕不偷你钱是吧?心这么大,指不定之前丢过多少次钱了。时妈妈说着就露出肉疼的表情来。时妈妈一念叨,就是念叨好久,然后把时尉收刮了个干净。收刮完后,时妈妈乐滋滋地抱着那块大砖头,正数着钱呢,就突然问:对了,旁边这些屋住的人呢?我今天早上都想借碗都没见着人。这里都没人,房子是我买下的,原本住着的几家前些天就搬走了。时尉还在那里伤神,到不是可惜被收刮走的那点钱,而是为自己只有一毛零花钱的现实哭泣。手里都有两万多了,就给儿子一毛钱,能再抠一点吗?哦,搬走了啊。时妈妈说完才反应过来时尉刚才说了什么,数钱的手都不动了。啥?什么叫你买下的?时尉显摆地说道:这个屋子,还有那、那、那,都是我的了,还有那院子,也是我的。你儿子的!时妈妈已经傻了,不过很快又抱住了自己身边的这块大砖头,双眼死死地盯着时尉:你买下来的?嗯。时尉点点头,然后说,我准备开个店,你和我爸一起搬过来吧,怎么样?说实在,时妈妈确实心动了。时爸时妈和时纺,现在租的房子并不大,本来就是为了省钱才租的便宜房子,还得放一堆食材,除了两张床还有点样子外,家里小得转身都困难。村里虽然也有房子,但屋顶没有了,墙也少了一面,屋子慢慢地慢慢地就斜了一半,要么修要么推了重盖,不然就没法住人。但说来说去,最后还是就那句话,舍不得钱。大概是几千年的苦难经历下来,华国人的土地思想都很重,不管怎么样,对地对房子的执念很重,房子的诱惑是毫无疑问的。但心动过后,时妈妈立刻就冷静下来了。燕京虽然好,但却不适合她住。其他都不考虑,单说一个,语言怎么办?时妈妈不会说普通话,一口北方人谁也听不懂的方言,就已经宣布她没有社交了。更别说还有其他麻烦的一大堆。算了,我和你爸先忙活着摊上的事情吧。时妈妈不愿意,时尉也没有强求。虽然他想让时爸时妈过来,好可以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照看他们,但这样做的同时也容易伤害到他们。你就回去买套房子吧。时尉又说道。时妈妈摇头摇得更厉害了:我和你爸摆摊才多久啊?现在要是就买房子,那别人不都知道咱家赚到大钱了?几个月一套房子,以后镇上隔壁邻居要怎么说?人的嫉妒心是很恐怖的,本来大家都是挣扎在贫困线上讨口饭吃的,结果你不声不响就抛下组织一举跨过温饱线到小康了,那可不是祝福了,闲话能把人说死。家里也别想安生了,今天这个来借钱,明天那个来讨经验,总归就是个麻烦。而且时家在镇上又没有亲戚好友,也没有什么情分,就等着被孤立吧。那租房子行吧,也不用租个多好的,起码得三室一厅吧,给我留间卧室,纺纺也大了,得给她一个私密的空间,你和爸再一个房间,这样正好。然后再租个店铺,不干小摊子了,把场地固定下来,减去了东跑西跑的时间,也让顾客固定下来,还能多赚点钱。时妈妈明显有些不愿意,但是前面来燕京、买房子的提议都被她拒绝了,第三次拒绝的话一下还真不好说出口。而且如果生活能过得好一点,谁不乐意呢?时尉见时妈妈的表情已经有所松动了,便又给她算了一笔账。小摊变店铺,成本虽然变大了,但客户能固定下来,价格能往上浮动一点,人也能轻松一些。时妈妈不怕累,但照着时尉给她算的钱,如果能把店开起来的话,那利润也上来了。只是,租店铺、装修、买设备的这些成本让她有些舍不得。开店的话,桌椅、锅碗瓢盆都少不了,照时尉说的,还得买冰柜,那这花销一下就大了上去了。妈,我知道你省,可钱不是省出来的。你和爸之前担心时纺的医药费,可现在我们也不缺这医药费了呀。就当今年纺纺的检查费、药费得花上两万,那还四千呢!租房开店成本高是高,但怎么着两千顶天了是吧?时妈妈打断道:要是不买冰柜,一千都不用呢!那你还犹豫什么?时尉立刻反问。时妈妈嗫嚅着:那四千里还有你爸借的八百呢,回家得给人还回去。那就三千,再留两百以给你存银行卡里收利息,这够了吧?时尉继续劝,三千拿两千出来搏一搏,你看哈,现在你和我爸一天大概有五十块钱挣吧?时妈妈一脸骄傲:比五十多呢!那就当五十,一天五十,两千也就是四十天的事情,四十天你都赌不起啊。时尉说道,这店要是赔了也就赔了那么点房租,你那桌子椅子锅碗瓢盆冰箱大不了就便宜点卖出去嘛!可要是挣了钱,那就不是一天一百两百了。你想想,小摊都这么赚钱,那开店得多赚钱?事实上,小摊子的成本低流动性高客户群多,赚的钱一点不比开店少,但是小摊子累啊。而且现在开店的人那么少,也就是国营饭店一家独大,服务态度还那么差,只要味道不是特别差,就不怕没人来吃。时妈妈彻底沦陷了,只是时爸爸不在这里,她一个人不好做决定:那、那我回去跟你爸商量商量。说是这么说,但时爸那人要比时妈妈好搞定多了,只要让时纺拿着开店比小摊子有面子多了这个磨他就可以了。男人嘛,都爱面子,现在手上不缺钱,前景又是一片大好,只要不是真窝囊废,是个男人都会尝试一下。时爸穷怕了,时妈压力大归大,但家里的担子主要还是时爸爸扛,他比谁都不想过那种不为下顿是吃野菜还是也草担忧的日子。时尉的最终目的达到了,松了一口气起来就要准备走:妈,那我先出门了,钱你放好。嗯嗯,知道了知道了,我还用得这你提点吗?时妈妈几十年藏钱的经验不是吹的,时尉刚出门,她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好位置。之前还要担心是会不会被邻居看到,现在知道这屋子是时尉买下的就他们几个人住后,她就放了大半的心。怎么样?把人忽悠好了?路远之和时纺在外面玩着球,见时尉促狭的调笑道。时尉刚想对忽悠这个词表示不满,但一想,自己可不就是忽悠吗?只是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还是贫一下:错!这叫战术性侧重。第97章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是有了钱,绝大部分的事情都好办了起来。时妈妈手里有两块大砖头给她撑腰,被生活压得下垂的眼角和皱纹都好似光亮了一圈,肤色也肉眼可见的红润了一些。时妈妈对燕京不熟,医院很多事都不懂,加上她又听不懂也不会说普通话,还是得时尉带着他们去。时尉请了假,拉着两人挤着人群在各个科室转来转去。时纺低着头,用脚尖跟水泥地交上来劲儿,声音细细弱弱的喊:哥。时妈妈上厕所去了,时尉就带着时纺蹲在ct室外的角落里等着护士叫号。怎么了?时尉拿着化验单子,一张张地翻着一张张地看着,头也没抬。时纺沉默了一下,时尉也没当一回事,心思都放在新出来的单子上了。我想回家了。饿了吗?再等等,把这个做完了,我们就回去吃饭。时纺咬着下唇,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似的说,哥,我不治了,我想回 的家。时尉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像鹰似的盯住了她。时纺像是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推了一步,差点没站稳。时尉反应过来了,连忙起身去拉住她。怎么样?脚没崴到吧?呜时纺拉着时尉的袖子,本就没什么血色的指尖几乎要成了透明色,泛着一些不健康的黄。哥,我想回家了。时纺只是哭,她哭不像别的孩子,时纺很闹腾,性格很泼辣,但是她哭从来不嚎,只是跟只不能发声的小狗似的呜呜咽咽地哭。回去了回去了,把病看完了,咱们就回家,好不好?时尉心里也有些慌,但他不会怎么安慰人,只是搂着时纺不知所措地给她擦眼泪。时纺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在哭。怎么了这是?正当时尉手足无措的时候,路远之的声音突然出现,时尉顺着声音看过去,跟看到了救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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