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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1 / 1)

我、我刚才不小心把她吓哭了。时尉拉着自己的头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对待时纺,他总是没办法的。现在哪怕是医院失火了,时尉可能都要比现在要来得冷静,能够采取应对的措施。但是像时尉这样哭了,他就没有办法了。路远之也不会哄孩子,但瞧着低着脑袋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挂的时纺,他也瞧着心酸,没办法放着不管。纺纺啊,别哭了,哥哥带你去买糖吃,好不好?路远之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真哄小孩的话。时纺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在时尉面前她还能哭得肆无忌惮一些,但路远之既不是陌生人也不是十分亲密到能在他面前这么狼狈任性的大哥哥,于是她憋红了脸想要把哭泣的样子给止住。但是眼泪这种东西跟水龙头似的,收不回去。而且不止是收不回去,想哭的欲望也是很难收回去的。时纺松开了死攥着时尉的手,两只手一起在脸上将眼泪乱抹掉,但是她越是擦越是哭得厉害。大庭广众下被人围观哭泣的羞耻和怎么也停不下来的着急在心里交织着,急得满脸满脖子通红,一抽一抽得都要憋过去了。怎么了怎么了?时妈妈眼尖,老远就瞧见这里有骚动了,甩着手急急跑过来,搂住时纺就拍她,不哭不哭,不着急不着急啊!怎么了?是不是哥哥有招你了?咱不生气了,妈帮你打他!说着,时妈妈就挥着手往时尉的身上啪啪拍了好几下,走走走,赶紧给我走远一点,别在这里招人烦。时尉脸上的着急逐渐被无奈代替:好了好了,我走了,是我不好,纺纺不哭了哈,哥哥马上就走!说着,时尉也反应过来时纺这是不好意思了。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有羞耻心了,越是着急,越是难受,得给他缓一缓才是。时尉拉着路远之就走:同志你好,我是136号的家属,能麻烦稍微把这单延迟一下吗?时尉找了服务台的护士递了单子问。你要延多久,现在是131,我给你移到140后面吧。可以的,麻烦你了。时妈妈抱着时纺找了一个人少一点的角落,时尉没跟上去,不过找了一个能瞧见的地方和路远之待着。纺纺怎么突然哭了?路远之有些好奇。他这几天和时纺玩得超出时尉想象得好,时纺有点疯丫头性格,闹闹腾腾的充满活力,但是又不会任性捣蛋,路远之还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我也不知道。时尉苦笑,和我说想回家了,突然就哭了。是在医院里见这么多人不习惯吗?不是。时尉叹了一口气,她说想回,就我老家。两人都没再说话。时妈妈哄了半天,总算是把时纺给哄好了。好了,下次可不许这么闹了啊,你个再欺负你,你就和妈说,妈打他!时妈妈拉着时纺过来,看到时尉又忍不住生气,你怎么当哥哥的,这么大的人了还分不清场合,让让她怎么的!她虽然没能从时纺那里问出什么来,但大概也能猜个一半,反正照着以往的经验,把锅推给时尉就行了。时尉连忙认错,又保证下次绝对不这样了说了一通好话才让时妈妈放过他。时纺躲在时妈妈的身后,红肿得跟兔子似的眼睛忐忑不安地盯着时尉,然后又在时尉的视线扫过来时飞快地移开。路远之看着时纺若有所思。时尉中午吃过饭就跑了。他这段时间请了假,前段时间也请了假,学校管得严,之后想在请假就比较麻烦了。所以有空闲的时间的话,他就会去跑两个店的事情。时妈妈在厨房里忙活着肉,她知道儿子每天看书跑生意累,所以就想着给他多准备点肉补补身体,肉干什么的比较方便,随时随补,所以她这些天都在弄肉干。饭桌上一下就剩了路远之和时纺。时纺,埋着头在那吃,瞧着像是饿极了,也像是心虚。纺纺,公园那边最近来了一个耍猴的,你瞧过耍猴没?吃完饭了我带你去看吧。耍猴的?那是什么呀?时纺在书本上见过猴,但还不知道什么叫耍猴的,一听路远之这么说,兴趣就被勾起来了,仰着张沾了汤的脸好奇地问。就是有人带着小猴小狗过来给我们表演节目的,可好玩了。路远之稍微给简单描述了一下,时纺就坐不住了。去去去,我要去!说着,她又埋下头飞快地往嘴里塞起饭来。不急不急,慢慢吃,吃完了我带你去看。现在没什么娱乐活动,燕京这边有耍猴的,但也不是天天有的。所以路远之带着时纺去公园看小猴子的时候,那里已经挤满了一顿的小孩大人。他俩去的时候正好是小狗带着面具披着红披风拿着小木剑骑在一只哈巴狗上演大将军,大摇大摆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忍不住笑。时纺第一次见到真的猴子,也是第一次见到哈巴狗,哪怕是俩小动物啥也不干都觉得好玩了,更别说两只小动物都受过训练,演起戏来的样子滑稽又好笑,时纺被路远之抱着笑得东晃来西晃去直乐。演得差不多了,耍猴的人那出几根杆子让小猴上去边爬边耍杂技边要钱,路远之给了两毛钱让时纺给小猴,时纺本来看那两毛钱还有点舍不得,但是小猴拱着手到这边来的时候,又乐颠颠地把钱递了过去,一副小心翼翼兴奋的模样。收了钱,耍猴让又让小狗小猴配合着来了个钻圈,然后才收摊。回去的时候时拉着路远之叽叽喳喳,一路小嘴没停过。路远之瞧着她一脸高兴的样子松了一口气。下次我要带我哥也来看,他笨死了!后空翻都不会,还没那小猴子厉害呢!这会儿又不生你哥的气要带着他一起来啦?时纺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我也没生我哥的气啊是我自己不好路远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哥也没生你的气,他和我说了,说他最喜欢纺纺了。时纺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哼哼哧哧地道:我也最喜欢哥哥了,他是最好的哥哥。我就是我就是想爸爸了。很快就能回去见爸爸了,等医生帮纺纺的病治好了,就能回去见爸爸了。时纺停住了脚步,路远之耐心地等着她。时纺沉默了许久,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对路远之说:远之哥哥,我不想治病了。路远之有些克制不住惊讶:不治了?为什么呢?时纺又低着头开始踢路上的石子,声音小小的:我的病治不好的,得花好多好多钱,我不想花钱了。路远之心里一颤,蹲下身将视线和时纺对齐:可以治好的,钱也会有的,你哥能挣好多好多钱呢!可是、可是时纺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本来也就是个赔钱货,我不想让哥哥赔更多了,而且爸爸妈妈已经很辛苦了。都是因为我,我们家欠了好多好多钱。路远之突然失去了语言。他不知道,眼前这个连十岁也没有的孩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我不在了的话,爸爸妈妈早就可以住大房子了,哥哥也不用那么辛苦,如果没有我的话,家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第98章可是,不治病的话,纺纺你会死的。我不怕的。时纺握着小拳头说,我打过好多好多针的,从来没哭过。路远之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他对钱没有概念。姥爷走之前没概念,姥爷走之后,同样也没概念。路振宁不管他,但是爷爷奶奶心疼他,家里最有钱的就是两个老人家,像是生怕他少了什么一样,最心疼的就是他。他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也没有过想要什么却没钱买的窘境,所以在钱财这方面,无需他烦恼,更无需他担忧。没经历过的事情,可以想象,但是毕竟有限。没钱难过,他懂,但是有多难过,他想象有限。更从未想过,为了省钱,就放弃自己。纺纺,死掉的话,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和哥哥了,也再也看不到小猴子了。时纺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还会这样。死亡究竟是什么概念,是时纺这里并不清晰。她只是知道,人死掉了,就会不见掉,会痛,会哭。那、那我忍住就好了。一想到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哥哥了,时纺就想哭了,但她还是忍住了。我很厉害的,不能哭。纺纺很厉害的,但是你哥最没用了。他如果再也看不见你的话,会害怕会天天哭的。呜时纺眼睛一眨,一串泪水就挂了下来,他怎么那么没用啊,我都不哭的!因为你哥最喜欢你了。见不到你,他会想你,会很难受的,就只能哭了。爸爸妈妈也会哭,因为他们也是最喜欢你了,他们会天天找纺纺,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然后就只能哭了。我也会哭的哦!路远之小心翼翼地给时纺将眼泪擦掉,但刚才还说绝对不会哭的小姑娘又关不上开关了。那、那再等时尉勇敢一点,我再死好了。时纺抽抽搭搭的想出了解决的办法。勇敢不了的,时尉最胆小最没用了。时纺得好好帮着时尉,知道吗?嗯。时纺抹着眼泪点头。路远之带着时纺回去,拧了毛巾给她擦脸。燕京的天气比南方要干燥很多,又是秋天,没两天脸就有些干裂了,今天又是哭了两顿,咸味的眼泪刺得脸疼。路远之给她擦完脸后,发现她不仅是眼睛红肿了,两边脸蛋红通通的有点肿。疼不疼?路远之看着小姑娘红通通的皮肤都不敢下手了。只有一点点。时纺有些不好意思,大拇指和食指比划着,示意自己很勇敢,只有那么很少的一点点不舒服。纺纺最勇敢了。路远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说,但有时候也要学着跟大人撒撒娇才好,一直说着不疼的话,以后就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疼了。时纺想了一下,不明白,于是歪着头疑惑的问:不知道疼的话,那不是很好吗?不好的。只有承受了太多的人,才不会痛苦,路远之看着小小一只的时纺说道,因为只有知道什么会疼,才能努力不让这件事再发生啊。纺纺,时尉想要变得强大,是想要给你更多的快乐,为了能让你不用再受那么多磨难啊。可是我也会自己变得很厉害的啊。时纺十根手指绞在一起,有些着急地说,我也能帮上哥哥的忙的,虽然我现在还很小很没用,但是等我长大了就好了。我长大了,哥哥,还有爸爸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路远之一愣,然后轻轻勾起了唇角:是啊,纺纺可厉害了,所以你要乖乖地听医生的话,快快的把病治好,这样就能早一点帮上时尉和爸爸妈妈的忙了。是哦。时纺高兴了起来,远之哥哥,我不死了,要快快长大,然后让我哥给我帮忙!我要比他还要厉害。嗯,会比他更厉害的。路远之笨拙地伸出小拇指对他说,我们拉钩钩,要好好治病,然后快快长大。时纺跟小狗似的扑上来和路远之拉钩:我最厉害了!什么最厉害?时尉在外面跑了一圈回来,刚进大门呢,就听到时纺兴奋的声音。就不告诉你!时纺得意地抱住路远之,炫耀似的宣布,那是我和远之哥哥的小秘密!时尉看向路远之,就见他笑得一脸温柔。不告诉就不告诉,我和你远之哥哥也有好多秘密呢!我要听我要听!时纺不肯了,扑过去缠着时尉跟个复读机似的吵到耳膜都要在震动了。那你先说,你在医院的时候为什么要哭?时尉两指头一伸,夹住了她的嘴巴,让她呜呜的只剩下乱七八糟的含糊声。时纺挣脱开时尉,有些有些扭捏,话刚要出口,就听路远之说:那个也是我们的秘密哦~时纺立马就闭上了嘴巴,两只小手一拍,死死地把自己的嘴巴给捂住了,只剩下一双瞪得圆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时尉。时尉看向路远之,路远之只是轻笑着说道:小姑娘想爸爸了,加上你凶她,她一着急就哭了呗。时尉觉得自己冤枉死了:我哪有凶她!路远之却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只是说:纺纺你去妈妈吧,我和你哥要去上课了。时纺立马听话的说:远之哥哥再见,笨蛋哥哥再见。说着还朝时尉做了个鬼脸,然后怕时尉来报复她,赶紧脚底抹油跑开了。时尉无奈地看向路远之:我都请假了,哪来的课呦!那我下次换个借口。路远之受教,然后拉上时尉就往外走,走了走了,我这两天接触到一个法兰西人,需要你帮我把把关。你就是偷懒吧,时尉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真正意图。我又不准备从商,只是现在过渡一下而已,等事情全部处理好了我就把这些麻烦事全部卖掉,吃利息就好了。路远之理所当然的说道。考虑一下通货膨胀啊!利息永远追不上货币贬值的速度的!时尉头疼。再贬值也够我用一辈子了,大不了就是把钱全部换成黄金或是房子嘛,风险小一点不说,指不定还能再赚上一笔。时尉没话说了,这句话还真的是厉害,黄金稳一点,房子就完全是大赚特赚了。路远之具体有多少钱,时尉不是特别清楚,但从目前知道的那点钱来看,要是全部换成房子,再等到201x年全部出手,光是这么多年收租得来的钱都够几辈子不愁了,更不用说那些房子本身的价值。路远之的房间很安全,要讨论对付路振宁的事情,自然最好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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