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只能这么补偿一下了,至于别的,曹皇后也无能为力。她既不能让已经出嫁的福玉合离了再嫁田霖,也不能调和田家一家的母子、兄弟关系。谁说皇权无所不能呢好些事儿不是有钱有权就办得到的。吃到一半的时候,皇上来了。曹皇后有些意外。本以为皇上前朝事忙晚膳不回来用了。刘琰和刘芳起身见礼:“见过父皇,父皇万安。”行过礼刘琰就直起身来:“父皇你用过晚膳了没”草根出身的刘天宝,当了皇帝也没多少架子,尤其是对着女儿们的时候从来没脾气。他笑呵呵的说:“没吃呢,你们吃的什么给朕也盛碗饭来不要那小茶碗,给朕用大碗盛。”曹皇后亲手取了碗给丈夫盛了满满一大碗饭,皇上坐下来就着面前的茄子烧肉大口扒饭:“你们今天怎么来宜兰殿吃饭了”“自己吃饭不香嘛。”刘琰笑眯眯的盛了一碗汤放在父皇手边:“父皇操劳国事辛苦了,喝点汤补一补。”“嗯,朕的四公主嘴是越来越甜了。”皇上喝了一口汤之后又说:“这是鱼汤挺鲜的。”三下五除二的喝完了,笑着说:“再盛一碗。”刘琰笑着接过碗又去盛汤。“说到鱼汤啊,我想起以前还在乡间的时候,在河汊里逮了鱼,就在瓦罐里烧汤喝。”曹皇后抿嘴笑。曹家与刘家村离得不远,在两人成亲之前,其实曹皇后远远见到过刘天宝。刘家兄弟多,日子过得不宽裕,刘家兄弟上山下河的寻摸吃的。下河自然不可能衣衫整齐,曹皇后还记得当时她从河边不远处经过,看见刘天宝光着膀子,卷着裤腿,整个人被晒得黝黑发亮活象条泥鳅。那会儿她可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和这条泥鳅结亲。当时她就想,这人怎么晒得这么黑啊刘琰和刘芳两个很有眼色,用过晚膳就告退出来,免得打扰了他们夫妻相处。“吃得有点多”刘芳揉揉肚子:“咱们去御花园逛逛再回去”“你还知道自己吃撑了”刘琰笑着说:“刚才要不拦你,你还要盛第三碗呢。”“那是宜兰殿厨子手艺好嘛,做的那粉蒸肉特别香。”粉蒸肉虽然是道家常菜,可一般人却很难做得好。一是蒸的粉料要配得好,二是蒸肉肥瘦要挑捡好,瘦肉多了不香,吃着太柴。肥的多了油大,太腻。前两样都有了,还有蒸的火候问题。这道菜一家子都爱吃。老刘家本来就是不是什么名门世家,口味就是这么平民化,所以一众世家提起刘家总是各种鄙夷不屑。要不是因为这样,公主与皇子们的亲事也不会变得难以决断。“我就不去御花园了,我去锦秀阁找两本书看。”刘芳纳闷:“书有什么好看的”不管什么书,她拿起来都一样犯困。“御花园有什么好去的黑灯瞎火还有蚊子。”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人出了宜兰殿就各走各路了。锦秀阁是个清静地方,这儿的书多,人少。刘琰说要找书,看守殿阁的太监一溜小跑赶着巴结。按说书阁里是不能有明火的,可是即然公主要进来,引路的两个太监一人手里提了一盏灯笼,唯恐楼阁太暗害公主殿下跌倒。刘琰也还是头一回在晚上来这里。没进宫之前她和刘芳差不多,也是见了书就头疼的主,不过那会儿也没人逼着她们非读书识字不可。但是从进了京、进了宫以后就不一样了。宫城很大,又很小。这里富贵已极,什么都有,可是刘琰她自幼熟悉的一切这里都没有了。也是从那时候起,她才慢慢开始识字、读书。书并不象她以前想的那样,是无趣的东西。正相反,书里有一个完全不同的,丰富的世界。第十四章 大雨领路的太监生怕巴结不上,格外殷勤。不过到底是识文断字的,巴结也不显得粗俗,不惹人厌。“要说起这锦秀阁来,也真是历尽坎坷。前朝建皇宫时就有这处殿阁了,到今日已经二百多年。初建成时这里并没多少书,多少年来慢慢积累,才有今日。十多年前宫城被乱兵洗劫,还放了一把火。当时看守这殿阁的几位公公豁出命去截断火源,才把锦秀阁这一楼的书保住。”“现在人还在吗”那太监愣了下,随即答道:“只有一位郭公公还健在啦,其他人死得死,走的走。郭公公眼睛当年被烟熏坏了,现在也看不清东西了。虽然说眼睛不成了,隔那么一天两天还要进来转转,说待在这儿心里舒坦。”他怕这话不招公主喜欢,岔开了话题:“公主想寻些什么书看这儿书都是分类放的,公主说个名目,奴婢也好帮着寻。”“也没什么,就想寻两本消遣的瞧瞧。”“是,公主请这边走,这些书靠东面屋里放着呢。”屋子里一股陈年旧纸的气味,不算难闻。灯影只能照亮身周不多大一圈地方,灯亮之外全是一团昏黑。这书阁居然有二百多年来历了,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有多少人曾经在这里盘桓流连过,那些人多半都已经做古,这些书历经百年却还安静的待在这里。“公主您瞧,这两册多半都挺有趣儿的。”刘琰顺手接了也没细看,桂圆拿了块布把书包起来这两册书保存的完好,但显然不是新书,天热手上难免出汗,脏了书就不好了。桂圆没念过书,只少少识得些字,会一点算术,要不然公主身边的美差且轮不着她。虽然她没正经念过书,可是格外敬重书本。回去路上一点儿风也没有,天气格外闷热。桂圆说:“这天儿怕是要起雨。”结果没等她们回到安和宫,雨就真下起来了,雨点特别大,砸在脑门上生疼。“要不咱避一避”刘琰已经撒腿开跑了:“避什么,快跑”桂圆生怕淋坏了书,把那小布包往怀里一揣,也跟着跑。好在没几步远,进了安和宫就好了。刘琰甩了甩袖子,又跺了跺脚,笑着说:“你这嘴平时也没见多灵光,今天说雨雨就来了。”桂圆可不敢在这儿说笑耽误:“公主快去换衣裳吧,别回头着凉。”刘琰并不在意:“这种天谁着凉啊。”说话功夫就有一道雷响起,那动静就象劈在头顶一样,震得人耳朵里嗡嗡直响。桂圆忙得团团转,吩咐人关窗关门,看好烛火,再去预备热水来公主要沐浴。一转头银杏笑盈盈的捧着巾帕衣裳过来了:“姐姐,公主说让姐姐也换了衣裳,可别病了。公主那里有我伺候呢,姐姐只管先去歇一歇。”桂圆自己身上也淋了不少,可伺候人的人哪能先顾着自己“也好,那你看着公主好好洗,可别边洗边玩儿,更不能任她在桶里睡着了。”银杏直乐:“姐姐放心吧,我一定尽心的伺候着。”刘琰洗澡的时候,外头雨越下越大,银杏要同她说话须得提高嗓门,不然离得挺近的两个人都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等洗完了澡换了衣裳,不等头发干透,刘琰已经抱着枕头睡着了。银杏领着小宫女把帐子放下,收拾了残水,今晚轮着她值夜。好在伺候的主子是个省心的,夜里从来不生事,银杏把两个软垫子并一起,就这么半坐半靠着打起盹来,也不敢真睡着,怕万一主子叫人听不见更怕那个李尚宫巡夜逮人。说实话,白天也要当差,晚上上夜哪有不困的可是谁跟你讲这个理,李尚宫上次逮着外头小太监夜里睡实了,不但打了十板子,还罚了两个月的月银。自然到了银杏这份上,贴身伺候公主,李尚宫也要给她面子,且打不了她,可真要被逮着那也丢人。就这么迷迷糊糊也不知多久,忽然听见有人唤她。银杏一个激灵睁开眼,果然隔着门有人唤她:“银杏姐姐”银杏忙一骨碌爬起身来,贴着门问:“谁”“是我,豆羹。”“这半夜里什么事”豆羹声音在雨声里听着模模糊糊的不太清楚:“门外头好象有动静。”银杏披上衣,推门出去。豆羹连忙凑上来说:“小贾听见门外面刚才有动静。”“是不是侍卫换班呢”豆羹摇头:“不是个时辰。”雨还下得紧,银杏提着灯笼撑着伞,随豆羹到大门处。不知是不是先前听错,外面除了雨声并没有别的声响,从门缝处往外看,雨大,外面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虽然看不见,银杏却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今天这雨下得实在太大了,电闪雷鸣的叫人心里不安。“你带着人好生守着,要再有什么动静赶紧来找我。”豆羹赶紧应下了。银杏再回去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心里翻来覆去的尽是些吓人的想头。天下才太平了没几年,银杏小的时候也吃过苦,受过罪,她全家都死于兵祸之中,后来进了宫做了宫女。当今皇上登基这几年,宫里看似安定,其实私底下也有过不少怪事。前年的时候还闹过刺客,说是太监勾结着外头乱贼想刺杀皇上,那一回可杀了不少人。这才刚消停不久银杏在心里求神拜佛的,祈望可别再出事了。现在的日子她觉得就好得很,实在不知道那些作乱的人在想什么。难道杀了现在的皇上,再打个几年的仗,再死无数人,他们就高兴了至于那些前朝余孽,前朝的时候最后几个皇帝都那么糊涂,天下人过得都不是人过的日子,干嘛这些人还想要前朝再回来呢这么心乱如麻,一直到凌晨时分,豆羹也没再进来,想来外面是没事。雨声也渐渐停了,一推门,带着潮气和凉意的风吹在脸上,让她昏昏沉沉一晚上的头脑也跟着清醒过来。第十五章 出宫膳房的小宋亲自捧了食盒来。豆羹见过不止一次,可是每回再看见仍然想咋舌。别看小宋生得瘦,力气可不小。四层的大食盒,好木料做的,哪怕里面不装东西本身也够沉,等里面装满之后那份量,豆羹觉得自己只怕提不起来。可人家小宋别看个子不高,提着快半人高的食盒还健步如飞。怪不得他能混上张公公的徒弟,干得了出头露脸的活计。一来心眼儿活络会说话,二来这把力气也是不可或缺。别人就算想顶掉他,练不出来这提食盒的臂力也白搭。早膳十分丰盛,因为下了一夜雨,天气变得凉爽起来,刘琰的胃口也变好了。龙眼大的小包子,一口一个,她吃了一整笼十二个。还吃了两块鸡蛋饼,一小块芋头。新芋头蒸熟了把外皮一揭,雪白软糯,再蘸上些糖霜,那好吃就不用说了。“公主,公主,”桂圆都急了,这吃的也太多,吃坏了肚子怎么办:“好吃的也不能一回就吃够了啊留个想头儿下次再吃吧。”刘琰放下筷子,还摸了摸肚子,自己感觉肚子也不涨。“难得昨天晚上下雨,睡了个好觉。”桂圆只求她别再吃了,赶紧让人把桌子撤下去,银杏示意小宫女捧了水杯漱盂过来。“刚才小宋来的时候,膳房也给五公主送早膳去呢。”银杏笑着说:“五公主才把膳房的人责罚过一回,膳房的人现在可精心伺候呢。”刘琰吐掉嘴里的茉莉水,桂圆连忙递帕子替她擦嘴角:“膳房敢不精心伺候吗五公主才闹了肚子,太医说要清清肠胃,膳房给送了一碗清粥,数着米粒熬的,清的能照出人影来,绝对不能让五公主再吃坏了肚子。”刘琰也乐了。刘雨和她一样,嘴也馋,而且刘雨尤其爱吃肉,爱吃糖,一天三碗这样的清粥给她喝,比揍她可痛快多了。所以刘琰才不会因为上次膳房的事跟她打架。进了宫以后刘琰学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讲理。不管这事儿你占不占理,你都得把理字占住了。用小哥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做事得“师出有名”。跟在乡下的时候不一样,在乡下的时候,外祖母、舅母都偏疼她,从来是不论理的。所以刘琰知道父皇和母后心里也是偏疼自己的,但面上还得做出公正讲理的样子来。论年纪,她大,刘雨小,虽然小的有限,可只小一天也是小啊。论出身,她是皇后亲生,刘雨的娘只是个嫔,还早早没了。再说,刘琰有四个亲哥哥,刘雨一个没有。要是自己和她打起来,那别人一准儿说是欺负她。就刘雨那性子,哪还要自己动手她自己就把自己折腾趴下了。今天不必去梧桐苑,想到可以不用去看程先生那张冷脸,刘琰心情就更好了。换了件衣裳去宜兰殿,曹皇后许是看她这几天听话,终于松了口,同意她出宫去福玉公主府上。“那,我吃了晚饭再回来”曹皇后脸上笑容不变,话却没有回旋余地:“不成,晚饭前就得回来。”“娘”她还没来得及撒娇,曹皇后干脆的说:“那就别去了。”“去,去,我一准儿早回来。”曹皇后心说,这儿女真是前世欠下的业债。她生了五个孩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可这一个比前头四个加起来都难缠。倒也不是说儿子们脾气就都是好的,主要是儿子自有丈夫教导,女儿教不好,那自然是她的不是。要是从小在身边儿一直养着,可能性子还不会这么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