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外,看了刘琰一眼之后才说:“多谢四公主惦记。”宫女端了两盏汤羹进来,刘琰闻到了甜梨汤的香味儿。“嗯,这个季节是应该多喝些添甜润燥的汤水,对了,你现在能喝这个吗太医是怎么说的”“太医说,用贝母炖梨,对我的病也有益处。”药汤刘琰这几天没少喝,就因为她在回城的路上咳嗽了两声刘琰觉得可能是被风呛了一下,但其他人担心她是着凉,当天李尚宫就让人熬了姜汤端来。刘琰可不喜欢姜汤的味儿,尤其熬得那么浓,闻着眼泪都要给熏下来了,真喝下去刘琰觉得自己嗓子眼儿里都能往外冒火。梨汤当然也有,而且天天都有。所以这会儿刘琰看着这碗端到面前的梨汤,确实不太想喝。但刘纹把汤往前面推了推:“四公主也尝尝我宫里人的手艺。”这下不能不给面子,怎么也要抿一口做做样子。莲子忽然凑近些说:“公主昨天路上才吹了风,姜汤又没喝,李尚宫还说呢,这几天不让你用凉性的东西。”桂圆也点头:“莲子说的是,公主还是别沾这个了,不然回去了李尚宫非得罚我们不可。”刘琰心头有些淡淡的疑惑,但桂圆和莲子出奇的稳重,她俩不会胡乱说话,这样的场合,桂圆以前出场或打岔,那几次都是为给刘琰打圆场找台阶。比如以前五公主总找事儿的时候,桂圆就会“不合时宜”的插话,总不能让两位公主真的吵骂甚至打起来。莲子这姑娘平时话就更少了,她心特别细,性情也很稳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桂圆是把这姑娘当成自己的继任栽培的,她俩差着好几岁,桂圆如果要嫁人,那莲子就能立刻顶上她的缺。刘琰只能把盛梨沁的瓷盏端起来闻了闻香味儿:“这回是真不巧了,下回再来映霞宫的话,一定尝尝你这里烧茶做汤人手艺如何。”刘琰没再多说什么,站起身来告辞。刘纹也想起身,刘琰按住她的手:“你就老实养病吧,别进进出出的折腾了。”说着不需要站,不需要送,刘纹还是跟到了殿门口来。刘琰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还冲她摆了摆手,说:“快进去吧。”出了映霞宫刘琰就问:“刚才怎么回事”两个人一起拦着她不让她去尝那道汤,当时刘纹和映霞宫的其他人表情,现在想想,好象也有些不自然,好象好几道目光都投注在那道汤上面。莲子小声说:“是豆羹进去之前提醒的我,具体情由我也不知道。”但看映霞宫里当时那个情形,莲子庆幸自己拦了,而且公主真的没碰。豆羹也过来了,但他也只是个传话的人。“是闵公公的徒弟陈雁和我说的,说纹郡主这病总不见好,可能汤药、吃食上头有所冲撞,公主若不去探病也就算了,若是去探病,也要当心别过了病气。”这个提醒豆羹听懂了。虽然他也不太明白,纹郡主一个小姑娘,既不涉及到王府世子承继的事,又跟后宫争宠扯不上半点关系,究竟为什么她那里会有不妥呢第五百九十九章 父女出宫的时候,刘琰发现宫门口的禁卫变多了。平时她的车驾都是畅通无阻的,今天在宫门处居然也停了下来,刘琰掀开车帘,看见站在车旁的人也算张熟面孔。“孙校尉,今儿你巡值吗”“见过四公主,公主这是要出宫了”刘琰注意到这一队禁卫里,至少一半的人手都按在佩刀上,已经将她带的人前前后后全部扫视过一遍了。出了景丰门,陆轶牵着马正在路左边相候。平时刘琰出门,他有时间一定会陪同,时间不够的时候也会抽空接送。大姐姐笑着打趣她这就是“如胶似漆”。但今天陆来接,刘琰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里又压上了一块重石。陆轶看起来和往常一样,站在车边和她说了几句话,刘琰轻声说:“你上来,咱们一块儿坐车呀。”陆轶就把缰绳递给长随,掀开车帘坐了进来。“你在这儿等多久了”“也没多久。”刘琰现在已经挺了解陆轶说话的风格了,他说也没多久,那怎么着也得有一刻钟往上了。刚才刘琰心风景点一直有些慌,现在见了他,不知怎么,心里就踏实下来了。“刚才在景丰门那里,看着人又多了,早上进宫的时候还没有。”刘琰靠陆轶更近了,她低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又闹刺客了吗还是又出了类似上次田家那样的重臣参与谋逆的事也许是之前刘琰对这些事情不太关心,感触不深,也可能是那时候她年纪跟现在差着几岁,心境阅历不同,她觉得这次不一样。和前面几回都不一样,好象这回给她的感觉更加严重。车窗外头,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暮色四合,唯有西面天边有一抹深重的灰红。那颜色就象凝固的血色。“我们回去说,没事的。”陆轶的手掌把她两只手都包握住,虽然车里更昏暗,刘琰看不清他的脸,但只要听着他的声音,就仿佛能把外头的阴霾都阻挡住。觉得恐慌的不止刘琰一个人,今天进宫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现在都格外沉默,车都行得比平时要仓促。进了公主府,刘琰都等不到进屋,拉着陆轶就直接在回廊上问他:“究竟出什么事了”“公主先同我说说,今天在宫里见了什么人,有没有遇到什么事”刘琰定了定神,把自己今天进宫的经过简单同陆轶说了。其实和之前进宫差不多,就是在宜兰殿待着,陪母后说话用膳。也就是临出宫时她去一趟东苑,探望刘纹。“就是闵公公叮嘱了豆羹几句话,在映霞宫,桂圆她们拦着我,没让我去尝刘纹那儿的汤羹。”当时桂圆和莲子太着紧了,刘琰都怀疑,要是自己坚持要喝一口汤,她们会不会直接上来把碗给夺了,宁愿闯祸、得罪人,也不让她沾那个汤。“可刘纹总不会害我吧那汤真的有问题吗”这会儿西北风越吹越紧,陆轶把自己的斗篷解下来给刘琰披了,环抱着她换了个位置能替她挡住风的位置。“这件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纹郡主这个人,她不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几年来,她一直怀疑她母亲的死与安王殿下脱不了干系。”“这个”朱氏死因并不太光彩,她是被毒杀,下毒的人是大皇兄的一个外室,这就是刘琰知道的全部了。哦对,她还知道,那个外室在事后就被处置了。若说朱氏的死与大皇兄有关,也不算错。陆轶耐心解释:“她是怀疑,这件事就是安王指使,其他人不过是他的替罪羊。”“这朱氏死前,和大皇兄的关系确实不太好,但是也没到杀妻那一步吧”“或许中间有别的缘故,我们不清楚,可刘纹当时已经懂事了,她跟着朱氏,可能无意中听见过或是看见过什么,让她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陆轶说的还是比较委婉,但刘琰明白他的意思。“你接着说,我不打岔了。”陆轶揽着她,脸颊贴着她的鬓发。刘琰不喜欢用太多头油脂粉这种东西,但身上的气味很好闻。这气味让陆轶着迷。可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又对刘琰十分心疼。“刘纹差遣人帮她查过去的一些事,这几年里都没有间断过。她和安王的关系远不如一般父女间和睦。”何止不和睦,就刘琰这两年看到的,大皇兄和齐纹刘琪兄妹之间的情分十分淡薄,都快象陌路人一样了。上次围猎的时候,刘琪全程跟着小哥和鲁驸马他们,大皇兄那边呢看着一点儿不象亲父子。再加上小朱氏那时候就有孕了,虽然现在只生了一个女儿,但是有了新的孩子,想来大皇兄对前头的一双儿女就更漠不关心了。“围猎的时候”刘琰尽力回想那时候的事:“刘纹好象确实行踪有点儿怪,时常单独出去。”后来出了刘雨和田霖的事,刘琰就没心思再去关注刘纹了。这姑娘一直卯着劲儿要查出母亲是不是被父亲所杀怪不得她看起来如此孤僻执拗。刘琰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她扶着廊柱,慢慢的坐在栏杆边:“后来呢”“她的人手折损了好几个。”刘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就是那年围猎前后。”刘琰抬手扶着额角:“她真查出什么来了”陆轶只是摇了摇头。他摇头可能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或者是他知道了却一时不好跟她说。刘琰深吸了口气,这么一口凉气吸进去,整个身体都跟着发冷。“那今天的事呢就是由此而起吗”“应该是。”陆轶抱紧了怀中人:“你一向对人太好,但这世上,有好些人害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并不是和你有仇怨才会害你。防人之心不可无,今天桂圆她们拦你也没有做错。”“你呢”隔了一会儿刘琰才问他:“你是怎么猜测的跟我说说。”第六百章 了解陆轶反问她:“你觉得安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刘琰被他问住了。刘琰和安王年纪差了十二岁,兄妹俩自小没什么相处,他长大,读书,娶妻这些事刘琰一件也没赶上,刘琰到了京城之后,安王已经有自己的皇子府,说是亲兄妹,但其实和陌生人也差不多。刘琰和他说过的话都不多,根本就算没相处过,对他的了解也不多,大多都是从旁人口中听来的。大家都说,安王脾气极好。刘琰对这位长兄的印象也是,脾气不错。嗯然后好象就没有旁的了。刘琰以前没深想过这事,但是现在一琢磨,这事儿怎么有点不大对。一个人活在世上,怎么可能只有脾气好这么一个特征呢刘琰认识的其他人都不是这样。二哥不说了,名声臭不可闻,三哥呢,毁誉参半吧,以前名声很不好,但从丧妻之后,他又离了京城,这两年名声倒是好多了,起码有不少人说他勇毅诚孝,至于以前嘛,谁都有年轻气盛的时候,只要能改过就行了。就连小哥也不例外。每个人都有好有坏,有优点也有缺点,平时做什么事,又有什么喜恶。包括刘琰自己,还有陆轶,旁人说起他们,也是有褒有贬,有好有坏的。那安王他这个名声,就有点不同寻常了。人又不是张纸片,怎么可能所有人看到,说的全是同样的一句话除非他有意隐藏。那,大哥他隐藏的是什么呢刘纹又查到了她亲生父亲什么把柄吗刘琰看着陆轶,陆轶也安静的看着她。“我”刘琰有些为难的说:“我不了解他。”陆轶握着她的手:“嗯,安王殿下我也不熟悉,平时见面次数不多,几乎没说过什么话。不过有时候我觉得,他和我那位兄长有些相象。”他们俩的兄长,有点象哪里象陆轶的那个兄长,刘琰到现在还没见过呢,他们成亲,陆将军父子并没有回京。从陆轶口中听到的那个人,嗯,本事也算是有一点,但肯定比不上陆轶这么全才,心眼儿可是够窄的,整天就盯着陆家的爵位,为了这个,屡屡算计排挤陆轶。刘琰忽然明白陆轶说的象是什么了。安王他是父皇和母后的长子,按常理来说,也是太子的不二人选,承袭皇位名正言顺。但因为父皇一直没有立储的意思中,所以他也就和其他兄弟一样封了个不上不下的王爵。他就甘心吗他不想替自己争一争陆轶他哥会排挤陷害兄弟,那安王会不会刘琰垂头丧气。其实她不傻,也不是不明白。只不过她一直不愿意去深想,仿佛不去多看多想,就可以当那些事情真的不存在一样。她也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不提起,不去想,不代表这些事真没发生。“外头风太冷,进屋去吧。晚膳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这话题转的太生硬了。刘琰沉默了片刻,轻声说:“我想喝杂粥。”陆轶点头:“好,那就喝杂粥。”杂粥,其实就是寻常贫贱之物,家中贫寒,旁的都吃不起,就将能找着的吃食都放锅里一锅煮了,野菜、杂粮、有什么放什么,能哄饱肚子就行。当然公主府的杂粥不是用野菜粗粮这些东西煮出来的,粥煮得很稠厚,里面有切碎的火腿丁,牛肉丁、笋丁、莲藕、鲜菜、珍珠米这么些好东西一起煮出来,也不用多加太多佐料,少少的撒些盐在粥里就足够美味了。一碗热粥喝下去,刘琰觉得自个儿是舒服多了。“忘了以前听谁说过,人要是难受、生气、不舒服了这种时候就应该热热的饱饱的吃上一顿,吃饱了之后,肚子就没有多少空地方去装烦恼了。”陆轶点头:“这话说的有理。”刘琰放空碗问:“刚才我好象看见春夏了,他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有外面的消息”“是,春夏说,今晚外头巡街的人数不对。”“巡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