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梁屿歪着脑袋,看向前方空旷无人的街道,确认地面没有任何障碍物。他附在谢潮声耳边道:“老师走吧,前面一百米内都很安全。”眼睛被捂住,再加上背着一个人,谢潮声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梁屿笑他:“老师走那么慢,你是老爷爷吗”谢潮声在他大腿上拧了一下,故意把人往上颠了颠,说道:“谁是老爷爷小坏蛋真没良心。”梁屿挪开挡在谢潮声眼前的手,伏在他肩上小声道:“等老师变成老爷爷,我就要扶着你走路,说不定还要像现在你背我一样背着你。”谢潮声笑道:“我是老爷爷的那天,你也是老伯伯了,背得动我吗”“对噢,”梁屿像是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琢磨了片刻,眼睛蓦地变亮,抿唇笑道,“你是老爷爷的时候我就是老伯伯,证明我跟老师相差也没几岁,所以你以后不能再说我小,要把我当成和你一样的大人。”“你是比我小,这有什么好争的。”“老师没发现我比班上其他人都要大上一两岁”谢潮声沉默,他的确忽略了这件事。梁屿面相显小,看上去比班里很多人都小,但实际上他的年龄是最大的那一个。梁屿见谢潮声不说话,拿脸颊蹭了蹭他的侧脸,像只讨好主人的猫,故作轻松道:“老师看过我的档案,知道我休学过一年吧。”“知道。”谢潮声回答。“初三那年不想上学,中考也是随便混混就过去了,考不上高中,被我爸押着回去复读了一年。那一年是我跟他相处时间最长的一年。”梁屿的声音渐渐变小,他看着街道两旁的路灯,数他们一共经过了多少盏,直到不记得前面数的数字是多少,才重新说道:“如果我不复读一年考进现在这所高中,可能就遇不到老师了。”“所以我爸还是做了件好事的,其实他也没有那么讨厌。”梁屿自言自语道。良久,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谢潮声听到平稳绵长的呼吸声,伏在他背上的梁屿似乎睡着了。他偏过脸,在梁屿耷拉着的脑袋上印下一吻,然后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音量,以郑重的、迫切的而后又带着些许迟疑的口吻说道:“我带你走。”“我们去其他地方,一个谁也不能打扰我们、分开我们的地方。”学期末,谢潮声变得比以前更忙碌,梁屿几次看见他深夜起来翻阅文件,在上面做详细的批注,文件的内容都是他看不懂的,而且与学校的工作无关。某个夜晚梁屿睡不着,下了床,给趴在书桌上睡着的谢潮声披上一件外套。谢潮声醒来,把他抱在腿上,搂着他继续在文件上写写划划。梁屿问他在做什么。最近他不止一次问谢潮声这个问题,然而总得不到准确答复,谢潮声总推说等到有一定进展才可以告诉他。今晚谢潮声罕见地开了口,他脸色疲惫,眉目间却难掩喜悦,他告诉梁屿他正跟大学时期的好朋友一起开发一款手机a,他担任的是产品经理的角色。目前他们研发的a初见成效,很快就能拿到天使轮投资。这是谢潮声第一次透露他的计划。他对梁屿说,他要攒到很多很多的钱,才能买得到新房子,供得起他们两个人的生活。梁屿打了个哈欠,他对谢潮声说老师我成年了,我不用你养。谢潮声刮了刮他的鼻子,说我乐意养你。尽管困倦难忍,梁屿还是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的地方,他问谢潮声,老师你不打算当老师了吗,你是不是要辞职谢潮声亲了亲他的额头,说不辞职怎么跟你在一起,老师这个身份只会成为束缚。梁屿砸了咂嘴,别扭地说出自己的不满。他说老师不当老师了,以后我们见面时间少了很多,我想你的时候该怎么办谢潮声陷入沉默,眼前这个18岁少年的问题,比复杂的需求分析和产品架构更令他困扰。等他想好要怎么回答,梁屿已经睡了过去。谢潮声把人抱到床上,吻了吻他的嘴角,这是他们约定好的睡前必须要有的晚安吻。谢潮声回想起他们在一起后的时光,他答应梁屿的事情都做到了,他想不出以后还能有什么理由让他对着这个人说不。他那么爱他。期末考前最后一堂政治课,谢潮声讲解完习题,又将知识点梳理了一遍,剩下的十几分钟便让学生自主复习。梁屿举手说要去卫生间,谢潮声瞥了他一眼,挥手让他出去了。直到下课,梁屿也没回来。政治课是上午最后一节课,接下来就是午饭时间,谢潮声拨通梁屿的电话号码,梁屿笑着对他说,老师你来找我啊。他们最近常玩这个游戏,一人躲起来,另一人要找到对方,找到后才能获得奖励。这还是谢潮声想出来的法子。他时常要外出,周六日不在家的时间变多了,担心梁屿会不习惯他不在身边,于是想出这么一个捉迷藏的游戏,至少能给梁屿找点乐子。当然他曾说过的能让梁屿不那么黏他、学着接受他不在身边的方法,并不是这个。下学期他打算让梁屿去住宿,等拿到天使轮投资,他就要辞职,花费比以前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上面,到时候对梁屿必然会照顾不周。虽然他知道梁屿肯定会拒绝,虽然他也舍不得。有一次他买了雪梨回来,切成两半跟梁屿分着吃,结果遭到了严词拒绝。梁屿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梨不可以分着吃,寓意不好。所以那次他吃完一整个梨子,即使胃撑得不得了也毫无怨言。梁屿跟他一样,杜绝任何会让他们分开的因素,哪怕只是子虚乌有的寓言。他该怎么做才能不让他失望。谢潮声握着手机,对电话那头藏起来的小坏蛋说,给点提示,学校那么大。梁屿想了想,说,考验老师和我是不是心有灵犀的时候到了,快来找我吧。电话挂断后,谢潮声仍惦记着午饭时间该吃饭了,梁屿的胃好不容易被他养好了一些,可不能前功尽弃。去食堂之前,他又想起梁屿早上说的想喝学校小卖部的豆奶,于是他绕去小卖部买了一瓶。去到食堂,梁屿就坐在他们常坐的位置上等他,左手托着下巴,右手在饭盒盖上敲了敲,摇头道:“老师真慢,等你很久了。”谢潮声将冰镇豆奶贴在他脸上,梁屿被冻得龇牙咧嘴,想伸手挠他却又碍于周围的人,只得冲谢潮声挤眉弄眼道:“这一回老师输了,所以提愿望的还是我。”谢潮声点点头,拉开椅子在梁屿对面坐下。梁屿一边戳着饭盒里的鸡翅,一边问谢潮声想要什么生日礼物。谢潮声愣了愣,他都快忘了自己快过生日了。顺手擦掉梁屿嘴角的饭粒,他说道:“什么也不要,你安心考试。”“考完试再准备,不会影响考试的,老师快想一个”谢潮声放下筷子,想了一会儿,问:“期末考进年纪前一百可以吗”“”梁屿面露难色:“老师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换一个行吗”“没有了,我就这一个愿望。”谢潮声摊手,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晚上梁屿照常晚自习,谢潮声要去一个饭局。作为团队主力的朋友在熟人引荐下,约见了一位天使投资人,按朋友的话来说,这次肯定十拿九稳了不然对方不可能答应赴约。谢潮声熬了几个晚上准备好的计划书,他今晚要做的就是把它简明扼要地展示给对方。虽然朋友笑他不开窍,说他还是不懂天使投资的3f法则,与其将计划书做得再完美,不如摸清这位投资人的喜好,迅速跟对方攀上关系。饭局约在一个私房菜馆,点菜时谢潮声看到菜单菜色,决定等会儿结束了再点几个菜,打包回去给梁屿当夜宵。点完了菜,茶喝完了一壶,那位天使投资人才姗姗来迟。朋友立即起身去迎接,谢潮声在看清那个人的脸后,猛地攥紧了拳头。杨平坐到他面前,嘴角噙笑,道:“谢老师,这么巧。”第四十一章 死线饭桌上,谢潮声只顾闷头吃饭,不管朋友怎么抛话题给他,他一概不接。席间全靠朋友一人东拉西扯,逮着一个话题就滔滔不绝,愣是没让气氛冷下来。杨平啜着热茶,偶尔点评回应几句,没表现得太过难以接近,但也没有多熟络。一顿饭吃到最后,谢潮声接到梁屿打来的电话。原本打算起身离席的他,犹豫了一下,当着杨平的面就按下接听。电话那头梁屿问他吃完饭了吗,他“嗯”了一声,梁屿又问几点能回来,他想了想,回答过一会儿就回去。梁屿后知后觉地问他是不是不方便接电话,谢潮声笑了笑,说没有。于是梁屿开开心心地跟他聊了几分钟有的没的,说起各科作业很多,说到卧室窗户好像忘关了,担心窗台的盆栽会被风吹翻,又担心今晚下雨会把谢潮声新买给他的鞋子弄脏。谢潮声说弄脏也不要紧,再买一双就好了。梁屿回答那可不行,他不能让老师以为他很败家。电话里梁屿的声音听起来尤为软糯,谢潮声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意,仿佛看见梁屿平常对他撒娇的模样,故意软着嗓子说话,双手拽着他的手臂摇来晃去。每当这些时候他总会心软,不管梁屿提什么要求都只有答应的份。许是讲电话的时间有点长,朋友清了清嗓子,给他添茶水时拿眼神警告他。谢潮声对梁屿说了句“等我回来”便挂断电话,他招手让服务生过来,点了两道饭后甜点要求打包。朋友干笑几声,用夸张的口吻说他是“妻管严”,又说好久没见嫂子了,什么时候带人出来看看,别整天藏着掖着。谢潮声啜了一口清茶,没有接话。杨平饶有兴致地看着谢潮声,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他呷了一口茶,似笑非笑道,谢老师真是尽享齐人之福。谢潮声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着手打包服务生端上来的两份甜点。杨平招手说再来两份,小屿最喜欢吃。谢潮声将打包盒的盖子盖上,抬头看了看杨平,微笑道,不用了这两份就是给他准备的。然后他看向旁边一头雾水的朋友,扯了扯嘴角,说,忘了说我离婚了,嫂子什么的是见不了了,或许可以见见别人。轻飘飘地扔下这枚重磅炸弹,谢潮声拎着两个打包盒,说了句抱歉恕不奉陪,起身离开了包厢。走出私房菜馆,外面果然下了雨,裹挟着细雨的寒风迎面刮来的时候,他想到了很多。例如事后肯定会被朋友骂个狗血淋头,例如他们的融资要泡汤了,而他的计划也要搁置了。例如刚才本可以到包厢外听电话,为什么他偏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接听。谢潮声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雨水里,天上飘下的是毛毛细雨,地面却积起好几个大大小小的水潭,这场雨应该下了有段时间。想到届时梁屿跟他抱怨鞋子弄脏了,不禁咧嘴笑了笑,他得赶快回去才行。回到家比预估时间要早,梁屿还没回来。谢潮声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拨通朋友的号码,意料之中的一顿臭骂。他没有任何解释,只说了句,既然是他搅黄了这个饭局,就由他来解决融资问题。挂断电话后,谢潮声盘腿坐在地上,脑袋往后仰搁在身后的大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直到外面传来动静,他才惊觉自己在卧室里呆坐了很久,皮鞋没换,西装外套被他压在屁股下,领带扯到一半仍挂在脖子上。没来得及收拾一下这副落魄模样,梁屿闯了进来,正要开灯,谢潮声及时阻止道:“别开灯。”梁屿在他面前蹲下,双手捧着脸,笑嘻嘻地问他怎么坐在地上。谢潮声摸摸他的脑袋,说,有点累,你让我抱一抱。抱一下就不累了吗,梁屿嘀咕着,仍然张开双臂抱住谢潮声的肩膀。相拥的瞬间两人同时发出舒适的喟叹,梁屿忽地笑了出声,谢潮声在他腰上掐了一下,问他笑什么。“老师这样好像小孩子,坐在地上不肯起来,要等妈妈过来抱,”梁屿学着妈妈哄孩子的方式,轻拍谢潮声的背,嘴里还念念有词,“乖,宝宝乖。”谢潮声嘴角抽了抽,右手蛮横地伸进两人紧贴的胸膛间,拉开梁屿的校服拉链,找到胸前的突起用力拧了一下。梁屿失声尖叫,谢潮声将他推倒在地上,撩起衣服,俯身吮住那两颗没少被蹂躏的玩意。梁屿被吮咬得头皮发麻,双手抱着谢潮声的脑袋,手上的动作像要把人推开,但胸脯却腆得高高的。谢潮声分出左手垫在梁屿脑袋下,让他枕着,吮完其中一颗,他抬头揶揄道:“怎么没出奶”梁屿脸颊涨得通红,放声骂道:“老师你混蛋”“我本来就是混蛋。”谢潮声嗤笑一声,继续俯首探索身下这具对他而言有致命吸引力的身体。直到梁屿浑身哆嗦,谢潮声在他汗湿的额头印下一吻,起身按亮墙壁的灯。他蹲下来,看着梁屿衣衫不整的样子,和自己身上的如出一辙,他终于笑了。梁屿喘了一会儿,看到谢潮声沾上浊白液体的衬衫,说:“老师的衬衫被我弄脏了。”谢潮声用手指揩了揩衬衫上的体液,笑道:“这是最后一件,以前还有被你扔进洗衣机洗坏的、染色的。你说你还要弄脏弄坏多少件才肯罢休,嗯”梁屿眼睛眨了眨,突然就想到要送谢潮声什么生日礼物。怎么找天使投资人,谢潮声心里也没谱。他的人脉并不广,交情深的朋友更是少得可怜,熟人法则对于他而言并不适用。他只能按照网上的经验,从各个创投平台和投资网站找来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