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会轻易饶过他。长沁带他来的地方,叫善所,宫里给皇上配药浴的地方。“药浴都准备好了。”长沁笑道,“二公子请,陛下说了,要仔细沐浴。二公子需在这地方泡一个时辰。”沈知意脱了衣物,走进药池。药水浸过后背的伤,新伤旧伤就一起发作了起来。长沁拎着药桶,浇头灌下,说道:“这药,也能强身健体,您要早想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沈知意睁开眼睛,双眼雾气氤氲,水珠从睫毛上低落,他一张脸,白如寒玉。“可是疼”长沁说道,“药是烈了点,二公子身上还有伤,的确不会太好受。”“倒不是。”沈知意低声说道,“只是心里不好受更多。”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却被人说,是个从九岁起就收人进房虐打发泄的恶徒。尽管事是他从前所做,可为何被她罚了沐浴净体,他会平白觉得自己受了侮辱,心痛难耐呢现在仔细想来,她所说的陪寝,其实何尝不是侮辱她喜欢看自己起反应又不得纾解的样子,甚至故意让他难堪。沈知意想到这里,苍白的脸上起了淡淡红晕,又似是恼自己竟然在羞愤中起了旖旎之心,眼睛一闭,沉入了药水中。长沁快手将他拉起来:“二公子,想开,想开”待时辰到了,他换好衣服,长沁对他的称呼也就变了:“沈帝君,这边走。”沈知意想,他若能做到长沁这般从容机敏,见风使舵,也不会有此苦恼了。班曦召他到寝殿侍候。果然,到了榻上,依然如从前。今日,班曦挑他起了兴,还评价了一番:“你这身子敏感的很。是谁碰都会这样”沈知意没有说话。人躺在榻上,就得入戏。她不喜自己讲话,是因他出声,就会破了她的幻想。原本,她在床上说过的话,大多都是些自问自答,并不需他回答。班曦对他的身体来了兴趣,指甲轻轻刮着他的胳膊,过了会儿,他胳膊上便清晰的出现了一道红色线痕。班曦沿着脖子划过去,沈知意紧咬着嘴唇,脸埋在发间,轻轻吐气。班曦抬手,果然不多时,又是一道血痕出现。“好敏感的皮肉。”班曦双眼发亮,俯身吻去。是,如果此时此刻,躺在这里的是沈知行,她断然不会如此玩弄他。真心喜爱的,是捧在手中小心呵护着,不敢触碰不敢亵玩。他不是。但她发现,自己似乎喜欢这样,甚至想把从前不敢想的那些花样,都在他身上试一试。“不如”班曦咬着他耳朵,轻声说,“沈知意,你白日你替知行,做朕的帝君,晚上,就做个罪人,在这床上,为你自己赎罪吧”沈知意琢磨出了她的意思,蓦然睁大了眼。“班曦”他疾声喊了她的名字,双手抓着衾被,又软下声求道,“什么都可以只求陛下不要不要在此事上辱我。”班曦说道:“朕没有辱你的念头,只是,你总要赎罪。”“陛下要我怎么做”班曦吻着他,说道:“朕做什么,你受着就是。床榻之上,朕不再把你当作知行,仅此而已。”作者有话要说:嗨,说白了,就是大活人躺在身旁,一碰就想起他不是白月光,但又想睡,心里又痒又难受,索性晚上就不让他替了,毫无负罪感的睡得了。这么一想,女主好渣啊。但我喜欢,这样好虐啊233333第19章 沦陷班曦不到卯时就起了,沐浴更衣上朝,虽然面上浮肿,看起来疲惫,但两只眼睛却神采奕奕,浑身发光。沈知意过了辰时才清醒,拢好衣服,失魂落魄的走出寝殿。宫人们鱼贯而出,收拾着那散落一床的玩意儿。沈知意慢慢走回华清宫,怔愣时,见华清宫内院的银杏树下,多了架新漆的秋千。他慢吞吞走过去,坐在上头,失神望天。今日天阴不见阳光,已是上午光景却还未见大亮,院里起了风,又湿又沉。他的手指渐渐僵硬麻木,手上的关节泛着红,似一寒玉吹出了红痕瑕疵。沈知意这才回魂,看向自己的手,未料抢着入眼的,却是手腕上向衣袖深处蔓延未褪去的绳痕。他立刻放下手,袖摆遮住了胳膊,双手也缩了进去,搭在膝上,低垂着眼,盯着袖子上的银丝牡丹纹发呆。朱砂咬牙切齿看着,却又没有办法。沈知意慢慢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呆了一呆,又低下头,像是犯错了般,好久之后,他站起身,向朱砂走去。朱砂先是一惊,身上的那些伤因他的靠近刺挠着。好在,沈知意守规矩,似要避嫌,离她还有十步便停了下来。他静静沉思了会儿,慢慢跪地,工工整整给她行了个大礼。“对不起。”沈知意说完,站起身来。朱砂退后半步,眼神挣扎。“不求嬷嬷能原谅,今日我与嬷嬷道个歉,只希望嬷嬷以后,能放下过往恩怨,平常待人。”“放下”朱砂苦笑一声,“沈知意,你又要耍什么把戏是你教会奴婢长记性的,二公子的教诲,奴婢永世不忘”从前,她并非没有原谅过。二公子房中总有人因犯错被打,她第一次进房,二公子却很是温柔。本就一久病的少年,怎会像狠厉的魔头他温柔与她说话,即便她打翻了茶,毛手毛脚收拾,他都会轻声细语安慰她。可一切都是假的,第一次责打她,是她送茶的手不稳,茶水溢了出来。沈知意抓过她,变了脸,抽出戒尺劈打了她的手。过后,他又轻柔哄她,问她,姐姐还在生我气吗原谅我吧。她原谅了,她不长记性,当时甚至还感到愧疚。一直到后来,他转着剥皮刀,笑吟吟对她说:“银红,你怎么不长记性啊骗你一次,你便信一次。难道真以为,本公子能看上你,要真心对你你也不仔细想想自己的身份,做什么美梦,以为主子真的会对一个隶臣妾出身的下贱胚子道歉”朱砂想起过往,心头钝痛,血气仿佛要倒流进心口,她撂下一句:“沈知意,你不怕报应吗作恶多端还妄想夺大公子的善果,我咒你不得好死”朱砂跑开,而华清宫的其余宫人,也都匆匆远离,鼻观口口观心。沈知意呆愣了好久,慢慢走出华清宫,向千秋阁走去。千秋阁与乾元殿同处一线,位于昭阳宫正北,远在千阶之上,是供奉班延王室牌位的地方。沈知意一节节台阶走上去,寒风刺骨,风吹来,如同银针往骨头里钻。沈知意疼到薄汗一身,再被风一吹,脸几近透明,嘴唇无半点血色。他从前不是很懂何为一身病骨,如今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成这般惨状。沈知意深吸口气,满腔冰凉,震痛了喉咙,他咬着舌尖,将着暖不热的冷气缓缓吐出,发出微微的低吟声。终于,走走歇歇,他登了顶,在千秋阁外拜了一拜,才敢进阁。阁内的温暖,让他活了过来,冰凉的手指渐渐回了温度。他一边走一边拜,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牌位。沈知行。她立的牌位,很小心,择了几个字,后头跟着的,却只是王君之称。沈知意跪下来,又不知说些什么,他无言望着牌位,半晌,只能在心里反复念着:“对不住。”原是他不配的,可他也不知自己现在是何心情,仔细说来,失忆之后,连从前的那段兄弟情,也都忘了干净,记不起分毫。若是别人不曾提起,他甚至想不起他还有个双生兄弟。他是完完全全忘了,世上第一孤寂之人,他只活在如今,没有过往,也无心去想将来。“我”沈知意张开口,轻轻说了句我,又沉默了。他没什么用,又不能替她打理后宫诸事,又不能临朝听政,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的作用,就是给皇上陪寝。他没什么野心,也不敢做他想,往后往后,为自己那记不起的过往赎罪吧。长沁机灵,上午,给班曦送了碗红枣汤,嘴里还说:“补气养身。”班曦一口喝干,笑了。“他人今日做什么了”“说是在院中坐着发呆,又到千秋阁给沈帝君磕了个头,回来了。”班曦羡慕道:“他倒是清闲。”过了会儿,又道:“还知道看看知行,也算不错。”班曦说完,又难过起来。把沈知意当知行看吧,她嫌弃得很,又不能睡,心里总觉得愧疚。可不把他当知行看,她却觉危险。尤其真的有了联系后,心里滋生出的那种别扭又私密的亲切感,让班曦惶恐不安。她怕自己沦陷进错误的泥沼中,背叛了她年少时期的深情。若是自己真的喜欢上沈知意,那不就是遂了他的心愿吗沈知意从前所说的,她与知行情薄似笑话,不就应验了吗班曦痛苦不安,烦躁地想了会儿,问长沁:“茶青方到哪了”“今日刚到京,回关府看望关老夫人了。”长沁说道,“明儿就回了。”班曦嗯了一声,皱着眉说:“叫人过来吃饭。”长沁一听就知她说的是谁。班曦等沈知意来的这段时间,已经坐不住了。她转来转去,索性扔了折子,坐在椅子上,交叠着手托着下巴,等沈知意来。他在床上,确实不像沈知意。以她对沈知意的了解,若不是故意做戏给他看,压根不会那么规矩听话。他有些听话过火了,但却并不刻意,也不做作。这应该演不出来吧所以,有没有可能,真的是知行借人还魂班曦满脑子这些想法,她又把长沁叫来,说道:“无名山的禅师,可云游回来了你去请,就说朕想听听禅师讲法。”过了会儿,她又唤长沁来:“稷山有巫,据说有换魂之术,你去让人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把这些巫人请来,朕想瞧瞧究竟。”长沁愣了愣,狠狠点头:“哎”沈知意来时,还抱着沈石生。天冷了,豹房给沈石生勾了金丝脚套,还穿上了棉衣,这家伙却不乐意走路了,懒洋洋窝在沈知意的怀里,跟他前来面圣。“过来。”看见他,班曦的眼里有了点神采。沈知意轻轻把猫放在软塌上,自己走到班曦身旁坐下。班曦摸着他的长发,回味着昨晚的那旖旎风景,在他唇上轻印了一记,低声说道:“就这样吧就这样,不要变了。不要是做戏给朕看,你这样,很合朕心。”实话说,最让她震惊又难过愧疚的,就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强烈的被他吸引,比之前的知行更甚。昨晚过后,她就一脸惊恐的回想,回想自己之前是否就对沈知意有她并未察觉的别样意思,但她认真想了,自己从前真的对沈知意没有好感。就算兄弟俩一模一样,她那时,也只满心满眼都是知行。可现在她慌张的发现,自己不受控的想要喜欢身边这个人,即便他是从前无恶不作令人生厌的沈知意。难道是因为,他是替身,自己把对知行的情,全转移到了他身上,所以觉得他越发顺眼,越发诱人想不通,想不通班曦只能一遍遍告诉他:“不要骗朕,记住,什么都好,只要不欺骗,不背叛朕。朕最痛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沈知意点头,轻声道:“好。”看来,这宫里的人,都不信他,她们都因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对他感到不安。沈知意握住班曦的手,认真说道:“我不会骗你,从今往后,不再欺骗。”得到了满意的保证,班曦暂且把心中所思所想都抛到了一旁。这晚,心满意足。事罢,沈知意却起身,跪在了床上,拢了亵衣,垂着眼说道:“我想与陛下,行合礼。”夫妻成婚,洞房之前,有仪式,正正当当双方你情我愿交拜同祝后,再行周公之礼。他们顺序反了。但他却执拗的想在班曦这里,得到一点床上的正当名分。他非宫人,也不是哪里抬来的野子,既然要同床共枕,那就是做夫妻,名不正言不顺,就是偷。班曦既然说过,夜里,他不必做替身,那他就要替自己正个名。“无论从前的沈知意如何,现在的我,想讨皇上一个夫妻之名。我的意思,并非要夺沈知行的帝君之位,我只是想和陛下好好做夫妻。”他过于正经,君子之为。班曦猛地坐起来,手摸着他的脸,目光探究。沈知意说不出这样的话假如不是演戏,假如不是为了贴近知行迷惑她,那么她眼前的人,应该不是沈知意。她要让人查,她一定要知道他是谁。他虽不像知行,与沈知行有许多不同之处,可他也不像沈知意。是因为失忆吗那如果让太医治好他的失忆症,出现在她面前的,又会是谁班曦沉吟了许久,说道:“此事不许再提。”她说罢,闭上眼睛,倒回床上睡了。沈知意慢慢躺下,睁着眼睛望着床上的雕花。听她呼吸声渐匀,他悄悄拿起班曦的一缕头发,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