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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1 / 1)

首先我要补充。马晋鹏转向听证员。操,薛业想冲上去,这傻逼明显要翻供。我确实和他有性关系。马晋鹏声音沉着,并不慌张。尹泽已经料到这样的结果。马晋鹏在铁证面前会承认,但也会抵赖。最多算是行为败坏,婚内出轨。可出轨并不能让他坐牢。当时我不知道他未成年。马晋鹏扫过尹泽的脸,面部舒缓,仿佛突然想起来这个人,这张脸,少年运动员普遍偏高,我不知道他未成年。他主动要求与我发生关系,换稳坐一队,药也是他主动要的。我认为当初我们之间的交往是有感情基础。去你大爷的感情基础!你还是人吗?薛业站了起来,马晋鹏!薛业!尹泽在席前站立着,孤立无援,你他明明就是知道!上一秒惧怕,这一秒突然勇敢,薛业往前一步:你那年17,任英博那年也没成年,我那年刚过15,他请本案关系人立刻回到原位!听证主持人不得不提醒,不得破坏听证秩序。我说的是实话!薛业想往前冲,替尹泽挡住这些畜生,我说的都是真的!是真的!薛业。这回是祝杰的声音。陶文昌已经想上去拉薛业了,半边屁股抬起来,又放下。祝杰开口了,薛业就稳了。果然他坐回了原位,手腕好像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呢?陶文昌伸长脖子也看不清。然后一旁的祝杰也动手腕,几乎同一时刻。他在解腕扣?陶文昌和白洋对视,看来这俩人又脑电波交流了。他给白队使眼色,白洋很懂地点了点头。听证结束立马摁住一个,这俩人是想在场内动手。第二阶段大约持续半小时,尹泽的证词在马晋鹏的抵赖面前失去力度,当事人委托人主要针对是否有强迫意志为主,是否主动交易为辅,对尹泽进行劈头盖脸的审讯。同时提出尹泽的证词隐藏了他也曾服药的历史。下面,请第二位利害关系人上前。薛业按照要求走到证人席,突然没有那么慌了。尹泽坐回第一排,第二排是师兄,第三排有杰哥、陶文昌、白洋、张蓉,第四排有任英博和他的爸妈。他爸妈仍旧面如死灰,悲恸,原来当年的儿子并不是说瞎话。听证辩论结束。主持人做了一个请的姿态,先请案件调查人员及兴奋剂实验中心检察官作最后陈述。薛业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请利害关系人作最后陈述。主持人说。薛业把手伸进裤兜,偏硬的纸张变成了碎玻璃,好像又把他的掌心划开了一次。主持人提醒:你可以开始了。嗯。薛业把手抽出来,什么都没有。他脱稿了。因为他根本什么都没忘。那年我入营的时间是1月15号,永远忘不了那天。薛业指向马晋鹏,马晋鹏作为主教练,没收了所有学员的手机。最先对我进行猥亵的人,是苗萍。薛业看过去,苗萍整场不发言,第一次被苗队医叫去医疗室,是1月24号的下午,她以我的精神状态不好为由,对我进行身体检查。苗萍将脸转向,显然并不认可。薛业逼自己看她,激活了灰色的记忆。她很高,当时比自己足足高半头。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和女朋友是否有性行为,是否自慰,上一次是什么时候。1月26号,她在检查过程中让我脱上衣。我没脱。1月27号,她再次要求我脱上衣,我脱了。1月28号,总教练马晋鹏说我目前的状况不适合高强度训练,停了我的集训课程。1月29号,苗萍再一次把我叫到医疗室,问我最近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我说没有,但是马教练让我休息。她说再给我做检查,如果我的状况不属实,她可以向总教练开一张证明,证明我可以参加训练,能够比赛。她让我脱衣服。她说检查第二性征发育,让我脱裤子。我怕证明开不出来,也脱了。1月31号,我自己主动去问什么时候能够开证明,苗萍说要对我进行心理测试,评估比赛风险。我问她,是不是每个运动员都要做这些,她说是,说做了就能打比赛,不做很可能要刷下来。我信了,我以为大家都是这样。一直到2月9日,我才发觉别的运动员不会被叫走做检查。可我每天都要去脱衣服。我没有权力说不。她是队医,她说我状况不好,身体有伤,我就只能看别人上场。薛业试图从苗萍的脸上找到情绪,哪怕是后悔、害怕,但是没有,她和马晋鹏一样,用断绝交流的方式逼控诉者发疯。但这一回,他不会上当。杰哥说过,听证会进行中不要管他们的反应。她确实没有逼我,但是比逼我还要可怕。她只是建议,可如果我拒绝了,我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祝杰闭上了眼,薛业的草稿纸上写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没有办法。一个少年运动员在队医、教练的双重精神控制下,毫无办法。当年尹泽是,任英博也是。他们都没有逼这些曾经未成年的男孩,但他们的身份,比逼迫更管用。检查一直持续到2月21号,我第一次像总教练马晋鹏提出异议,我说苗队医不对劲,总是对我进行检查,还让我脱光。有时候会碰我一下,我就躲。我不让她碰着我。她不穿内衣,总拿身体压我,摸我的脉搏,说心跳不正常。她还喷香水,队医是不能喷这些,可是她有香味。薛业继续说,好像有人操控着他的嘴,停不下来了。操控他的是这么多年的委屈和怨恨,无助和绝望。他把它们一股脑抛给了听证检察官,一点点地修复自己。到现在我都很怕女人,靠太近我还会吐,恶心。薛业继续往下说,好像一部电影在眼前展开,细节被不断放大,后来马晋鹏说他去警告苗队医,我信了,我没有办法,也没法联系别人傅子昂一直在低头摆弄,手里是省队统一配置的钥匙链。如果当年自己陪着师弟,这场一唱一和的阴谋就不会发生了。如果不发生,师弟也会有一串钥匙链,但是晚了。陶文昌留心身边,祝杰果真很冷静。整个经过薛业一定告诉过祝杰,可在陶文昌听来,简直是一场沉默的屠杀。他们是一伙的,马晋鹏当着我脱裤子,还让我脱。我不同意,我说等回到体校要报告教练和老师,要把事情闹大。3月9号的那场比赛我对裁决有置疑,但是当时我太害怕了,再加上确实有吃过药的反应。薛业开始搓裤兜了,我没吃过外源性促红素,赛前的尿检报告是正常的,都有记录。我怀疑他们给我吃了抗精神注意力障碍的口服药,再对我的血样动了手脚。他们有药,他们两个是一伙的。苗萍坚不可摧的外壳终于有了裂缝,她看向了马晋鹏,隐隐不安。可在祝杰看来这并不算悔过,只是她没想到薛业居然记得这么清楚。本人正式对4年前的赛中兴奋剂事故提出重审申请,希望检察官和听证员记录。薛业朝那边深深鞠躬,那件事对我造成巨大影响,希望听证能还我一个真相,公告当年的禁赛是被栽赃了,我我还想继续比赛。我的陈述完毕,没有要说的了。下面请当事人进行最后陈述。主持人说。作为公职人员,必须不偏不倚。他们会怎么说?薛业回到座位,等这出戏的落幕。本人马晋鹏。马晋鹏朝向正前,拒绝最后陈述。本人苗萍。苗萍也看向正前,拒绝陈述。成了。陶文昌心底冰凉,虽然让祝杰说中,最多控告他们卖药。但薛业和尹泽破釜沉舟的自曝让他们暂时没法为自己开脱。万一证言矛盾,他们就完了。主持人朝两侧示意,紧绷的脸微微动容:我宣布,此次听证会到此结束,本人将根据听证笔录写出报告上报本局负责人。请听证参加人员留下,核对听证记录。下面请旁听人员按照秩序退场。马晋鹏动了,苗萍动了。只能到这一步了吗?薛业咬紧牙根,恨自己没用。陡然间背后有风。薛业往后看,是杰哥。他单手撑在椅背上翻越安保人员的防护。再后面,是陶文昌,是白洋。再后面是傅子昂。他们像无法阻拦的暴力潮汐,为同一个目标,朝最前排蜂拥而至。第119章 前仆后继最先发现不对劲的人是陶文昌。听证主持人宣布当事人退场, 身旁一直冷静的祝杰反手撑着前排的椅背,一个跳跃。明明是个中长跑的,原地起跳能力不输给自己这个专业跳高的。连喊一句的时间都没有, 陶文昌连同白洋迅速包抄, 左右两翼将其拦住。但真没拦住。刚起身准备往外走的傅子昂也回头了, 两个箭步绕过祝杰。这他妈的!陶文昌的小脑筋在两秒内绕地球转了半圈,要完。听证会虽然不是正式的法庭,但是也具有法律效力。扰乱听证秩序照样要追究责任。他抬手就是一个拖拽,试图把冲刺中的傅子昂拦下来。但真没拦住。后方遭遇冲击式的拨挡, 没看清楚是谁,就知道有人把自己给撞开了。严峰。妈的, 陶文昌奋起直追, 这帮人都什么品种,不愧和薛业一家人。现在唯一的帮手只剩下白队,陶文昌用余光寻找白队身影, 希望他拦住一个。最起码不能上演首体大群殴事件。安保人员训练有素,反应机敏,朝旁听席迅速靠拢。就在他们即将碰到带头闹事的祝杰的刹那,一个肩膀将他们直接拦到了外圈。完蛋,白队倒戈了!陶文昌痛恨自己脑子有包, 白队一直欣赏薛业的能力,怎么会真心拦着祝杰。他巴不得祝杰冲上去揍人!可是不能揍啊, 揍了要被拘留,严重还有刑事责任。陶文昌学习不好也知道听证打人的后果, 握紧双手, 双腿蓄能,在一片兵荒马乱中迈开。抓祝杰, 就是他下一秒的第一想法。别人打马晋鹏和苗萍兴许是为了出气,野逼兴许是为了打死。祝杰就在他前方,前进的路线被傅子昂拦住,然后严峰趁乱跳出第一排的座椅,率先冲出了安保人员的包围圈。这是干嘛呢?人墙战术?陶文昌眼看祝杰的猛攻被傅子昂换下,突然懂了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打人要拘留,运动员的身份还要背处分。傅子昂因为内疚而动手,他不会让祝杰先一步碰到马晋鹏。但是严峰作为师兄,不会看着师弟犯错误。这是一场明知故犯的争抢,抢的是处分和停赛。祝杰!他终于抓住了,你别犯傻!你现在身上有处分!他以为祝杰会挣动,会不分敌我的动手,但是没有。仅仅用一个眼神就将陶文昌的腕子扼断了,感觉到了疼痛。这样的眼神,陶文昌没见过,也经不起。从祝杰那双具有攻击性的眼里,也是第一次。有脆弱,有愤怒,有迷茫,有躁动。但更多的,让陶文昌看到了他的无奈。祝杰他也没有办法。于是陶文昌松开了手,半秒不到眼前的人冲了出去,换作他挡住身后的安保人员。算了,拘留就拘,停赛就停。一起闹事,一起扛了。陶文昌松了手,祝杰也没料到他会松手。张蓉没有拦他,似乎瞬间失明,看不到他故意犯错的行为,或许是纵容,或许是知道拦不住。越来越多的安保从检察官席的后方冲进内场,但怎么也拦不住这帮练体育的孩子。他们像滚动的原木一样。移动速度快、势头猛,前赴后继,拦一个,另一个钻空子。后面还有几个捣乱的,像是提前计划好。怎么拦得住?根本拦不住。听证会不是正规法庭,没有训练有素的法警人员,更何况这些大学生不要命一般凶猛,很快,防线全面崩溃。闹出一场小规模的暴乱,无人能挡。祝杰又一次被严峰拦了,搞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偏偏要和自己抢。那一边,安保在催促当事人安全退场,祝杰压住严峰的肩头往前蹿,严峰刚要追又被傅子昂拦腰抱起来。傅子昂从不知道自己力气这么大,恨师弟受委屈自己无能为力,恨当年一念之差直接改变了师弟的运动生涯。无论如何,马晋鹏必须被他揍,谁也不能抢。师兄也不行!像浪潮一样,仅仅几秒冲到了听证检察官的位置。就差几米,祝杰从最近处的安保身边挣脱,肩头有布料撕裂的声音。衬衫崩了。连同一起崩的还有领带。在与安保的拉扯之间,温莎结被扯得不成样子,胸前透明的衬衫扣也飞了几个。薛业和尹泽傻站在原地,看着人潮从最后排涌向了最前。他已经做好打算,等马晋鹏离场的时候冲上去,把这场浩劫的罪魁祸首捶飞。只是他算错一步,这间屋子里有人动作比他还快,比他还想报这个仇。祝杰最后扑了一步,马晋鹏和苗萍惊慌失措的脸仅仅隔着一个人。他终于看清这两人的长相,五官和神情都这么清晰,与他的仇恨对上号。左右两臂都有人拉,甩不开。刺啦,昂贵的西装被扯破肩线,白色的衬衫藏在月牙形的破口里。祝杰被傅子昂抱住腰动弹不得,却高高地举起了拳头。傅子昂!严峰晚了一步。祝杰的拳头在往下落,马上,马上。不能再为薛业做什么,为他打一顿畜生。闪开!强大的抓力落在祝杰和傅子昂的肩上。就在马晋鹏和苗萍由安保人员的护送以为能够脱身的一刻,背后震动,还有一声悲鸣般的吼声。我去你们妈的!祝杰看着他们两个的身体摔在了地上,连他自己都没看清楚是怎么样的过程。马晋鹏,苗萍,双双被人过肩摔了。是张海亮。张海亮呼出最后一口长气,他比师弟们大上十多岁,小师弟坐在自己肩膀上够篮筐的小模样历历在目。一直以来自己都是这些师弟的榜样,他们入校的时候,自己已经跳出了名气。现在,就算是明知故犯也轮不到这帮小屁孩。教练打运动员正常,运动员打教练会被停赛,教练打教练总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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