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这还真是场面一度混乱。陶文昌快被几个安保压窒息了,看白队那边也是。这帮人拦不住那几个,都跑来武力压制自己和白队。你们他妈的压错人了啊!看看,罗家势力伙同野逼用人海战术冲过去了,你们压死我干嘛啊!陶文昌好冤枉。傅子昂和严峰还在为谁来犯错争抢不下,祝杰的拳头还扬着,薛业正被安保拦在原地。不到10秒,张海亮从最后排起跑,完成了整个过程。师兄。薛业的力气顿时没了,师兄在听证会动手,要拘留。十六。张海亮却不以为然,要说拘留,在场的每个小屁孩都没这个资格,没事了。地上,马晋鹏和苗萍还没能站起来,摔得不轻。特别是苗萍,锁骨高高凸起一块来。骨折。最后一排有个女生尖叫,哭嚎着跑出听证室。她的声音让一直发挥沉稳的马晋鹏露出马脚,瞬间变了脸色。祝杰猜,那一定是马晋鹏正在上大学的女儿。但他没有同情心,你爸毁了这么多人,毁了薛业,也该让你尝尝什么叫绝望,什么叫被同学的口水淹没,什么叫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人在做,天在看,挺好。同一时刻,任英博的父母在他胸口哽咽。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但脸上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而是被伤害过、被不信任的麻木。但是他还是等到了,解脱了。本该在下午结束的听证会一直持续到晚上。薛业做完听证录音确认,又做笔录,又陪着傅子昂和严峰做笔录,最后等杰哥出来。张海亮一直没有出来,薛业等到安保人员又来轰人,才跟着杰哥回宿舍。傅子昂和严峰因为闹事被队里的教练直接接走,薛业担心的同时又很放心,毕竟动手的不是他们,最多口头警告。可张海亮的档案上将会留下这一笔。会不会影响师兄的声誉?他可是教练啊,他的学员会怎么看他?队里会给什么处分?不会停职吧想什么呢?祝杰脱掉破损外套,挂在薛业的肩头。没事,就是担心师兄。薛业说,杰哥,你说他会被拘留吗?会。苗萍还会申请验伤,挺麻烦的。祝杰随手把领带扯下,挂在薛业的肩头,如果他不冲,上去的人就是我。如果我上不去,估计就是傅子昂。你们罗家人是不是天生神力?每个都挺喜欢捶人没有,我不喜欢捶人,我不捶。薛业停下,杰哥,今天我说的还行吗?没漏什么信息吧?15个工作日之后才给答复,这件事是不是就彻底了结了?祝杰摸了摸他的头,指尖在发际线乱抓。了结了,只是不能以猥亵起诉他们。你不怪我吧?杰哥的衬衫破了,薛业湿漉漉的嘴唇在找干燥的手掌:不怪。我知道,告这个很难,能到今天这步我知足。全说出来了,我就能彻底放下,以后好好比赛,我拿成绩说话。金牌才是硬货。对。祝杰担忧多余,薛业的恢复能力比自己还快。他不会倒下。嗯,我好好比赛,争取6月份拿金牌,咱俩田赛径赛双黄蛋。薛业的眼神溜进衬衫领口,杰哥,你今天穿这身打人特帅。帅么?祝杰没觉得。一般吧。就是衣服破了,回去扔了。别!薛业把手指伸进布料裂开的毛边,破了更帅,杰哥你今晚穿这个睡吧?别脱。别脱?你今晚挂墙上睡吧。祝杰用怀抱勒了他一下,薛业。杰哥你说,我听着。没事了,不管你的重审申请通不通过,都没事了。好好比赛。行,我记着。薛业看向布满星星的天,曾经他和师兄最喜欢爬到体校的食堂楼上看星星,因为少年运动员的生活太无聊。后来他不看了,最后一次看是军训。离开了体校,被迫忘掉体育训练,看什么都觉得烦。今天的星星和小时候一样好看,以后也是,都这么好看了。薛业摸摸护腰,他终于没事了。可是杰哥的禁赛期怎么办啊?第120章 禁赛期顺延不出所料, 张海亮被停职处理。属于哄闹、冲击听证会,殴打当事人,严重扰乱听证会程序, 依法追究责任。傅子昂和严峰, 队内警告处分再公开检查, 停赛三个月。薛业心急如焚也没有办法,法不容情,只能期望张海亮的法律责任不要太重,千万别被退队。从运动员到教练, 这一路并不容易。6月底是大学生运动员精英赛,薛业一边常规训练, 一边等他的重审结果。精英赛不同于锦标赛, 比锦标赛更高出一个级别,参赛单位连二队阵容都不上了,排满了一队。凡是参赛只为夺冠, 没有学校拉二队去精英赛见世面。这世面在转播里见见就行了,当面感受差距和碾压,对处于上升期的运动员弊大于利。凡是精英,6月倾巢而出。陶文昌已经报名,听证会一事, 他、白洋、薛业、祝杰,全部口头警告处分。这叫什么事啊, 唉他回到412,薛业在上铺晃着腿, 地上一双湿袜子。练完了?陶文昌把袜子踢开。薛业的个人生活习惯是真的不行, 乱扔乱放,还不会收拾。住宿生练就的唯二技能就是叠豆腐块和针线活。估计以前在宿舍里有师兄们替他收拾, 现在倒好,祝杰接上了,养了个懒蛋蛋。练完了。薛业轻轻抠着手心的血痂,你报名去了?肯定报啊,不报等着挨批?陶文昌打开置物柜,满当当的营养品。薛业纵身一跃跳到柜门前方,好奇地往里瞅:这些都是俞雅给你买的?是啊。陶文昌露出被包养的幸福感,知道哥们儿要比赛,羡慕吗?薛业拿起一瓶看看,不便宜,再看看那瓶,挺贵的。不羡慕,杰哥也给我买你现在和俞雅成了?离成还差那么一点点。陶文昌揉着颈椎,生理弯曲都快反向了,背越式跳高的最大伤痛,我给她买东西吧,她也收,可是隔天就买别的送回来,是位钞能力小姐姐。可是我约她,她也不反感,我到底哪一步没做对啊?薛业开动脑筋:是不是是不是你高中特别花的事让她知道了?我高中特别花的事,还不是你和白队打小报告的时候说的?你不说,她能知道?陶文昌气得想揪他头发,想想祝杰听证会都敢动手的凶猛,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成熟男人不能和熊孩子较劲。要不要我和俞雅解释解释?薛业不记得自己打过小报告。打过的小报告太多,谁知道哪天把陶文昌告了。不记得,就是没有。别,千万别,我不信任你的情商。陶文昌赶紧制止,到时候,你这张嘴再透露点别的,我就别想快乐恋爱了等等,你今天没去报名啊?没去。薛业闷闷的。为什么不去?陶文昌问,你是想等重审结果,再去?薛业确实这么想,眨眼睛的时候将困意挤出了睫毛。他想以一个洗清黑历史的身份报名,再不用担惊受怕,怕被人围攻,被人质疑。但还有事比这件更重要。杰哥的禁赛期应该到期限了,怎么没有挂通知呢?我问你。他今天绕着体院走了几圈,没看到公告板有新告示,你看见杰哥的解禁通知了吗?陶文昌剪下一块膏药:通知?没看见,他禁赛期到哪天?昨天。昨天?你别记错吧?陶文昌问过便后悔,薛业绝对记不错,没看见有通知贴出来啊,是不是体育办给忘了。不会。薛业来回溜达,内心不安,体育办不可能把一个运动员的解禁通知忘了,不行,我得去办公室问问,凭什么不给杰哥解禁。还能凭什么?陶文昌拨开云雾见青天,他爹因为他搞gay,把亲儿子给禁了。祝杰到现在没回家,你觉得能解禁吗?薛业一愣:那怎么办?怎么办?陶文昌确信薛业的颜值是用情商换的,你让他假装回家服软不就行了,偷偷恋爱懂吗?我都不想唠叨你俩,但凡你和祝杰的情商加起来有昌哥一半,你俩高一就拉小手亲嘴嘴,奔一中后面的小树林了。高一?杰哥高一不喜欢我啊。薛业摇头。呵呵,行吧。他高一不喜欢,现在想想,没准从军训甩你一耳光的时候就喜欢了。薛业又愣:杰哥什么时候甩我一耳光了?不行,我还是得去办公室问问!说去就去,薛业踩上鞋跑出宿舍,一溜烟奔到体育办的正门,结果撞上正往外走的杰哥。再不系鞋带,你以后不用穿鞋了。祝杰说。看薛业先看鞋。我和陶文昌说话就给忘了。薛业翘着腿往上提鞋帮,杰哥你怎么也来了?是不是因为禁赛通知发下来了?祝杰暂时没有回答,怕说出来薛业直接跑进办公室捶人。你和陶文昌聊什么呢?聊6月份精英赛的报名,他已经报完了。我等重审结果,应该就在这几天。薛业继续做好拎包的本职工作,边走边问,那个禁赛通知,是不是也在这几天发下来?我等等你,等发下来了咱俩一起报名,这样咱俩的比赛编号能挨着薛业。祝杰表情变了,禁赛期限顺延,我已经问过了。顺延?薛业咬着牙,这半年你没犯错误啊!大概因为是祝杰碰了碰薛业的手背,校园里,他们只能假装是同学关系,因为我爸吧。果然是。薛业急忙往回走:不行,我得去问问,凭什么就顺延了?没这么不讲理的!不用去问,我爸说不让就是不让,他有这个能耐。祝杰单手拉运动包的带子,你给我回来!我回来了,杰哥我不服。薛业明知道自己的挣扎是茫然无用功,可是还想问问,是不是因为我啊?祝杰笑了一下。笑什么?薛业下意识地擦脸,脸上没有土吧。笑你脑袋里唯一那根筋终于搭上了。祝杰还笑,运动包的重量在两个体育生手里像个玩具,我爸不同意,我在家能跟他吵翻,但是出了家门他还是有能耐整我。顺延半年。顺延半年。薛业的血顿时凝固。杰哥爸爸一句话就能让杰哥的解禁延期,又是半年。可是半年之后呢?只要杰哥不认错,肯定又是顺延半年。半年加半年,运动员能有几年巅峰?杰哥爸爸这是用一个运动员最重要的东西要挟他。一起夺冠的梦,就只能是梦了?想什么歪主意呢?对视一眼,祝杰太了解薛业。没想。薛业垂下眼,杰哥,要不你先回家认个错吧。祝杰猛然将他手指攥住,反关节地掰:薛业你丫是傻逼么?操操操,疼,杰哥你听我说。薛业怀疑手指都要掰青了,我不是让你真认错,就是让你骗骗你爸。最起码你能打比赛,咱们搞体育的没几个半年能耽误。杰哥你松手吧,我不说了。祝杰没有松,直到把薛业掰出了眼泪。还说不说了?不说了,不说了。薛业抽回自己的手,疼得给手指头吹气。说掰就掰,杰哥手劲儿真大,不愧是他。可是你不认错,咱俩没法打比赛啊。他马上忘了疼,往后倒退一步避免被掰,杰哥你听我说完,你回去认个错,假的。你爸怎么知道咱俩断没断?咱俩可以搞地下情,对吧,地下情地你大爷。祝杰一脸不爽。我没大爷,杰哥你随便骂。薛业揉着掰红的手指头,你先回去试试,我肯定不会和你分,咱俩一起把你爸骗过去就行。骗祝振海?祝杰从没想过。以前瞒着他们,是自己也不认可自己的性向。再说吧,后天回家看看。祝杰说,拉过薛业,疼么?疼。薛业呼呼吹气。疼就对了。祝杰又掰一下,随即变成轻揉,一下一下摁着薛业的指关节。又是几天过去,和杰哥的解禁通知一样,薛业的重审结果也没等来。这是没通过?他不敢想,也不敢打电话去问,就自己等着,等着,等着。等来的第一个惊天喜讯,是孙健的。男神!孙健像一枚炮弹,跃起一扑,把刚落进沙坑的薛业重新扑倒,男神我爱你!我爱你啊!滚!我不爱你。薛业扬他一脸沙子。你不爱我我也爱你!孙健上来就亲,爱你!爱你!你起来,我要吐了。薛业躲着他的亲吻攻势,滚在柔软的沙床里,你他妈快滚,我真吐了孙健看他脸色不好:别别别,你别吐,你吐了我心里过意不去。男神我过了!我过了啊,过了!薛业擦擦嘴边的沙粒:好好说话,我以后不动手,再有一次,直接捶飞。是,我好好说话。孙健喜出望外,男神我过国一线了!就刚才跳的,二队都能给我作证明!超了3厘米!我过了,现在我是国一运动员!先别这么肯定,比赛裁判说过才叫过了。薛业瘫坐在沙坑正中,内裤里全是沙子,真过了?没看错吧?不仅是替孙健高兴,也是替自己高兴。想不到自己两把刷子还教会了一个笨徒弟。这是不是也证明了师父的练法还没过时,只不过厚积薄发,需要时间的沉淀才会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