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里的田契地契,心里的恨意达到最高点。他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厉声嘶喊道:“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平常谁家要卖块地,你们跑得比兔子还快,现在是怎么了,哑巴了吗”“是不是我拿着田契地契跳进火里烧死,你们去抢田,去抢地就开心了”周围有低低的嗤笑声,此起彼伏。梁柱冷笑着勾了勾唇,看着身边的赵大力道:“不是陈家要收拾陆达,是老天爷要收拾陆达。”“这样的人,在偌大的龙湾村,竟然连一个相帮的人都没有”“他把日子过成这样,却一昧地怪天怪地怪别人不给他留活路,简直可笑”赵大力轻叹,说不出心里的复杂。他家兄弟三个,老房子住不下,他和媳妇成亲以后,大哥吵着要分家。陆达急需银子还赌债,他便趁机买下陆达家半面房子。这些年见陆达做的恶事多了去了,偷了人家个狗活活在院子里打死,然后烧水煮了吃,剩下的皮毛全都烧了,哪怕有人证他也抵死不认。那性子恶劣到了极致。后来娶了康雨田以后,虐待康雨田母子那便是常事了。陆昱那么小的人,有几次被陆达一脚踹出去老远,他都生怕那孩子活不下来。是啊天要收拾陆达了。赵大力站出来道:“田地我都要了,陆达,人在做,天在看。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陆达没有想到,最先站出来的是赵大力。他冷笑着,把田契和地契塞过去道:“银子。”赵大力皱了皱眉,出声道:“等着,我一会让我媳妇送来。”赵大力说完,请了相熟的人去陈家通知他媳妇送银子来。可他的话才说完,陆达便道:“还说你不是伙同陈英来害我的,连银子都要去陈家拿。”陆达的话落入赵大力的耳中,赵大力简直怒火中烧。他对那个相熟的人道:“回来了,不用去了。”陆达的脸色微微一僵,看向赵大力道:“你想出尔反尔”赵大力气得面色铁青,直接把田契地契塞回去道:“我不想背上害你的罪名,陆达,你想怎么卖就怎么卖吧”陆达捏着田契地契,气的浑身发颤,隐隐还有一丝后悔。都到这会了,他不应该对赵大力不满的。现在嘴上痛快了,心里却不痛快了。“你们呢,你们也不要吗”陆达问着周围的人,目光有些闪烁。显然,他底气不足。有人嗤笑道:“要什么要担上害你陆达的罪名吗”“哈哈哈哈哈”村民们一下子哄笑,谁也没有给陆达留情面。陆达脸色涨红,目光在火光中幽幽暗暗的,看起来格外冷戾。可惜,没有人怕他了。不过是一只被逼到墙角的老鼠,最好撞墙死了,省得大家还围着打上一顿,累还不说,主要嫌脏。陆达把田契和地契放下,拿出房契大喊道:“房契呢,房契你们谁要”“二十两银子就可以了。”陆达说道。周围又有人哄笑道:“陆达,买了你家的房子,晚上跟老婆哎呀哎呀,隔壁赵大力家就睡不着了。”“哈哈哈哈哈哈”村民们再次哄笑,这个场景太生动了,不怪他们都在联想。赵大力低垂着头,想着往日听见康雨田奋力嘶喊的声音,一时间浑身抖索。陆达见什么都卖不出去,又看着康雨田在一旁高声大骂,而陆昱安静地待在一旁,好似一个恨不得落井下石的偷窥者。他扔下房契,突然往前去将陆昱抓来。陆昱定定地望着陆达的眼睛,眼瞳深不可测,嘴角微微勾起一丝鄙夷的冷笑。陆达的手下意识一松,以为那个恐吓他的恶鬼又来了。很好周围的火光忽闪忽闪的,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陆达的心一狠,立即又将陆昱给抓了过去。“他呢,狼崽子,你们谁买”陆昱被封住衣襟,小脸在火光中还带着血痕,一双黑沉沉的眼睛丝毫不见惊慌,好像早就习以为常。村民中有人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将陆昱夺了过去。“陆达,你这样是会造天谴的。”“就是,陆达你别太过分了,陆昱虽然跟你姓,可说到底不是你的儿子。”“她娘来跟你过日子,你待人家不好也就算了,还把人家的儿子也卖了,这可不是人干的事情”陆达看着被村民们护在身后的陆昱,冷冷一笑。只听他道:“你们都不肯买田买地,我不卖人还能跟卖什么”“难不成那些破桌子椅子你们会要”陆达说完,周围忽然就禁声了。陆达冷嗤,目光充满鄙夷。就在他上前,想要再次抓住陆昱的时候,最先抢夺陆昱的村民突然呛声道:“要,怎么不要。”“老子今天就当做善事了。”说完,上前丢了几十个铜板给陆达,搬走了陆达家的饭桌。接着,立马有一 个村民响应。他上前去扔给陆达十几个铜板,去将陆达家的板凳也搬走了。不过前头那个村民搬走的桌子没有带走,直接用柴刀劈烂,用来烧火了。这一波的举动,彻底把陆达惊在原地。不一会,他面前陆陆续续堆积了许多铜板,而他家里的锅,碗,瓢,盆统统都被搬出来。床铺上的衣服,被子,家里的衣柜等等,无一留下。陆家大门前,能烧的都烧了,火光通天。陆达看着在火光中一张张笑着的面孔,心里突生一股寒意。龙湾村他待不下去了。终于,陆家都搬空了,什么也没有剩下。有人问陆达:“你说吧,还有什么要卖的”陆达回神,恍惚地看着面前的村民们,好像从来都不认识一样。许多村民嗤笑着,鄙夷地望着陆达。陆达将房契,田契,地契都拿出来,然后出声道:“除了粮食,就只剩下这些了。”粮食很快也有人买了,陆宏远和陆有为紧紧地抱住粮食袋子,大哭出声。他们好怕,真的好怕。仿佛面前燃起的熊熊大火,想烧光的不只是家里的那些破烂,还有他们。陆宏远和陆有为的哭声并不能让村民们生出一点同情心。相反,在付了钱以后,他们哄抢粮食,直把陆宏远和陆有为吓得够呛。陆达看着受到惊吓的两个儿子,忍不住呵斥道:“你们不能慢一点吗,吓到孩子了。”“孩子”“他们也算是孩子吗”有人嗤笑。陆宏远骗人家小姑娘脱裤子,陆有为常常以大欺小,殴打孩子,最可恶的竟然是会偷盗。这村里凡是家里没有老人看家的,陆有为都去偷盗过。陆达把孩子教成这样,竟然丝毫没有悔改之心,反而一昧地纵容。陆达涨红着脸,丝毫不知如何反驳。这时有村民把陆昱推出来,指着陆昱道:“比起陆宏远和陆有为,陆昱才算是孩子吧”“可你又是怎么对陆昱的呢”“陆达,活该你落到倾家荡产的地步。”村民中有人附和着,声音一路高涨。可不是活该吗陆达不想再说这个事情,只是阴翳地盯着陆昱,寻思着别的打算。房契、田契、地契还是没有人要。陆达率先看向赵大力道:“房契,二十两银子,想要就来拿去。”赵大力没有动,看都没有看陆达一眼。陆达捏着拳,继续道:“赵大力,你别假装听不见。”“我家这房子,除了你还有谁肯要”赵大力冷笑,盯着恼羞成怒的陆达道:“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买,不然我为什么要买”“难道我赵大力除了这处老房子,我还建不了一处新房子了”陆达被气得够呛,脸色都青了。可赵大力视而不见,一本正经地端着。村民们看足了热闹,谁也没有多事。陆达转头看着康雨田,目光有几分复杂。可他听见两个儿子的哭声,便狠下心肠。逃离龙湾村后,两个儿子可以讨生活了。要是带着康雨田,说不定没走多远就被抓回来了。“既然房子卖不出去,那我就只能卖媳妇了。”“康雨田,今年二十四岁,黄土坡人,家中父母双亡,有个不成器的哥哥,可以不用理会。”“她虽然有疯病,但你们也看见了,她清醒的时候什么都会做。”“三十两,只要三十两你们就可以把她带走,我可以写下卖身契。”“三十两”“听说你买来的时候,才花了十两银子。”有人嗤笑。陆达冷着脸,不悦道:“她来我陆家也有一年了,吃喝都在陆家,我还不能多收点银子吗”有村民看不下去了,站出来道:“真的笑话,你自己媳妇吃喝都要算钱,你现在还要把她给卖了。陆达,你真不是个东西。”陆达恼羞成怒,大声嚷嚷道:“你们要买就买,哪里来这么多的废话”“村里要是卖不出去,大不了我拉她去城里卖。”“你不许卖我娘,你要卖就卖我”陆昱冲出来,捏紧拳头朝着陆达吼。陆达想伸手去揍陆昱,可陆昱恶狠狠地瞪着他,甚至于还龇了龇牙。陆昱那模样,活脱脱一个护娘的狼崽子。村民们上前去拉开陆昱,然后将陆达围起来,以防他打伤陆昱。陆达见打不着陆昱,厉声道:“你别急,老子会卖了你的,还有你娘,也都要卖。”“老子到要看看,谁能护得住你们”村民们被陆达恶心到了,城里的大户人家买的都是手脚勤快的丫头,像康雨田这样半疯的根本不会要。康雨田能卖的地方,除了那腌臜的地还能是哪里可怜陆昱,只怕也没有活路了。赵大力本想恶心恶心陆达,见他真的起了要卖康雨田母子的心思,心里顿时生出一股隐怒。只听他立即吼道:“我买房子,陆达,把房契拿过来。”陆达冷不防听见赵大力的声音,还以为赵大力是要买康雨田,心里猛然一跳。这时陆达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有几分舍不得康雨田。经过刚刚赵大力的反悔,这一次陆达不敢再说什么他和赵大力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契。有了赵大力带头,剩下的田契、地契也很快有人买了。可惜陆达数了数银钱,发现根本不够,还差三十两。三十两并不是小数目,只能卖了康雨田和陆昱才能凑得上。问题是,现在整个村里面,没有人愿意买康雨田和陆昱。陆达在心里沉思着,准备天亮以后带着康雨田和陆昱去城里卖。注意打定,陆达便叫村民们散了,他要休息了。村民们以为陆达凑足了银子,到是没有继续待下去。等村民们散了,赵大力和梁柱还在。陆达家里都被搬空了,家也成了赵大力的,他只能带着两个儿子待在火堆边取暖。陆昱挨着康雨田,轻靠在康雨田的腿边睡觉。康雨田什么话也没有说,眼睛一直盯着火看,时不时添些干柴。陆达这会顾不上她,只是搜罗一些牙行,他是穷人,对那些地方不熟,怕卖亏了。天一亮,陆达就带着康雨田和陆昱进城了。可惜转悠了一天,根本没有人愿意买康雨田和陆昱。原来康雨田见到人就骂,中途还趁陆达不注意跑了,若不是赵大力和梁柱跟着,只怕人都跑不见了。再则陆昱年纪小小的,双眼丝毫不见懵懂,到显得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