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李延年长得这么好看,怪不得受宠多时。”“你”豆包拉住弟弟,压低着声音,“我警告你,你可别学那汉朝皇帝,玩这一套”“那是自然,我又不喜欢男的。”豆蓉挺直了小身板,力证自己是响当当的钢铁直男。钢铁直男这个词,也是他跟娘亲学的。娘亲说了,男儿的意志就要像钢铁一样坚硬,无坚不摧,这个词是在夸他呢。嗯,钢铁直男就是他而评委席上的卫子夫,盯着扮演将军的霍哥儿,陷入了回忆当中。“那个孩子,长得好像大姐啊。”她还记得大姐被娘亲卖去当奴婢,若是大姐有了孩子,也该是这般大了。几十年前,卫青尚在牙牙学语,家里养不起姐弟三人,就先卖了大姐。卫子夫还记得,大姐在临走那天还笑着,“小丫头,家里就靠你了,要照顾好青儿。”“嗯,我一定会的”瘦小的小丫头抱着弟弟承诺。大姐摸了摸她的头,抱了她很久,直到太阳下山才离开家的“好多年了,我都没有找到大姐。”卫氏姐弟发达后,卫子夫想要找回大姐一起团聚,但大姐的消息总是石沉大海,“我等会儿问问那孩子,也许他和大姐有关系呢。”表演结束后,卫子夫走到了后台,想要找那个演将军的少年聊聊。她无意中走进了更衣间,撞见了选手李妍莲正在换回家常的衣服。她白皙的脖子上,分明有个小巧的喉结“这这”卫子夫惊讶地捂住了嘴巴,“你是男的”李延年也惊呆了,他没想到突然间有人进来啊。他特意瞅着其他选手都走了,才进来换衣服的。“不,我不是男的”李延年拼命地摆手,想要解释。但情急之下他忘了伪音,说话的声音变回清脆的男声。卫子夫面无表情:“哦”李延年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他心知的确是瞒不下去了,低着头站着那里不敢说话。他怕评委取消他的参赛资格,他怕挣不到钱。他怕治不好寿儿的病,怕失去妹妹。“延年,延年”外面有人呼喊着他的名字,肯定霍哥儿见他不出来,急了。“你要不要找一下你的同伴吧”卫子夫指了指外面,“是那个演将军的少年吗”“是的。”“那带着我一起呗,我找他有事。”李延年: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霍哥儿和评委有交情呢。卫子夫是第一届明日偶像的冠军,还是一名官员的夫人,怎么看都和章台街出身的他们,扯不上关系。等了半天,霍哥儿终于看到了同伴,“咦,延年你身后怎么跟着个人”“哦,是明日偶像的卫老师啊,有什么事情吗”霍哥儿挠了挠头,礼貌性地笑了笑。卫子夫没有说话,她站到了这个少年的身前。这会儿靠得近了,她仔细地盯着少年的面容,发觉这人长得和大姐真的好像。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都和大姐是一样的。她伸手想要继续向前,少年有些疑惑,往后退了一步。“像,真是像啊。”卫子夫的声音有些颤抖,“请问,请问这位小哥,你认识卫大丫吗”卫大丫卫大丫他那死了很久的娘亲,好像是叫这个名字的。霍哥儿点点头,说:“我娘亲好像是叫卫大丫,但我也不太确定,娘亲去世的时候我太小了。”大姐已经死了吗卫子夫先是失落地垂着眼,又追问道:“你娘亲是在富贵人家当奴婢的吗”“是的,听说她伺候过一个姓霍的小吏,然后就有了我。”霍哥儿讽刺地笑了笑,“但是我爹不认账,然后我娘病重的时候,就把我送到章台街,只求妈妈施舍我一口饭吃。”“你受苦了,姨母来迟了。”卫子夫一把牵着少年的手,就要把他往家里带。霍哥儿:“”姨母我哪儿来的姨母李延年也一脸好奇,霍哥儿这是和有钱人做亲戚吗真好啊。一番解释下,霍哥儿终于相信了自己生母和卫子夫的关系。认了个有钱的姨母之后,他和李延年也支支吾吾地解释清楚,他们男扮女装来参赛的事儿。“这样啊”卫子夫低头沉思了一下,才开口说,“延年,这样扮下去,迟早会被揭发的。我知道新开了一家慈幼院,你不如去那里当音乐老师,教孩子们唱歌跳舞,不但包吃包住,每月的工资也不低。”“我可以先借你一笔钱给寿儿治病,等你赚了工资,再还我不迟。去病,你不如跟着卫青,到军中去历练一番。”两个少年对视了一眼,点点头答应下来。他们品性不坏,只要能治好寿儿,再有个遮风挡雨的的地方落脚就行。就这样,曾经名动一时的佳人曲,在明日偶像的舞台上昙花一现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很多观众不明所以,为选手李妍莲退赛而深感惋惜。但他们不知道,咸阳的一家慈幼院中,多了一位教习音乐的李老师。秦军在战场上战斗力极强,难免有死伤,家中没了男人,无家可归的孩子就多了。官府本来也开了慈幼院,来收养这些牺牲兵卒的孩子。但大多数管吃不管教,这些孩子没学到什么东西,长大后容易变成一群小混混。嬴静看不过去,就建议父皇在慈幼院中聘请一些老师,教给孩子们一些烹饪、算术、纺织、木工等技能,孩子们有了一技之长,总饿不死的。“姝姝赤子之心,朕不如也。”皇帝嬴礼叹了一声,批准了乖女的请求。这一天,被改造一新的慈幼院,迎来了第一位音乐老师。“除了学习,也要有音乐课放松一下。”嬴静听儿子们说历史上有名的李延年来教音乐,可高兴了,“我上小学的时候啊,最喜欢上音乐课了。”刚开始,打扮朴素的李延年有点拘束,他是会唱歌弹琴,但他没教过人啊。几十双小眼睛都盯着他。“咳咳,同学们。”李延年清了清嗓子,“我们今天来学一首关于祭祀的歌,大家跟着我一起唱啊。”他白皙的手指拨动琴弦,松沉而旷远的琴音随之响起。练时日,侯有望,爇膋萧,延四方。九重开,灵之斿,垂惠恩,鸿祜休。灵之车,结玄云,驾飞龙,羽旄纷。灵之下,若风马,左仓龙,右白虎少年的歌声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在教室里回荡着。他的面容娇若好女,比慈幼院里最好看的女孩子还要美丽。上课的孩子们都非常兴奋,他们喜欢这个李老师。李老师会唱歌,会弹琴,据说还擅长舞蹈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李老师是最有才华的人了。听说他们的音乐课本,都是李老师编的“练时日,侯有望,爇膋萧,延四方。九重开,灵之斿,垂惠恩,鸿祜休”孩子们不明觉厉,跟着音乐老师的节奏,都快活地唱起歌儿。本是庄严肃穆的祭祀歌,平添了几分孩童的活泼与朝气。下课后,好几个孩子还围着李延年,吱吱喳喳地不想走,“李老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上你的课啊”一个小女孩摸摸李延年的衣袖,“李老师,我不想学针线,我想学音乐呢。”“是啊,李老师我不想上木工课,木工老师超凶啊。”从小到大,李延年第一次受到这样的追捧,他心情颇好地和学生们聊了一会儿,又哼了几首歌。到了快要吃午饭的时候,孩子们才心满意足地散去。慈幼院一天给孩子们供三顿饭,教师团队亦是这样。嬴静知道李延年带着个生病的妹妹,特准他带着寿儿一起住进教师宿舍,还免了寿儿的伙食费。“寿儿,你看今天有你最喜欢吃的炒鸡蛋呢,还有猪油渣炒青菜,多香啊。”打完饭回来的李延年看到妹妹,心中也安稳。“哇,我最爱吃炒鸡蛋猪油渣也好吃”寿儿的身体好了许多,她提早给哥哥烧了壶茶,给哥哥倒了杯水,给他润润嗓子。虽然茶叶是最便宜的粗茶碎茶,但兄妹俩吃着午饭,喝着微微烫口的茶水,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在章台街,他们可吃不到鸡蛋这样的好东西在富人眼里不值钱的鸡蛋,对于穷人而言,是顶好的营养品了。吃完饭,点上驱蚊的艾草,李延年才躺在榻上稍作休息。没多久,房间中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在光怪陆离的梦里,他梦见自己和长大的寿儿都在不停地跳舞唱歌,取悦高高在上的人。他看不清楚旁人的脸,但他感觉到自己和寿儿都很不开心,却依旧在笑着。后来,他们都住进了很大的房子里,穿上了昂贵的丝衣,一大群奴仆服侍着他们,寿儿还生了个儿子。寿儿抱着新生的婴儿,对着所有人都笑得很灿烂,但他清楚地看到,寿儿的眼中藏着忧虑。好多女人都羡慕他和寿儿,她们来祝贺寿儿喜得麟儿,但他都看到女人的笑容里,都是深深的恶意。再然后啊,他死了,寿儿也死了。榻上的少年皱着眉,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他紧紧地闭着眼睛,低声呢喃道:“如果有下一辈子,我再也不想做玩物了。”几年后在漠北草原残余的匈奴势力,终于被秦军尽数歼灭。在卫青、刘彻、霍去病等多位将军的进攻下,全部的匈奴国土,都被拼入了大秦的版图中。曾经喧赫非凡的匈奴帝国,只在史书上留下了只言片语。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很幸运的是,大名叫做“霍去病”的霍哥儿,在尸横遍野的沙场上活了下来。因为打仗有勇有谋,他还被封了官。阔别数年,皮肤黑黢黢的青年回到了咸阳。他卸下了战袍和宝剑,换上朴素的衣衫。他来到童声琅琅的慈幼院,对着阳光下唱歌的秀美青年招手。“延年,我回来了。”“嗯,我们回家吧。”“好。”十年之后十年光阴, 一眨眼就过去了。豆包和豆蓉都长成了健壮的青少年,他们接管了父母的生意, 力争让窦家的商业帝国发展壮大。有了这么能干的大佬儿子, 嬴静别提多高兴了。大海啊全是水, 咸鱼啊没有腿。咸鱼公主整天窝在家里吃吃喝喝,不然就是约上闺蜜喝喝下午茶, 过得十分悠闲自在。可怜的豆包就没有她那么舒坦了。他的后背被汗水湿透了, 脸蛋也被晒得发红。在太阳的暴晒下,他灌了好几碗凉开水, 用麻布衣袖糊掉脸上汗,又继续扛起了大袋食材,搬到了豆记的厨房。化名赵包的青年从小弓马娴熟, 身体也棒,他被嬴静安排到豆记酒楼当一名搬运工人,美名其曰:到基层锻炼不用想,这样坑爹的主意又是弟弟豆蓉提出的。他还振振有词地说:“不到底层历练过,又怎么能发现问题呢总是高高在上, 会跟老百姓脱节的。”豆包:“”哦, 我还当真要谢谢你呢。这个道理豆包自然明白, 但当他真正成为最底层的工人之后, 他才发现,往日里他的生活实在是太奢靡了。他本以为自己不算膏粱子弟,应该能很快适应群众的生活。但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工人们平日吃的馒头是粗面的,不是公主娘亲做的那种豆香微甜的豆面馒头, 而是掺了过多豆渣,都卡嗓子的粗粮馒头。工人们家里的婆娘爱采野菜给一家子吃,不像公主娘亲做的加了香油、蒜蓉、肉末的凉拌野菜,他们吃的野菜略带苦涩、很难入口。工人们下班后聚会常吃的下酒菜是什么辣炒猪大肠爆炒猪肝卤水猪耳朵这种算是猪下水的食物,活了两辈子的豆包都从未碰过。不过,在基层和工人们混迹了一段时间后,他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夹起一块猪大肠了。还别说,真的还挺香的。在豆记里忙活了一整天,收工之后,几个年轻的工人凑在一块儿喝点小酒,还拜托厨房的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