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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1 / 1)

陆冬芙点点头,很认同她所说的话,二人去街市卖猎物,发现不光街市上买东西的路人少了很多,就连很多小摊小贩也不见了踪影。祁钟钰找了商户打听,才得知现在摆摊也要收费,而且一天就要三十文钱,比之前足足高了二十文,这还只是一般的位置,若是想在人流量大的街头,则需要五十文钱。还真的是抢钱啊,而且处处搜刮,恨不得将各行各业的钱都榨干。这位新上任的县令,还真是厉害了!祁钟钰都被气笑了,她沉着脸,花了很长时间,以比往日更低的价格,才将猎物全部卖掉。之后,祁钟钰和陆冬芙拿着钱在县城买好东西后,就立刻离开县城,去了二叔家里。因为天气凉了,所以院子里没有人在,她们进了堂屋后,二婶姚氏温和笑着说道:钟钰今日倒是来的巧,你二叔正想派个下人去山上找你呢,你就先过来了。祁钟钰笑着说:今日去了一趟县城,便想着顺道过来探望二叔二婶,二叔他现在在书房吗?姚氏道:是在书房,不过里长来了,正跟他说很要紧的事,钟钰先在这儿坐着等一会儿吧。祁钟钰和陆冬芙便坐在堂屋里等,祁家大嫂道:我听人说,最近进出城都要收钱了,钟钰去的时候,被守卫收钱了吗?祁钟钰道:是收钱了,进出城都要一文钱。虽然祁钟钰不曾将几文钱看在眼里,但是这代表了县令的态度,在大齐国,县令就是这附近最大的官,可以随意的决定一些政策,即便祁钟钰是猎户,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更别说其他人了。姚氏和祁家大嫂纷纷叹了一口气,之前坐在一侧一直不曾开口的四弟妹焦氏,开口道:而且不光是进出城要收费,其他想不到的地方,都开始收费了。我听前几日去县城的丫鬟回来说,有家院子里的树越过了墙头,树叶落在了街上,都被收了几十文呢。这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焦氏是员外家的闺女,嫁到祁家来之后,身边还带着两个丫鬟,偶尔便能回去娘家一趟,所以消息很是灵通,还说起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收费项目,让祁钟钰等人大开眼界。姚氏嗤笑一声,说:果然不愧是那位的亲戚,这敛财的本事倒是跟那家如出一辙。祁钟钰疑惑,问:二婶,那位是哪位?姚氏道:钟钰,你住在山上有所不知,这位新上任的县令,乃是皇宫内安贵妃的远房亲戚,据说没读过几年书,在京城里招猫逗狗,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三十多岁都没个正经营生,他家长辈无奈,便托关系给他找了个轻省的活儿,这才被任命到汜原县来当值。会有如此惊世之举,也就不奇怪了。在座的人都恍然大悟,原来是安贵妃的亲戚,难怪了。安贵妃这十来年颇得盛宠,原本只是小家小户出来的秀女,凭借一张貌美如花的脸蛋,和妖娆妩媚的身姿,渐渐笼络住了皇帝。加上皇帝这些年来年纪大了,不问政事,大部分事务都有身边的太监周祥,和当朝的傅丞相,商议之后才做决定。而安贵妃作为最得宠的妃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的亲眷都靠她在朝廷站稳了脚跟。发展十余年下来,已经成了朝廷的第三大势力,平日里行事嚣张,在大齐国早已人尽皆知。县令会有如此做派,实则跟安贵妃的亲眷在官场上的作风一脉相承。而对方有了这样的背景靠山,众人就算不满被剥削,也只能咬着牙认下了。姚氏见祁钟钰面无表情,生怕侄子脾气上来犯下错事,忙道:钟钰,既然县城里近来不安宁,你以后还是来二婶家里买食物回去吧,若是打猎来了猎物,也可以让下人送去县城里卖了,等下次来再拿银子回去便是。这话二叔之前也说过,她也应下了,只是后来陆冬芙单独去县城买东西,她不放心也跟着去。几次之后就忘了,现在二婶又提起来,而且祁钟钰的确不想再去县城,便点了点头。谈话间,祁长乐沉着脸走了进来,看到祁钟钰和陆冬芙时愣了一下,惊喜道:钟钰来了啊,我正想让下人去山里找你呢。祁钟钰心说:不愧是夫妻,见面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她笑着起身,说:今日刚好去了趟县城,便想着顺道过来看望二叔。祁长乐高兴的捋着胡须,之前的烦闷情绪一扫而空,道:好孩子,别站着了,坐下吧,刚好我有事儿要跟你说。他走到姚氏身边坐下,姚氏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他道了声谢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才道:我原本想跟你说,几天前,汜原县换了一个县令,他在京城风评不好,我的学子特地写了信寄给我,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他还说自己跟那人有仇,县令此人又小肚鸡肠,说不定会报复在他的夫子,也就是我和我的家人身上,所以我想派下人过去找你,让你之后小心谨慎些。没事儿的话就不要去县城了,免得被新任县令以莫须有的罪名抓捕,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派下人去找你,你就先过来了。祁钟钰蹙眉,她倒是没想到,对方还真的跟她有些仇怨,虽然是拐弯抹角的仇怨,但是度量狭小的人,不能以正常人的标准去思考。就好比当初的宋德良,她自问没怎么得罪过他,对方却几次三番想谋害她的性命。祁钟钰倒不会怕了对方一个小小的县令,大不了她趁着夜色,摸黑去县令的住所,一刀把他给宰了,也没人会抓的到她,甚至没人会怀疑到她身上。她唔了一声,已经很认真的在思索要不要这么干了。祁长乐见侄子低头不说话,像是在思索什么事,心里陡然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来,忙岔开话题道:方才里长过来一趟,说起了今年服役的事一说到这个话题,他心情又沉重起来,姚氏惊讶道:服役?现在这个时候?按理说,每年县令都会组织人手,服两次劳役,一般都是修路或者修水利,这是义务劳动,又与民生息息相关,所以每家每户都会分派人手,除非家里是孤儿寡母,那么村长会酌情免去这一家的劳役。而一次劳役,至少为期二十天的时间,期间服役人员,必须留在临时搭建的处所里,将分配的任务干完,才能离开。而服役时,除了自带食物外,全看县令的为人,像是之前的汜原县县令,会给服役的劳工准备热水和粗面馒头,虽然量不多,但是大概能吃饱。加上偶尔还会允许大家休息片刻,所以他在任的几年来,每次去服役的百姓,虽然会消瘦些许,但是最后都完好无损的回到了家里。而其他县城的县令,为人苛责,不准服役的百姓休息,一个月下来,累死累活还不给饱饭吃,每次都会死几个人,而死了人的家庭,只能将泪水往肚子里咽。这就是个吃人的王权社会,祁钟钰早就习惯了,却也忍不住蹙眉。祁家大嫂也脸色一变,不管是祁家还是娘家,都是村子里的大户人家,服役这事是躲不过去的。她说:可是,爹,今年不是已经服了两次劳役了吗?怎么又服役?祁长乐叹气,说:还不是这位新上任的县令,说是怀安河上流的堤坝,需要有人修理,他便自告奋勇,要汜原县辖下的村子,挨家挨户派人去那边修堤坝。祁家大嫂一脸怒容,她是个脾气温和的女子,平日里极少发脾气,能将她气到这个程度,不得不说这县令还是有些本事。她道:可也不能选在现在啊,这都冬天了,还去修堤坝,这是要将人活活冻死啊。而且,以现在这位县令的刻薄作风,压根就不会给服役的百姓准备吃食,到时候,饥寒交迫,说不定会死更多的人。话音落地,在座的各位都心情沉重,偏偏胳膊拧不过大.腿,即便是祁长乐,也无法违背县令的指令,只能将这个消息传递给村里的人家,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再过几天,城门和县衙处,就会张贴出告示,到那时候再准备,就来不及了。祁钟钰问道:是每家每户必须出一个劳动力吗?祁长乐道:是,祁家也要出一个人,不过大家放心,我打算花钱抵消这个名额,这几天可以托关系走后门,避开这次服役。花钱抵消服役的名额,也是私底下的约定俗成了,一般一个人丁,要花十几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所以村子里大部分村民宁愿去服役,也不愿意出这笔钱。祁家以前也亲自派家中男丁去服役,然而这一次情况有所不同。新县令跟他们有仇,很可能会在服役过程中使坏;这次服役又选在寒冷的冬天,还是去河里修堤坝,也就是说整个人都要进去水里干活别说一个月了,能坚持一天都够呛。这位县令若不是脑子有坑,就是另有所图。且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祁长乐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出事,宁愿多花点钱抵消这个服役名额,花再多钱也在所不惜,反正祁家不是什么穷苦人家,经商多年还是积攒下不少家底的。他想了想,道:钟钰这几天先在我这儿住下吧,等我将此事摆平之后,你再回山上也不迟。祁钟钰应了一声,便和陆冬芙在专门空出来的客房住了下来。陆冬芙将在县城买来的东西放在屋内角落,皱眉道:这县令真是贪财,才上任不过几天,就已经将汜原县搞得乌烟瘴气。祁钟钰坐在床边,不知在想些什么,陆冬芙走到她身边坐下,握着她冰凉的手心,道:相公是在为二叔担心吗?祁钟钰摇摇头,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宰了这个县令,可转念一想,若是这个县令刚上任没几天,就被人谋害,肯定会成为一桩大案子。他又是安贵妃的亲戚,安贵妃那个女人出于颜面上的考虑,都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说不定会引来更大的麻烦,她帮助谭浩然逃离淮南道的事,还未过去太久,若是朝廷仔细追查,说不定会找到蛛丝马迹不能轻举妄动,现在她姑且还能忍,就先忍着吧,看这位县令还有什么后招。她不想让陆冬芙为自己担心,便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二叔要怎么托关系,解决眼前服役的难题,而且既然每家每户都要出一个劳动力,那三妹夫那边陆冬芙迟钝的意识到,三妹夫罗振海也是岳河村的,他家里有三个男丁,两个孩子都年幼,就只能由他出面。虽然三妹夫看起来人高马大、身强力壮,但是服役这种事危险而又辛苦,若是能想办法,让三妹夫也摆脱服役一事就好了。祁钟钰原本只是随口一提,说完后也意识到不妥,便道:那我们明日去跟三妹夫说一声,他交际甚广,说不定能跟二叔一样,托关系不去服役。陆冬芙点点头,第二天起来,便跟二叔二婶说了一声,出门去罗振海家里。罗振海的消息没有她们灵通,得知此事后神情很是严肃,语气郑重的道了谢,说:多亏你们提前告知,我才有托关系的时间,我这就去县城一趟,找一下我在衙门中的故友。祁钟钰知道时间紧迫,就点头让他快点去县城,罗振海去屋内拿了一大笔钱才走。而她则在院子里坐着,让陆冬芙有机会跟陆三丫闲聊。直到傍晚时分,罗振海才浑身酒气的回来,见了她长叹一口气,说:都摆平了。祁钟钰很好奇他是怎么办到的,罗振海喝了一口茶水,才道:说来简单,我花了一百两银子,衙门就免了我家的服役,而且他摇摇头道:县令已经将服役的消息偷偷放了出去,说会根据情况酌情考虑,这个酌情考虑,就是偷偷塞给他的银子,用银子抵消服役。衙门上行下效,在我过去交银子的时候,衙门的人已经光明正大的摆了张桌子,收了我的银子后,就在服役名单上,划掉了罗家。不仅如此,交银子的人还排起了长队。衙门会根据各家的财力情况定下金额,像是寻常人家三十两银子;富裕一点的五十、一百两;地主家的,则要给一千两才能免除服役以此类推。短短时间内,居然连收钱规则都定好了,说到底,这服役一事,还是这位新县令想出来的敛财手段。祁钟钰恍然大悟,嗤笑说:真是妙招啊。这位县令在敛财上,真是花样百出,让人防不胜防。祁钟钰想知道一天过去,二叔那边是怎么样的情况,加上罗振海醉的不轻,便不再多逗留,跟他们道别后,就和陆冬芙一起回了二叔家。没想到回家后,堂屋里坐的满满当当的,连祁安业都从县城里回来了。祁长乐沉着脸,脸上还带着未曾褪.去的怒容。祁安昊拍着桌子道:简直欺人太甚!明明祁钟钰是我祁家人,为何要单另算一户?祁钟钰闻言一怔,奇怪的看了祁安昊一眼,还有点不习惯对方态度的改变。祁安昊被她看的不自在,撇嘴说:还有心情去外面闲逛,现在那县令说,你是去年才回的村子,不能算祁家的人,所以祁家要出两个人去服役,你家就只有你一个男丁,所以你的名字就写在了服役的名单里。祁钟钰挑眉,该说她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这位新任县令出其不意的手段?她坐在凳子上,好整以暇的道:所以,他要多少银子?祁安昊愣了下,道:你怎么知道要给银子?你去县城了?祁钟钰摇摇头,说:从三妹夫那里听来的,二叔她看向祁长乐,将罗振海的经历详细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这就是县令想出来的敛财手段,只要给他银子就能摆平服役一事。祁安昊嘀咕道:你说的倒是轻巧,你不知道他狮子大开口,要了多少银子!要一够了!祁长乐瞪了他一眼,对祁钟钰道:钟钰,此事不必担忧,这点银子我祁家还是出的起的,肯定不会让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去服役。虽然服役是义务,但那是指正常的服役,而不是眼下这种听起来就要去送死的服役。祁长乐都可以想到,这次服役会死多少人。他虽然心痛,可他顾不上全村的人,只能努力保住祁钟钰,和这一次挑选出去服役的祁安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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