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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1 / 1)

因为此事不宜声张,所以除了谢星河及其心腹之外,其他教众都不知此事,只以为谭浩然跟往常一样闭门谢客,思索对策。直到谭浩然身边的侍女推门进去,看到了谭浩然的尸体,教众才意识到谭浩然去世了。谢星河悲痛之下,找来了大夫和仵作,诊断出谭浩然是急症去世的。祁钟钰抿紧嘴唇,良久,声音沙哑的道:也就是说,凶手是谢星河?姜行伍道:十之五六。吕彦卿缓过劲来,也道:不仅如此,当年新日教右护法宋德良,在淮南道内被杀,也有谢星河的手笔。我想,加上此事,谢星河是凶手的几率,可以达到九成。祁钟钰抬眸看他,惊愕的问:宋德良也死了?吕彦卿愣了下,问道:七哥,你还不知道吗?宋德良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祁钟钰忙追问了宋德良去世时间,推算后发现,正是宋德良去祁家送贺礼返图的途中,据说被难民围攻去世的,而吕彦卿有事实证明,对方是被谢星河谋害的。她怔然了许久,将曾经发生的事回忆了一遍,恍然大悟道:是他,是谢星河没错!当初在汜原县,背叛了谭浩然,将其消息传递给武林高手的人,肯定也是他!原来他早就图谋不轨!可恨她一直没有看透!这个小人!她眼中闪过凶光,一巴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咬牙切齿的道:我要他死!姜行伍担忧的看着她,拍了下她的肩膀,道:七弟,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大局为重,不可轻举妄动啊。祁钟钰看着他,颓然的坐在凳子上,道:我听五哥的安排便是。这句话的意思,倒是颇有深意,在燕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祁钟钰才是核心人物。但是这个核心人物性子太独,至今还没有子嗣,也实在不适合担任大梁,还不如她之下的吕彦卿和姜行伍。姜行伍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而吕彦卿的娘子也在去年生育了一个儿子,他们至少有后,不用担心传承问题。所以早在去年秋日,谭浩然的死讯传来之后,这二人身后就凑上去不少势力,只不过碍于姜行伍和吕彦卿的结义兄弟关系,加上祁钟钰的威严犹在,所以没有人敢内讧罢了。实际上,两帮人早就界限分明,终于在今天,在祁钟钰的一句话中,出现了决断。姜行伍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经过这么多年的南征北战,他的心态也逐渐转变,尤其是在谭浩然去世之后,他也开始向往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只是,他从来不曾做出出格的举动,也不曾跟祁钟钰表明过自己的想法。没想到他按住祁钟钰的肩膀,让她与他对视,认真道:七弟,你明白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吗?他怕祁钟钰不懂,所以才有此一问。众人都紧张的看着二人,祁钟钰笑了笑,道:五哥,我本来就不想担此重任,若非当初答应了谭浩然,我早就躲进深山里养老了。五哥你有勇有谋,胆识过人,聪明绝顶,若不是当初留在郝州城跟我一起,你去任何地方都可以建功立业,我们如今挣来的这份基业,当然也该属于你。她说完后,突然看向吕彦卿,道:抱歉了,九弟,我还是不喜欢你,趁现在还来得及,若是你实在不满,我可以分三分之一的领地和人马给你,你再起炉灶便是。吕彦卿:事情哪里有她说的那么简单,祁钟钰就是个货真价实的蠢货!他就不该对她抱有任何期望!姜行伍也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吕彦卿在他平静的视线下,后背都开始冒起了冷汗。他一直都知道姜行伍这人不简单,但是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看轻了他。他竭力维持镇定,道:七哥说的哪里话,我也认同你的决定。五哥,还请你登基为帝,带领一众兄弟们建立千秋霸业。其他众人也纷纷响应,姜行伍握紧了拳头,说: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期待,但是如今也的确不适合称帝,至少他的视线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笑着说:要将淮南道彻底打下来再说!众人怔愣一瞬,反应过来此话的含义,忍不住仰天大笑,摊开地图,开始筹谋淮南道东部的地盘。这次会议之后,姜行伍成了名副其实的领袖,而祁钟钰位居第二,吕彦卿排在第三,成为了这只起义军的三巨头。在众人花了几天布局后,就兵分三路,攻打淮南道东部。耗费了一年的时间,姜行伍等人终于控制住了整个淮南道,向西与山南道的谢星河比邻,向北与河南道的章元正相接。向南,还有一个势力最弱的岭南道沈家,之所以说沈家,是因为他们也没有称帝,且由沈家这个富甲天下的商户,控制了岭南道的命脉。姜行伍认为沈家不足为惧,点了点地图上的两个用毛笔画出来的圈,问:接下来,先对付哪一个?吕彦卿道:当然是章元正,对方的实力只比我们强一点,吞并他们之后,我们休养生息几年,就能跟实力最强盛的谢星河对抗。其他人也是如此认为,姜行伍看了一眼一直不出声的祁钟钰,问:七弟,你怎么看?祁钟钰的视线落在地图上,懒洋洋的说:五哥,你别问我,我只想尽快杀了谢星河!这话倒是一点也不让人意外,自从去年完成权力交接之后,祁钟钰身上的担子就轻了许多,再也没有多少人往她跟前凑,全部都去讨好姜行伍去了。祁钟钰一点也不觉得失望,还后悔自己早干什么去了,若是早点将权柄交给姜五哥,她不就可以有更多时间带着陆冬芙自在逍遥了吗?而事实也证明她的确没有看错人,姜行伍是个潜力无限,雄心勃勃的男人。在挑大梁之后的这一年内,在众人面前充分展现了他的聪明才智,和战略眼光,几次力挽狂澜,逆天改命,比之祁钟钰和吕彦卿带领的兵马,还要一往无前,锐不可当。或许这样的人,才适合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宝座。姜行伍闻言后,反而笑了出来,说:七弟倒是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那好,我们这就整兵出发,前往淮南道与山南道的交界处,跟谢星河一较高下。此话一出,不光是吕彦卿,就连祁钟钰都有些怔然。要知道,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谢星河就好比一座庞然大物,只要有理智的人都不会跟他硬碰硬,偏偏姜行伍有这个胆量,还的确有这个实力。祁钟钰勾起嘴唇笑道:不愧是五哥,果然厉害!他们用了几天时间准备就绪,祁钟钰拍着陆冬芙的肩膀,对泪流满面的她温柔说道:你放心,我解决掉谢星河之后就回来。陆冬芙哽咽着摇摇头,她就算不懂这些,也看的出二叔愁眉不展意味着什么。她想要抓住祁钟钰的手,让她不要去了,已经够了,淮南道的地盘明明够用了。可她看着祁钟钰亮晶晶的眼睛,就再也说不出口了,对于相公来说,一日不杀掉害死至交好友的仇人,就一日难得安宁。她懂了,所以努力让自己松开手,颤抖着嘴唇说:我,我等你回来,一定要回来。祁钟钰不顾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低头亲吻她的嘴唇,说:我保证!她骑着那匹名叫天狼的千里马,转身毫不迟疑的离开了。陆冬芙担忧的吃睡不香,人很快就瘦了一圈,每天都会去二叔跟前晃一圈,从二叔口中得知他们安然无恙,她才松了一口气。这场仗,出乎意料的漫长,眼看着半年过去了,祁钟钰还没有回来。雪上加霜的是,在一天夜里,敌人来袭击燕京了。那是谢星河派来釜底抽薪的几万兵马,燕京的大部分兵马都被调去了前线,现在只剩下几千人,根本不能和谢星河派来的将士正面抗衡。祁长乐挺身而出,对绝望的众人下令道:我们要守住城门,绝对不能让谢星河的奸计得逞,我们兵分八路,分别守在燕京的八个城门处,只要坚持到支援到来的那一天,大家就都可以活下来。这一番话,让众人从慌乱之中冷静下来,普通民众,不论男女老少,都参与到这次战役之中。许是燕京本来就是一座坚不可破的城池,所以即便谢星河派来的将领努力了两个月,也不曾攻破,但是他不着急。因为燕京的几个出口都被兵马阻拦,早就成了一座封闭的城池。城内的资源是有限的,坚持两个月已经到了极限,再继续这样下去,城内的百姓都会被活活饿死,届时,就是他率兵深入的时机。燕京的百姓和兵马也的确陷入了绝望之后,有些人已经主动选择自尽,陆冬芙和祁家的女眷待在一起,握紧了手上的菜刀,眼中满是坚毅。她要等祁钟钰回来,她要活下去,即便要杀人,她也不在乎。好在,事情并未进展到最危险的那一步,就在局势焦灼之中,罗振海带着兵马及时折返回来了,他用了计谋杀掉了谢星河派来的将领,解救了燕京的灭城危机。陆冬芙得知此危险解除后,激动地浑身地发抖,跟大姐和三妹抱在一起,庆幸自己劫后余生。她在几天后找到了罗振海,询问祁钟钰的下落,自从燕京被困后,她就不曾得知对方的消息了。罗振海安慰道:二姐你放心,二姐夫如今深入山南道内杀敌,将谢星河的兵马打的落花流水。只是她还不知燕京被困一事,吕军师安排军中将士,将这个消息隐瞒的滴水不漏,还派我领兵回来支援。他顿了顿,怕陆冬芙因此对吕彦卿不满,道:实在是战局紧张,而二姐夫本领高强,本来这场战役就打的十分辛苦,若是二姐夫得知此事贸然折返,必然会功败垂成,所以陆冬芙垂下眼,说:我知道了,我明白的,那相公她有没有受伤?罗振海笑道:天底下能伤的了二姐夫的,还真没几个,至少迄今为止,二姐夫还不曾受过伤。也因此,对方凶神恶煞的名头越发响亮。而且或许是心有灵犀,在他领兵离开山南道,折返回来支援的时候,祁钟钰也变得紧张不安,失去了往日的镇定,以至于下手越发阴险毒辣,甚至亲自下令纵火屠城、给通往城内的河水里下毒虽然成效斐然,但是也突破了人的认知极限。罗振海听说后都毛骨悚然,更别提其他人了。据传信回来的人说,谢星河的兵马已经被祁钟钰吓破了胆,宁愿绕远路去对付别的兵马,也不想正面跟祁钟钰对上。陆冬芙得知祁钟钰并未受伤,才松了一口气,可心里依旧担心不已,她说:三妹夫,可否请你帮我寄些东西给相公?马上便要入冬,祁钟钰又最是怕冷,她想缝制几套保暖的衣服,给相公寄过去。罗振海眼前一亮,忙说:好啊,二姐还可以写封信,到时候我派人一并给二姐夫寄去。陆冬芙笑了笑,熬了几天做了两套保暖的冬衣,想了想还做了耐放的食物,最后才提着毛笔,写下了字迹难看的一封信,交给罗振海让其派人给祁钟钰送去。没想到,这包东西倒是起到了出乎意料的效果,让急躁的杀红了眼的祁钟钰,都恢复了正常人的神智。她吃着对方寄过来的有点坏了的食物,手指轻轻摩挲着信件,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怀里抱着似乎还带着陆冬芙气息的衣服,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冷静的想道: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她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是时候杀了谢星河,回去跟娘子团聚了。第66章然而此事谈何容易, 谢星河本就是当世枭雄,在排兵布阵、行军打仗方面也极有天赋,手底下还掌握着新日教数十万教众,这些教众能在跟朝廷和草原部落的几年战争中存活下来,本身就不容小觑。所以,这一仗打的极其艰难, 即便祁钟钰是当世顶尖高手, 也几次身陷险境,无法力挽狂澜。战场上局势紧张, 连带着淮南道的百姓也跟着提心吊胆。燕京城内, 祁家宅院众人, 每次听到罗振海传来的消息,都不免惶恐不安。二婶姚氏甚至亲自带着家里一众女眷,在主院的旁边的偏院修了一个佛堂,让女眷们可以为战场上的军士祈福。陆冬芙每个月还会绣一张布满卐字的帕子, 祈祷祁钟钰能够平安归来。在这种焦灼的形势下, 即便过年都没有了往年的热闹。直到院子里的春花盛开,陆冬芙才恍然惊醒道:祁钟钰居然已经离开一年多了。之前她还每天数着日子,可是自从燕京遇袭之后,她就不曾数过了, 她也没有那个胆量再继续数下去, 宁愿把自己当做埋在沙子里的鸵鸟。此刻,她正坐在绣房的窗边缝制新衣,春末的暖阳越过树影照射进来, 熏的人暖洋洋的。空气之中,还浮动着院子里栽种花木的香气。她手指灵活的勾弄着绣线,熟稔的打了个绳结,仔细端详了一眼,才咬断了丝线。她站起身来,对着自己的身体试了下衣服的大小,这一年她又长高了一些,可这身衣服还是比她的身形要宽大的多,因为这是她给祁钟钰绣的夏装,过些天可以拜托二妹夫,差人送去给远在前线征战的祁钟钰。她将衣服放在桌子上认真叠好,手指抚摸着绵柔的衣料,神情怔怔的出神。也不知道祁钟钰现在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饿肚子?有没有她总是忍不住去想象对方在战场上的日子,即便每次都把自己吓的不轻,也阻止不了自己的思绪。她甚至开始后悔,为何当年难民袭村之后,在祁钟钰提出要住在祁家时,不曾拦住她。若是她那时候可以开口,告诉相公带着家人搬去岳南山深山之中,祁钟钰就不用遭受这么多的苦难。别看她武功深厚,可这么多年南征北战,她又从来都是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为士兵挡刀,即便小心谨慎,可身上还是受了不少的伤。这些伤被她很好的隐藏在沾满鲜血的衣衫下,为了让敌人惧怕,让自己人安心,她从来不曾说明过,这些衣服上的鲜血有一部分是她自己的。衣衫底下的伤口纵横交错,给祁钟钰无暇的肌肤添上了道道晦暗的颜色,有些甚至深可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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