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取,且经奕王殿下照拂之人,官途自比旁人要顺畅,是以那些个因为各种原因错失科举机会之人,皆盼望着能在每年一度的诗文会上展露头角,博得奕王的推举。虽说今年宫变,新帝登基,但这一制度并未废除,依旧延续。承誉今日来此,正是想在其中物色可用之人,此刻他已被人请至二楼,整个二楼的走廊上皆设下桌椅,备好茶果糕点,供权贵们歇息,观看诗文会,而其他的围观者皆在楼下空地的四周围观。早已到场的岳遥真一直在不停的张望,等待承誉的身影,终于等到他出现在二楼,却发现那文宁疏亦跟在他身畔,气得她将手中的瓜子扔回盘中,再无心去嗑。眼瞧着妹妹的白眼都快翻到头顶去了,岳凌锐也懒得去劝,想着就得让她多看看承誉对旁的女人如何关心,她才能对他死心。岳遥真是何态度,承誉可没工夫去管,只招呼着文宁疏在他身畔坐下。落座后,文宁疏规规矩矩的坐着,甚至不敢去看周围的人,以往她还是文家千金时,也曾跟随兄长来过这样的场合,诗文会男女不限,皆可来观看,只不过那时候她都在楼下围观,并无资格上二楼,好在当时文家受人敬仰,她走到哪儿都不胆怯。今时不同往日,文家遭难,她又命途坎坷,如今跟在承誉身畔,若是被认识她的人瞧见,指不定会在背后说什么风凉话,方才来的路上,承誉劝她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其实她被人说倒也没什么所谓,就是怕影响承誉的名声,忐忑的她如坐针毡,对桌上的糕点也没兴致,半垂的长睫掩下心事,目光虚落在二楼长廊的护栏上。隔着镂空的回形栏,她心空无物,怔怔地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坐定后,承誉扫视四周,傅淞的确也在场,与此相隔三四桌的距离,坐于他身旁的正是贺行中,两人的手肘撑在桌子上,身子微倾,似在交谈着什么。实则是贺行中提醒他文宁疏和安王也在场,傅淞刚把目光投过去,就撞见承誉正冷着眸子打量着他。心虚的傅淞讪讪一笑,即刻低眸,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与贺行中说笑。上回宁疏被人告密揭穿身份一事,承誉已然查明,正是傅淞所为,这笔账他一定会算,但却不是今日,是以承誉并未搭理他,令承誉意外的是,赵令州居然也在场,正遥坐在他们正对面的走廊上。此刻赵令州的目光正牢牢的锁在宁疏身上,纵然隔得远,承誉也能看出他那深蹙的眉峰间藏着不甘,依稀夹带着几分眷恋。作者有话要说:又到周末啦明天有加更吆早九点,晚九点各一更。第43章 宁疏当众被刁难好在文宁疏正在发呆, 并未注意到斜对面坐的是谁。承誉适时递上茶盏, 示意她喝口茶, 润润嗓。宁疏缓缓侧眸, 迎上他那温和的笑容, 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承誉带她出来本就是想让她放松心情, 她若是一直苦着脸,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为那些个不相干之人的看法而闷闷不乐实在不明智, 调整自己的心态, 让每一日都过得舒心才是明智之举。才刚时不时有小风吹来, 拂面掠身, 尚算凉爽,可自打她从承誉手中接过茶盏喝了口热茶之后,额头竟冒出细密的汗珠来,偏偏她今日出门走得急, 忘了带团扇,只好用手绢来回摆动, 给自个儿晃点儿风。承誉见状, 潇然挥开玳瑁折扇,身子微倾, 扇动时顺道儿将阵阵小风带给她, 感觉到凉爽的宁疏心下微动, 望向他会心一笑,“有劳殿下。”如此客套,看来她还是下意识的将他当成了外人, 何时她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不再向他道谢,才算真正的自己人。对面的赵令州目睹他二人融洽相处,搭在扶手上的指节不自觉的紧蜷着,以致关节凸起,青筋毕现,感觉到眼眶酸涩,他闭了闭眸子,终是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闵越峰只顾和旁人说话,并未注意到大皇子的异常,坐于他身畔的闵霏霜敏锐地察觉到赵令州的神情变化,目睹自己钟意的姑娘对着别的男人莞尔一笑,那种滋味定然很不好受吧闵霏霜可以理解他的酸楚,却又帮不了他什么,毕竟文姑娘的心不在他身上,强扭的瓜怎么可能会甜呢不过想起一事,她还是得去找文宁疏一趟。将将起身,她就被自家兄长发现,闵越峰一把拽住她手腕,“哎你干嘛呢”“有事找文姑娘。”“何事”不乐意被追问,闵霏霜一把甩开他的手,“多管闲事,吃你的瓜子”赵令州自是听到了她的话,却假装不知情,什么都没问,关于文宁疏的一切,他都不想再过问,左右她心里没他,他苦苦追问又有什么意义这四座阁楼围连在一起,走廊皆相通,闵霏霜从这边转了一大圈,直接绕至对面去。文宁疏闲来无事,正在打量着楼下那些晃动的人影,并未察觉到右边的楼道正有人走向她,直至一声“文姑娘”的招呼骤然响起,她闻声侧脸,才发觉有位红衫姑娘正歪着小脑袋朝她甜甜一笑。“闵姑娘”“是我呀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呀”闵霏霜是自来熟,跟谁都能说出亲热的话来,文宁疏笑得略微尴尬,一时间接不上话茬儿,毕竟两人也就见过两回,不算太熟。看出她的窘迫,闵霏霜也不介意,嬉笑道:“我晓得你没空想我,不过你应该很想念之仪吧”她当然想,做梦都在想,奈何现下只能悄悄托人给他送东西,尚不能与他见面,是以当闵霏霜提起此事时,文宁疏心下生愧,才平复的情绪瞬时黯然。一旁的承誉虽在喝茶,但闵霏霜之言他还是听进去了,暗叹这姑娘真是没个分寸,哪壶不开提哪壶实则闵霏霜故意提起自是有原因的,自袖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闵霏霜将它递给文宁疏,“喏上回我去看望之仪,他让我把这个捎带给你。”宁疏好奇接过,打开一看,原是一幅画,画中是去年之仪生辰之际,一家人为他庆贺的场景,母亲正在给他递桃子,父亲送了他几本书,大哥送他的是一把剑,而她则送了他一块玉佩,告诉他君子如玉,当需温润谦和。画中景象勾起往昔的回忆,联想到如今物是人非,宁疏眼眶顿涩,捏着画纸的手不自觉地在颤抖,承誉见状心生自责,怀疑闵霏霜是故意来闹事,刚想斥责,就见她微俯身,凑在宁疏身边低语。却不知她究竟说了什么,宁疏的反应倒是带着一丝惊喜,“真的可以吗”闵霏霜点头连连,颇为自信的拍拍胸脯保证道:“我说话一向算话”然而宁疏笑容渐僵,缓缓侧眸望向承誉,似是有些迟疑。闵霏霜自是了解她的顾虑,并未强求,无谓笑道:“等你考虑好之后再来找我便是。”道罢还朝她眨了眨眼,“走了啊回见”她那清澈的笑容仿佛有感染力一般,看得文宁疏那郁结的心绪豁然开朗,这日子虽坎坷,但周围还是有好心人愿意相助,只是承誉那边正担忧之际,承誉已然提处质疑,“她又在出什么鬼主意”承誉是她如今最信任之人,她没理由隐瞒,看闵霏霜走远了些,宁疏才道:“她说我若是想见之仪,可以去找她,她能自由出入凉风苑。”瞟了对面的闵世子一眼,承誉总觉得此事不简单,遂提出到时可以陪她一起。“才刚闵姑娘说只能带我一个人去,她说门口的护卫认得你,不会同意让你入内,万一再惊动大皇子就不太好了。”思忖片刻,承誉认为不妥,“你不觉得她特意指出这一点很奇怪吗无事献殷勤,指不定又想故意拐骗。”虽然相处不多,但文宁疏感觉闵霏霜此人爱憎分明,性子爽朗,不像是揣坏心之人,“闵姑娘心地善良,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吧”承誉看问题不会只看表象,“兴许她没安坏心,但难保闵世子或是赵令州不会利用她,上回闵越峰不就带着她到王府来给你透漏消息么”经他一提醒,宁疏顿生防备,但又抵不住内心的渴望,“可我很想念之仪,上回分别之后就没再见他,大皇子不准我去见,我不该再去的,但后日是之仪的生辰,家人都不在他身边,只有我离他最近,所以我很想去陪他。”她这人最怕麻烦旁人,一般不会提出什么强人所难的要求,只是今日看到之仪的画作,心下感触,思念更盛,这才鼓起勇气向他诉说真实的想法。宁疏思亲的心情他很理解,但眼下的情况不容他们乱来,“你也知道凉风苑是他的地盘,我才从他手中将你带走,若是再去抢之仪,万一事情闹大,指不定乾德帝会如何处置之仪,你是女儿家,皇帝不会在乎你的归宿,但之仪可是你们文家的男丁,皇帝最是忌讳罪臣家的儿子,是以我才一直没去要人。闵姑娘看似好心带你去见之仪,万一赵令州也在场,再将你扣押,你若出什么意外,又当如何是好”承誉之言句句在理,那样的情况的确有可能发生,若是一味执拗只会给他添麻烦,即使心底想见弟弟的念想再强烈,她也只能压抑着,妥协似乎是她唯一的选择。强忍着眼眶中的酸涩,宁疏吸了吸鼻子,终是选择放弃,“那就听殿下的,我不去了”听出她的声音有一丝哽咽,承誉侧首望去,就见她眼睫微垂,下巴轻颤,料想心底一定委屈至极,明明有亲人却不能相见的那种痛楚他深有体会,至少他每个月还能见母亲一回,而她有幼弟却不能见,单是那种自责都能令她难以喘息吧目睹她选择妥协,压抑自己的念想,懂事体贴的模样,他又何尝不难受怪只怪他身份尴尬,无法像之前那么随心所欲,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再到乾德帝面前作伏低状,更不想再去劳烦他母亲。但宁疏的情状又令他感到不安,思量再三,他终是选择退一步,“生辰对于孩子而言的确很重要,你去看望他也是应该的,凉风苑我安插了暗卫,我会传信儿给暗卫,务必护你周全。”得他松口,惊喜的宁疏破涕为笑,欣慰的同时又有所顾忌,“真的可以吗会不会给你惹事端啊”结果会怎样,谁也说不好,承誉此举也只是在打赌,深叹一声,他抬眼望向天幕,纵有层云遮覆,日头依旧没偷懒,努力的将云边镀上明亮的辉光,映照大地。也许这人世不似他想象的那般阴暗,也许人心亦有纯善,“但愿真如你所料想的那般,闵霏霜没有被人利用,但愿赵令州已然放下,不再强求。”成全她的心愿,是承誉愿为她的做的,只要她能露出舒心的笑意,只要她不再惆怅,他愿意冒险,做她最坚实的后盾。说定此事后,宁疏那紧拧着的长眉顿时舒展开来,一扫阴郁之态,唇角不自觉的上扬,荡漾着难以掩饰的笑意。说来他甚少见到她笑得这般开怀,看来她心底的这个渴望早就压抑了很久,只是一直藏掖着,从不在他面前提起,若非今日闵霏霜带来的东西挑起她的思亲之情,只怕她还会一直忍着。她这般懂事,他也该顾及她的感受才是。被她清浅柔丽的笑容所吸引,承誉怔怔的凝望着,甚至忘了挥动手中的折扇。恰有一股小风自空中顺势旋来,清凉得让人身心舒畅,眼神碰撞的瞬间,两人相视一笑,不必言语,已然懂得。他们都在为彼此考量,只是有些话,发乎情,止乎礼,始终无人有戳破的勇气。大约过了一刻钟,场内开始变得肃静,二十位参赛的才子已然准备妥当,各自就位,四名审核诗文,德高望重的先生就座于才子们的最前方,方便审查,奕王也已到场,端坐在二楼的正东位。算来也是他的长辈,承誉恭敬起身,向其行礼,“给四皇叔请安。”那奕王三十出头的年纪,眼皮单薄,双目狭长,上挑的眼尾勾出一抹看似温和的浅笑,“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坐吧”颔首过罢,承誉撩袍回坐,就听奕王再次询问,“你身边的姑娘瞧着好生眼熟,这不是前任尚书文彬之女么”此言一出,众人皆将目光投向安王这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被众人注视的文宁疏很不自在,但也不能装傻,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来,“正是臣女。”打量着她,再看看坐在斜对面的傅淞,奕王沉吟道:“若本王没记错的话,你与永定侯的世子有婚约吧”闻声,宁疏心下一紧,暗叹怕什么来什么,承誉眸光一凛,神色凝重地将视线移向奕王。他这个四皇叔久经官场,说话一向有分寸,今日当着众人的面问出这样的话,承誉可不相信他只是无心之言当承誉再看向傅淞时,但见他面色煞白,似乎也很意外奕王会突然提起这事儿,如此看来,应该不是傅淞与奕王勾结,难不成是奕王自个儿的主意身为侄子,承誉对奕王尚算恭敬,并未结过仇,奕王无端端的找宁疏麻烦又是何故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在晚上九点。第44章 挑拨承誉和赵令州此刻的宁疏紧掐着自己的手指, 浑身发颤, 羞愤交加, 根本不敢抬眸, 就怕看到旁人的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