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仇当然要报,但做人的原则不能丢,“即便我要报仇,也不会屈服于一桩我不想要的婚事。”可在奕王看来,皇室的婚事本就只是一桩交易,无关感情,更不该任性,趋利避害,无可厚非,“那小公主的性子是刁蛮了些,可她好歹也是安南王的女儿,你若是娶了她,正好可以拉拢安南王,壮大你的势力,百利而无一害啊”一提及安南王,承誉便双目泛红,难掩仇恨,“若非安南王相助,赵易泽根本没有入宫的机会,他们狼狈为奸,休要妄想让我叫一声岳丈”在杀父之仇面前,这些小事都不足挂齿,奕王反倒觉得这是上天在助承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想报仇,首先就得保命,安南公主喜欢你,你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让她煽动安南王,若有安南王相助,你如虎添翼待你杀了赵易泽,登上皇位,到时候想怎么对付安南王还不是在你一念之间”承誉对芝昀,既不喜欢,也不屑利用,“我是要报仇,但我也有自己的原则,只会凭自己的手腕谋取,绝不会利用女人,更不会对不起宁疏”命都受到威胁了,他居然还在讲道义“你这是迂腐之见,有近路不抄,偏要逆皇上之意,后果是什么你没想过吗若然赵易泽真要你的命,你父皇的仇又该由谁来报便是你到了黄泉也无颜面见你父皇为了一个文宁疏,你连报仇的机会都放弃,甚至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这样感情用事之人不配做我的侄子,你父皇在天之灵难以安息瞑目,你母亲又当如何自处”提起父母,承誉只觉愧疚,哑口无言,奕王深呼一口气,肺都快要被他气炸,强压下恨铁不成钢的失望,最后一次提醒,“该说的我都与你说了,你自己考虑清楚,好自为之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宁疏归来之际,奕王正好离开,远远看着奕王怒气冲冲的上马车,宁疏不愿再胡乱参测,鼓起勇气上前询问,“奕王殿下,冒昧打扰,您可否告知民女,宫中究竟出了什么事承誉他为何闷闷不乐”看她黛眉深蹙的模样,奕王灵光一闪,故意问她,“你想为他排忧解难”点了点头,宁疏回道:“当然想,这几日他总是闷不吭声,我问什么他都不肯说,我真的很担心他,还请王爷明示”第69章 承誉放弃宁疏得知真相的宁疏愣怔许久, 直至奕王的马车离去, 她仍旧呆在原地。直至一声呼唤响起, 她才回过神来,“宁疏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料子可选好了”点了点头, 又摇了摇头, 她有一瞬的恍惚,“没呢挑花了眼, 改日再说吧”此时安王府的马车已在门口相候, 承誉只道要出去一趟, 让她先回去歇着, 不必等他。她明明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他就这般匆匆离去,不给她表明的机会。浑浑噩噩的回到府中,宁疏心乱难理, 回想着奕王的话,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和承誉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 她怎么舍得轻易放弃可承誉若是执意不肯娶安南公主, 便会有性命之虞,如此一来他就无法报仇, 愧对他的父皇, 那她岂不是成了祸害究竟该如何抉择, 这是个难题,难道此事就真的没有一丝转机吗她多想与承誉把话摊开来说,两人一起想办法, 可他晌午并未归来,晚上也没回,直等到亥时,仍未见到他的身影,困乏的宁疏实在撑不住,先行入眠。夜半才归来的承誉看着她那熟睡的容颜,忍不住轻抚她的面颊,指尖滑过的每一寸都满是爱怜。抚过她的眉眼时,那一瞬间,他忽然好怕失去她,怕以后再也没机会与她在一起,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然而现实如此残酷,被逼至绝路的他必须抉择,情与义,必须放弃一样。他该怎么办出去这一整日,他已然安排好一切,而今就等着跟她摊牌,可她浑然不觉,仍枕着他的誓言入梦,手腕上还戴着他送的定情信物,兴许还在幻想着两人的美好将来,他若是突然跟她说出他的选择,她怕是难以接受吧深陷矛盾中的承誉始终没勇气将她唤醒,偏她似是有感应一般,迷糊的睁开眸子,握住了他的手,“承誉,你可回来了,我等了你一整天”承誉勉笑着望向她,轻声解释道:“今日有些事得解决,让你久等了。”坐起身来的宁疏凝了他好一会儿,莹亮的眸子闪着泪光,心间发堵的她主动歪在他怀中,紧紧的搂住他。难得见她这般主动,承誉尚未来得及惊诧,就听她嘤声道:“我想你了,很想你才刚我还梦见了你。”她今日是怎么了居然说想他以往他怎么诱哄她都不肯说,今儿个如此反常,倒令他隐隐生出一丝不安。敛下悲情,承誉将她扶起,凝视片刻,他终是忍不住俯首啄住她的唇,紧拥着深吻,热烈得令她招架不住,藏着心事的宁疏忍不住轻轻挣开,望着他郑重道:“承誉,我有话跟你说。”她想说她什么都知道了,可他却道:“我也有话跟你说,不过要等会儿,现在我只想要你,很想”很多话他都不知该如何表达,唯有用这种方式让她感知,而她情意缱绻,心念已动,自是无法拒绝他的热情,只得将那些话暂时咽下,专心的感受着他热切的爱意。当晚承誉一直紧拥着她,仿佛稍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将自己深嵌在她当中,承誉一遍遍的柔声唤着她的名字,似要将所有的情意尽数倾注在此刻的缠爱中,那声音如此悦耳,竟听得她泪流满面,她忽然有些害怕,怕他今晚唤得太多,以后就再也听不到了。那一晚,他不知疲倦,足足要了她三回,累得宁疏筋疲力尽,待清洗过罢,她想与他说些什么,却被他再次拦阻,“有事明日再说,夜深了,折腾这么久,你也该困了,歇着吧”道罢他在她额前印下一吻,而后拥着她入眠。结局已定,没有其他选择,他只希望今晚这苦短的良宵还能属于他们,其他的一切烦忧都等明日再面对。宁疏似是有感应一般,顺应他的意思,默默躺着,不再提及伤感之事。困顿的宁疏被他这么一折腾,竟睡得无比香甜,看着她窝在他怀中的可人模样,承誉多希望这一夜能永远的持续下去,不要天亮,不想分离。拥着她陷入沉思的承誉几乎一夜没合眼,心中有事的宁疏也醒得很早,承誉忽然提议要带她去阁楼上看日出。说来两人在一起那么久,都不曾一道看过日出,他想弥补这个遗憾,至少往后她回想起他,还有这一段美好值得回忆。夏日的清晨凉意四袭,好在承誉细心,提前给她披了薄袍,此时东方的天际只有一条线,连着天与地,晕染出一道橘色的光晕,日头尚未腾空,已发出柔亮的辉光,折出半圆的形状。如此美景,当与心爱之人一同观赏,此刻她钟情之人就在身边,可她却在犹豫着要不要分开。奕王已经将皇上和承誉的矛盾说与她知晓,在奕王看来,文宁疏就是导致承誉做出错误决定的罪魁祸首,只有她离开,他才能变回那个理智果决的承誉,与公主成婚,保住性命,再谋其他。她深爱着他,这毋庸置疑,她想与他共度余生,这渴望十分热切,但若两人在一起会让他的命受到威胁,那她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应该继续坚持。想了一日一夜,她才终于狠下心来,决定与他摊牌,打算离开他,放他一条生路。巧合的是,两人同时开口唤着对方的名字,然而这一次,承誉没有礼让,也没有再推诿,时日不多,容不得他再犹豫。“我先说吧”他笑笑的看着她,仿佛接下来要说的只是一件稀松平常之事。宁疏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微笑着点头,“好。”没勇气面对的承誉移开了眸光,压制住喉间的哽咽,故作平静的将局面摆给她。因着她早已知晓,是以并无任何惊讶,只是默默的听他诉说着。说到后来,他深吸一口气,“犹豫再三,我终是做出了决定。”她还想劝他不要再与皇帝僵持,答应这桩婚事,可他已然做出了决定,宁疏没抢话,继续聆听着,想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抉择的。承誉望了望天,旭日半出,这场景柔美却又蕴含着无穷力量,他很想抓住这一刻,奈何光阴如流沙,握不住,便只能放手,“你也知道,我想为父皇报仇,活着才有希望,若然此刻就死,我无颜面见父皇。所以我打算娶她,但你放心,我还是会留你在身边,你可以做我的侧妃,我的心里依旧只有你,她只是个摆设。”这就是他所谓的决定,娶公主,让她做妾宁疏难以置信的缓缓侧眸望着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是从承誉口中说出来的她是怎样的性子,难道他不清楚吗她没想赖着他,已然决定成全他,她宁愿听到他说我们分开吧也不愿听他说,让她做妾的话,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一种侮辱他当然知道,说出这番话后,宁疏会是什么反应,肯定对他失望透顶,恨之入骨吧可他不能心软,只能装作看不懂她眼中的震惊和悲愤,继续道着,“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宁疏,你会理解我的吧”理解他怎么还有脸问出这样的话昨夜还与她柔情缱绻的男人今日居然要求她理解他,要她留下做妾室,这真的是承誉吗承誉会说出这样寒她心的话吗这一刻,她对他没有理解,只有失望,兴许不该怪他,该怪她自己,始终高估了两人的感情,也许他真的喜欢过她,但在他的信念面前,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舍弃她本就决定成全他,可为何听到他的这番话,她的心竟如此疼痛,仿佛在一寸寸的撕裂,似被水淹,又似火烧一般一瞬冰窟,一瞬火山,煎熬得她难以承受,整个心快要炸裂可他竟似没事人一般,还在她身畔轻唤着,“宁疏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无法接受,但我实在没有别的法子,我也想过抗争到底,但我身上背负得实在太多,我不能那么自私,只顾自己享乐,放弃报仇。”不能对父亲自私,所以就对她残忍吗那她的存在有什么意义这份感情就是用来牺牲的吗若果真如此,那又何必让她感受到爱,何必让她将身心皆交付她把一切都给了他,到头来竟只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一个“妾”字,彻底寒了她的心,抹杀了她对他所有的眷恋她将身心皆交付于他,即便无奈分开,她也无怨无悔,可万万没想到,最后的最后,她得到的仅仅只是羞辱最令她痛心的是,两人相处了那么久,他居然还不了解她的为人,居然还想着齐人之福说出这话时,他是否考虑过她的感受她怎么可能留下来看着他迎娶旁人,再默默的等着他来宠爱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如此大度因为深爱,所以只肯独享,但这所有的愤怒和悲痛,她都不打算告诉他,没必要控诉什么,他都决定了啊既然他是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那她还有必要伤心吗为他难过都是一种耻辱心在滴血的她,努力的将唇角扯出一抹笑来,“听到了,我理解你,就按你说的做吧这是你的宿命,你没得推脱。”她越是平静,心底越是在澎湃着惊涛骇浪吧承誉又怎会不了解,她如此要强的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变故,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明知她心如火煎,他还得装作懵然无知的问一句,“那你会不会怪我”会吗她只觉心好累,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连恨都懒得,兀自笑笑,她抑制着心底不断上涌的苦涩,云淡风轻的道了句,“没必要。”过往的恩爱,对比如今,越显讽刺,然而那终究只是过往,人生终是会有变故,已经变了的心,无谓再去留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她借口道:“日出很美,只是有些冷,我先回去了,你慢慢看。”这个道别,再寻常不过,平静得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仿佛晌午还能见到她,两人还能一起用午膳一般。可承誉心底很清楚,她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经此一事,她不可能再留下这一眼,兴许就是永别了吧他多想还像从前那般耍赖皮,上前拉住她,恳请她留下,可他深知自己不能这么做,眼前的情况不容乐观,放她走才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一旦心软,便前功尽弃。明明日出的光那么柔和,他的双眼却刺痛难当,旭阳承载着无限希望,前方即时光明,而他却选择回头,往回走,重回黑暗,决一死战第70章 揭开承誉的身世秘密离开阁楼的承誉没回明心院, 而是去了书房。半个时辰后, 陈序来报, “殿下, 文姑娘她已经离开王府了。”终于, 还是走了啊他之所以敢笃定, 是因为他还清楚的记得,宁疏曾与他说过, 假如他负了她, 她便会消失在他面前。高傲如她, 是不会留下做妾的, 他很清楚她的性子,才会故意说出那样的话,唯有如此,她才不会起疑。方才他对她说了那么些残忍的话, 她看似平静,其实内心早已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