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圣上眼前去的,可是怎么圣上不怪罪不说,还赏了你们”第77章77、心意九月初七、初八两天,皇帝都在忙碌,晚上也并未叫饽饽,只各自喝了一碗牛乳就罢了。李玉和御膳房一干人都松了一口气,婉兮就更是松了一口气。她这两天也恰好都在忙。忙着亲手将九爷带回来的通草都破开了茎,趁湿将通草白色内茎取出,截成小段儿,自然风干。由念春等人帮衬着,将晾干了的内茎裁切成片,再以湿布将切片包裹起来,利用合适的湿度,捻成花瓣。连忙了两天,到重阳节早上,等献春等几个头等女子发现的时候,婉兮已经做得了一小匣的通草花。献春等几人都不由得讶住,上前拈了那通草花细看:“虽说通草花本也不稀奇,每年扬州都有供奉,内务府造办处里也有工匠会做,可是姑娘做出来的却与他们都不相同”就连素春也忍不住夸赞:“婉姑娘当真心灵手巧。”婉兮被夸得脸红,“我因生在花田,镇日里与这些花草为伍,于是我这手也就是捻成几朵花还算中看。其余的就都看不得了。”献春便笑:“我这便将头戴花呈给主子娘娘看去”瞧见这一匣子迥异于江南工匠制作出来的通草花,皇后也忍不住诧异。她歪头,仔细打量献春的神色:“你是说这是婉兮特地为我做的”献春止不住地笑:“回主子的话,正是婉姑娘为了这匣子头戴花可是忙了好些日子,从最开始的筹划,到亲手绘制花样子,再央着九爷去寻新鲜通草,及至初七、初八这两天,连着一宿都在亲手制作。今早上婉姑娘一双眼都熬红了。”献春因着九爷的请托,再加上自己也是欣赏婉兮,便在皇后面前不吝赞美:“不瞒主子,奴才倒是看得真真儿的,婉姑娘对主子实实是一片诚心,也不枉了主子这般呵护于她。”皇后垂眸细看那些头戴花,每一片花瓣都可见手造的精心,皇后心下涌起莫名的情愫,不由得又是轻轻叹息。总归,她没想到这丫头会如此诚心为她思量。“叫婉兮来。”皇后终于吩咐献春。婉兮随着献春一起走向皇后的寝殿,心下也是欢喜又紧张。虽说到皇后宫里来有些日子了,可她是使唤女子,平素没机会到皇后跟前的。皇后也没叫过她,有话也只经由献春等人传口谕罢了。婉兮见了皇后,又行大礼,皇后轻轻叹息一声:“起克,只寻常请安就够了。”皇后招手唤婉兮到炕边儿来,第一回近距离仔仔细细打量着她:“你这些日子原病着,我便也没叫人扰你。才听说你好了,我才得这样好好瞧瞧你。婉兮,你这些通草花做得极好,我喜欢,你有心了。”皇后年长婉兮十余岁,这般谆谆道来,倒叫婉兮想到母亲。婉兮深吸口气,藏住眼中酸楚,忙福身:“奴才从入宫选看,直到被挑进长春宫来,每一步都是主子娘娘在背后悉心照拂。奴才自问何德何能,竟有幸能致主子娘娘如此相待奴才不知如何相报,唯尽自己一份心意而已。”皇后十六岁嫁进宫来,这十几年见惯了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倒没想到这个自己小心提防的女孩子,却心地澄澈若此。她也不觉眼眶微湿,心下涌起歉意。她忍不住伸手捉住婉兮的手。这一捉,婉兮便是下意识向后缩手。皇后忙将婉兮的手翻过来瞧只见一张原本柔腻细滑的掌心,此时已被干燥的通草那锋利的边沿儿给划满了纵横的红血印第78章78、命运“你这孩子”皇后也是惊得起身,凛然吩咐献春:“还不去传药”婉兮忙将手指头合起来,遮住那伤:“主子娘娘折杀奴才,不打紧的,奴才小时候在家玩儿花草,没少了这样。”献春还是连忙捧来了皇后宫里日常用的药匣子。皇后自开了匣子,取了药膏子,竟是亲手替婉兮抹上。尊为一国之母,竟然为了她一个奴才这样亲手涂药,婉兮的眼前不觉模糊了。她小心吸着气,不敢叫眼泪流下来。她生生忍着,小心吸着鼻子,闷声恳求:“主子娘娘奴才自己动手就好。”皇后轻叹一声,抬眼看向婉兮:“你就乖乖站着别动。”皇后抹着药,不觉微微侧了侧首:“算算年纪你只比和敬大四岁。终究,还是个孩子啊”永琏薨逝后,皇后身边唯一的孩子就剩下了女儿和敬公主。可是按着宫里的规矩,和敬公主同样不能养在皇后身边,而是交给奶妈、嬷嬷们照顾。此时能为婉兮亲手抹药,也叫皇后一颗母亲的心得到了些许的安慰。婉兮回到后罩房,还怔怔盯着自己的两手出神。她想,怕是接下来的三五天,她都舍不得洗手了。就这会儿,忽又有人来叫。婉兮出去,却见竟然是御膳房的太监刘福。婉兮忙上前见过,却左右瞧瞧:“刘柱儿怎没来谙达有事吩咐他来说一声就是,又何苦劳动您老亲自跑这一趟”刘福抿着嘴乐:“还不是因为咱家此来又是有求于姑娘”婉兮愣怔:“还要我去御膳房帮忙可是我那手艺”刘福竟深深作揖:“还求姑娘成全。”婉兮只得又向宫里告了假,跟着刘福一路向南,朝养心殿的方向去。婉兮瞧瞧天色:“可是往常皇上不是晚上才传饽饽么怎么今儿这一大早的就要饽饽”刘福也是城府老道,便一笑说:“皇上用饽饽本不止晚间。因皇上早膳用得早,总在早朝之前,几乎天不亮就用完了。等皇上下了早朝之后,自然难免腹饥,便在早上还有一顿饽饽。”婉兮这才点头:“谢谙达提点。”内御膳房的位置就在养心殿之南,婉兮却走着走着却发现方向略有一点偏移,不是从长春宫直接朝南下去,而是往东偏了那么一点儿。婉兮瞧着前头已经是永寿宫,心下便不由得想起念春那天说的话。念春的父兄都在内务府花房里当差,她知道的应当不差。于是婉兮便也不由得好奇地向永寿宫的方向打量。却不成想刘福走到通往永寿宫的夹道处便站住,朝婉兮躬身一笑:“请姑娘跟李爷去吧,咱家就送姑娘到这儿了。”婉兮便是一怔,歪头看向前头去,只见红墙幽深,等在前头的赫然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李玉婉兮一颗心莫名地激跳起来,她低声问刘福:“再往前去,是永寿宫,却不是御膳房了。谙达不是带我到御膳房去么”刘福一笑,恭敬答道:“其余的咱家也是不知道了。姑娘别担心,自管跟李爷去吧,李爷自会将姑娘想知道的,都告诉姑娘。”事已至此,早已由不得婉兮自行进退。她只得深吸一口气,朝着李玉的方向走了过去。前方是永寿宫,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除了这两样她现在就能看得见的,除此之外,在前方还等着她的,又有什么第79章79、花海老远迎着李玉走过去,婉兮刚想向李玉请安,却不成想李玉倒抢先一步向婉兮躬身:“姑娘请随咱家来。”婉兮惊得心都咚咚直跳,“谙达切莫如此小女只是宫中使唤女子,谙达却是五品总管太监,小女如何敢当”李玉倒是笑:“姑娘的福分何止于此。实则今儿咱家不敢妄论,可是焉知来日咱家不得在姑娘面前跪安,自称一声奴才”婉兮只觉头昏脑胀,完全想不明白了此时这是何样情形。两人一前一后已是走到了永寿门前,李玉亲自上前推开宫门,却是含笑退在了一边:“还请姑娘自行入内,咱家便在宫门外伺候。”望着眼前这一道宫门,门内还有一层大红金锭的仪门,如一道影壁一样挡住了门内情形,叫她在门外完全猜不着门内有什么。她再深吸口气,回眸却见李玉已经躬身,是决计不肯再多说一个字的了。婉兮便攥紧了手指,毅然抬腿跨入门槛去。绕过仪门,婉兮便定定呆住,一双脚如同被钉在了地上一般。但见眼前,偌大的永寿宫庭院里,花开如海。实则她本来不该这么惊愕才对,毕竟此时重阳,哪个宫里不是前院后院都摆满了盆菊况且她此前也听念春透过风了啊,就知道这永寿宫的摆设跟其余的宫里都不一样啊可是当她当真置身此地,却还是惊得无法呼吸。同样是花海,却跟任何一个宫里都不一样,摆满这整个宫苑的根本不是菊花,却是,却是却是她家周前左后那块巨大花田里的花种此时此地,她仿佛根本就不是在宫里,她是已然回到了家。“怎么会这样”她捂住嘴,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地落下来。她以为她下次再回到家,总要是十一年以后,她哪里敢想,在她十四岁生辰这天早上,竟然会“回到”了家况且季候也不对啊,这都重阳了,家里那块花田早就已经凋零,便绝无可能是那花田里的花儿被搬了过来。她便抹一把眼泪,急忙上前去仔细瞧。心跳便更是急促不是真花,而同样是以通草做成的像生花该是何样的人,有何样的巧手,能如此神夺天工,复制了这样大一片花海出来更何况要做通草花颇费时日,她给皇后做出那么一匣头戴花来,费了那么多天,也不过只勉强做出三对来罢了。若要做出这么些来,得要动用多少匠人,耗费多少通草此等的人力物力,又有什么样的人才能调派得动“是谁”婉兮捂住嘴,不敢哭出声来,泪眼迷蒙着连忙四顾。终于,花海尽头,她一双泪眼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是个男子,长身鹤立,身上只穿石青色的常服褂。可是那一袭青蓝,却足以压下眼前这整片花海的万紫千红。便仿佛,纵有大千世界色彩斑斓,可是头顶却都有一片青空万里婉兮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喉间哽咽着哭出了声来。乍然一见那一身青蓝,曾有那么一个转念是九爷。可是再看之下,却早已分辨出完全不同的身量和气度。第80章80、来归婉兮捂住嘴,一任泪眼朦胧。花海中,那男子转头瞧见了婉兮的模样,便忍不住悄然一声轻叹,抬步朝她走了过来。这一生他走过很多重要的路:十岁时,于圆明园中,被皇考引到皇祖面前,从此命运彻底改变;二十五岁时,承继大统,独自走上太和殿那至尊无上的宝座,面对着皇考留下的一班旧臣,还有这个广袤锦绣而又复杂难测的天下。那些时候他从未有过忐忑,他每一步都迈得坚定而冷静。可是这一刻,他这颗心竟然跳得从未有过的急切而又紧张。他终于一步步走到了她面前。她那么娇小,他仿佛总要弯下头去,才能让自己说话的声息不要惊着她。“当真摔傻了,傻丫头,连步子都不会挪,人都不会叫了么”婉兮用力攥紧拳头,不想叫自己再哭泣。指甲刺进掌心的皮肉里去,将原本的伤又扯痛了,可是她却都已不知道了痛。她只能用力睁大眼睛,看清眼前的人。却就是不肯说话。他只能轻叹一声,却是笑了,抬手将她面上被泪水粘住的发丝撇开。长眉傲然微扬,在这湛蓝青天之下站直了身子,“傻丫头,我回来了。”他竟说“我回来了”,婉兮的心便又被毫无防备地狠狠拧了一把。她也忍不住跟着抬眼望这头顶青天、身畔花海她无法不回想起,七月的那个早晨,眼前这个人也是这样从她面前渐行渐远的啊原来她记得,他亦记得,所以久别重逢,他在她面前说“回来”。他此时的心意她都明白,可是她还是梗着,就是说不出话来。他只能深深吸气,再垂首凝着她:“嗯,真是傻了。不过你想说傻到已经不认识我了,我却怎么都不肯信的。”他凝着她,瞬也不瞬,歪头带了点孩子献宝一般的淘气和期待:“这片花海,我凭着印象亲笔画出来交造办处赶制出来,不知造得可还肖似”他柔柔轻叹一声,目光绕动:“九儿,谨以此,贺你生辰。”婉兮的眼便又热了,更可恼的是心竟也跟着一齐热了。她连忙咬自己嘴唇一记。那疼痛终于帮她截住了心底轰轰涌起的热。她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的水意都咽回去,绷起脸来朝他,深深蹲福下去:“奴才见过侯爷,奴才请侯爷大安。”晨光渐盛,金芒万丈,便将这花海映照得更为万紫千红。皇帝也同样轻咬嘴唇,盯着眼前这一点点冷却坚定起来的俏脸。尽管她的眼还红着,唇亦肿了。他扬眉:“原来还是这个道道儿,不说傻了认不出我来,那便干脆认错了我。”他上前一步,又是笑又是恼,伸手捏住她小小下颌:“小丫头,你这又是跟我耍什么把戏,嗯”“哪里是耍把戏”婉兮满心的委屈呼啦全都爆炸开:“侯爷不是早就记不得我了么既然是素昧平生,侯爷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来见我”她环顾周遭,努力一笑:“是了,这原本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