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皇帝最爱的海兰珠,皇上这样安排,岂非没有深意主子且莫急,皇上对主子的情意还长着呢”皇帝天天叫纯妃这样扒着,后宫中人都觉寂寞。好在十一月里又是皇太后的圣寿,舒嫔便时常到寿康宫来陪着皇太后说话儿。这一年来,耿格格因年事已高,进宫倒越来越少了,皇太后便将想念耿氏的一番心意,更加寄托在了舒嫔的身上。对舒嫔,是更加的亲近了。皇太后慈爱地打量着舒嫔:“哀家知道你害羞,不过哀家还是想知道,这回东巡,皇上临幸了你几回啊”舒嫔听闻皇太后问起这个,面色没有因害羞地浮起红晕,反倒一白。皇太后便不由得皱眉。“怎地,难道没有”舒嫔咬住嘴唇,垂下头去:“回太后,儿臣在盛京皇宫里,是与愉嫔姐姐合住一宫。那宫本也小,外间是迎客之处,我跟愉嫔姐姐合住内间。故此,皇上怎方便临幸呢”皇太后不由得扬眉:“照此说来,皇上方便临幸的唯有独住一宫的你自嫔位,尚且要与人合住,那彼时独住一宫的,都是有谁”舒嫔垂下眸子:“独住一宫的有两位:主子娘娘住清宁宫、嘉妃姐姐住关雎宫。”“哦”皇太后不由得眯起眼睛:“如此说来,便是她们两个分享皇宠喽”舒嫔垂首道:“儿臣不敢妄言。”舒嫔说了一会子话就去了,皇太后又独自吧嗒吧嗒抽了半袋烟。安寿怕皇太后郁住了,便上前劝解:“总归都是潜邸的老人儿,皇上多施些恩泽是有的。况且皇上就算不看她们,也得看先帝的颜面。皇上宠着这些潜邸老人儿,就是不忘先帝呢。”皇太后在鞋底上敲了敲烟杆:“我只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儿子了:正是最年轻力壮的时候儿,怎地倒对后宫的事儿不是甚上心了”第574章二卷74、独弦3更“就算宠,又何苦放着兰襟这样的新人冷落着,还回头去宠皇后、嘉妃这样陪了他十几年的老人儿去”皇太后这心里越发画魂儿:“他总该不至于是在专宠什么哀家没想到的人哪吧”安寿便也抿嘴笑了:“主子是皇上的亲生额涅,都猜不透皇上,那奴才可更不敢妄议了去。”皇太后摇摇头:“你若也不肯与我讲说讲说,你当真是想叫我一个人想破头去么我今儿还非叫你说。”安寿便笑:“这个事儿呢,主子既然非叫奴才说,那奴才权且那么一说,主子便也别往心里去主子忘了,奴才可一辈子没出宫嫁过人,对这些事儿原本没那么懂得,也只是这些年瞧着宫里这些故事罢了。”皇太后点头:“嗯,你说就是。”安寿垂首想着:“这第一层呢,说不定皇上就是喜欢成熟些的吧。舒主子虽是年轻貌美,可是终究年纪还小,皇上或许也不忍心。”“第二层呢,奴才这就要斗胆妄议一番前朝了主子必定也听说过,前朝多少也有传言,说主子年轻。所谓主少国疑,当朝的重臣又还都是先帝留下的,故此皇上说不定要担了些委屈去。”“这样儿一来,皇上有心事儿便难免要与后宫说说话儿。主子想啊,舒主子这样儿年轻的,哪儿能帮皇上担得起那些事儿来故此皇上还是得与皇后主子、嘉妃主子这样的说话,才能得了些松泛。”安寿的话本也在理,皇太后便点头。只是安寿的话却终究还是勾起了她另外一层心事来。儿子在前朝的事儿上有委屈,竟然不是回来跟她这个当额涅的诉说,反倒是跟皇后、嘉妃这些嫔妃那岂不是说,儿子还是觉着皇后和嘉妃她们,比她这个额涅更可依赖、更亲近了去么皇太后面色便是一板:“可是不管她们是谁,皇后也罢,嘉妃也罢,又是谁给她们的胆子,敢跟皇上议论朝政后宫不得干政,她们谁觉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超脱了后宫去不成”安寿便也急忙跪倒:“主子方才是奴才妄言了。”皇太后哼了一声:“你倒没说错如今皇后母家、嘉妃母家都有人在前朝受重用。她们自然是都关切自己母家的,难免在皇帝耳边吹些风儿;话又说回来,谁说她们母家此时得到的重用,有没有她们在皇帝耳边吹的那些风儿的功劳”安寿不敢再说话。皇太后又自己填了一袋烟,吧嗒吧嗒抽着:“这么看着,这些潜邸里的老人儿,还就是一个娴妃家里没有在前朝得用的,能叫我放心。”已至年底,宫中各种节项原本就多,皇帝忙于各种祭祀与礼仪活动的同时,自然更要兼顾着纯妃的事。在纯妃的孩子降世之前,总该给纯妃一个母子一个交待,皇帝这日便特地挤出时辰来,单独去见了怡嫔。怡嫔一直“病着”,皇帝也是体恤,并未将怡嫔召到养心殿来,而是亲自去了咸福宫。一进咸福宫,便听见琴声泠泠,如冷泉盈盈,诉说着寂寞愁肠。第575章二卷75、皇恩4更咸福宫本就是皇帝的琴室,里头存着皇帝收藏的古琴。皇帝自然是通音识律之人,故此从咸福门一路走进来,便已听懂了那琴声中的深意。“朕知道,你心有牵挂。”李玉挑开帘子,皇帝抬步走进去,边走边道。怡嫔却是拥着被子坐在炕上抚琴,琴就堪堪放在膝头。见皇帝冷不丁进来,便慌忙将琴给推到一边,来不及穿鞋下地,便在炕上远处跪倒:“皇上皇上终于来了。妾身给皇上请安”那声音娇弱无力,已是含了哭音。从乾隆六年夏日被扔在园子里,算到今日已经两年半了,皇上不曾再来看她。皇帝淡淡扬眉:“你身子弱,不必这么多礼,起来吧。”皇帝自己却没上炕,倒是只在地上拣了一个绣墩坐下来,跟炕上的怡嫔隔着半个屋子呢。“你心有牵挂,琴声里有万千言语想要诉说。朕既来了,你便说吧。拣要紧的跟朕说,朕也好听得明白。”皇帝这一席话,倒叫怡嫔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皇帝便点点头:“朕知道你委屈,朕将你放在园子便不管了。可是朕实则待你不薄:朕叫你入宫就是嫔位,竟跟出身名门的舒嫔平齐,已是空前之恩;”“朕去年年底也叫了你家人入旗,如今你家人都入了正黄旗包衣佐领,你家已经都是朕的家奴了,内务府自会按着旗籍,给你父、兄弟披甲人钱粮、房屋和田地,叫他们衣食无忧。”说到这儿,怡嫔的泪珠儿当真掉下来了。她本是扬州瘦马的出身,打小就是叫家人给卖了的。她自小儿连自己本生父母都不知道,柏家不过是养育了她的那个人家罢了,又哪里是自己的亲生爹娘如今柏家因为她而得了福气,入了旗籍,虽然是包衣,但是好歹有了朝廷赏给的钱粮、田地和房产,可惜却压根儿就不是自己的本生之家啊可是她这万般的苦楚却又没办法跟皇帝申明,只得泪流满面,在炕上又是叩头谢恩。她这般的苦楚,皇帝都看在眼里,心底也自是有数。当年先帝雍正的“奶兄弟”海保打着他的旗号,从江南买了这个人偷偷送进宫来,归进南府学艺,等他发觉已是数年之后。处置了海保的贪腐案之后,他将这个人从南府学生里找出来,自是已派人查清了她的底细。“这事儿是傅恒亲自办的。你柏家十一名口,仆人男妇九名,朕已尽数着傅恒亲自入于正黄旗内务府佐领之下,一应事体你尽可放心。”皇帝微顿了顿:“这十一名口中,除了你父柏士彩、嫡母范氏之外,更有你生母张氏;并你兄弟永吉、永庆两人,小妹水菱,也已一并入京。”怡嫔这才狠狠一惊,望住皇帝,已是说不出话来。柏士彩与范氏并不是她本生爹娘,可是她娘张氏、她兄弟永吉、永庆,小妹水菱,却当真都是她本生的骨肉手足皇帝这便点点头:“没错,是你的亲人,朕都给你找回来了。”第576章二卷76、回报5更“你从前吃过苦,可是今日已是朕的嫔,朕没办法补偿你从前受过的苦,可是朕自然不能叫你的家人再受苦。朕要找回他们,叫他们因为你今日之位分而享了福分去。”怡嫔早已是泣不成声。皇帝顿了顿:“朕如此待你,倒不知你要如何待朕”怡嫔忙又是叩头:“妾身此身无以回报圣恩”皇帝便点点头:“朕在东巡路上听说纯妃被你过了病气去。倘若纯妃的孩子下生无恙,你还好说;倘若那孩子下生便不妥帖,你便难逃罪责去你便向朕将此事讲说明白,朕总要提前替你做个预备。”怡嫔登时更是泪如雨下。“皇上,妾身冤枉妾身如何敢危害纯妃娘娘去,更如何敢为害纯妃娘娘的皇嗣去妾身即便再卑微,也总还有贪生之念,如何肯将自己的性命去做这样的事去”皇帝便扬眉:“依你之言,纯妃的病气不是你传过去的”事到如今,怡嫔便也只能拼却自保,便推开了被子,一改病容,下地跪倒。“皇上妾身其实本没有病”“妾身怕是那时候同样留在宫中的贵妃、娴妃非要拿妾身有病来说事儿的,都是设计在陷害妾身”“哦”皇帝露出惊讶之情:“你若没病,何苦装病”怡嫔红了脸,又是叩头:“妾身并非有意欺君,妾身只是不想再单独回园子去,妾身想要留在皇上身边。”皇帝面上淡淡的,只是点了点头:“可是你这一两年来的脉案,可都写得清清楚楚,说你就是有病的。还是上回落水惹下的寒症,云云。”“难道那御医也都是在欺瞒朕”怡嫔只得认罪。皇帝一拍桌案,愤而起身:“怡嫔,凭你的身份,朕不信你有本事连御医都安排下。你倒是与朕说清楚,竟是谁在后头这样指使于你,又为你安排了御医”怡嫔一惊,万千惊雷在心头滚过。她该招出来么长春宫里,皇后正与婉兮说着傅恒在山西的政绩。这一场大旱,山西亦受灾。原本傅恒年少,当地官员颇有几分阳奉阴违,却没想到傅恒到任之后,雷厉风行将朝廷抗旱的旨意全都落实到位。许多地方上因推诿旨意,或者消极怠行的官员,皆被傅恒就地下狱。市面上有粮食商人利用旱灾囤积居奇,制造流言,哄抬粮价,傅恒即下令调用存粮,迅速平抑物价。囤积居奇之奸商,皆被当街会审,用刑惨烈。一时间所有敢有相同手段的奸商,都立即吐出存粮,低价救市,粮食价格迅速回复平稳,民心遂安定下来。一个二十二岁的贵胄阿哥,那一刻展现的却是杀伐决断,颇有武将之风。皇后便笑:“就连皇上都夸奖,说小九这一回当真叫他刮目相看。“婉兮这才放下心来,也是垂首会心微笑。挽春从外头走进来,神色约略有异。婉兮便也朝皇后一福:“奴才先行告退。”待得婉兮走了,挽春才上前,附在皇后耳边低声道:“皇上朝咸福宫去了。良久没见出来。”第577章二卷77、意长6更皇后也微微眯眼:“该说的话,本宫已经嘱咐完她了,她心下应该有数该怎么说。”挽春向窗外瞟过一眼:“主子的意思是”皇后耸了耸肩:“她若想脱了干系去,只需向皇上坦承自己没病便罢了。皇上兴许会治罪,却也不过是降她的位分罢了。以她的出身,便是降了位分,也还能当个贵人。与同为汉女出身的陈贵人平齐,也不算委屈了她。”“况且这宫里,她本没有病,有病的却另有其人去。她自然该知道那会子咱们都不在宫里,是谁故意坑害了她去。她又不傻,自己降了位分去,自可再拽一个垫背的就是。”挽春便垂首一笑:“主子的意思是贵妃”皇后轻轻伸了个懒腰:“这回我没叫她跟着一起去东巡,她怕是心内也记恨了我了。既然如此,我便也总该给她寻个去处。”皇后扶着养出半寸长的指甲,幽幽一笑:“进宫多年无子,自然看不得别人有了孩子。故此用自己的病气去过给纯妃,这自然都是人之常情,任谁都得想到她去。”“或者退一万步说,即便她有法子替自己辩白,也总归有人认定了是娴妃结了她的病去算计了纯妃。总归是两个没有孩子的可怜人啊,为了别人的孩子,怎么会不疯呢”正说着话,念春从门外走进来,急急忙忙禀告道:“主子,皇上朝这边来了。”“哦”皇帝是从怡嫔那直接过来的,皇后虽然心下早已算计好,可是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慌。她忙起身更衣,一边追问念春:“皇上面上是什么神色愠怒,还是平淡”念春尴尬摇摇头:“奴才瞧不出来。皇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奴才倒不好猜。”皇后便也叹一口气:“罢了。”念春终究还是年轻,要指望她能观察出皇上的神色来,那当真也是难为了她。终归不能指望念春如素春和引春一般。皇帝进了长春宫,皇后见礼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