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已经当着她的面儿都已经吃完了。倒是她说,应该吃醋的是她才对;她说在朕心里,兴许朕重视你更多些。”傅恒愣住,不知这话从何说起。皇帝倒也轻声一笑:“听不懂那算了,当我没说过。总归这话是他与朕说的,朕反正是听懂了。”傅恒登时黯然,只得深深垂首,掩住神色去。皇帝吃够了飞醋,又显摆够了,这才神色凝重下来:“这一回的事儿,她都与我说了,要好好歇歇你的福晋。最是难得她自己还是舒嫔的亲妹子,却没有向舒嫔透漏一个字。如此看来,是个好福晋。”傅恒别无话说,只能叩头谢恩罢了。皇帝垂眸:“回去告诉你的福晋,这事儿不管令嫔如何感谢了,朕都还会另外赏她。此事朕定然不会忘了,她的福气在后头呢。”傅恒忙叩头在地:“臣妾岂敢。”“臣妾”其实应该用在这儿,意为“臣的内眷”。皇帝点点头:“这次的事儿,相信你福晋也与你说得详细了。是有人要故意设计害令嫔。也怪朕,自从去年十二月进封了她以来,这半年朕让她担了独宠的名声去。如今后宫人人都红了眼似的盯着她,便是朕再小心防范着,甚至将她放在最靠近朕的永寿宫来,可终究还是有朕也照应不及的时候儿。”“此时她刚进封嫔位不久,宫里来了不少的新人;而朕又赶上前朝鄂尔泰身故一事,少有光景进后宫来。这便出了事。故此将她送进园子去,朕需要一个最为妥帖之人,能叫朕和她半点担心都不必再有的。”傅恒心下一震,忙重重叩首:“皇上请安心,奴才定将这个差事办得明明白白。奴才会豁出命去,护着令主子万无一失。”皇帝听着这话,安心,却不顺耳。他又忍不住哼了一声:“不用豁出命去,尽心尽力就够了。”傅恒面上轰然地热,急忙又是请罪。幸好皇帝没再追究,他只是垂首认真地想:“园子旁边儿还有个交辉园,是先帝赐给我十三叔怡贤亲王胤祥的。后来收回官家,如今也并入圆明园来。那个园子如今你瞧着还好”原改允祥,后因功高,特旨改回胤祥第676章二卷176、失宠3更傅恒微微一眯眼,便也会意:“怡亲王生前将那园子照料得极好。如今交回内务府来,奴才也曾亲自带人料理,那交辉园虽然规模比不上大园子这边,不过胜在清幽,也少有人去。正适合给令主子安心养病去。”皇帝便轻舒一口气:“便这么办吧。”傅恒去了,皇帝勉强吃了一口早膳,李玉便来报,说语琴求见。皇帝坐在炕上微微仰首,便也点头:“去告诉陆常在,她有心了。朕明白她所求,故此准她所求。就不必见了,叫她立即收拾就是。”李玉躬身听着,只是还忍不住提醒:“只是皇上,请恕奴才多嘴。令主子和陆小主都要搬去园子的话,在宫里总得有个说法。”皇帝沉下脸来,目光放远:“你说得对。”皇帝想了半晌,还是问李玉:“你觉着有什么理由能叫皇帝将一个宠妃给扔出去好几个月,还不引人怀疑的”李玉面色一变,悄然挑眸看了皇帝一眼,却没敢吱声。皇帝便啐了一声儿:“你不说,朕也明白。唯有一个说法才最牢靠她失宠了。”皇帝停顿住,目光穿过窗棂放远。他养心殿的正门外,便置放这巨大的玉璧。他每每抬眸望去,便应了“比德如玉,面壁思过”之意:“她也是该到了失宠的时候儿了。”“这次的事儿爆发得太快,叫朕都措手不及,不过也是给朕敲响了警钟。朕不能再不顾及皇太后的警告,更不能再不平衡六宫人心否则她们还指不定联起手来,对她一个人再使出什么手段来”皇帝手指滑过手串玉珠子去:“实则即便没有这件事儿,朕也得必须叫你令主子失宠一段时日了。”皇太后的警告言犹在耳,自十二月为她进封贵人以来,六宫的侧目不足以因纯贵妃的遇喜便能消散而去。这一场病来得更是对他最严重的警告。从贵人到嫔,他进封她不过刚刚半年,便有人如此算计于她。若继续叫她扛着“独宠”之名,那么她在宫中的岁月将更是举步维艰。皇帝轻轻闭上眼:“传朕口谕,叱责令嫔在永寿宫中与宫人喧哗,有失主位体统;又擅自在宫中养蜂子,擅违宫规。着罚三个月份例,送往园子里闭门思过。”李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只是就算失宠也总得有个内里的缘由。如果光是这个,奴才担心主子们都会觉得太突然了,否则后宫还是会有猜疑。”皇帝点头:“依你说,有什么失宠的理由更合宜”李玉咬住嘴唇儿,眼睛瞟着皇帝,可还是不敢张嘴。皇帝就知道李玉这副神情是明明有主意,却忍着不说。皇帝便从炕几上抓了个摆香供用的香椽,照着李玉就砸过去。“你个老东西,还不快说”李玉只得又跪倒:“那必定得是有新人了。”皇帝便也微微眯起了眼。“新人有”李玉也吓了一跳,心说去年的八旗秀女引见,皇上压根儿没给宫里挑新人,这一时上哪儿找新人去第677章二卷177、新人4更皇帝却不慌不忙:“传旨内务府,叫傅恒将园子里的女子柏氏接回宫来,叫送到储秀宫,在愉妃位下学规矩。李玉便一惊:“皇上这岂不是”皇帝轻声一哼:“去办就是。”李玉一路从养心殿走向敬事房去,交待敬事房去内务府传旨。这一路上他在脑海里也是翻腾。这个小柏氏,他也是记得的:那分明是怡嫔柏水薇的亲妹子,名为柏水菱,内务府里都以“小柏氏”私下称呼的。因皇上特恩,乾隆七年叫柏家也入了旗,归入了内务府包衣佐领下,故此小柏氏便也要应每年一度的内务府女子引见。也即是说,尽管乾隆九年的八旗女子没有挑入新人,但是今年二月的内务府女子引见却还是可以挑进人来的。李玉也叹口气,怪不得乾隆九年那会子,皇上在八旗女子引见之前下过一道旨意,说叫查明宫内现有嫔妃的姐妹,若有在秀女列中,便要单立名册,报给皇帝知晓。皇上这便已是神不知鬼不觉,将怡嫔的妹妹挑进宫来了。尽管身份是官女子,但是这一旦要派上用场,立时便可信手拈来。李玉只是一时还猜不透,皇上这个时候为何偏偏用了小柏氏这一枚棋子。当晚,便整个六宫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同样是柏氏,同样是从圆明园接回来的。那是不是说,同样都要盛宠了次日皇帝更是突然下旨,令永寿宫令嫔和储秀宫的陆常在搬到园子里去。两头旨意撞车得未免有些巧,便难免叫人以为是此时风头正盛的令嫔不愿这个小柏氏分宠,故此与皇上发生了龃龉。皇上这才一怒之下,送了令嫔和与她交好的陆常在去了园子。独宠了半年的新人,终于也过了新鲜劲儿,到了失宠的时候了。这世上的新人啊,终究都要变成旧人的。没有一个人能例外了去。三日后,婉兮和语琴已经安全抵达圆明园。在傅恒的安排之下,稳妥住进了“交辉园”中,避开了外人的耳目去。宫内自是所有眼睛都盯住了这位小柏氏,一时倒没人分心再去关注那远远被丢进了园子去的令嫔和陆常在。说来也巧,当年的怡嫔就是从园子里接回宫来的;如今这位小柏氏,还是从园子接回宫来的。而令嫔和陆常在,则是从宫里撵到园子去的。一来一去,足见君恩短长。第四日晚上,皇帝终于在沐浴的时候儿,“满意”地发现了自己身上也起来的红疙瘩。同样是从腿的根部生起。皇帝未惊未恼,反倒笑了,亲自欢欢喜喜穿好衣裳,扬声吩咐李玉:“传老归。”归和正奉召进殿,跪地查看了皇帝身上的情形,面色便是微微一变。皇帝也不多问,直接吩咐:“不必多说,朕心下有数。你开方子就是。”归和正这便叩头,想要告退。皇帝却抓过笔来,唰唰唰,笔走龙蛇写下什么,然后掷给归和正。“按着这个脉象开方。”归和正捡起来一看,便吓了一跳。“回皇上,这个脉象是个,呃女脉。”第678章二卷178、同病5更皇帝倒笑了:“你这是做什么,是想告诉朕,朕遇喜了你想说朕怀的,是个公主”归和正呛得一咳嗽:“回皇上微臣说的不是看喜脉。微臣是说,这位病人,呃,应该是位女子。”“用你告诉我”皇帝哼了一声:“朕就要按着这个脉象开方就是,总归是同样的病症。朕用你管男脉还是女脉了么”归和正有些晕,忙叩首道:“回皇上,即便是同样的病症,可也总归因为男女的体质不同,开方也要用不同的配比。微臣没见过这位病患本人,是断断如何都不敢乱开方子的。”“若是开错了,微臣这颗脑袋何存不说,若是耽误了那位的诊治,那微臣就违背了身为医者的职分去。”归和正在宫里伺候主子们这些年,心下早就明白能叫皇上拿出来的脉象,那这位的身份当是不低。要么是宫内哪位主位的,要么也得是皇太后、太妃的,或者是哪位公主的。这些位的身份,都是容不得出半点差池的。归和正这一番话,皇帝自是不意外。这宫里的御医,哪个不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呢。“你也不用如此推辞。总归,那个人的身子,你同样是了解的。替她也看了这么多年的脉,你心里应当有数。”皇帝淡淡道,长眸里却掠过星芒去。归和正便一怔,不由得抬头望住皇帝。皇上的点拨已经够明白了,他这些年一直给照看着的,唯有那一位罢了。可是若说竟然是那位得了这个病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看归和正那如遭雷劈般的神情,皇帝便也明白了。他轻哼了一声儿:“这病在她身上,隔着男女之别,你总归看不见。若当真看了,前面看完,后头朕也得剜了你的眼珠子去。”“可一来你这些年伺候得有功,二来朕还得留着你这双眼珠子看病。故此朕左思右想,那还是将病过到朕身上来吧,你便得见。”皇上说得竟然轻描淡写,倒仿佛完全不将他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了一般。归和正只得不断磕头:“微臣惶恐。”皇帝轻哼一声:“你不必惶恐,你还没开始开方子呢,朕自然也不会要了你的命去。你放心施治就是。”归和正便又捧起那脉象看了几遍。心下明白这脉象怕是皇上自己偷偷摸了,记录下来的。“回皇上,依微臣看,这位主子怕是已然私下里用过了硫黄熏蒸去。按说没差,自古以来民间都用硫黄熏蒸的法子来治疗此病,可是民间的法子总难免考虑不周,不知硫黄本身亦有毒性。还求皇上转告那位主子,那硫黄的法子尽快停下来才好,否则赌气入体,遗害无穷。”皇帝也是一眯眼:“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她的脉象里已显示出了硫黄之毒入了体内的迹象么”归和正蹙眉:“有些。不过幸好时日尚不长久,还来得及补救。”皇帝长眉陡然一结:“去开方子吧。朕还要送出宫去,耽搁不得。”第679章二卷179、水菱6更小柏氏入宫,又正式被皇帝摆在愉妃身边学规矩,这一时之间在后宫也是引起轩然大波。后宫里人人都想瞧瞧,这个小柏氏是个什么模样。此前一向门庭冷落的储秀宫里,这些日子倒热闹了起来。原本皇帝刚登基,还没有正式册封六宫的时候儿,皇后就曾在这储秀宫中小住过一段。后来皇后自请搬去长春宫,这空下来的储秀宫,便由皇后做主给了当时的贵妃高云思。因着这样一段过往,这储秀宫在东西六宫中,地位也算超然。愉妃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贵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有了皇子、晋了妃位,如今又搬进储秀宫来,本是步步荣耀的象征。可是愉妃却不甚喜欢这储秀宫,总觉这里阴气重了些。许是因为慧贤皇贵妃的薨逝,再加上语琴这也陪婉兮去了园子,整个储秀宫就剩下了她一个恩,愉妃更觉着这储秀宫里阴气森森。只是不知道这阴气是慧贤皇贵妃缠绕不去的阴魂,还是她留下来的病气。不知是不是其他主位也同样这样觉得,总归她这储秀宫平日里来的人甚少。这些日子来,虽然这些人来都是为了看小柏氏,可是好歹这宫里热闹了些,愉妃倒也敞开了宫门,谁来都叫请进来。身边这个人,反正是皇上叫摆进她位下学规矩的,又不是她给弄进来的,她也不是怡嫔那个当亲姐姐的,她自然是没什么怕人瞧的。人人见了小柏氏,都直夸“美人儿”、“我见犹怜”。怡嫔柏水薇本就貌美窈窕,这小柏氏是她的亲妹子,面貌身姿上自然也有七八分的相像。只是怡嫔终究从小被卖作扬州瘦马,又在南府学艺,身上沾染了些轻浮之气;而小柏氏却没有。这便与怡嫔相比起来,小柏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