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皇帝伸手抱住婉兮,咬着耳边道,“这英粉匀过,果然细腻红润,且生自然肉香爷的九儿,此时真为玉人。”婉兮抬眸迎住皇帝眸子。那长眸里,眸色如水,酣然微酡。婉兮不由得呼吸也是一乱,长发迤逦,勾缠住皇帝膝头。“玉人”婉兮咬住嘴唇,不由得害羞而笑,“爷坏。”皇帝不由得扬眉,“我怎坏了”婉兮目光盈盈,“奴才念的诗词,可比不上皇上这样多。皇上说玉人二字,奴才也只会一句诗里有这二字。”皇帝心头轰然大热,一把揽住她,双眸灼灼如火。“念给爷听。”婉兮直觉上当,已是落入火坑一般,周身滚烫,连眼睫毛都要烧起来了一般。“爷别耍赖此处是杭州,不是那个地儿”第1541章 190、杭州为天堂5更她那点子小心眼儿,如何瞒得过皇上去皇帝揽紧她,语声如丝,“此处是杭州,何处不是地儿”婉兮脸便当真火烫了,跟不小心贴铁壶上了似的。“总归,杭州和扬州,它就不是一个地儿”皇帝若醉,眯眼,“杭州为天堂。若会天堂妙味,何故不在杭州”婉兮周身控制不住溢出细细轻汗来。那汗融了身上的英粉,便成了地地道道的“香汗淋漓”。皇帝深吸一口气,松开双手,向后撑住自己。一双长眸,映满月华,凝注婉兮。“九儿会给爷,何等天堂”婉兮大羞,可心下在那羞涩之外,又点点浮起坚定。十一年,皇上从未放弃替她调养的心思;十一年,君王无情,却肯给了她长长的十一年。她垂首俯身而下。二十四桥明月夜,遥映杭州似天堂。整晚厮磨,婉兮大方地将自己身上的英粉,也都滚了皇帝一身。两人相拥,汗珠儿相融,便也都是香香的。婉兮酣畅地轻轻闭上眼,“爷,说不定很快奴才就会有福气生养了。”皇帝轻轻抱紧她,“脉象虽企稳了,却也不能掉以轻心。你的根基是小时候坏的,如今长大了,是能调养过来些;却还有一个前提,这会子别再服了不该服的药去。”皇帝说得委婉,婉兮却也听得明白。皇上是说,这会子不能再被人算计了。婉兮吸一口气,“以后,不管什么药,奴才都不喝了就是。”皇帝却拍她一记,“只是药么便如方才爷给你抹粉,若这粉里掺了朱砂和铅粉去,也足够你中了毒性;天长日久之后,一样伤了你的身子去”婉兮吓得赶紧转回身来。皇帝哼一声,“民间制的英粉里,多少都有铅粉、朱砂;便是内务府呈进的,也因制备的成本所限,难免微量混入其中。爷方才给你的,是爷亲手制的,滤去了古法里的铅粉和朱砂去,你放心用就是。”原来如此皇上是念着她二十五岁了,开始注重这些保养,故此才在杭州采集原料,制备给她。婉兮婢子便又酸了,伸臂紧紧抱住皇帝。皇帝轻轻抚着婉兮的长发,“便是为了你,这几年后宫里也必须要太平。唯有后宫太平,才能让你安心养身子。这几年平平安安地渡过去,你的身子便甚有望好了。为了那一天,这几年你一定要平心静气,记着。”婉兮使劲点头,“奴才都听爷的。”这前朝后宫,皇上一向圣心独断,万事皆有安排。她便听皇上的话,先调理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最最要紧。夜色深浓,涌金门外圣因寺行宫的那拉氏也还没入睡。她枯坐着,遥望窗外夜色,忍不住叹气。德格瞧着,便轻声劝,“主子可是想念皇上了”这晚上令妃不在,是被皇上接到内行宫去。若此,主子心里怎么能好受呢孰料那拉氏却是冷冷一笑,“今晚上,我倒顾不上她”那拉氏望着窗外,“塔娜呢,还没回来么”第1542章 191、贪婪6更德格也发现塔娜出去几个时辰了,还没回来呢。她也不知道塔娜去哪儿了,也不敢打听。只是上回因为“东珠”那事儿,主子明明冷落过塔娜好一阵子的。德格以为,自己的好日子也该来了。结果这次南巡,主子还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都私下里交待给塔娜去办,给她一点口风都不透漏,德格这心下着实有些难受。只是在主子面前,她得克制着,只回道,“还没见影踪。不如奴才叫两个太监去找找别是这行宫格局陌生,困在哪儿了,找不回来了。”那拉氏却点上一盘檀香,闭上了眼,“不用了。你找一卷章嘉大师译好的丹珠尔,念给我听罢。”三世章嘉大师跟皇上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成人后,皇上又拜章嘉大师为师,修习佛法。那拉氏身为皇后,想要找一找能跟皇上灵魂相同的地方儿,那这同修章嘉大师译出的经文,应当是个好办法。总归,那些汉人的诗词歌赋、水墨画卷,她是比不过那些汉女去;可是话又说回来,说到这黄教,那些来自汉家的女人却是不懂的檀香袅袅,德格一边念着经文,一边还是有些分心。便是有几处念错了,可是看主子的模样,似乎入定,又似乎入梦,总之并未听出来就是了。“主子,奴才回来了。”终于,门外响起塔娜的声音。那拉氏几乎一跃而起,两眼放出光芒,“快进来”塔娜迈入门槛,却是瞥了德格一眼。那拉氏吩咐道,“德格,去预备热水吧。待会儿,本宫要洗浴。”德格咬唇而出,却是有些不甘心。她就立在门槛外,小心透过门帘缝儿向里瞧。却见塔娜从怀中掏出两封银子来,搁在炕几上。那拉氏见了那包封,还有上头盖着的红章子,便是不用拆开也知道是银子,不由得欢喜。“有多少”塔娜咬了咬嘴唇,垂首道,“他们送进来两封银子,一共有五百两。”那拉氏原本兴奋得通红的脸上,登时变了颜色。“五百两堂堂杭州织造,只给本宫进五百两银子还富甲天下,还过手的银子如流水呢,这算什么”“今年是皇太后六十万寿,本宫要进节礼;偏那舒妃还有了喜,待得回宫正是她临盆,等她生下孩子来,又是洗三、又是小满月、满月、百天儿身为皇后、嫡母,哪天我都得赏银子啊”“舒妃的孩子,我便是一次赏给十两,光今年这前前后后我至少就得赏出去五十两;皇太后的六十万寿,我就更不能寒酸了去这次我还指望着杭州织造有眼色,怎么也得给我拿两万银子才够使”“这五百两够什么他们打发要饭的么”那拉氏说着,细眸中不由得溢出寒光。“本宫是正宫皇后,是他们正经的主母。他们知道该孝敬就好,可这一点子心意,不是孝敬,是他们找死”塔娜也吓了一跳,连忙跪下,“主子容禀,杭州织造是内务府的奴才,规矩自然懂的。只是这回皇上严查江南织造贪墨之事,尤其是今儿,皇上刚下旨处置了那个粘竿儿的拜唐阿。那样身份的皇上都毫不手软,杭州织造便没胆子了”第1543章 192、三跪九叩1更三月,皇帝起驾从杭州回转。途中又特地到绍兴,拜大禹陵,以表治水之愿。又特地绕了一段路,赴江宁府南京,拜明太祖陵,竟行三跪九叩大礼并御笔亲题“开基定制”匾。亲眼见皇帝竟肯抛下曾经的大清与大明之间的宿怨,行如此大礼,婉兮眼圈儿已是红了。身为一个帝王,想要成为全天下的皇帝,肯行这样大的礼数,难道还不够么那拉氏看着,却眉头紧皱,转过头去。按理,皇帝行礼,她身为皇后,本应相随。可是她却不愿,早早推辞。“本宫是正宫皇后,是满洲的格格自古成者王侯败者寇,只见败者俯首叩头,如何见过胜者还要给败者跪拜大明不过是咱们的手下败将,本宫肯随皇上前来这明太祖陵前祭礼,已是仁至义尽;皇上竟然完全不顾九五之尊,还要给他行什么三跪九叩大礼皇上行皇上的,本宫却受不了”塔娜低声道,“是啊,皇上也太不顾咱们的感受。主子瞧,那些宗室王公,一个个的也是脸色发青。”那拉氏耸肩冷笑,“皇上这会子怕是也把自己当成汉人了吧”那拉氏含着冷笑走到皇太后身边,低声道,“儿臣倒不信皇上是自己肯在给这手下败将行三跪九叩的礼,儿臣就担心,是有人在皇上身边挑唆着。”皇太后见皇帝如此,心中也颇有些意外。她挑眉盯一眼那拉氏,“谁敢有那么大的胆子”那拉氏木管瞟向一路来一直穿着汉家凤冠霞帔的庆嫔,“皇额涅没看见么,庆嫔这一路都这么扮着呢。她一个汉女,哪儿有这么大的胆子况且她又不得宠,她这么穿便也必定不是皇上的授意。”“她在后宫里,唯一的倚仗也就是令妃了。若是有人给她胆子,那必定就是令妃令妃仗着皇上的偏宠,连这样的衣裳都敢怂恿着庆嫔穿上,那就更保不准会在侍寝的时候,脸憨耳热之际,鼓动了皇上行今儿这礼数。”“别看令妃只是一个妃位,可是她说的话,倒比儿臣这个皇后,甚或两个贵妃更管用。儿臣倒不敢想,她的话是不是有朝一日也会超过皇太后的话去”皇太后双眼也是眯起,不由得瞥向婉兮去。婉兮垂首悄然拭泪的一幕,正正儿落入皇太后眼底。皇太后忍不住冷哼一声,“旁人倒还罢了,她倒是当真激动得很呐”那拉氏满意走回自己原来的位子,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用帕子闪了闪风。“痛快多了”德格忙上前道,“就算主子整治不了令妃,皇太后却能”塔娜笑了声,“主子怎么整治不了令妃主子这不过是借皇太后的手,可是这也同样是主子在整治她。所用的法子不同罢了。”德格自知失言,连忙屈膝,黯然退后。那拉氏赞赏地看了塔娜一眼,“令妃是好拿捏,本宫正位中宫,想要整治她,又有什么难。”塔娜悄然一笑,低声道,“主子也正好借令妃,磋磨一下皇太后罢了。”第1544章 193、看什么都像银子2更那拉氏轻哼一声,含笑眯起眼来。皇太后那老太太,最近也是叫她心里颇为不满。今年明明是老太太的六十万寿,又逢南巡,江南仕宦、商贾全都卯足了劲想要好好孝敬老太太一番。只要老太太肯点个头,那黄金白银就得流水价往里送。可是老太太倒好,自己透过皇帝颁了懿旨,说不收任何贺礼,只准沿途预备经坛、戏台之类,延请僧侣讲讲经、搭搭戏台唱唱戏,一路与民同享罢了。至于其余古玩缎疋之类,一律不必进献。这江南本为富甲天下之地,因老太太这一摆姿态,倒叫她少了多少进项了去她也明白,老太太自从皇上登基以来,是当惯了富贵太后,皇帝这个孝敬儿子,岁时伏腊皆有进献;便是各亲王、郡王、宗室,也都按时进献就更别说每年的万寿了。虽说江南富甲天下,可是老太太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得着过,故此那老太太是真不拿江南的进献当回事的。可是,她在乎啊她是正宫皇后不假,可是她的所有都是皇上所赐。她自己的年例不过一千两,家里又帮衬补上什么。可是一年下来,这宫里多少嫔妃过生日,她每个人都得赏赐;慈宁宫里又还有多少太妃、母妃呢单只每个人一年一个生日这一项,一年下来她这一千年都不够使。更何况还有那些皇子、公主呢幸好这会子就一个大阿哥有了皇孙,大阿哥自己还死了;等过些年这些皇子都长起来,按个娶妻生子她身为嫡母,都得赏赐,她又上哪儿找那么些银子去正式正位中宫一年多来,已经几乎花空了她在宫里二十年的积蓄去;能维持到今年,还得幸亏有册封礼时皇太后和皇上的赏赐,以及宗室大臣、内外命妇的进献她正月里临出行前结算这一年的花销,没个三五万的银子,怎么都支应不过去。三五万银子,与她年例一千两相比,呵呵,什么叫杯水车薪往年倒也罢了,今年偏偏还有皇太后的六十万寿。皇上要大庆,她又怎能寒酸了去可是皇太后却免了大臣进献,那老太太怎么不免她这个当儿媳的进献啊害得她这会子捉襟见肘,看着什么都像是银子这回在杭州,好容易那杭州织造有心进献,私下里找了她身边的内管领去,又透过太监、塔娜,传到她这儿来。她欢喜极了,以为她是皇后,那汉州制造孝敬一回,没两万银子是拿不出手的。若有了这两万银子,皇太后的万寿当能应付过去了;就算回京还有舒妃临盆以及接下来那孩子洗三、小满月、满月等项,也能支应过来了。却哪儿成想啊,那杭州织造来进银子的当天,正是皇上下旨将那粘竿儿拜唐阿就地正法的日子一个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