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我打谁,也没人敢还手。那多没意思我就是不要那样,才要偷袭的。”“否则我怎么看见你刚刚回头来那一瞬,横眉立目的模样儿啊”婉兮心下滑过酸酸甜甜的味道去,不想乐,却有些忍不住。只能低了头,轻声问,“皇上,打过雪仗么”她方才还问九爷呢,便是九爷这样从小娇生惯养的,都没玩儿过。皇上兴许就更不容易了。皇帝眯眼凝视婉兮,手上的雪球停了停,这便又哼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爷还在雪里骑马,冰上射箭呢。”满人曾经用“跑冰”的方式出其不意攻击明军,故此冰嬉对于满人来说不是戏耍,更是用兵之计。故此京师每到冬天,结冰了的海子上,总有八旗子弟演戏骑射、合围的阵法等。皇帝时常亲临,演习骑射。婉兮嘟了嘟嘴,“没问皇上在冰雪上能不能骑马射箭奴才问的是,皇上打过雪仗没”皇帝还是顾左右而言他,“你没瞧见我团雪球呢么爷在这个上,可是高手”婉兮终是忍不住勾起唇角来,“爷就说嘴吧爷便是团雪球高手,怕也只是团雪球,没打过雪仗吧”皇帝瞪了她一眼,径自转过身儿去,不搭理她了。大地一片银白,今日的雪与当年的雪,又有何区别他这会子被雪光晃得眯了眼,那恍惚里便又是不到十岁的孩子。下雪了,他也羡慕孩子们可以恣意地疯,可是他不能。他被阿玛带去见了皇祖,皇祖对他十分喜欢。阿玛回来亲自送了他回他额涅的屋里,那晚阿玛留下来没走从额涅的欢喜里,他隐约明白,他从此的一言一行,都将与阿玛的大业息息相关。从此他要被皇祖接进宫里亲为抚养,那他便从这时候起,已经不可以再是个顽皮的孩子。便是再下雪的天气,他也不能如小时候一样,在雪地里疯跑,跟弘昼互相丢雪球了。后来在宫里的那些年,陪伴在皇祖身畔,下雪时若实在想了,便伸手到窗外去捞起一把雪,团在掌心里。这个雪球再没机会丢出去,只一点点在他掌心融化,成了水。无人见过痕迹去。第1810章 74、欠打8更皇帝的思绪飘远了,还没等收回来,后脖颈上“啪”就是一下子。皇帝心下登时生起如婉兮刚刚一模一样的感受来,也横眉立目了扭头望过来。“你打我”婉兮手指缝儿里还都是雪沫子呢,抵赖不得,便甩着手大笑道,“天子奉天意,教化黎民。皇上刚刚偷袭奴才了,那奴才不过是见样学样儿。”皇帝自己懊恼地伸手进脖子去往外掏雪,懊恼地直哼哼,“你不是说没人敢打爷么”婉兮认认真真地回嘴,“可是皇上也说了,那样不好玩儿,宁肯玩儿偷袭的。所以奴才就奉旨偷袭喽。”有些雪沫子实在来不及掏出来,就在脖领子里融化了,湿哒哒的,叫衣服领子贴在脖子上,这个难受。皇帝便恼得跳脚,“爷是天子”婉兮垂眸轻笑,“这是打雪仗呢便是划地为营,是为沙场。既然两军对垒,便是将在外,君命亦有所不受”皇帝被怼得结舌,站在原地指着婉兮,忍不住“扑哧儿”乐了。这便将他手里团了大半天的那个大“铁蛋儿”高高举过头顶,朝着婉兮的方向就撇了过来。婉兮能想象到那铁蛋儿砸一下得有多疼了,下意识这便闭上眼,等着。好在冬天穿得厚实,她就算没皇上那黑狐的端罩,可也穿着披风,里头还有一件皮板儿冲里的大毛的皮袄呢。砸一下应当没事儿。“噗”的一声,雪球爆开。她身上却没疼,只是脸上被迸溅了些碎末子。她忙睁眼去瞧。原来那铁蛋儿没砸她身上,而是砸到了她刚堆起来的雪人儿身上。。原来皇上还是手下留情了。她却故意不领情,掐腰笑道,“原来爷的准头儿也不过如此。”她当然亲眼见过皇帝拉弓射鹿,准头儿可绝对不止如此。如今这么近的距离,皇上根本可以指哪儿打哪儿。皇帝拍拍手,耸耸肩,“我本来就要打那个雪人儿啊,我又没说要打你。爷手上的准头儿好着呢,这可是正中靶心。”这样闲聊,俗话说叫“逗闷子”,也即是没话找话说,用一些看似闲扯淡的话,来绕过一些敏感的事儿去。两人说了逗了这么半天的闷子了,婉兮心下那股子若有若无的闷气儿,果然也一点点地散了。婉兮有些不甘心,伸手又去抓雪,想再打回去。皇帝却上前一跺脚,“放下”婉兮瞠目盯住他,“为何皇上霸道,难道只需皇上打奴才,奴才就不能反击了”他前后打她两下,她才打回去一下儿啊“你就该打”皇帝横眉立目,凶神恶煞似的。婉兮咬住嘴唇。“凭什么啊皇上欺负人”皇帝轻叹一声,上前抓住了她的手,用他自己的掌心将她冰凉的小手给攥紧。“谁准你又动这凉的了”“这样费心给你调理身子,老归用劲儿,你阿玛也用劲儿,偏你自己不小心。这会子又在雪地里玩儿雪,再凉坏了,岂不前功尽弃了去”第1811章 75、没生气9更婉兮微微怔住。抬眸望了皇帝半晌,心下一软,又一暖,便什么打雪仗的斗志都没了。只柔柔垂首,轻声道,“奴才是给忘了。”从小儿的习惯啊,一下雪就高兴,一高兴就想出来玩儿雪,这都已是根植在骨子里的习惯,有时候便忘了轻重去。皇帝哼了一声,将她的手塞他袖口子里去暖着。“听话:这两年正是你调养身子最要紧的时候儿,咱们一起使劲儿,争取将你的身子给调养回来。你可不许再这么玩儿雪了”“便是再想,也再等等。你这一年多来身子十分见好,待得你真的都康复了,不用怕冰的了,到时候自然都由得你,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皇帝说着,指尖儿还轻扣着她的手腕。婉兮知道,他在查看她的脉象,唯恐她又冰坏了。婉兮深深垂首,使劲儿点头,“都依爷。再想玩儿,也不玩儿了。”皇帝查脉象无碍,这才悄然松一口气,亲自将她送回了永寿宫来。婉兮换好了干燥温暖的衣裳,却用绣花鞋的脚尖儿轻轻踢着皇帝的小腿。“爷去吧”皇帝横眉立眼瞪着她,“撵我”婉兮认真地歪着头,“爷的脖领子里不是也湿了嘛。爷得回去。”皇帝瞪她一眼,自己爬炕上,打开炕琴,从里头拿出他预备在这儿的一套半旧的寝衣来,“先用这个顶着。”婉兮摇着头,啧啧有声,“皇上今儿在瀛台赐宴大臣,穿的可是黑狐的端罩。这是皇上最高规制的端罩了,这会子里头却配了件儿半旧的寝衣,这又算什么了么”皇帝没出声儿,只是径自上前,将婉兮打横抱了就往外走。婉兮吓了一跳,伸臂赶忙绕住皇帝的颈子,惊呼道,“皇上这又是要干嘛呀”皇帝已经走到廊檐下,指着地上的雪,“来,继续打雪仗。”婉兮伏在他怀里,对了对指头,“凭什么呀爷不是不叫我碰冰的了么”皇帝轻叹一声,“打雪仗,不算你殴打天子。想打几下就打几下儿。”婉兮如何能还没听明白,整个人便软软都伏在了皇帝身上,只使劲摇头,“不打”皇帝轻哼,“打吧。否则你这口气儿也出不来。”婉兮还是摇头,伸臂重又搂住了皇帝的脖子,“不打了。奴才心里明白。”皇帝又哼一声儿,“明白什么了我却糊涂着呢。”婉兮将面颊贴住皇帝的,轻轻摩挲,“奴才这回没生气,真的。奴才不用皇上解释,奴才自己就明白了。”皇帝垂下眸子,去找她的眼睛,带着一点点焦虑,轻声问,“真的”婉兮使劲儿点头,“奴才听爷的话。这几年保准儿安安心心调养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紧。奴才不跟人吵架,也不争斗了,这几年最是安安静静度过去就好。”“奴才也不生闷气,也不会胡思乱想。总归那对奴才自己也没什么好的,奴才干嘛非去自寻烦恼呢。”“奴才不能叫归爷爷的劲儿白使了,也不能叫我阿玛的心白费了,尤其不能叫爷这些年替奴才所做的一切都枉费了而去”第1812章 76、已做好准备了1更皇帝这才轻舒一口气,将婉兮箍在怀里。“那你还撵爷不”婉兮含笑扬眸,使劲摇头,“不撵了。”皇帝这才轻叹一声,抱了她回寝殿。方才那会子皇帝走得急,也没顾上给婉兮穿厚衣裳,即便只是在廊檐底下站了这么一站,婉兮的手还是冻得冰凉。皇帝赶紧将她抱回炕上去,捉着她的手塞到炕褥底下去暖着。火炕热乎,炕上还铺着炕褥,炕面和褥子下头的热乎气儿便最暖和。婉兮便有些淘气,眨眼问皇帝,“爷是想把我这手给焖成烤猪蹄儿么”皇帝便也笑,拎出来给咬了一口,这便没再放回褥子下头去了,只是攥在掌心里用体温给温暖着。这会子两人都平静下来些,皇帝才缓缓说,“听爷的话,你的身子啊,已是越发向好了。老归也几番嘱咐,必定不能在这会子再不小心,否则前功尽弃不说,过了这个年岁,便是想再调养回来,都已经错过最佳的时候去了。”婉兮点点头,却又歪头瞄着皇帝,轻轻笑了。皇帝扬眉,“你又笑什么”婉兮依偎进他臂弯里去,“其实有时候奴才是不敢说,怕爷失望:其实这些年经历的许多事,都叫我有时候反倒庆幸自己还没孩子。”“奴才是害怕,怕将来自己也有了孩子之后,奴才没本事护住自己的孩子。宫里便是有皇上,可是皇上每年在宫里的日子也有数儿,也总有鞭长莫及的时候。”皇帝啪地拍了她一记,“不准你那么想这些年了,爷一直在盼着咱们的孩子。这些年了,爷一直没放弃要给你调养身子,为的就是这一天”婉兮便也笑了,“奴才知道其实现在想想,奴才倒也不那么害怕了。因为奴才长大了。如今算算,都快三十了。女人到了这个年岁,如果还东怕西怕的,那倒是白活了。”皇帝不由得眯起眼来,深深凝视她,“你,这会子心下,已是做好准备了”婉兮咯咯地笑,“是啊,这回经历过了舒妃的事儿,奴才倒是在这后宫争斗间,多了些本事了。再加上照顾四公主和隆哥儿,也积攒了些教养孩子的经验奴才想,便是奴才这会子有了孩子,我应该已经知道该怎么小心,便是孩子长大进学了,我也约略明白该如何引导孩子了。”皇帝不由得悄然轻笑,静静地凝视她。孩子生是次要的,养才最要紧。尤其是皇家的孩子,每一个生下来都承托了家国的重量。唯有一个好母亲,才能教养出好孩子来。他的基业,总要寻一个能叫他满意的孩子;而这个孩子,必须要有一个懂得如何教子的母亲。所以他期待九儿的孩子,所以他才这些年从未放弃过这个希望。即便她十多年来都没有动静,可是他一直都相信,以他天子的福分,以他天子对上天的祈求,这一天终究会到来。他抱住她,“既然心下做好准备了,那爷就不客气了。”第1813章 77、冰床2更这个晚上,皇帝没留宿在永寿宫里,却是带着婉兮去了北海。北海就在景山边儿上,因此处建有永安寺、白塔,不远处又是先蚕坛,故此北海相对于宫里和西苑,更多了些西天梵味,更安静些。况且要到北海,需出顺贞门、神武门。这两道门便是后宫嫔妃永远跨不出的门了,故此便不用担心有人会来打扰。天地宁静,永安寺里隐约佛铃幽幽,婉兮立在北海的冰上,抬眸盯住皇帝。“爷带奴才来这儿干嘛”皇帝轻哼一声,“早看出来你今儿玩儿雪玩儿得不尽兴。不叫你玩儿,你虽听话了,可心里还遗憾着呢。”婉兮张大了嘴,“爷难道竟然又准奴才玩儿雪了”皇帝耸耸肩,“玩儿呗。”婉兮有些不敢置信,“可是爷之前不是还说,怕奴才再冰着么怎么这忽然就改了”皇帝裹着那黑狐的端罩,半身夜色,半身白雪,“玩儿雪,也有不用冰着的法子啊。”婉兮便扑哧儿笑了,“爷该不会是叫奴才端一大盆雪,进屋玩儿去。屋里再拢一个大炭盆吧”这事儿婉兮小时候其实干过。那时候小,格外怕冷,小手没玩儿多一会儿,就被冻麻爪儿了。她自以为想到了好主意,喜滋滋兜了一衣襟的雪进屋,爬到炕上,想一边在火炕上暖和着,一边还能玩儿雪结果雪一碰到暖炕,一眨眼间就都融化了。她什么都没玩儿成,反倒还湿了被褥那晚上她伤心地哭了半个晚上,从此算是彻底明白原来雪是怕热的了。婉兮这是揶揄呢,可是皇帝倒悠闲地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