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梢碎发妥帖地梳顺了,这才松了手,淡淡道,“九爷忙去吧。”傅恒含笑起身,回头看了篆香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这便只朝玉壶拱手,径自去了。玉壶与篆香立在阶上,远远目送。玉壶眸子未转,只是淡淡含笑道,“九爷的辫子,原本没松。”第1856章 120、皇后的舞台2更篆香脸便一红,“我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小嫂子的眼。”玉壶笑了,“九爷一向最是爱惜羽毛,回府来都是沐浴更衣之后才到福晋前来探望,那辫子自然都是重新打好的了。亏你还巴巴儿地追出来,重新给打一回。”“此时我在还好,若是换了旁人见着,怕又要生出是非来。”篆香明白,这是在福晋的正房门口呢,便是福晋自己不想什么,也难免福晋身边儿的蓝桥和碧海多想了。篆香垂下头去,“我也明白。只是九爷忙着走,眼见儿是从正房直接便要出门去了,我也只能在这儿还能撵得上。”篆香只肯解释这一句,却不肯多解释旁的,这便转身就走。玉壶这几年与篆香一同住着,便也明白,含笑跟上来,“你不说,我却也能猜着。九爷劳累,累的不是四肢,而是头脑。而梳头,自然是最好的松泛头脑的法子。““可是九爷要强,不想叫人看出他疲惫来;你便也不说破,只上前说他辫子松了,要重新打一打。你这便悄然无声地,替九爷松泛了去。”玉壶忍住内心一声轻叹,抬眸望住篆香。“我瞧得出,九爷在重新打辫子之前和之后,神情已然舒泰多了。”篆香这才红了脸,低声道,“我对九爷别无奢求。我已经有了大格格,能名正言顺在府里伺候九爷一辈子,我已经心满意足。”玉壶也只能无声地握住了篆香的手。篆香自从南巡归来有了大格格,在九福晋面前依旧以奴才自居,从不在九福晋面前多看九爷一眼,与九爷多说一句话九爷忙于政务,回府的时间本来就少,篆香便只用这样无声的方式,攥紧这一点点的时间,为九爷送上她的心意罢了。四月,经过了一个月的准备,皇后那拉氏终于亲蚕。按礼应该有嫔妃两人一同行礼,皇帝便指了愉妃、怡嫔陪同那拉氏。先蚕坛位于北海东北,坛为方形,南向,一层。东、西、北面均植护坛桑林,南面偏西处有正门三间。入门即为先蚕坛。先蚕坛东南为观桑台。观桑台北为亲蚕门。入亲蚕门为一院落,院落前殿为茧馆,五间;东西配殿各三间。后殿为织室,五间;亦有东西配殿各三间。观桑台东南有先蚕神殿三间,坐东朝西。殿南北分别为井亭、宰牲亭各一座;殿西,北有神库三间,南有神厨三间。神殿以北有蚕署三间。蚕署以北有蚕室二十七间。先蚕坛坛门外东南有一独立院落,其中有陪祀公主福晋室及命妇室各五间。整个先蚕坛殿宇宏伟,规模浩大。此时的先蚕坛是于乾隆十三年重新修缮,比之康熙年间又增建不少。如果说天坛、先农坛等是皇帝的舞台,这先蚕坛便是皇后的寰丘。那拉氏立在坛上,回眸四顾,满意地轻轻勾了勾唇角。孝贤皇后生前曾经亲蚕过,可是那会子的先蚕坛还没有此时的规模。此时的先蚕坛是皇帝于乾隆十三年修缮的;而乾隆十三年,正是孝贤皇后崩逝之年。第1857章 121、皇嗣与皇宠3更“所以此时的先蚕坛,这样的宏大、雄伟,本是皇上给我修的。”这样想来,那拉氏心下更是说不出的舒泰。不然皇上为何早不修缮,晚不修缮,偏偏赶在孝贤皇后崩逝那年修缮先蚕坛呢这道理便如那会子便将养心殿后殿东耳房腾出来一样儿,都是旧人已去,直待新主。皇上对孝贤皇后的“怀念”,不过如此。那拉氏退回殿中歇息,抬眸看左右配殿。愉妃、怡嫔、和婉公主也各自回殿歇息。“谁能想到呢,怡嫔柏水薇病了这些年,在后宫已经无声无息到我都要忘了她了,皇上这几年忽然却又想起她来了。先有孝贤她们的奉安礼,叫她一起去;今儿,她又跟着我一起亲蚕来了。”“若以常人眼光瞧着,倒未免觉着她复宠有望。”塔娜倒笑了,“主子何苦多这样的心外人就算有什么念头,那也只是因为他们瞧不见怡嫔如今成了什么模样奴才瞧着,都快成纸片儿了,风一吹都怕要飞上天去了。”那拉氏这才轻轻扬了扬眉。“说的也是。只是你们别忘了,她还有个妹子在宫里呢。她自己是已有油尽灯枯之相,皇上兴许是怜惜她;可是却也说不准,是皇上又想起了白常在来呢。”“如今啊,连新进宫的,一个是忻嫔,一个是祥贵人,可是白常在进封这么多年,还是怡嫔的妹子,却还是个常在。”塔娜这便也是皱眉,“主子说的是说不定皇上便会因为怜惜怡嫔而惠及白常在。”德格站在一旁,手指悄然扭着帕子,望着塔娜与主子的你来我往。她忍不住抓了个空,趁着那拉氏沉吟不语的机会上前道,“奴才倒以为,凭柏氏姐妹的出身和这些年的过往,皇上便是再怜惜,也并没有值得担心的。便是白常在因此得了实惠去,她却不过是常在,便是位分的上升还够她熬好些年去。”“主子这会子倒是更应该留神愉妃。愉妃虽不得宠,可是皇上却一直很喜欢五阿哥。这会子又叫愉妃陪主子亲蚕主子不能不防。”那拉氏眸光转向德格,深深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如今她有了永璂,可是永璂还没种痘,年岁也还小;况且她第二个孩子生下的是个公主她手里只有一个皇子,如何稳妥皇上叫愉妃来一起亲蚕,难保皇上不是依旧还对永琪寄托着厚望塔娜盯了德格一眼,不由得笑道,“主子何尝想不到愉妃更要紧只是主子先浅后深,只以怡嫔说起罢了”德格面上一红,咬住嘴唇。那拉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倒没留意两个女子之间的事儿。“说到妃位人选,我以为皇上会叫令妃来,倒没想到来的人是愉妃。如今看来,果然是皇嗣比皇宠更要紧。”德格马上急着道,“其实这会子愉妃会比主子更急五阿哥原本那么有望,可是这会子却因为咱们小主子的降世而几乎没有了希望。”第1858章 121、皇上管闲事4更“若说这宫里有谁对咱们小主子不怀好意,从前排第一的是舒妃,如今倒是愉妃了。”德格目光微凉,朝塔娜瞥过去,“奴才不光是为主子着急,更是为了咱们十二阿哥着急。”那拉氏幽幽点头,“你说得对。”皇后亲蚕,暂住到北海去了,皇帝也去黑龙潭祈雨。婉兮留在宫里,担着佐理六宫的差事。东西六宫便早晚都到婉兮这儿来相聚。因有陈世倌在前朝为内阁大学士,婉嫔对前朝的事儿知道得倒是快些。这日含笑与婉兮说起两件“闲事儿”来。“皇上去年曾下旨,地方官员上奏本只准提外蒙古、内地之语,而不准再强调满汉之别。有官员还是按着老习惯上奏本,说满人怎了,汉人怎了,便叫皇上申饬。”“便是前儿,两江总督鄂容安等上奏,说江南优伶中有私自蓄发者。皇上下旨严查,鄂容安遍查苏州城,却发现原来不过是优伶头上戴了网巾。那网巾是以真发织成,看上去倒宛若真发了。““鄂容安又怕自己办差不利,这便又上奏说福建怕是有此类事发生皇上倒笑了,批折子的那会子便对我说,瞧这个鄂容安办差不动脑子皇上说,优伶蓄发与否本非大事,不过是为了唱戏谋生之用罢了,皇上也说不必滋扰,不必问及。皇上亦申饬他,为大臣,当思大者远者。”婉兮静静听着,却摇头,“我倒听不懂了。怎么皇上这几道谕旨,不像是上谕,倒像是我从前看过的那些文人笔记、话本戏本去了”婉嫔便笑,“能将皇上的上谕当话本儿来看,还得了意趣去,那自是好事儿。不过啊,我可没这个胆量,这话也就你一个敢说罢了。”婉兮垂首悄然藏着笑,却不说破。她明白,皇上虽出自满洲,可是这会子已是悄然在弥合满汉隔阂,甚至已是隐隐改变入关之初“剃发易服”的那些规矩的标准去了。皇上在保持满洲的文化传统的同时,却又在推动着满汉的融和。便如皇上自己吧,弓马骑射俱是好手,可平素也可身着汉家儒衫,写一笔好字,每日必做汉诗。汉家文化在宫中,从未有此时这样大行其道。皇上的醉心汉学,已是最明白的旗帜。在此情形之下,朝中满大臣没有不去学汉话的,而张廷玉、陈世倌等汉大臣,也个个都精通满语。便如九爷这样从小习满语、蒙语的,虽极少写汉诗,却可点手便指出汉诗中不当之字。汉人作诗,一字推敲其实最难,九爷能眼明如此,可见汉学事实上造诣已高。婉嫔含笑拍了拍婉兮的手,“若前朝,汉人地位悄然抬高;在后宫,谁才是最受益之人”这天下百姓,若以旗籍而论,分为:旗人、民人。可是八旗之下又有汉军,内务府旗籍之下更有满洲佐领下的汉姓人。故此天下多数人分不清,如婉兮这样的,究竟是旗人还是汉人。便在宗室王公的眼里,婉兮这样的还如汉女一般。第1859章 122、失火5更婉兮却故意顽皮。“后宫中受益的,首为纯贵妃,其次还有陈姐姐、陆姐姐、怡嫔、林贵人、白常在、揆常在等这些八旗汉军、内务府满洲旗分下的汉姓人呀”婉嫔倒也由得她,只点头笑笑,“这样说倒是也不为过。”语琴倒啐了一声儿,“别牵连我,我可没入旗,如今还是地地道道的汉女。”婉兮赶紧抱住语琴,“姐姐别急。”语琴没忘了婉兮的话,只抬眸望着婉兮,“可是若这样的消息传开,皇后自然是第一个不乐意;紧接着就是皇太后。”婉兮含笑摇头,“不怕。反正我又没有孩子,威胁不到她们什么。”婉嫔也轻轻叹了口气,“说的倒也是。若你有了孩子,只怕这宫里所有诞育过皇子的,都要视你为敌。”婉兮微微一怔。那拉氏她早知道,倒不担心什么去。只是一想到若愉妃,甚至是这会子已是交好的纯贵妃和嘉贵妃又要生了嫌隙去,这心下倒是有些不妥帖。正说着话,外头毛团儿忽然有些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以毛团儿的性子,宫里出什么事儿都不至于叫他这样。婉兮便忙问,“怎么了”毛团儿跪奏,“回主子翊坤宫走水了”乾隆十九年四月十八,翊坤宫东配殿失火。这木头搭建的宫殿里,失火是最可怕的事,但是却从这座紫禁城建成的第一天开始,就没少了走水的事情发生。可是这会子失火的却是翊坤宫,便叫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一来,翊坤宫是皇后的寝宫。而这会子皇后还在先蚕坛亲蚕未归。二来,失火的是翊坤宫的东配殿以东为贵,东配殿里住着“皇上新宠”忻嫔三来,因为那拉氏即将回宫,这会子十二阿哥永璂便在翊坤宫里呢。四来,因为翊坤宫的位置就在永寿宫的北面,距离养心殿也近,已是到了后宫的心腹之地来。这地方走水,岂非大事此时皇帝皇后皆不在后宫中,皇太后驻跸畅春园,内务府大臣不宜进宫查看。这担子便都落在了婉兮肩上。婉兮急忙命人通知宫殿监大总管高玉,这便急忙奔赴翊坤宫查看。翊坤宫与永寿宫紧挨着,婉兮倒比高玉来得更快。一入翊坤宫,婉兮首先看见的便是满身烟火色的忻嫔。忻嫔披着淋湿的棉被,狼狈不堪,哭得梨花带雨。婉兮忙上前扶住,“可伤着妹妹了”忻嫔只是哭,已是说不出话来。忻嫔身边伺候的头等女子乐容和乐仪都赶紧行礼,代为回话,“回令主子,我们主子那会子正在歇晌。因这暑气渐热了,我们主子睡得也沉。虽说没叫火给烧了,可是那浓烟还是呛了不少进去。这会子主子嗓子还是哑的,说不出话来。”婉兮眯眼盯着两个女子,“你们在哪里”乐容倒,“奴才就在碧纱橱外的木炕上歪着,以备主子召唤。也是因为暑气的缘故,这便也有些睡着了。”第1860章 123、吉祥缸6更乐仪道,“奴才在门槛外绩彩线呢。因端午快到了,忻妃主便吩咐奴才提前预备些五彩线,一股一股的都掺好了颜色,绩整齐了,端午的时候好用。因分那线的差事最是费神,半点马虎不得,奴才便也全神贯注,半点不敢大意,便没察觉走水了。”婉兮便亲自扶住忻嫔,柔声劝慰,“别怕,没事了。”这便吩咐乐容和乐怡去打清水给忻嫔喝下,又叫传太医来。这会子高玉便也到了,上前请罪。婉兮回身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