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实上把你给凌驾在我和玉叶两个头等女子之上去”玉蕤死死咬住菱唇,拼命压住怒火。五妞见玉蕤哑口无言,却反倒更加得意。“你的心情,我倒也能理解。终究若论及与主子的情分,你是怎么都比不上我和玉叶的。我和玉叶啊,跟主子是打小儿就一起长大的,情同姐妹你呢,不过是个半路杀出来的。”“你不用说跟我和玉叶比不了,你跟玉壶和玉函也都比不了。若不是玉壶出宫了,玉函又太木讷,便怎么都显不出你来”“不过你命好,会投胎,有个会念书的好阿玛。能中满人进士,能点翰林,还能当内务府总管大臣你知道主子家世地位,娘家父兄都指望不上,在前朝需要寻人来帮衬,你便将自己的阿玛捧出来,用以到主子面前邀宠。”五妞略顿,盯着玉蕤咯咯一乐。“你敢说你不是这么做的或者你敢否认,若你没有那样一个阿玛,你在主子面前,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去”“又或者说,你敢相信你一个半路而来的丫头,能超得过我跟玉叶,与主子从小的情分去”玉蕤两边额角突突地跳,她再能忍,五妞的话却也已经要冲破她的忍耐极限去了。她不由得水眸一转,漾起冷笑,“五妞你是又想再多说一遍那情同姐妹四字了不是我可拜托你了,千万别说了。”“从你来到永寿宫,这几年当中不说已经说了一万次,至少五千次是有了。咱们永寿宫,甚或整个东西六宫,所有人的耳朵都被你的话给磨出老茧来了。”五妞被戳到痛处,面上轰然一红,像是被玉蕤的话给甩了个大嘴巴。不过五妞可不是吃素的,嘴上的亏从小到大都是半点都不肯吃的。“哎哟哟,听听你说的。什么我跟你说过几千次了,什么你耳朵长出老茧来了就仿佛我跟你有多亲近似的玉蕤,你甭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跟你没那么亲近”“来到永寿宫这几年,我便所有的话都加起来,都超不过你说的那个数儿去,就更别说我有说过那四个字给你五千次了你好歹也是满人翰林的闺女,怎么这样一点脑子都不长的,便是这一点小小的数目,都计算不明白了”玉蕤一时被气得也是说不出话来,手指尖只死死掐住煮粥的陶罐,两肩忍不住簌簌轻颤。五妞瞧着玉蕤的样子,自是更忍不住得意。她左一眼、右一眼,仔仔细细盯着看玉蕤的神色,仿佛都舍不得眨眼一般。“哦,也不对,不能说你什么都不善于计算。你可挺会算计人的当年玉壶出宫,主子身边儿,尤其是心上出了个缺。那时候儿我刚回宫,根基还未稳当;玉叶有总是那么莽撞,顶不起玉壶的架儿;玉函又太木讷你便盯住了这个机会,趁势而起”“你言行举止都模仿玉壶,年岁虽然比我和玉叶都小,却显得年少老成,倒将主子心里的那个缺给补上了不少。再加上你阿玛得力,在宫外一力帮衬,你便俨然成了永寿宫里的第二个玉壶去。叫主子仿佛能离了玉叶,离了我,却也离不了你了。”“只是可惜啊,你终究在主子心里比不上我和玉叶的情分重,故此主子将两个头等女子的名额给了我和玉叶。你再怎么折腾,可也依旧只能当门槛外伺候的二等女子。”“我知道,以你阿玛如今的官职,以你这么些年的苦心孤诣,你如何只满足于当一个二等女子去你若想再得高升,便必定得将我和玉叶设法撵出宫去。”“如今你便更是算准了,待得我和玉叶出宫去,你不仅将是主子身边儿的头等女子,你还将会成为永寿宫的掌事儿女子故此旁人咱们不说,你自是头一个最希望我跟玉叶赶紧犯事儿、出宫的”五妞盯着玉蕤,迭声地冷笑着。“我跟玉叶都跟主子是打小儿的情分,便是到了年岁,我们两个也都不想出宫的。便如这内廷主位身边儿,有几个会将最贴身儿伺候的头等女子到了二十五岁就都送出宫去了除了舒妃莫名其妙将成玦和如环两个给撵出去了,其余的几乎都留下了。”“那可不是留一年两载,那是要当做左膀右臂留一辈子的,那才真的叫相依为命。便如民间,哪家的福晋到了夫家,都怕孤掌难鸣,身边都得留着几个配房、陪嫁的,帮衬着自己。”“可是咱们宫里如今倒好,玉叶和我竟然都不得不快出宫去了主子竟然都不想法子留我们这真真儿的成了后宫里的一个大笑话”五妞故意凑近玉蕤的脸,眼睛盯着眼睛。“所以你得意了,是么你想要的局面,终于来了,是么”“要叫我说啊,玉叶明明那么求主子想要留下来,甚至在寝殿外头一跪就是一宿,可是主子就是狠下心去不准是不是也都是你在主子面前儿杵鼓的”“你必定私下里历数玉叶这些年的莽撞,叫主子越发觉着有了谨慎懂事的你,便自然不需要那么直性子的玉叶去了。可是你回头在玉叶面前,还装作跟她是好姐妹,是不是”玉蕤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冷喝一声,“你说够了么”五妞反倒笑了。“瞧,叫我给说破了,你这便终于撑不住了,是么”“其实你心里包藏着什么坏水儿呢,便是玉叶自己傻,看不破,我却早都看明白了就说当年玉壶刚离宫的时候儿听说玉壶查出来从前玉烟的遗物里,留着一朵什么花儿的事儿,就是你给揭发出来的吧”“那会子我还没回宫,尽管听说得没那么全,不过我却知道那次的事儿叫玉叶难受过好一阵子。你若当真将玉叶当成姐妹的,你当时那么欠儿干嘛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那时候还那么小,就能瞧出你根本没把玉叶当回事过”玉蕤的面色刷白,盛夏七月,玉蕤的身子却抖如秋风中的叶。“五妞,你含血喷人。你给我闭嘴”“咱们两个有话,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说。只是这会子我没工夫搭理你主子这会子是什么时候,你若还记着与主子打小儿的情分,你现在便给我消停些”“待得主子平安生下小主子,你还有多少话要说,我奉陪到底”玉蕤说着从火上霍地将煮粥的陶罐端起,直接朝五妞走过来,“你若再拦着我,这粥锅无眼,烫了你可别找我”五妞连忙往旁边一跳,却不甘地直叫,“哎哟哟,端出粥锅来吓人你何必不直接端出你那当总管内务府大臣的阿玛来我是内务府女子,他正管着我,我更怕他呢”玉蕤紧咬牙关,不肯再回眸看五妞一眼,不再出一声,迈出门槛就走。有些小人便是如此,越给脸便越是蹬鼻子上脸,越不要脸。最好的法子,便是别给她脸,干脆就不搭理她五妞有些意犹未尽,在后头还喊,“哎,玉蕤你给我站住还有没有点规矩了,你只是二等女子,我却是头等女子,我有话还没说完,没叫你走呢,你怎么敢擅自就走了”玉蕤回眸,实在按捺不住,狠狠给了五妞一个大白眼儿。终是迈出了门槛来,瞪也狠狠瞪完了,玉蕤心下稍微松快了些。正想着赶紧调整心绪,尤其是面上还得端出含着微笑的模样儿,待会儿到主子面前伺候,才能不叫主子给瞧出来了。就这么一个犹豫的当儿,隐约瞧见一角藕荷色的身影从花叶之间那么一转,随即便消失不见了。那光泽自然是丝绸,那颜色也不是官女子也用的颜色,玉蕤站在原地想了想,那总该是宫内哪位内廷主位才是。因妃位的寝宫里并无资格药房、茶房;故此婉兮这会子用的药茶膳房也只是在小岛边儿上,临时辟出一间屋子,方便御医、厨役等人当值。因在小岛边儿上,靠着通路,故此这周围进进出出的便也难免有旁的宫里的人。玉蕤想了想,倒也没有什么疑点,这便赶紧端着粥回去了。其实她一向是谨慎的人,今儿若不叫五妞给拦住耽搁了这么长一段工夫,她必定应该能看见那人的正脸。若不是叫五妞给气了这么一回,脑袋有些发热,她也不至于之前耳朵连半点动静都没听见。七月初七,七夕令节。本是民间的女儿节、乞巧节,皇帝却还是亲自到“西峰秀色”,亲自拈香。连婉兮的母亲杨氏都忍不住笑,“皇上便是到哪处拈香都罢了,这女儿家的乞巧节,皇上何苦也亲诣拈香去了”婉兮也顾不得疼,便急着红了脸替皇上辩解。“瞧额涅说的这七夕节在西峰秀色庆贺的规矩,先帝时便有了。皇上这不过是延续先帝爷的旧事。”杨氏便笑了,促狭瞟了女儿一眼。“为娘好歹在先帝的时候儿,也已是内管领福晋。这宫里但凡女眷参加的仪式,哪一样我没参与过的便是那七夕庆宴,我也亲眼见识过的”“那会子啊,先帝是举办宴席,接嫔妃过去乞巧庆贺罢了。又何至于堂堂天子大男人,非要在这个日子也要去拈香呢”婉兮便也“扑哧儿”笑了,侧过身儿去,不肯看向母亲。杨氏心下自是暗暗欢喜,又难得女儿今儿心情好,这便又逗婉兮道,“不过倒是有一个理由,能说得过。这个呀,就是种生求子喽。”婉兮垂下头去,终是忍不住悄悄含笑。想象那堂堂大男人,高高在上的天子,却要在七夕节去拈香祭拜便倒当真叫人忍俊不已。可是笑着笑着,鼻尖儿却一酸,眼中已是被水花儿模糊。这样的男子,竟然肯为她做到如此地步。他自己纵一个字都没说过,她心下又如何会不懂可是啊,她却也当真是不想叫人知道,皇上竟然为了她去七夕供前拈香。她心下唯暗暗希望“就是个小女儿吧,便如奴才从前与爷说下的。这样儿将来若有人再提起爷今日七夕拈香之事,奴才便可说是爷为了咱们的女儿所做的。”“只叫世人知道爷是如此疼爱女儿的阿玛就够了,不要叫人说是天子竟然偏宠后宫若此”说也有趣儿,不知是不是这日心情愉快,婉兮这个晚上竟然没怎么疼。七月十二,正值秋分。虽说天儿还是有些热,可是秋分却代表秋日的来临。便也从这日起,秋日凉风正式从后湖上吹来,叫人心头的烦躁都散了。皇帝这几日正为喀尔喀郡王青衮杂布之反叛而忙碌,可是每日或者午时,或者傍晚,必定来陪婉兮用膳。这日皇帝陪婉兮用完了膳,又要离开,去“生秋亭”拈香。对于皇上这三不五日各种的拈香致祭,婉兮早已习惯了。这便也含笑垂首,轻轻松开了手,只嘱咐,“秋分日了,奴才觉着后湖上已是起了凉风。皇上记着多加件衣裳。”皇帝又将她的手给捉回来,小心问,“今儿,可有动静没”婉兮想了想,含笑摇头,“奴才觉着从前那股子疼法儿,好像已是从七夕那晚停了。从七夕到今儿,倒没再那么生拉硬拽一般地疼过。”“奴才私下问过额娘和守月姥姥,她们都说那股子疼结束了,便是奴才临产前全身的骨缝儿已经开了。接下来要是再疼,便是骨盆再开缝儿,以及宫缩,那才是要临盆了呢。”“奴才这几天难得觉着轻松了些,倒是还没正经有宫缩那种疼法儿呢。这样想来,奴才怕还是要再过些天才能临盆。皇上便放心去拈香吧,奴才好着呢。”皇帝这才捏了捏婉兮的手,“既然好容易不疼了,那你正好趁着这几天,多睡几觉,好好养足了精神。等宫缩了再疼的时候,便也禁得起折腾了。”婉兮便配合地大大打了个呵欠,“爷说得真准,奴才这会子就困了。爷劲儿拈过了香,也早些安置。不然等奴才临盆那会子,爷也得跟着耗神。”皇帝这便笑了,忽地凑过来贴着婉兮的耳朵,低声呢喃,“你放心就是。爷这些日子,满心思里只有准噶尔战事,平日要去见的人也唯有是给皇太后请安而已。”婉兮的面上便是一红,轻轻推了皇帝一把,“爷快去吧拈香之事,别误了时辰。”皇帝拈完了香,便又去畅春园给皇太后请安。母子连心,有些事皇帝便是不曾说破,可是心下又如何能不明白而皇帝为何赶在这个时候,披着夜色还要前来请安,皇太后心下何尝不也是清清楚楚的么母子相对,皇帝只是先回今儿秋分祭的事儿。秋分祭,有家祭的内容,故此皇帝要将拈香的种种都与母亲回奏。皇太后听完,吧嗒吧嗒抽烟,良久才缓缓道,“今年总归是八旗女子挑选之年,你既已是选中了人了,倒没听你下旨何时才叫人家进宫。”“既然已是选定了,总不能叫那孩子在宫外无期无望地这么漫无边际地等着吧”皇帝倒是微微一笑,“不急。终究她年岁还小,再说宫里选看,本就有屡屡复看的规矩在。儿子就算记名了,叫她多学学规矩,多在家中盘桓些日子,也是对她好。也省得她进宫之后,便会想家。”皇太后倒笑了,“规矩是有的,只是从前这些年,好歹新人多是选中当年就进宫的。猗兰这个孩子好歹是钮祜禄家的格格,总不能在外等待太久。”“依我看,既然令妃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