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明白,方才当着面儿,如何不戳穿了她去”那拉氏侧眸瞟了德格一眼,却没吱声。倒是塔娜轻蔑地一笑,“眼前的情形是这样,可是既然令妃这肚子上开了封条,那谁知道令妃以后会不会生下皇子”“倘若令妃生下皇子,那便自然会威胁到咱们两位小主子去。到时候主子手边儿有忻嫔这样一个现成儿的人来冲锋陷阵,岂不更好”自家主子便是最好的例子。也是进宫二十年不生,一旦肚子上的封条开了,这不也是接二连三,儿女双全了么故此便是宫里其他人不这样防着令妃,自家主子却是时刻要如此防备着的。德格也是恍然大悟。“主子圣明。若将来令妃当真生子,有忻嫔这样摆在明面儿的棋子,主子便既能办事,又不至于与皇上失和总归到时候什么都推到忻嫔身上去便是。”那拉氏唇角轻勾,“忻嫔刚进宫时候的那一场大火,那笔账我还忍着没跟她算呢”第2020章 34、内当家3更十月里,随着那拉氏的启程回宫,圆明园里也安静了下来。不是因为缺少了一个人,也是因季节的转换。今年本就有闰九月,这会子虽是十月,却与往年的十一月时令相仿了。京师的冬,已是姗姗而来。冬日里,各宫都关窗闭门,在殿内燃起炭盆,烧起火墙和暖阁来,自是什么声息都锁在门户之内,少叫外人听见了。这日一场清雪落下,外头的冷有些嘎巴嘎巴儿的,便连窗玻璃上都结了冰凌花儿。殿内倒是温暖的,暖得婉兮都穿不住大衣裳。所幸皇后不在园子里,不用去请安;纯贵妃自己也不敢托大,不叫嫔妃们晨昏定省,只叫每天下午聚一聚就是。婉兮便索性穿着短身长裤的中衣,窝在烧得热热乎乎的炕上翻账本。是德保叫玉蕤呈进的、关于明年南巡的拨用份例。所谓“拨用份例”,不同于正常份例。因是出门在外,一切从简,故此是从日常份例里拨用出一部分,带着路上用。因拨用份例涉及到明年出门的每一个人:上自皇上、皇太后,中至内廷主位,下还有女子、太监、侍卫等人。柴米油盐,林林总总,都是费眼力又费脑筋的事儿。而宫内又是尊卑有别,每个位分上的份例若是差错了一点点,就是祸事。故此便是德保管着这些已经有几年了,可还是不敢大意,这便特地誊抄了一份,请婉兮再帮着细看看。这样的落雪的日子,关起门来坐在暖炕上看这些柴米油盐婉兮不觉得苦,倒觉着有趣儿。这才是居家过日子的感觉。皇上和皇太后、皇后的拨用份例,内务府自然是最谨慎不过的。相信几位内务府总管大臣怕是都要过几遍的了,婉兮倒不用再格外看了。婉兮只看内廷主位和出外随行的女子的。皇后以下,便是纯贵妃。婉兮看纯贵妃名下的博用份例为:官仓每日拨用:陈粳米一升三合五勺,白面三斤八两,白糖三两,豆腐一斤八两,锅渣八两,甜酱六两,醋二两五钱,面觔四两,鸡蛋四箇,香油六两。光禄寺每日拨用:猪肉三斤八两。掌仪司每日拨用:核桃仁一两,晒干枣一两六钱。菜库每日拨用:随时鲜菜十斤。婉兮便笑了,拎起笔在在旁加上“酌加青酱适量”。大清龙兴自关外,关外因冬季日长,新鲜的瓜菜不易得,便格外爱吃酱菜、酱瓜。顿顿离不了的。定鼎京师之后,结合京师本地的老习俗,衍生出各种甜酱的瓜菜来。宫里四月便造甜酱,而宫外如六必居等传统老酱园子,也最善做白糖蒜、甜酱瓜、甜酱十香菜、甜酱八宝菜、甜酱姜芽、甜酱包瓜、甜酱黑菜、甜酱甘罗、甜酱黄瓜、甜酱萝卜等,故此甜酱是宫里都缺不了的。可是纯贵妃的口味却稍微与众不同些。虽说纯贵妃是江南汉女的出身,可是她更爱吃青酱酱油。便是宫里旁人每日是没有甜酱做的酱菜不欢;纯贵妃却是缺不得青酱的。第2021章 35、光脚巴丫儿4更刚落完笔,门帘一挑,皇帝从外头走进来。婉兮赖在炕上,不愿意离开温暖,这便在炕上请安。皇帝哼了一声儿,冷不丁一扬手,一团雪就正砸在婉兮脑门儿上。“爷又来这个”当年在西苑里,皇上就玩儿过这个把戏。如今都几岁了,还玩儿皇帝哼一声,“多好的雪,偏窝在屋里,也不出去踩踩”婉兮故意道,“奴才是女子,属阴;可比不上皇上阳气正旺。”皇帝便挑眉,一个健步便窜到炕边儿,挨着婉兮坐下。眯眼上下打量她,“今儿开口就与爷说这阴、阳的话儿可是世间大道,不是阴阳相和才行么”今儿的婉兮,因没穿大衣裳,只穿海棠红的中衣坐在炕上。那窄褃便更显得她小腰一握,而肩头和其他处,更因为刚生育完而格外珠圆玉润。该圆的圆了,该细的还这样细,皇帝的黑瞳里便仿佛落入的雪沫子去,被这暖阁里的热气化了成水,墨色氤氲。且满人的火炕上,一向都配大红的毛毡。宫里更是配上好的大红猩猩毡;那大红配上婉兮身上的海棠红,正是轻红软玉,娇艳若滴。尤其,这会子窗外是白雪莹莹,便更衬托得这殿内直成人间温柔乡了。皇帝这会子还哪儿顾得上什么踩不踩雪的去,已是长臂一伸,将婉兮给团到怀里来。只是他从外头带进来的寒气还未全都散去,这便没将怀抱圈紧,只将下巴颏儿抵在婉兮肩上去,瞄了一眼炕桌上的账本儿。一平面规规整整的馆阁体,一看就知道是大臣们的手笔。这些自是皇帝每天都看的,再规矩清丽,也没有什么新鲜了只有内里被婉兮打挑儿,加进去的那几个字跳脱出来,叫皇帝看得真真楚楚。皇帝便笑了,轻轻掐了婉兮小腰一把,“一来你这儿,就见你倒腾酱。还说你不是故意的”婉兮一时倒被说愣了,“奴才什么时候儿一见皇上来,就倒腾酱了”皇帝却黑瞳已然浮起轻雾,薄唇里吐出的声音已是微微沙哑。“那肉芽儿,不是酱里生的”“噗”婉兮一个没防备住,直接笑喷了出来。皇帝已然按捺不住,一手扯开自己端罩上明黄的带子,一手已是倏然长伸,扣住了婉兮的脚踝。皇帝的目光便落到了婉兮那白玉玲珑的脚丫上。“这个,倒像个肉芽儿。”婉兮知道有个“不好”的小毛病,就是从小冬日里若上了火炕,就不爱穿袜子了。终究旗人家的姑娘,从小是不用缠足的,故此便是不穿袜子,也没什么怕被人瞧见的;况且冬日里火炕上都热,穿了袜子她嫌焐得慌。再者旗人女子都是“修头不修脚”,极其的重视头发,脚上的规矩倒不像汉人那么多。故此婉兮今儿在自己宫里自在着,下雪又不怕外人来,这才索性又光着脚丫呢。她哪儿想到,就是看见自己这双脚,皇上的眼神就幽深起来了呢第2022章 36、一路打滑5更皇帝这一把捉住她脚踝,外加将他那紫貂的端罩给闪了,这便将手直接揉住她脚丫儿来。婉兮直觉想到的是“挠脚心儿”。小时候跟玉叶她们几个小姐妹,冬天在炕上欻嘎拉哈的时候儿,也得论个输赢。有时候是赢仨瓜俩枣儿的,有时候是赢个头戴花更多的时候儿是没有什么物件儿可输赢,便这样挠脚心儿的。这挠脚心儿的把戏,是每个乡村里长大的孩子,小时候都经历过的。婉兮便大笑着躲闪,皇上的手指头都没碰着她脚心呢,她自己已经笑成了一团。整个儿的身子都跟着酥软了。看着如此成熟柔软、娇艳若滴,又依旧能带着少女一样儿的娇憨,笑得如此清澈的人儿皇帝便呼吸更加浊重起来。皇帝甚至都顾不得脱靴,身子便爬上了炕来,压在婉兮身上。“月信可走了,嗯”婉兮故意摇头,还是小心腾挪。皇帝便嘶声低吼,“唬弄爷若没走,你才不会一张口就跟爷讨论那些阴阳的话儿去。”皇帝攥紧婉兮的小脚丫儿,故意用指节在她脚心底下几处特别之处,抵拧了几下。“故意勾着爷令狐九,你就是爷的小妖精”脚心底下被那么抵拧了一下子,婉兮也不知道是是怎么回事儿,只觉有一把花从脚心出一下子就生疼起来,沿着筋脉,倏忽就烧到了心底里。身子便滚烫起来。又或者说,这本不赖皇上,是她自己心底早就有那把干柴。只是被皇上那么一抵,便如火种落入了干柴,倏然便燃起烈火来一样儿。总归,是她自己愿意,自己也想的。她便轻咬了嘴唇,没有再躲闪,反倒是抬起了脚丫儿,两边一起,将皇帝给圈住了这个时候儿,还哪里有什么帝王,什么天子尊严这时候,只有男人和女人。皇帝已是什么都顾不得,靴子只脱了一只,另外一只还挂在脚上;便连那象征皇家身份的黄带子也只扯开一半,另一半狼狈地还拴在腰上,皇帝便已经推着婉兮,将她从炕沿儿一直“推送”至了炕里去。待得节奏平稳下来时,婉兮发现自己的脊背一本抵在墙上,脖子还是歪着,都要折了;而皇上则衣衫半褪半挂地,从炕沿一直上原本半跪着,这会子已是伸臂将掌心撑住了墙壁。婉兮迷蒙之间忖着,必定是赖这炕上铺的大红猩猩毡太滑,吃不住劲儿;皇上用的力道又太急太猛了,故此这好好儿的炕毡倒成了冰面一般,将他们两人给滑了这么远。不过好在宫墙坚固,便是皇上再怎么推,怎么挤,怎么低低嘶吼着推动,那墙也都妥妥地给接住了,这才叫他们俩没再继续滑行。不过这样一来皇上的劲儿,倒是十足十都只用在她这儿了。好大的劲儿,大得,宛若有一股气流都直接冲到嗓子眼儿,叫她不由自主地吟哦出声儿。仿佛若不出声儿,那气流就将澎湃到将她整个人都会爆炸崩碎了。第2023章 37、竟不怜惜6更时隔这大半年的亲密,叫婉兮魂儿都要飞了,可却还是禁不住有一些小小的羞涩。身子上的酣畅淋漓,跟心神里的小小羞涩互相搏斗着,叫她这会子明明已经快要晕厥过去,却还是能强撑着贫嘴。“爷,轻点儿。墙都快碎了,炕都快塌了。”皇帝正专注于一个劲儿上呢,听她这么贫嘴,额角青筋都跳起来了。只是他实在分不出心来说话,便腾出一只手来,掐了她面颊一记,以示小小警告。婉兮咬住嘴唇,抵死般又抵抗了一阵,却还是又说,“奴才,奴才好歹刚生完小七,爷就这么大劲儿。奴才都要,都要,零碎了啊”婉兮这小贫嘴,看似在婉拒,可是事实上在他这儿起到的效果,根本就是南辕北辙她越是这样嘟囔,越是叫他觉着还没征服她,叫她还有心神唠叨;况且,这些话也更刺激了他的渴望去。他便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他勉强腾出万分之一的力道,沙哑地在她耳边宣告,“就要把你弄碎了”真是恶狠狠,杀气腾腾,像是个正在用兵,以武功统一天下的帝王。可是婉兮却莫名其妙地又走神了,脑海里却是个软哝的童声儿,琅琅地唱着,“我侬两个,忒煞情多譬如将一块泥儿,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忽然欢喜啊,将它来都打破。重新下水,再团、再炼、再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那期间啊那期间,我身子里也有了你,你身子里也有了我”那本是元代书法家赵孟頫的妻子填的一首我侬词。而赵孟頫的书法,偏偏还是皇帝最爱之一。故此这会子想起这首词,倒仿佛冥冥之中的一种注定。结果或许是因了皇上那句狠话,又或者是想起了这首词,婉兮非但没能叫皇上轻些,反倒自己心里的那把火也越烧越旺起来。脚丫没穿袜子,便格外灵动自在。她故意用膝盖缠紧了皇帝,那小脚丫儿却淘气地伸过去,一勾,又一转。皇帝登时呼吸便又是一紧,额角的汗珠子落下来,都砸在了婉兮的嘴角。皇帝垂眸,眼中掠出凶狠来;婉兮却勇敢地抬眸望住他,眼中有同样的明亮坚定,却也更有那永远抹不去的,海棠一般淡得正好,又浓得正好的软语轻红色。两人目光相撞,缠绕激荡。皇帝便猛然攥紧了婉兮的左右腰侧婉兮登时魂飞魄散,整个人都飞升了九霄云外。脑海里只莫名有个疑问:这不是冬日么,这不是刚下过雪么怎地觉着身子里汩汩地,升起了九个小太阳来那是扶桑树上的天帝九子么总要金乌承托着,方能东升西坠,叫这天地日夜分明那灼烫的汩汩之流彻底让冬寒退远。天地一家春。皇后回宫去了,忻嫔便又成了皇后宫里的主宰。这会子便是还有个林贵人在,她也完全都能控制于股掌之中。故此这会子,她倒能松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