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裹得太密实,唯有我脖颈之间,才能透出我身上的香气。这孩子爱的就是香气,故此她便如此亲昵着了。”玉蕤却也含笑凑趣儿,“小妾瞧着,倒是九公主与和贵人亲昵更重呢。便如和贵人方才所说,既然这白编绫孔眼清晰,若九公主只是为了闻香,自然也不一定非领口不可了。”和贵人眼中便柔情更软,“也是。终究说到底,还是我与这孩子投缘。”和贵人抱着九公主又行了几步,却还是轻叹一声儿,“九公主如此爱闻香,还是因为令贵妃娘娘从小也是在花田里长大的缘故。若此,我与九公主的投缘,倒依旧还是从令贵妃那儿起的;还是我与令贵妃娘娘投缘的根由。”听得和贵人如此说,玉蕤更是一颗心稳稳地落了地儿。翊坤宫里,和贵人虽不愿意,却还是由玉蕤劝着,先带着九公主去给那拉氏行礼请安,然后等那拉氏叫退了,这才退回自己所居的配殿里去。九公主终究年岁还小呢,见谁都甜甜地笑,管那拉氏也满嘴都是“皇额娘”,倒叫那拉氏这颗心也硬不起来。最后还是因九公主最爱闻香,那拉氏便亲自抓起殿内清供的一个品相最好的佛手柑,赐给九公主捧着玩儿去了。九公主稀罕那个佛手柑不得了,捧着不撒手不说,还用自己的小手儿去比那柑子,“像我的手。”那拉氏都无奈地直笑,“嗯,可不。圆圆胖胖儿的,挨个手指头下还都胖出个小坑儿来”九公主不明其意,还赶紧去翻找那柑子上的“小坑儿”呢。那拉氏却不经意回眸,瞧见了镜子里映出的自己那一脸温煦的笑意这便一皱眉,赶紧收了起来。继而叹了口气,“不过啊,要说起最像这佛手柑的,还得是你四姐的手。”九公主年岁小、和贵人进宫晚,对四公主那手的事儿都不甚了解,玉蕤却听得心下微微一惊。这便急忙抱住九公主,替九公主向那拉氏告退。和贵人便也意识到了有事儿,便也同样告退。那拉氏便也不多留着,待得两大一小走下了后殿的月台去,那拉氏方走到窗边儿,眯眼望住她们的背影去。“倒没想到,这个和贵人从进宫以来,就镇日跟我梗着个脖子,耍耿耿儿;罚跪、禁膳都折不服她。可是没想到,她跟永寿宫倒又是投缘。”“怎么会这么巧呢,凡是跟我不好的,却都跟她那边儿好。究竟是这些人自己另寻靠山,还是永寿宫那边儿在蓄意笼络,就是为了跟我对着干呢”塔娜听着也不由得蹙眉,“幸好这和贵人如今不过是个贵人。再者,便是进宫快半年了,皇上也还没翻过她的牌子去。既若此,和贵人在这后宫里,便也翻腾不起什么来。”那拉氏轻哼了一声儿,“皇上自然不会翻她的牌子,甚或,怕是连她的绿头牌根本就没制出来”“你没瞧么,她进宫都什么岁数了。俨然是第二个豫嫔去。依着她这个年岁,怕也跟豫嫔一样儿,同样是嫁过人的。”“皇上收了一个豫嫔,已是胃口尽倒;又如何还能再收一个嫁过人的去”那拉氏说着目光幽幽一转,“更何况,人家豫嫔好歹是蒙古格格,还是成吉思汗的后裔,家人又并非罪人;皇上便是与豫嫔生下一个有一半儿博尔济吉特家血统的皇子,都正合满蒙联姻的规矩。可是这和贵人呢,她是和卓家的女儿,是那大小和卓的同族妹子啊”“难道皇上肯叫她生下一个有一半回部血统,且是和卓家血脉的皇子来那便才是天大的笑话儿了”塔娜垂首,却还是有些不托底,“可是瞧着皇上对和贵人的态度事事破例,赏赐尤多,怕皇上不会计较和贵人的出身和年岁吧”那拉氏却是冷笑,“要做个赌么那便看着,这个和贵人究竟可不可能遇喜豫嫔好歹还曾为皇上怀过孩子呢;这和贵人既然如此得宠,那也必定应该是孩子不断的。”“别说她年岁大,她比令贵妃年轻好几岁呢。若令贵妃三十四岁了,还能一年一个儿,那和贵人身子根基只会更好,必定生得出来。”那拉氏说罢轻笑一声儿,转身走回暖阁去。这会子外头来报,说忻嫔带着八公主,已在门外等候,前来给皇后请安。那拉氏微微扬眉,看了塔娜一眼。塔娜也连忙走到那回话的太监耳边,低声呵斥,“怎么都到门外了,才来回话儿之前做什么来着”那太监赶紧躬身行礼,满面为难道,“实则忻嫔主子和八公主,刚进宫门的时候儿,我就想进来回话儿了。可是我方才到了门外远远一巴望,便瞧见主子正跟姑姑说话儿呢”“好歹在主子娘娘的宫里伺候这些年了,我这点子眼色还有,自然知道主子与姑娘说的,都是体己的话儿,不便进来打扰。我这才没敢进来啊。”“待得主子跟姑娘说完了话儿了,这忻嫔主子便也拦不住了,已经一直到了门外头。”塔娜不由得皱眉,“那她也太不合规矩。当这儿是哪儿了这是皇后主子的中宫,是她能一直往里闯的么”那太监急忙道,“哎哟,谁说不是呐可是人家终究是嫔主子啊,她就放下八公主了,叫八公主一路往里跑,她顺着说要追八公主,便也跟着往里跑。姑姑说,叫我们这样儿当奴才的,是谁敢拦着八公主,还是截住她啊”塔娜便也叹了口气,“算了,来了都来了。我与主子替你言语一声儿吧。”此时盛夏,门上便是挂门帘儿,也都是透亮儿的竹帘儿。塔娜与太监说话的工夫,那拉氏也早抬眼透过竹帘儿,瞧见了就近在门边儿的忻嫔。塔娜走回那拉氏身边儿,凑在那拉氏耳边,将方才太监回的那番话回奏了。“也不知道,她故意借着八公主往里跑,又是想干什么”那拉氏倒是一声轻哼,“那倒是巧了。令贵妃的九公主刚来,她的八公主后脚就也到了。这么巧的事儿,我倒觉着有趣儿。”那拉氏说着,微微挑眉,抬眸隔着竹帘儿盯着忻嫔,幽幽冷笑一声儿,缓缓坐直,高高抬起下颌来,睥睨着外头的母女俩。“既然都来了,就叫进来吧。”忻嫔谦卑地笑,进来急忙深蹲请安,“妾身真是该死,方才不小心听见了主子娘娘的话儿。还请主子娘娘治罪。”那拉氏便皱了皱眉,“你听见了不要紧,我这里倒也没什么怕被人听见的。只是我这眼里不揉沙子,最是厌烦那些在我背后嚼舌根子的若叫我逮着,那舌头就不用留着了”忻嫔忙抱着八公主再度跪倒,“总归妾身这会子只剩下八公主一个孩子妾身在这后宫里已然无所依傍。妾身恳求主子娘娘庇佑尚且来不及,妾身誓要全心全意伺候主子娘娘尚且不足妾身如何还敢将主子娘娘所说的半个字传了出去”“若不是妾身对主子娘娘情愿肝脑涂地,方才妾身便也不会直言不讳;妾身方才就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就是了,又何苦当面禀明了主子娘娘的,倒惹主子娘娘不喜欢去”那拉氏轻哼一声儿,“你起来吧。你如今也是当娘的人了,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凡事为了舜英多想想。你说呢”忻嫔这才轻颤着连忙起身。德格搬来椅子,忻嫔却不敢坐,宁肯继续站着。那拉氏垂首悠闲吹了吹茶盅里,浮在水面儿上的茶叶,“既然听见了,不如说说,你怎么看啊”忻嫔忙恭恭敬敬道,“妾身也亲眼见了纯惠皇贵妃头夜那晚,和贵人对主子娘娘的不驯。这还是主子娘娘宫里的贵人呢,便敢这样儿。由此可见,这怕是个刺儿头,倒要格外费主子娘娘的心去。”忻嫔缓缓转头,望向窗外。“如今盛夏,阳光和雨露都格外多,故此啊,这园子里的树木就都忘了规矩,开始恣意生长。瞧着啊,当真是有不少旁枝逸出的,纷纷乱乱扰了人眼。”那拉氏便挑了挑眉,“可不是嘛。阳光和雨露理应均沾,如何能独给了其中之一二去倘若乱了规矩,叫那些不该疯长的,全都乱了规矩恣意起来,那这园子又跟那野外树林子,有什么区分了去”忻嫔含笑点头,“故此啊,什么园子都得有个好管家,手里提着铁剪子,时常巡视着。见有那些旁枝逸出的苗头,便得咔嚓一声儿给铰折了。若此,这园子里才是规矩俨然,纤秾合度。”那拉氏终于笑了,“你说的没错儿。”忻嫔面上松快了下来,朝那拉氏又是一礼,“多谢主子娘娘。”那拉氏点头,“你坐吧。便是你不累,咱们舜英也该累了。如今舜英可是宫里几位小公主中的为长者,皇上喜欢,我也看重。便自然不该叫她受了半点儿委屈去。”忻嫔忙抱过八公主来,又是向那拉氏谢恩。这才规规矩矩坐下,却不敢坐实,实际不过是搭了一点边儿,虚坐罢了。这便是最为谦恭之态,那拉氏看了,倒也满意。“不过话又说回来,”忻嫔眸光幽幽一转,将八公主交给乐容去,叫带出去玩儿。待得八公主出了门儿,忻嫔这才幽幽道,“如果这和贵人当真能得宠、生得出孩子来,对主子娘娘来说,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那拉氏便是一挑眉,“哦这话儿又是怎么说”忻嫔半垂下头,幽幽缓缓道,“和贵人貌可倾国,又天生异域情态,那美丽当真是后宫之中无可出其右者。皇上便是这些年见过无数的美人儿,可这样儿的,怕也是第一次见着。”“皇上终究是男子,见了这样的美人儿,如何能不心醉若说皇上不喜欢,妾身是第一个不相信的。皇上这五个月来,又是赐下赏物,又是特招回部御厨进宫这些,都足见皇上对和贵人的青睐。”“依妾身瞧着,皇上不久就会翻和贵人的牌子。和贵人这样的西域美人儿,呵,妾身便是说句不当讲的话便是在侍寝的时候儿,也必定能带给皇上不一样的感受去吧那皇上一旦食髓知味,这和贵人的恩宠,便是咱们难以想象的。”那拉氏一皱眉,“你难道还乐见其成”忻嫔面上也是一黯,“妾身自然也不好受。可是那至少,便可以分了令贵妃的宠去。到时候儿若皇上因为和贵人,将心从永寿宫里挪出来,那自然也是大好事儿一件。”那拉氏也是微微一眯眼。忻嫔叹息道:“故此啊,妾身目下倒是希望和贵人能得宠呢。总归和贵人是主子娘娘宫里的贵人,若她得宠,自然也是主子娘娘教得好的缘故。不说旁人,至少叫皇太后看起来,主子娘娘身为中宫,这便是功夫做得周全。”听到皇太后,那拉氏终于缓缓扬眉。“你说得倒也有些道理如今六月份了,令贵妃的肚子也已然大了,这会子她正不宜承恩这正是良机,合该和贵人承宠了去。”忻嫔轻轻垂眸,“我听说,回部女子的舞姿,都是这天下奇绝,无人能比的。”那拉氏眸光一闪,“是么”忻嫔无声一笑,“便如那古往今来最最著名的胡旋舞,便唯有她们能舞得出来。如今盛夏已至,水光明丽,花开妩媚。正是有美人献舞的时候儿了”六月二十六日,皇帝在太和殿完成文武各官升转等事后,从宫里返回圆明园驻跸。此时夏日已深,每到午后,总叫人困倦。便是坐着都能睡着过去。又更何况此时婉兮的肚子越发大了,身子已沉。她便也时常看着看着书,就隐约睡过去了。六月二十九这日,窗外蝉声如海,婉兮不自觉陷入梦境。梦里只见长队猎猎,队伍中间儿是大红的轿子,前后皆是轰轰烈烈的仪仗吹打,一路朝前去。梦里的婉兮便以为是谁家娶新媳妇儿了,这便忍不住跟着那队伍去看,看看这样隆重的队伍究竟是哪家的。她便跟着队伍一直往前去,渐渐见那队伍走进了一条静静的路。那路上宽敞宁静,两边楼阁俨然,秀丽安宁,却并无旁人在路边驻足观看。婉兮便有些奇怪了,这样热闹的队伍,这样隆重的仪仗,怎么会就只有她一个人儿瞧见了,一路跟着走来其他的人呢,难道就没人看得见么她一着急,这便猛然睁开了眼。这才知道,原来方才是南柯一梦。而眼前暑气氤氲,因了冰箱子里释放的凉意,而汇聚成了雾气。隔着雾气朦胧,却见皇上就站在她眼前呢。婉兮忙一笑,也不急着起身,只抬手抹了嘴角儿一记,“爷什么时候儿来的也不说话,就盯着奴才看什么难不成,奴才淌哈喇子了不成”皇帝一笑,“便是流了也不要紧。总归便是流了,因为人不同,那感受却也不同若为美人,流下来的也叫香津或檀津,依旧是美的。”婉兮都忍不住浑身一寒,急忙笑,“瞧爷说的”婉兮念头淘气一转,狡黠挑眉,“不过,爷这话儿倒是适合一个人去那便是和贵人。和贵人通体生香,姿容倾城,那便必定连这哈喇子都是香的。”婉兮本是有意打趣儿,可是皇帝却是有些走神,半晌才回眸来“哦”了一声儿,并不专心。婉兮忙伸手来抱住皇帝的手臂,“爷今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