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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袖兰宫 分节阅读 1030(1 / 1)

d祭天大礼之时,正式密立皇太子,也是聪明之处。因为古来册立储君,都不只是简单一个册封就完了。因为储君乃是下一任天子,天子的权威是上天所赐,故此册立太子都要行隆重的祭天之礼,禀告上天。其时,祭文中都要将储君人选写入,请上天裁决之意。倘若这个储君是上天所允准的,便请上天护佑他顺利继位;倘若上天认为储君不可立,则可借天意令其早死,将储位空出来,另寻更合适的人选。可是立储之事,到了大清朝,在雍正爷这儿发生了个拐弯儿雍正爷创立了秘密立储的制度。这便不能再公开为立储而行大典,不便公开祭天。皇帝身为雍正爷的继承人,这个规矩自然不能违背;可是他又何尝愿意委屈了小十五去这便该祭天还是祭天,选在冬至这个最重要的祭天之节,将册立颙琰的心意,禀告上天。同时,也用这样的法子,完美瞒住了皇太后去。虽说皇太后与小十五的祖孙之情甚笃,只是皇太后终究是守旧的满洲老太太,对婉兮母子的情分始终都卡在满汉之分上。皇太后甚至不是不喜欢婉兮,只是不能接受婉兮走上皇后之位去;那么便也没人敢轻易确定,老太太会不会因为颙琰是大清第一个有一半汉人血统的储君,而千方百计拦着。从皇太后在皇帝年过六旬之时,还那么卖力地抬举顺嫔,非要给皇帝再立一个满洲的名门闺秀不可的坚决上来看,皇太后未免没有再造一个纯正满蒙血统的继承人的心思。故此皇帝不能冒这个险,索性先将老太太瞒住。总归是先帝雍正爷创立的秘密立储制度,那么“秘密”二字便是对天下任何人都可适用的。老太太便是要责怪,怕也不便去责怪先帝了。待得小十五从皇陵归来,皇帝单独将小十五叫到了眼前来。小十五以为皇帝是要问他谒陵的经过,这便跪倒在地,恭谨回奏。却不料,皇帝只是含笑摆了摆手,“别急。”皇帝咳嗽一声,只见小太监如意端了个托盘上前,跪在颙琰面前。颙琰有些迷惑,挑眸望向皇帝。皇帝含笑点头,“打开看看。”托盘上有一个小玉碗,形制叫颙琰看着有些眼熟他自己也有一个,由额涅收着呢,只在每年他生辰才拿出来给他看看。再掀开玉碗上的盖儿,只见里头竟是一粒荔枝荔枝本是稀罕物,更何况是在这大冬天里见着新鲜的呢皇帝便笑,“吃吧。”颙琰哪里敢自己吃,忙问,“儿臣请皇阿玛恩典,儿臣想将这荔枝先奉与皇玛母。若是皇玛母处,皇阿玛已经呈进,那儿臣想进与额涅若是额涅处也有了,那儿臣便要奉与庆贵妃额娘”皇帝却摇头,“她们都没有。这大冬天的,还能新鲜存下来的荔枝,就这么一粒。”皇帝笑容微微收敛,眸光却是加深,“你有孝心,皇阿玛很是欣慰。可是这粒荔枝只有一颗,是阿玛赏给你的。你谁也不要给,只自己吃吧。”颙琰又是一愣。既然冬日里唯有一颗的荔枝,皇阿玛为何独独赐给他,却不准他呈进给额涅她们去一愣之后,颙琰又是何等聪明,心下已是猛然惊跳。皇帝瞧出儿子眼睛中的神色,便笑了,也不多说什么,只道,“吃吧。吃完了,安安心心地去给你额涅她们请安。”颙琰垂首再看向那颗荔枝,眼睛已然模糊。父子之间这并不明言的心意,却已是心有灵犀。看着儿子那般郑重地吃下那颗荔枝,皇帝笑了,眯起眼来,仿佛又看见了曾经的自己。雍正元年,彼时的他还是皇子弘历。那一年的祈谷大典之后,先帝雍正爷将他单独召到养心殿,也是叫苏培盛端上一个这样的朱漆托盘,盘子里也放了个小碟子。他掀开来看,只见碟子里头是放了一小块肉。这肉从纹理上能辨认出来,乃是小牛肉。小牛肉是祭天所用的,是先帝爷从祈谷大典中带回来的。先帝爷也是什么都没说,只交待他:“吃吧。”如今祖孙、父子传承,当年那个跪倒含泪吃肉的皇子弘历,今日已经是稳坐皇位三十八年的老皇帝。一同经历过被单独赐食,又单独给自己的儿子赐食的心情,此时的他,心下是说不出的满足和恬然。他总算不负皇父所托,他也终于为大清江山寻得了一个可以托付之人。这个孩子,年初已经去单独拜谒过先帝爷了,相信他的皇考已经看过,一年过来并未在梦中托给他任何不满之语;那就是说,皇考已经接受了这孩子。那此时他已禀明上天,正式将这孩子册立为皇太子,大清江山有继。相信若是他此时便赴九泉,也可含笑见皇祖、皇考了。第2607章九卷70、心有珍惜冬至节的喜庆气氛还没散去,十一月十六日,朝中再陨名臣。大学士刘统勋清早坐轿进宫入值,走到东华门,痰疾发作。北方冬日干燥寒冷,比不得江南冬日的湿润;再加上北方冬日里为取暖,房中多有炭盆等,且门窗皆密不透风故此这咳痰之疾实在是北方人中最常见的病症之一。尤其是老人家,到了北方的冬日,几乎都受咳痰气喘所苦。时常一口气上不来了,就会溘然长逝而去。皇帝听说后,立即派御前大臣、尚书福隆安带着药物前去看望。等福隆安到的时候儿,已是晚了。皇帝当日便亲赴刘统勋宅邸中赐奠。这一刻皇帝的心中更是悲伤,刚刚为了体恤老臣,亲赐原本唯有皇帝御用的黑狐端罩。却没想到,即便给了这样的恩宠去,却也没能留住老臣的性命。朝中又失去一名可令皇帝倚重之人了。皇帝悲从中来,下旨将刘统勋生前革职降级之处,全都开复。加恩晋赠太傅,入祀贤良祠。同时,命刘统勋之子刘墉,从陕西按察使任上驰马回京。至此,传说颇多的刘墉,从此时才正式登上京师这权力中心的舞台。皇帝回来,便郁郁不乐。婉兮没有自己过去,叫了小十五带着小十七去给皇阿玛请安。小十七不知道愁,得了额涅的差事也还是乐哈哈的,赶紧从他自己那万宝箱里掏好玩儿的,说要去给皇阿玛解忧。婉兮担心小十七不知轻重,先将小十五带到里间轻声问了下儿。小十五便笑,“额涅别担心,十七弟是学会新本事了。他是看鼻烟壶都好看,里头的内画也都是鬼斧神工,他这便跟造办处的工匠学了几手,要去给皇阿玛展示。”婉兮这才放了心,却也不由得叹口气,“他呀,叫他画画儿他都不肯,倒是学了这么个偏门。”虽说知道这个儿子天生淘气,可是皇上对小十七进书房念书的事儿是半点都没含糊。今年刚过完年的时候儿,皇上就命拣选出身满洲的翰林给小十七当师傅,教小十七学满文。这事儿竟是当朝两位重臣亲自办的是舒赫德、于敏中联名向皇上举荐的,“查得候补侍讲阿肃,人勤慎妥当,学问亦好,似可令其在阿哥书房行走,理合奏闻请旨。”这舒赫德和于敏中两人的分量有多重呢便是不说官职,单说皇帝在一个月前一共就赏赐黑狐端罩给三位老臣:刘统勋、于敏中、舒赫德。为了给小十七挑师傅,就是这三位最受倚重的老臣之中的两位,亲自来办,由此可见皇上对这个淘气的小儿子的教育,上心的程度去。小十五听了也是笑,自是回护弟弟,这便道,“实则倒着画就是内画,正过来就是普通的绘画。十七弟若将内画学好了,那也是同样习学画技了。况且内画比普通绘画更难,更磨性子,十七弟有此决心,儿子觉着倒是好事。”婉兮也只能含笑摇头,轻抚小十五肩头,“你说的自有道理。我就担心他是一时的兴起,觉着好玩儿;却没学到三五日就撇开了。”小十五眨眨眼,“那就更应今日叫他去给皇阿玛演示只要皇阿玛从此每个月都要他画完一个呈进,那他就被绑住了。”婉兮也是扬眉。小十五含笑道,“额涅放心,今日儿子就在皇阿玛跟前,设法将这话过给皇阿玛去。”婉兮笑起来,隐隐觉着将来小十五必定是小十七的克星了。虽说小十五天生仁厚,看似宽和,实则小十五总有更合适的法子,反倒制得住小十七那个猴儿去。婉兮放下心来,正想带着小十五走出去,却见小十五眉目之间隐约有些迟疑。“怎么了”婉兮细问。小十五道,“那日到皇阿玛跟前请安,皇阿玛赐给儿子荔枝。若是往日,应该是高云从端盘而来;可是那日却是如意。”御前太监的规矩是最严格的,等级也最为森严。若是寻常的赏赐便也罢了,哪个太监端盘都使得。可是那日的独赐荔枝,小十五隐约感觉到是特别之恩,故此按说这样的时候儿有资格端那盘子的,总该是皇阿玛跟前最为常用之人才是。如意虽说是近年来皇阿玛比较看重的小太监,可终究还是个小太监,竟是如何能超越过高云从去的小十五敏锐如此,婉兮便也只能轻轻叹了口气,轻握了儿子手腕一记。“七月前后,咱们都在热河时候,高朴上奏本,说听到大臣私下谈论道府记载。”听到“道府记载”,小十五也吃了一惊。只因为这“道府记载”非同小可,乃是皇上自己的小秘密,上面记载着各道府官员政绩的优劣,直接关系到这些官员的升迁和奖励大清官员有部察、京察之外,更是要带领引见,由皇帝亲自过目、问话。皇帝见过的人多,时常也怕自己遗忘了,这便将带领引见之时的观感等记录下来,以备查询。尤其皇帝如今年纪越发大了,就更需要这样的小本子。这些记载自不能是皇帝自己亲自书写,都是身边的太监来记录的。属于皇帝的最高机密之一,唯有皇帝本人和那执笔太监才知晓。故此竟然有大臣在私下里谈论,可见已然泄密。小十五听罢都觉一头的冷汗。小十五便轻声道,“难道,是高云从”婉兮也只能叹息,“不是他,还能是谁”高玉从当年能选拔到皇帝身边行走,就是因为他的脑子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婉兮也说他是个活的记事本儿来着。只是这高云从脑子虽好,嘴却总是缺个把门儿的,总是有意无意地将他知道的事儿向外泄露。当年已经有过那么一回,被皇帝宽赦了,从奏事处能又回到御前来结果谁想到才安稳了这些年,这便又故态复萌。“所以皇阿玛已是治了高云从的罪”小十五问。婉兮叹口气点头,“你皇阿玛大发雷霆,高云从这回怕是死罪难逃。只是因为此事涉及到当朝几位重臣,故此你皇阿玛并未声张。”高云从一个频频泄密的太监,死不足惜,可最麻烦的是,高朴并不知道是哪个太监泄密,他只是将谈论道府记载的大臣上奏给皇上。这其中就有于敏中、英媛的父亲观保等人。而高朴本人,更是慧贤皇贵妃的亲侄儿。之所以敢将这样多的大臣都给报出去,也是因为他自己在去年的月食救护之礼中,因不尽职,曾被皇帝责罚。故此今年他为了能重得皇帝信任,才将此事尽数上奏。虽说泄密之事严重,可是皇帝在朝中的老臣已经凋零若此,尤其于敏中,已经不可或缺。尤其此时刘统勋又溘逝而去,金川尚且未平,于敏中成为首席军机大臣,已是朝堂中流砥柱之姿。故此皇帝只处置了高云从,将于敏中革职再留任;而观保等人交给舒赫德审问,最后也因为八月的万寿大赦了。小十五细细听完,也是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儿子明白了。”婉兮静静凝视儿子,“你看你阿玛,登基三十八年来,御下极严。可是这一次你阿玛却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对于此事,你是怎样看”小十五静静想了会子,缓缓道,“按律,高云从该治以死罪;几位大臣原本也该与高云从同罪。只是,治罪容易,重觅大臣却难。这几位老臣都是在朝中为皇阿玛、为朝廷辛劳数十年之人,若杀了,朝堂必定一空。”“与他们刺探之罪相比,他们死后令朝堂停摆的风险才更大对于这样的罪臣,不是不惩治,只是惩治也需时机。”婉兮含笑点头,轻轻拍了拍小十五的肩,“当年你皇阿玛曾忍鄂尔泰、张廷玉,长达十年之久。不是此人不该除,而是一旦轻举妄动,首先受害的反倒是朝堂稳定。”“朝堂为重,一人为轻。不是姑息,是先分轻重缓急。”小十五含笑点头,“儿子明白了。”待得次日皇帝下旨命于敏中为尚书房总师傅,兼翰林院掌院学士;乃至一个月后,皇帝又亲赐于敏中人参一斤小十五都能含笑以对。待得五年后,皇帝追查于敏中生前之罪,将于敏中撤出贤良祠,革去其子孙世袭的一等轻车都尉的世职小十五回想起今日额涅之言,潸然泪下。以于敏中之例,再看和珅之事,其时已然成熟稳重的颙琰,更能韬光养晦,云淡风轻。只静待时机。皇太后圣寿节之前,七额驸拉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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