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谎话说的,真是溜,连自己都佩服了,怕他看出来,又轻快地问道:我昨晚没抓住这个机会陪你,你不会为这个可惜吧?苏雪音回复以淡淡一笑。他当然看的出来,这个人在说谎骗他。秦枫轻轻将他攥住自己衣袖的那只手握住,转而说道,既然你起来了,就洗漱一下,吃个早饭。说完,便向门外吹一声口哨。片刻,门外就来了个彪形大汉,楚琴。公子,苏先生。楚琴一一施礼。休息好了吗?秦枫半笑着看他。心想早上这院里发生了那么多事,竟也吵不醒他,看来这一路他确实是累了。好了,公子。我这就去打水。楚琴望着这两人的状态,急忙出去了。他心道:这两人昨晚发生了什么?难道真的待他离开,苏雪音才发觉自己的手被秦枫握着。他挣了一下,但没有挣开,就听到旁边那人很是不满的声音:怎么了,握下手都不行啊?苏雪音打了一个激灵,然后狠狠一挣,这次那人并没挽留,就这么挣开了。他起身向秦枫施礼:公子,刚刚是我冒犯了,还请公子勿怪。知道了,老古董。秦枫白眼看他,刚才还情难自抑,这会就翻脸不认人了。但他不禁想到昨晚的事,继续看着他,低声说道:雪音,你如果这么一直想挣开,我恐怕要真的放手了。公子还是尽早放手的好,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苏雪音低低的回答。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秦枫又向他翻了个白眼,所以啊,我才不会放手呢!说着,起身就又要去抓苏雪音的手,苏雪音一直往后躲,竟没注意到,他后面来了个人。这时候,他碰到了身后的洗脸盆,被溅出来的水泼了一身,后面的衣服也湿了。秦枫见此情形,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想苏雪音一直注重仪容,举止有礼,而他那么狼狈的时候,还真是第一次啊!苏雪音回头一看,正看到楚琴端着脸盆,很是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他衣服的前面也都湿透了。见此情形,苏雪音也不禁笑起来。秦枫挥挥手,向楚琴道:这不怪你,下去换身衣服吧。楚琴见状,急忙施了礼,端着盆跑出去了。秦枫走到苏雪音身边:还不把衣服脱下来?想等着寒毒发作吗?我方才还在发笑的苏雪音,此时甚是尴尬。秦枫没有理会,直接从衣柜里取出衣服递给他:诺给你。苏雪音接过衣服,却还是没动。行吧行吧,良久,秦枫叹了口气,我出去,行了吧?老古董。秦枫说完,就直接走出去了。院子很大,他却不知道去哪。他咬咬牙:这个苏雪音!只是片刻,苏雪音就从屋子里出来了,向秦枫施礼:打扰公子了这么久,我想我该回去了。秦枫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他。他穿自己的衣服,很是合身,其实两人的身高身材都差不多,也难怪了。只不过自己穿着有种公子感觉,可这人穿着就像是个古朴的先生了。这时候,楚琴又端着脸盆出现在门口,先生,你就留下来吧,你要是因为这个走了,公子会杀了我的。说完,还有点惧怕地看向秦枫。秦枫给他了个赞赏的眼神,随即又看向苏雪音,一副你看着办的模样。苏雪音无奈地摇摇头,乖乖去洗漱了。早饭后,楚琴端来一碗药,递给苏雪音:苏先生,这是公子吩咐的。苏雪音稍稍闻了闻,就愣道:这里怎么会有我常吃的药?这是楚琴刚想说出来,却被秦枫插了嘴,苏先生,你知道你哪点对不起我吗?苏雪音没回答,有些疑惑地看着秦枫。就是你问的太多。秦枫说,你别问那么多,直接喝了行不行?苏雪音看他如此,便不再说话,端起碗一饮而尽。喝完药,苏雪音起身告辞,秦枫也没有留他,让楚琴送了回去。在这段时间里,朱砚来秦家庄了两次,都被楚琴挡了,这次看先生无恙地出现了,才松了口气。碧水山庄。秦霜早起,去了后山。可没想到竟是碰上了齐晨,不禁说道:怎么这么巧,此时此地也能碰见你。对啊,确实是很巧。我也想着今早来后山的,只我一个呢!齐晨打了个哈欠。对了,你说等事情结束了,就会让我知道全部。这事什么时候可以结束?秦霜问。等我要回去的时候,差不多要结束了。三个月?秦霜说。她知道齐晨也与那女子约定了三月之期。没有三个月了,齐晨说道,又皱了皱眉,三月就要过去了,至多还有两个月。对啊,秦霜也想到了自己。不知不觉快过去一月了,可事情没有一点进展,该怎么办呢?哎,我都不知道,自己就这么回去呀,会不会被打死。齐晨展开眉头,笑了。你说直接拒婚,会被打死?嗯。他点点头。不会吧,齐家庄的庄主,会那么对自己儿子?她一阵狐疑,又转而一笑,实在不行,那姑娘也不错啊,就娶了她呗。对了,她叫什么名字呀?她姓泉,名雨露。齐晨面无表情。泉雨露?秦霜念出来,不禁笑了,这姑娘的名字好听是好听,显得也很温柔,奈何她姓泉。此话怎么说?你想啊,泉是水,雨是水,露还是水。她这命中是多缺水啊,父母给起这个名字,干脆叫水水水得了。说完,又笑起来。齐晨微微一笑,你呢?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没有啊,我出生在秋天的早晨,那天下了很大的霜,然后我爹就给我起名秦霜了。哎,这么说来,我真得感谢那天没有下冰雹,不然就给我起名秦冰雹了,那么难听。齐晨一下就被逗笑了:有没有人说过,和你说话,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是吗?秦霜朝他一笑,或许我们秦家人都这样吧,我哥也这样啊。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自己这是在说些什么啊?他可认识自己的哥哥啊!齐晨继续笑着,在我眼里,秦大哥是个很好的哥哥,对我很是和善,也很照顾。至于你说和他说话很有意思,我真没感觉到。是吗?秦霜朝他尴尬笑笑,又想到也许哥哥把他有意思的一面都留给苏先生了吧!只有苏先生在,哥哥就那么欢脱。两人都不说话,就这么过了一阵儿。你在想什么?齐晨突然问。我在想,怎么能找药救人。秦霜答。我来之前,曾听父亲说过,碧水山庄有个湄潭,里面藏着稀世珍草,还有一些功夫秘籍。不过这个在很深的地方,里面机关遍布,危险重重。碧水山庄对这个地方讳莫如深,肯定不会向别人提起。你怎么不早说?秦霜一下就兴奋了。要就这么只身闯过去,恐怕齐晨不禁担忧。就算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去试试啊。那湄潭有个水闸,每到月圆之夜才会开启。打开也不过一炷□□夫,就自动闭合了。要想进去,得等到月圆时候,水闸门打开,从庄前面的落月湖跳下。好,多谢齐大哥了,我等到四月十五就下去看看。秦霜说道。有一瞬间,她怀疑他在骗自己。但为了苏先生,只好去探一探,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谁知下一刻,他的话让她懵了。我陪你一起去。第 12 章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四月十五了。这些天,秦枫与苏雪音并没有再见面,两人都有各自的事情忙。自上次苏雪音留宿枫院,不知为何,秦穆明就生了心疾,大夫说是早年就有迹象,只不过一直没有发作。可如今却发作了,而且很是厉害,近两日居然吐了血。秦霜不在,秦枫自然是要每日早晚去问安的,他心疼父亲,又是焦急,又是无奈。心里也是自责:难道父亲真是被自己气成这个样子的吗?苏雪音呢,自回来,也是忧心忡忡,生怕自己连累了公子。他是穿着秦枫的衣服回来的。回来后才发现,衣服上带有玉佩,他听秦枫说过,这种玉佩也只有两个,一个是他的,一个是妹妹秦霜的。上面雕琢的是秦家庄的特制酒壶的纹理,很是小巧精致。后来,他急忙让朱砚把这些东西送回,可秦枫却是不收,说这些给了他就是他的了,怎么还有收回之理?最后,自己也不得不替他保管着这东西。四月初的时候,朱砚受苏雪音之命,去给那卖烟花的葛老头送一锭银子。每到月初,先生就从那里买回来一月的烟花,如今不买了,但怎么说也得送点钱。葛老头年纪大了,生意也不怎么好,这些年好不容易有了先生这个一直买他东西的人,哎,如今却要失去了。可那老头怎么也不肯收银子,最后自己好说歹说才同意,却还送了一个花灯,说是无功不受禄,不能白收银钱。说也奇怪,自从先生接到那个花灯后,就更是郁郁寡欢了,他每日就望着花灯和那玉佩发呆,神情也是忧愁无奈。自己曾经劝他去秦家庄看看公子,先生是去了秦家庄,可没有去见公子,而是去看了庄主。他在庄主屋里呆了一下午,聊得什么朱砚不知道,不过许是过度辛劳忧苦,回来后就毒发了。他强是要自己不去找大夫,硬是这么撑了过去。秦穆明呢,那晚他听说苏雪音留下了,就急忙把儿子叫到自己房里谈谈心。他本是想好好与他聊聊的,谈谈苏雪音,也谈谈他为什么从庄外带回来齐家庄少庄主的未婚夫人。可这孩子实在太执拗了,怎么说都说不动,为了那苏先生,竟明摆着要弃秦家庄不顾,还说自己宁负秦家庄不负苏雪音那晚是这四年来两人谈话最多的一次,也是两人都觉得沉痛不堪的一次。枫儿在房里跪了一夜。他也确实是生气了,自他长那么大,自己从未发过那么大的火。那夜,他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哑着嗓子低吼:要是你真的如此,就不再是我秦穆明的儿子!可是他还是不为所动,只是低声恳求秦穆明本就心有隐疾,只是这些年注重保养,隐忍未发而已。可自那夜过后,这病就突发了,而且势不可挡秦枫慌了神,早晚去问安喂药。后来,苏雪音也来了,他向秦穆明亲口承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秦枫为他做傻事,也绝不会让秦家庄失去少庄主。如果实在不行,他可以离开可是,他真的会离开吗?如果他离开了,枫儿会恨自己吗?秦穆明心里一直自问。也是此时,他的心疾开始恶化,每日都感到异常痛苦。腿疾已是无法痊愈,如今又添心疾,他也自知天命无常,自己恐怕不久于人世,只想着看子女各自有家,可是真的就那么难吗?泉雨露呢,自从来到秦家庄,就一直在和苑里的厢房住着,这里在秦家庄的最东面,是秦家庄专门招待客人的地方,和整个山庄的气势不同,这里幽静小巧,园林静美,厢房都是上好的,连来侍奉的小丫头,都是精灵乖巧。没事的时候,她也让小丫头带自己去庄里转转,可最近庄里似乎有什么大事,都是来去匆匆的,一句话也不肯多讲。四月十五的月亮很是圆。这天,李沐雪在落月湖边设宴,款待他们两人。说也奇怪,这些天她对齐晨的态度好了不少,也不是像一开始那样冷漠了,可这一切秦霜并没有体会到,她只想着怎么在那些时间找到水闸,怎么游过去采药。宴会也难免是有些心不在焉了。霜儿,你在想什么呢?李沐雪看她心不在焉,便问道。啊?秦霜才反应过来,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今晚的月亮太好看,我不知不觉就有点晃神了。今晚的月亮确实是好看,可是你不觉得,落月湖也很美吗?李沐雪的声音轻柔,却又给落月湖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嗯嗯,秦霜看向落月湖,的确很美。这时候,月光倾泻在湖面上,水光映着月光,也映着周围的小灯,月光柔和银白,小灯明亮暖黄,两种颜色交织着,别有风味。齐晨说道:我记得周围原是有别的颜色的小灯笼的,怎么今天没打?当然没有,李沐雪笑道,因为今天是月圆夜嘛,这手工的灯笼,怎么能与月亮争辉呢?她的话似乎是不经意,却又好像在指什么,难道她知道了自己今日的计划?秦霜暗暗思量。霜儿,李沐雪假嗔,你看你又愣神了,可是这几日没休息好?我秦霜不知该怎么回了,不自觉地看向齐晨。齐晨看她投过来的目光,就笑了,庄主,小兄弟他近来春困,睡意不自觉就来了,这是她早些时候就有的毛病,你可别怪她。虽是替自己说了话,可这齐晨说谎,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早些时候还不认识他呢,怎么就知道自己犯春困了?再说了,现在已经立过夏了吧?这样啊,李沐雪一副理解的表情,我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既是犯困,就歇息去吧。多谢师姑了。秦霜施礼,又不自觉地瞪了一眼齐晨,才离开。可是刚离开,走在回去的路上,正想着今晚怎么行动,在子正时分,就是上次齐晨说的那个时间,水闸就会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