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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1 / 1)

不过,侯夫人在明面上毕竟是一国公主,动用家法的话......是否有些欠妥?平常,云舒君是一句话都不会多说的,今日陡然多问了一句,方羿自然也能察觉。于是为了保留他身为永定侯的神秘性,极其淡然地丢出一句话:本侯自有安排。云舒君点到为止,付之一笑,没有再多话。话说安戈每日都叫茯苓帮他变卖财宝,两三日下来,已经积累了一百九十八两财富。想想他以前的生活,十两都能让一大家子人生活好长一段时间的,这一百六十八两入手,花去赶路的十两,还能够剩下很大一笔,加上他以前埋在永安县那棵歪脖树下的五百两,随便开个茶楼,发家致富不是问题。这日,他又悄悄偷了杂物房的锄头,跑到庭院的橡树下挖最后一批宝藏,兴奋得手指都在颤抖。一锄得银,两锄得金,三锄四锄娶娇妻。哈哈哈这些钱拿回去,不仅可以讨媳妇,还可以供小八他们念书上学,真是美哉快哉锄头挖到大概一尺深的时候,安戈蹲下改用手刨,生怕锋利的锄刀弄坏了他的心肝们。几乎整个身子都探了进去,只留一个屁股在外头。月光下,瘦削的身影忙得不亦乐乎,隔老远都能听到他泄于口外的偷笑声。但是他刨啊刨,已经把坑挖得半人深了,却始终不见那个鼓囊囊的布包。诶?跑到哪儿去了?他左右看了看,约莫是做贼心虚,老是觉得有人在偷窥他。如临大敌地朝四周望了望,又着实没看到人影,才又回头来对着土坑发呆。难不成记错了?他拍拍手站起,朝着橡树东边走了五步,可能是将往东五步记成往西了,唉,真是被心肝儿们乐坏了,脑子都不好使了。然而他满心期许地去挖,仍旧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土坑。不仅是东西,南面,北面也都是空空如也。安戈纳闷了,越想越觉得奇怪,这些东西都是他自己埋的,绝没有第二个人知晓,连茯苓都瞒在鼓里。难不成被地鼠偷了去?不至于啊,地鼠就算成群了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何况那些都是冷冰冰的财宝,比起大米麦子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正当他寻不到出口之时,耳后传来某个让他胆寒的声音:夫人在找什么?本侯兴许可以帮忙。他愣愣回头,只觉脖子都僵硬了,只看到只有一盏灯笼照明的昏暗院落,方羿慢悠悠从院子的后门踱进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安戈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强行扯出一个客套的笑:哎哟,是猴哥啊!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他一边起身,一边两手背在身后拍土,销毁证据。方羿道:路过的时候听到声响,以为侯府遭了贼人,故而进来看看。安戈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不是来找麻烦的,笑容也轻快了几分,那个,看不出来,猴哥还是挺关心我的嘛。一般从安戈嘴里吐出来的恭维之词,那词之后才是重点。果然,他还没等方羿开口,就忙不迭下了逐客令,既然看过了,压根就没有贼人,猴哥还是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早朝呢是吧?方羿既然来了,岂有随便被打发的道理?于是上前一步,道:你大半夜不歇息,在庭院做什么?我我,哦!我赏夜景来着,你们容国的地势比未国高,夜景好看。你看,今晚上的月亮特别多是不是?方羿的嘴角冷冷一抽,你说的,兴许是星星。被戳穿漏洞的安戈恨不得扇自己十个巴掌,但是人家跟自己面对面对峙呢,这种时候怎么能败阵?于是嘿嘿一笑,对,是星星,哎呀我一高兴说错了。为何高兴?因为因为见到猴哥啊,我还以为猴哥还在为被亲的事儿生气呢,没想到还主动来见我,我能不高兴吗?快滚吧快滚吧,老子已经不计较被你揍了!方羿见他顾左右而言他,根本没有一句实话,脸色便沉了两分,为何挖坑?那个,我哦!我晚上睡不着,就起来找点事做,等挖坑挖累了,发困了就回去睡。天呐,谁能有他聪明?这种天衣无缝的理由都是信手拈来,对接得完全不着痕迹。方羿背着月光,神情看不清楚,相反,在阴影下的脸反而更显阴鸷。安戈心里一阵发麻,连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见对方不说话,便心虚地连连后退,企图空出一个安全距离。只是他忘了自己挖的坑。哎哟!摔下去那一刻,耳旁的风呼啦啦地响,安戈脑子里只有六个字:自作孽,不可活。本以为后脑勺要狠狠砸在坑里,过了好半晌,预期的疼痛感并没有降临,于是胆战心惊地掀开眼皮,却对上一张俊美绝伦的脸。猴,猴哥......他被这猴子......捞了个满怀?在离坑只有一寸的地方,方羿把他将将接住,孔武有力的臂膀揽着他的腰,竟比栏杆还结实。时下晚风徐徐,夹杂着盛夏薄荷的浅浅香味,将额发拂起几缕,身躯紧紧贴着的二人,一个黑袍,一个白衫,在透过橡树枝叶的束束月光之下,竟有一股说不出的岁月静美之感。方羿没有放手,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半晌,冷冷道:小夜叉,我只问你一句。安戈十分乖巧地答应:什么?该死,被抱住的地方老是发麻是什么鬼?方羿的话语里掺了怒气,你对我,究竟有没有一句实话?一阵阴风袭来,安戈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感觉对方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是由于虚实不知,于是也不能泄了底,只忐忑着问:猴哥,你这是啥意思啊?方羿冷笑,终于放弃询问。揽着他的手臂一松,那人就啪叽一下摔进了坑。沃日!安戈的屁股受到重创,又下意识骂了一句脏话。待他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气鼓鼓准备破口大骂时,方羿却只甩了一个背影给他。接踵而至的,是遥遥的一句:到书房来。安戈的眼皮猛地一跳他怎么觉得,要变天了?作者有话要说:坑挖多了,总要被抓包第34章 被抓(二)不得不说, 安戈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因为在书房迎接他的, 正是他不知所踪的心肝。整整一包,用蜡黄色的麻布包着,一粒珠子都不少。还有什么话说?他对着汗涔涔的管家和兴师问罪的方羿, 搓了搓衣角,道:那,那我是卖了一点小东西了, 但是你放着也没用是不是?银子要花才叫银子,不花的话只能叫银疙瘩,那我把银疙瘩变成银子,不是大好事嘛?在辩证对错上, 安戈从出生起就没输过。方羿并不是心疼这些东西, 而是愤怒安戈永远对他虚与委蛇,没有一句真话,于是眉毛突的一跳,道:如此说,本侯还应当谢你?安戈大度地挥手,这就不用了, 咱俩谁跟谁, 客气什么?小夜叉!方羿怒斥。安戈被吼得一激灵,理直气壮的人立马就怂了下去, 毕竟这的确是他做错了,偷了人家的东西变卖成银子, 要换作他被偷了,肯定也是一千一万个生气。于是努着嘴,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成么......这可是他自懂事以来头一回道歉,无知的猴子,知足吧!你既然喜欢银子,本侯便好好给你算一笔账。啊?方羿轻轻瞥了他一眼,那些东西,你总共卖了多少钱?不多不多,就一百两多一点儿(一点儿=九十八两)。安戈夹着食指和拇指,在中间留下一条缝纫线的细缝。看吧看吧,不怎么多,在你猴大王眼里肯定不值一提,就干脆别计较了。好,那姑且算你本事高一些,给你算二百两。我发现你行迹可疑之后,让管家挨个买回来,你可知,这花了我多少银子?安戈瞄了眼他手中的那一沓账单,不禁咽了口唾沫,多,多少?方羿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道:九万三千两。什嘛!安戈惊呼,下巴都要砸到地上那岂不是他自以为赚的大钱,其实连他本身价值的零头都没有?先是愕然:这些东西这么值钱的吗!然后赖账,反正我卖的钱都花完了,让我拿出来是不可能的。最后愤慨,你这猴子府这么富,干嘛不去救济百姓?方羿尽管怒火中烧,但他毕竟雷厉风行多年,理智还是在的。他见安戈一瞬间变了几次脸,跳手跳脚的毫无礼法,怕被管家看出异样,便挥手让下人们都退去。然后单独来审问这不知天高地厚人!安戈抓着衣角,后怕地左右看了看该死,居然连窗户都关了!这岂不是他死了都没人发现?而且猴子府这么大,随便埋在某个地方也没有人察觉,说不定还可以拿来当肥料,埋在土里养花。安戈深深觉得自己的处境岌岌可危,于是颤巍巍地挤出一个谄媚的笑,道:那个,猴哥,你该不会......要杀我吧?安戈被抓现行的那晚,茯苓老是心神不宁,到庭院看到东南西北四个大坑,才知道出了大事,于是火急火燎朝方羿的书房奔去。屋内灯火通明,江仲远却在门外守着不让人进,奈何她心急如焚,也只得悬着一颗心候在门外。整晚整晚,她都间断性地听到屋内传来的痛苦声。猴哥,我错了,你怎么罚我都行,偏偏别这样啊......唔嗯,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猴哥......我可不可以歇一会儿,真的太酸了,连手指都抬不起来......猴哥,我有个办法,你打我吧,那大棍子抽我,就跟上次一样。不对,比上次还狠也没关系,我保证一声都不叫,唔嗯啊......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在茯苓心里,安戈是那种天塌下来都能够嘻嘻哈哈的人,现下是发生了什么,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嚎啕大哭?而且还是这么痛苦的哭声,把屋檐下的燕子尽皆都吓跑了。而此时的安戈,确实如茯苓想的那般,痛苦万分。他瘫坐在地,几近无力地趴在矮桌上,右手已经抖成筛子,一笔一笔地抄写家规。对于从没有拿过笔并且痛恨文学的安戈来讲,这是比下地狱还要可怖的刑罚,饶是他有一身的气力,那软绵绵的笔尖就是写不出一个正常的字。一张工工整整的条形信纸,本来能写五十字,他连一个家都装不下,而且......他还不认识这字如何念。猴哥......安戈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委屈巴巴地望向不远处的方羿,苦哈哈道,这纸太小了,装不下。方羿正看着书,头也不抬,家规一共四百二十三个字,你要写十遍,也就是四千二百三十个,现在你还剩四千二百二十九字,若你继续三心二意下去,写到八十岁也写不完。安戈霎时生无可恋,但我真的不会写......可恶安如意,别让老子再看到你!方羿轻叹一声,放下书卷,悠悠走到他身旁坐下,扶着他握笔的手纠正姿势,笔不是筷子,不能用劲太大,所谓使虚而宽,若要写得好字,必须保持掌心虚空。安戈听不懂这种文绉绉的话,即便手指的力度角度都被纠正,却还是一头雾水,于是问:啥,啥意思啊?方羿难得如此有耐性,大约是发现了小夜叉真正害怕的东西,让他心情轻快了不少,于是耐着心思解释:就是想象你的掌心握着一枚鸡蛋。哦安戈恍然大悟,兀自佩服自己的聪敏机智。方羿纠正之后,没有立即离开,反而摊开一张崭新的宣纸,又手把手教他写字。安戈惊了,饶是那只手掌宽厚有力,但第一次跟别人拉手,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的人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之前强吻人家,还被打晕来着。他偷偷瞄了身旁的人一眼,觉得这人认真的样子好像比之前更俊了。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眸子,就像他某次在深山发现的那汪潭水,虽然静止不动,却蕴含了无边的美好与智慧。再偷偷瞄一眼,怎么嘴唇也这么好看!又一眼。再看一眼。还要一眼。他保证,这是最后一眼......安戈才不管手下的字写到第几个了,反正每一次转头,他都能发现惊喜果然,被那么多妙龄少女追捧的容貌并不是浪得虚名的啊......然而这句发自肺腑的感慨还没在心里说完,就被某个冷冷的声音打断:再看就加十遍。去你爷爷的臭猴子!这副天上的仙人才有的好面相,就是被该死的声音毁掉的!不过......不说话的时候,也真的是一千一万个耐看啊......索性他就大度一回,不去计较这可恶的声音了罢!两炷香之后,家规一字不落地落在纸上,虽不如四宝库里的字帖那样一板一正,却字迹隽秀,十分有个人特点。就算安戈不识字,也懂得这也是许多年头积累下来的笔触,并不是随便找个普通人就能写出来的。于是马屁精上身,掂起那张沉甸甸的宣纸,大赞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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