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现在多半都跑来和萧承洲一起用早餐,萧承洲好像也习惯等他了。谢彦到时,萧承洲已经晨练结束洗漱好,站在厅外逗弄檐下鸟笼里的雀鸟,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谢彦见他这样,顿时放心了,将糕点交给愁眉苦脸的陈管家,坐下来喝一口温茶水,说:洲哥,昨晚事情,怎么样了?萧承洲净了手,掀了衣袍坐下,完美解决。昨夜在御书房,豫王顶着一脑门的血,被昭元帝痛斥一番。豫王也是有苦说不出,他和段玉韵,是他蓄意勾搭的缘故,但勾搭的目的,是想段家暗中站队,既明面上他们是萧承洲的姻亲,但暗地里是自己的人,若从萧承洲那里得到什么有利消息,就要报给他,若有萧承洲的把柄,也要及时递给他。这一点也是昨晚豫王只敢狡辩说是段玉韵勾搭他的原因,他要真敢把这些如实告诉昭元帝,那昭元帝就不止扔杯子砸他脑袋那么简单了。段玉韵敢往他身上破脏水的原因也在这,这是个哑巴亏,豫王只能闷头吃下,没别的办法。豫王是只负责勾搭不想负责的,他的本意是勾着段玉韵与他做一对野鸳鸯,无奈段玉韵动了真情,她见豫王好像不打算负责了,她也狠,背着豫王倒掉了避子药,想用胎儿来逼迫豫王,达成她的目的。只不知何时泄露了消息,让皇后知道了。是的,在豫王和段玉韵的心里,这件事的背后策划者是皇后和惠王。首先开口询问段玉韵身体的是皇后,叫宫女钳制住她的是皇后,叫来太医的也是皇后。谢彦喝了一口粥,皇后就不怕皇上怀疑她别有用心吗?萧承洲一笑,怀疑又如何,叫破丑事的,是段玉韵自己。是呀,若段玉韵不主动叫破,皇后会和昭元帝他们一样,以为那孩子是萧承洲的。说到底,皇后也是走一步看三步,应该早就猜到了段玉韵接下来会怎么做了。谢彦说:你们都是妖怪变的吗?怎么都那么聪明,跟妖怪成精了似的。萧承洲给他夹菜,妖怪再聪明,也有头疼的时候。就好比豫王与段玉韵这个事,看着简单,但中间要布置起来,也不轻松。怎样知道段玉韵怀孕的消息,怎样把消息不着痕迹地递到皇后手上每个步骤,半点痕迹不能留。第25章谢彦最后问了昭元帝对此事的处理结果。萧承洲道:豫王手上几件差事被交给了惠王和端王,父皇罚他闭门思过, 玉贵妃也受到了斥责, 降为玉妃。说到底,这件事是皇家自己的家事, 夺了豫王手上的差事都还不算什么, 损失最大的, 还要数他的母妃, 从正二品贵妃降为正三品的普通妃子,连降两等。之前宫里除了皇后, 就数她最大。太后寿宴, 因有朝臣贺寿, 所以除了皇后其他妃嫔都未出席, 不然凭玉妃的本事,他和皇后都不一定能那么简单的达成目的。玉妃现在只怕恨得牙痒,不过她也不用着急多久, 现在是皇后在笑, 但贪腐案已经进入严密调查阶段, 等结果一出来,就轮到皇后哭了。那段玉韵呢?谢彦问。她?萧承洲淡笑,他对段玉韵到是没什么恨意, 父皇恨不得杀了她,可昨天事发时有那么多臣子在场, 父皇想杀而不能杀,且她肚子里怀着龙孙, 父皇的意思是,让她嫁给豫王。豫王还未选定王妃,昭元帝的原话是,段玉韵德行有亏,不配为正妃,嫁过去只能是侧妃。但萧承洲知道,段玉韵就算嫁过去,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正妻未进门不得有庶子的规矩,放在天家也是同理。不过第二天,段家就有消息传出,段玉韵肚中的孩子掉了,她寻死不成,决意要出家做姑子。谢彦听说后,咋舌道:那她苦心一场,不是什么都没得到吗?萧承洲笑道:这个时候,她什么都得不到了。在萧承洲看来,段玉韵选择余生常伴青灯才是聪明的选择,因为她连累豫王被罚,连累玉妃降等,嫁进豫王府,只会备受磋磨。出家做姑子,这在一定程度上洗清了她勾引豫王的嫌疑,让世人将放在她身上的鄙夷目光转变成了同情,若她真的嫁给豫王,世人只会嘲笑她虚荣,认定她是为了豫王妃的名头才勾引豫王,豪赌失败后勉强捞了一个侧妃名头。可她明明可以嫁给诚王做正妃?诚王啊,宫女肚子里爬出来的,哪有豫王受宠,做豫王妃可以诚王妃风光得多。谢彦顿时明白了,她使的苦情计啊。那你呢,豫王那么对你,皇上总会给你些补偿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萧承洲唔了一声,笑道:倒是赏赐了很多东西给我。谢彦为他鸣不平,就没点实际的东西?比如把重要差事交给你什么的。我还在养身体呢。萧承洲说。事实上,在贪腐案结果没出来之前,他要闲很长一段时间。昭元帝防着他,每次调查一件事结束,他从未被允许参与接下来的调查,为的就是打散先前被他集中使用的人员,防止他权利累积。谢彦撇嘴,那这次真是便宜惠王和端王了。他们在说着这些的时候,陈管家来报,说出门的马车准备好了。太后生辰已过,萧承洲不再需要戒荤戒酒,谢彦就说要带萧承洲去个好地方喝酒散心。萧承洲很好奇:是哪里。谢彦留南星在外面指路,跟萧承洲坐进车里,他挂起车帘通风,才道:带你去仙醉坊,那里的桃花酿,洲哥听说过吧?仙醉坊是京都最有名的酒坊,坊主有一手酿酒绝技,尤以坊主酿出来的桃花酿,秘方特殊,滋味醇美,叫人一喝难忘。萧承洲挑了下眉,仙醉坊的桃花酿早就开售,这个时候的桃花酿,一杯千金难求。谢彦狡黠一笑,那是对别人来说,只要我想喝,便什么时候都能喝。萧承洲笑眯眯地看着他,那我便跟着蹭一杯喝了。马车慢慢驶向仙醉坊。酒坊造在一片桃林旁边,此时桃花已谢,树上还挂着累累硕果,不少小童在树下摘果子。马车驶进桃林,绕开酒坊,停在桃林深处的一幢庄园门前。门前有家丁守卫,正欲上前询问,便见车帘掀开,南星扶着谢彦从车上下来。家丁立即面带笑容,行礼道:见过谢少爷。谢彦伸展了一下胳膊腿儿,问:你们家夫人在吧?家丁道:夫人在家。在萧承洲下车的当会儿,家丁已经进院子去通禀了,在谢彦给萧承洲介绍这个桃园的时候,门内就走出来由几个仆妇丫鬟簇拥着的美妇。美妇见到谢彦,盈盈一礼,今早还说园子里的桃子熟了,摘了几框,正准备差人给侯府送去呢。谢彦拱手回礼,嘻嘻笑道:就念着夫人家的这些果子呢。然后他转身,露出在旁负手而立的萧承洲,对美妇道:这是诚王。美妇面露惊讶,忙上前行礼,民妇见过王爷。萧承洲淡淡笑着,不用多礼,今日本王也是沾了阿彦的光,随他来讨一杯桃花酿喝。美妇眉眼一动,嘴角的笑容真实了些,对谢彦道:就知道谢少爷是又馋我这儿的酒了。谢彦嘿嘿笑着,由美妇引路,与萧承洲一起进了庄园。美妇即是坊主,叫姚寄月,人如其名的美。这酒坊、桃林、庄园都是她的。庄园临一面山崖建立,山崖陡峭,崖壁好似利刀削成,竖直平整,有细长的水流形成瀑布从崖顶落下,形成飘洒的雨幕,落进山崖脚下的一汪水池里,这水池被拢进庄园。庄园的主人在水池旁边修了草庐,搭上架子种了些花。此时那架子上的花朵正盛放着,风一吹,花叶扑簌簌的响。谢彦带着萧承洲,熟门熟路地在草庐的木桌旁坐下,语带惬意道:好久没来了。萧承洲道:你以前常来?谢彦道:我姐常来,我偶尔跟她来一回。有下仆端了洗得水灵灵的桃子上来,闻着蜜桃的清香,谢彦用竹签叉了一块,先递给萧承洲:你尝尝,仙醉坊的桃子味道很不错,比别地的都好吃。萧承洲没用手接,而是就着谢彦的手,直接倾身向前,张口将桃子肉含进嘴里,末了赞道:味道不错。这样亲密的姿势,让谢彦傻不愣登地挑了下眉,他歪歪头,觉得怪怪的,不过还傻乎乎地说:是吧,等会儿走的时候,你也带两筐回去。说着他叉了一块准备自己吃,不过见萧承洲盯着他,他犹豫着调转方向,试探着把桃子递到萧承洲嘴边。萧承洲一瞬不瞬地盯着十分迁就自己的谢彦,又张口吃了。谢彦于是又叉一块,再喂他,不过这次萧承洲拒绝了。谢彦赶紧把桃子喂给自己吃,桃子太香,只能看不能吃快要馋死他了!不一会儿,姚寄月带着人过来了,身后的人端着托盘,托盘上几碟下酒菜,并筷子两双、酒杯两盏,她亲自抱着一个酒坛。姚寄月放下酒坛,将酒菜给他们归置好,便笑道:二位慢用,民妇先告退。她看向谢彦,再有需要,谢少爷叫我便是。谢彦道:多谢夫人,夫人自去忙,不用管我们。姚寄月带着人再次退下。谢彦给酒坛开了封,霎时间一股浓郁醉人的酒香飘了出来。谢彦给萧承洲倒了一杯酒,推到他手边,快尝尝,这坛桃花酿一闻就是放了许久的,说是让你跟着我蹭酒喝,但若你今日不在,姚夫人绝对不会拿这么好的东西招待我。萧承洲笑着端起酒杯,酒香清润,浅浅地抿一口,酒味混着果香,醇厚甘甜,酒入咽喉,齿颊留香,当真回味无穷。好酒。萧承洲赞了一声。谢彦便满意地笑了,这才给自己斟上一杯,凑过去要跟萧承洲碰杯,祝谢彦肚子里词汇少,萧承洲摆脱一件烦心事,是该庆祝一下的,不过嗯祝什么呢,他最后干脆道:祝洲哥心想事成,万事如意。萧承洲谢过他,将杯子递过去,轻轻与他碰了一下,承你吉言。心想事成,万事如意。说来简单的八个字,但世间有几个人能如愿。萧承洲不敢奢望事事如意,只希望心里最渴望的几件事能如他所愿便罢了。据谢彦说,这桃花酿原本是酒坊主人酿起来给自己喝的,所以酒劲并不大。不过有那酒量实在差的,也不适合多喝。谢彦以前跟着谢缈来,谢缈是不管怎样,都不许他多喝的。今日谢缈不在,谢彦自诩酒量不错,跟萧承洲你一杯我一杯,等姚寄月带着人再次过来的时候,谢彦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正腻在萧承洲怀里,一个劲地扒着萧承洲的衣服,死皮赖脸地要看人家的胸口。南星顶着个大红脸,手足无措地,想将自家忽然耍起了流氓的少爷从萧承洲身上撕下来。我还没看他胸口呢!谢彦不满地嘟囔着,双手搂着萧承洲的脖子,紧紧地贴着萧承洲,死活不下去。谢彦喝醉了,灼热的呼吸一下下打在萧承洲的颈侧。萧承洲的双手虚虚拢在谢彦腰两侧,怕他掉下去。因醉酒,谢彦双眼迷蒙,双颊绯红,在萧承洲身上动来动去,滚烫的手时不时在萧承洲胸膛拂过,像撩了一把火。萧承洲挥手,示意南星让开,他直接将趴在他怀里的谢彦抱起来,谢彦的双腿下意识盘住他的腰,在他脖子边蹭了蹭。萧承洲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了一下,对姚寄月道:本来是要在这里吃午饭的,但阿彦醉成这样,只能先告辞了。好、好的。姚寄月竭力不看两人此时怪异的姿势,谢少爷喜欢的桃子,已经装上了马车。萧承洲点头:多谢。然后,萧承洲便这么抱着谢彦出了庄园。谢彦还头眼发晕地捧着萧承洲的脑袋,凶巴巴地说:别、别晃,我头晕!作者有话要说:三章结束,要了老命了!第26章萧承洲抱着谢彦上马车。上车的时候有点困难,因为谢彦整个人都趴在萧承洲身上, 萧承洲需要踩着阶梯上去, 抬腿不是很方便,他抬一下大腿就得碰一下谢彦屁股。谢彦醉兮兮的, 还知道抱怨:不要碰我屁股!好在阶梯就那么点, 不被碰屁股, 谢彦一下子就安静了, 他把脸埋在萧承洲颈窝,一直说头好晕。进马车时, 萧承洲略弯着腰, 身姿下沉, 醉酒的谢彦还能感觉到身体失重, 有点惊慌,于是搂着萧承洲的力道更重了,盘着萧承洲的腿也往下滑了两分, 使劲夹住了萧承洲的大腿。萧承洲被他箍着脖子, 双腿行动力骤然受限, 被带着往下跌去。萧承洲及时护住了谢彦的头和腰,两人倒在坐垫上,萧承洲压在谢彦身上。谢彦被萧承洲压得闷哼一声, 他一边双手扶着萧承洲的头,喊着好晕、别晃, 一边喊着:好重,要压死我了!萧承洲在谢彦迷糊的小脸上捏了一下, 退到旁边坐下,然后将谢彦拉起来。谢彦醉了,所以记忆好像出了点问题,他不记得之前他已经趁着偷看萧承洲洗澡的时候看过对方的胸口了,这会儿他脑子里徘徊的,就是去云虚寺前的目的。他坐起来晃晃头,迷迷瞪瞪的眼睛落在萧承洲身上后,顿时一振,猛地向萧承洲扑过去。这下两人换了位置,萧承洲躺在地上,谢彦坐在他身上。谢彦此刻还记起了巫翎之前的交代,不能让萧承洲知道他的真实意图,看胸口可以,但是不能让萧承洲知道他看他胸口其实是为了确认看有没有红痣。所以谢彦板着小脸,闭着嘴巴一言不发,沉默地扒着萧承洲的衣服。萧承洲躺在地上,任他施为,场景怎么看怎么怪,他只是想看看,谢彦扒他衣服打算做什么?衣服被扒开,也只是几个呼吸间的事,谢彦一错不错地看着萧承洲胸口的红痣,满意地在上面拍了拍:有红痣,好啦,母亲交代的任务完成了!然后他一放松,醉意再次上涌,脑子一晕,吧唧倒在萧承洲的胸口上,嘴巴磕在萧承洲硬邦邦的胸膛上面,砸破了自己的嘴唇,痛得哼哼唧唧哭了两声。虽然痛,但抵不过脑子的晕,谢彦就那么趴在萧承洲光洁的胸口上,醉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