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考好后,正声说道。“三点”张璟问道,语气里,他还有些怀疑。“正是”茅元仪回道。来自后世,虽然没摸过几次真实的枪炮,但看过一些军迷科普的张璟心里清楚,大明如今的火器,何止只有三点缺陷不过想到茅元仪就算是这个时代的军事理论专家,但并不是天才或者先知穿越者,受限于时代的局限性,他们能想得到的缺点自然会少很多。明白这些,张璟便继续说道:“你且细细道来。”“是”茅元仪回道:“在下认为我大明火器,无论火铳还是火炮,要改进的都有三点,这三点即为射速要更快、射程要更远,火器使用是绝不能炸膛,若有这三点,必可叫来犯之建奴逆贼,吃大亏”“射速射程火器质量只有这三点要改进吗”张璟听后,眉头不自然的皱了一下道。这和张璟这两天在军器局查看大明使用的火器,发现的不足,还有记忆里少许的,后世无聊时看的关于明军火器不足改进点,差得有些大啊。“是的,在下暂时能想到的就这三点,但应该不仅仅只有这三点,只是因为在下愚钝,暂时还没有想到。”茅元仪回道。“好,你仔细和我们说说,为什么要改进这三点吧”张璟说道。“是”125、飞鸟也可击落“国舅爷应知,我大明军队所用火器最多的是那一种”茅元仪回话后,反问道。“应该是火铳吧”张璟想了想,迟疑了下说道。火铳毕竟是大明步卒常备的火器,张璟不确定茅元仪这么问的目的何在,只能选择他认为的最保守的答案回答。“正是。”茅元仪点头回应,而后又问道:“那国舅爷可知我大明诸多火器中,哪一种火铳所用最广”“这应该是鸟嘴铳吧,我这两日看过工部的账目,发觉鸟嘴铳每年产量最多,想来应该是它。”张璟不确定道。按理来说,明军用的哪种火器多,那么工部就应该多生产什么,所以工部所制作的军械账目,应该是最能体现明军用哪种火铳最多的。这两日在军器局,张璟又不是真的在吃闲饭,虽然暂时没有技术人才,帮他攻关改进革新火器的技术难关,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去了解工部制造火器的一些基本情况。即使张璟来自后世,但他自己也明白,就算他有着后世一些新颖的革新观点,但改革技术毕竟是一件高科技活,而再好的高科技,不合实际情况结合去创造的话,说不得就成了无用功,所以这些基本的东西,他还是要去了解的。当然,工部的账目是这样,但具体是不是按照账目上的数量制造,张璟也不能确定。毕竟,工部的大部分火器订单,用后世的话来说,已经相当于外包给各地卫所了。工部只管按照各地卫所的数量给银子,但具体制造数量也只有各地卫所,这些制造火器的最清楚。若是这之中,工部和各地卫所之间,还有什么利益输送,两方相互勾结,虚报账目什么,张璟自然也不敢确定工部每年账目上生产最多的鸟嘴铳,就是明军用的最多的火器类型。“是极我大明军中,虽有三眼铳、连子铳、拐子铳等一击可连发多响的火铳利器,比之只可单发的鸟嘴铳,威力更胜无数,但那些可连发多响的火铳较之鸟嘴铳造价昂贵许多,想要大规模装备,明显不及鸟嘴铳实际,故而我大明军中,使用鸟嘴铳是最多的。”茅元仪解释道。张璟听后点了点头,对此他并无异议,确实大规模装备鸟嘴铳,再配一些使用连发火铳的精锐,对于还没进行过工业革命的大明而言,如此装备军队最实际。至于茅元仪所说的鸟嘴铳,乃是嘉靖二十七年,明军在收复被倭寇及葡萄牙人侵占的双屿战斗中,俘获了一些善于制造鸟枪的日本人及鸟枪后,由马宪、李槐等人,学习了制造鸟枪的方法,并在其基础上,加以研究改进,并于嘉靖三十七年制造出的“比西番尤为精绝”的大明第一批火绳枪。这铳制作以熟铁和木托为主,较之大明后来研发的其他火铳,用铁和造价更低,而且因为制作最多,所以技术纯熟,产量高效,自然被军队用到最多。而茅元仪所说的那些连发火铳,在张璟看来,就类似于后世的连发火枪,一次可以对敌人发射不少火药,可以说火力密度和威力是非常大的。若是一下子装备个几万支,配备个三段射,保证火药装填不影响射击密度,张璟想都不敢想这种火力,建奴鞑子用什么骑兵来破你敢冲锋,直接把你射成渣渣,把你身上射满洞眼。至于说什么铁甲厚度完全抵抗火药子儿,在张璟看来那也没用,毕竟,你就算再厉害,能把你自己全身和马匹全身都防护好吗几万支连发火铳往前面一端,除非是没火药,否则你骑兵敢靠近一步,就让你有来无回。不过很显然,张璟现在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古人又不是傻子,明知道这些连发火铳厉害,却不大量装备,反而完全靠着单发鸟嘴铳做军队主要火器。这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单发的鸟嘴铳造价低,连发火铳造价高,毕竟越是威力大的火器,所用到的熟铁就越多,而明朝还没经历过工业革命,想完全甩开膀子造火器,明显不现实。所以,于大明而言,大规模用鸟嘴铳列装军队,更为实际。“若是一一和国舅爷说其他火器对阵建奴逆贼优劣,那太不切合实际。在下斗胆,便以鸟嘴铳这一火铳,举例说明其对阵建奴逆贼的不足,望国舅爷应允。”茅元仪又道。“可,止生请讲。”张璟点头同意道。很明显,作为明军大规模装备的火器,用鸟嘴铳来证实明军对阵建奴的不足,加以革新改进,是最有说服力的。而张璟称呼他为“止生”,却是因为这是茅元仪的表字。当然,张璟突然称呼茅元仪表字,自然是因为茅元仪这寥寥数语里,还没有阐明便证实了他就是张璟心里的那位军事理论家,毕竟也只有熟悉火器之人,才会连举例说明都说得这么透彻。至于对面三人,连茅元仪在内,都在听到张璟称呼茅元仪表字后,面色一怔。当然,陈明遇、冯厚敦二人的脸色,却是羡慕之色显露得多,因为张璟称呼茅元仪表字,很明显是因为茅元仪已经进入张璟的眼中了,而他们二人,显然暂时还到不了那个地步。不过,陈、冯二人年轻,气度还没练出来,可是茅元仪毕竟是随杨镐在辽东经历过生死的人,张璟这突然的示好,于他而言,却是没太多变化。只见,茅元仪脸色不改的接着说道:“鸟嘴铳于战场上,兵卒只要装上黑火药三钱,铅弹三钱,可射一百五十步远,因有准具,熟练使用鸟嘴铳的兵卒用之,对准目标,十发弹药,可中八、九发,就是林中的飞鸟也可击落,端得是我大明军中的利器。”脱离不了文人先褒后贬的套路,茅元仪虽然算是投笔从戎,但这说话却还是文人风骨。只见,茅元仪夸了鸟嘴铳的优点后,话语一转道:“然而”126、三论“然而,建奴逆贼狡诈,老贼努尔哈赤昔年附庸我大明时,便已摸索到应对之法,深悉我火铳优劣。”“诚然,火铳是比箭矢快,但是,火铳需要装火药装铅弹,这相比箭矢就缓慢多了,我大明军队所用最多的鸟嘴铳就是如此。”“不过,鸟嘴铳虽有准具,准星极高,可于一百五十步内,对准目标而射中,但那也只是在静止状态下,由火铳兵认真瞄准才有的效果,真正到了现场上,鸟嘴铳真正能杀伤来犯之敌的,也就是几十步的范围而已。况且,火铳兵在用鸟嘴铳发射一发铅弹之后,装填下一发弹药也是需要时间,而这两点,就给了建奴逆贼克制我大明火器的机会。”“因火铳只可远程射击,近战却如烧火之棍,砍不能砍,刺不能刺,打不能打,鸡肋无比,所以交战之时,我大明军队列阵,常常以火铳兵分三排站在阵中,而后在再命,刀兵和枪兵站在两翼,相互护卫,不给敌方可乘之机,袭我步兵阵型。”“可是建奴对阵,深知我火铳真正杀伤敌人的射程,特别是鸟嘴铳,往往建奴兵马冲锋,先以重步兵来攻,声势浩大而来,诱导我兵卒发射火铳,其等却于我明军阵前分散行军,至百步左右便停止进军,从而最大程度的减少我火铳所发弹药带来的杀伤。”“此时建奴虏军离我大明军队距离虽然不远,多数虏兵都在鸟嘴铳射程之内,我明军火铳兵自然射击,但虏兵分散跑动,我火铳兵准星不足,能射中虏军,造成建奴虏军杀伤的自然不多。”“纵然我明军有其他火铳可射击到他们,给他们杀伤,但我军装备这种射程更远,威力更强的火铳,毕竟稀少,而且如鸟嘴铳一般,弹药用尽,还要花时间给火铳装填弹药,很难给那些摸清了我大明火器的建奴虏兵,带来巨大的杀伤。”“而待我火铳兵弹药发射之后,那些尚存的建奴重步兵,便趁我火铳兵一发弹药射出,装填弹药之机,强攻我步阵,与此同时,建奴骑兵也同时冲阵,双管齐下,攻我军阵。”“虏兵善射,常于山林之间游猎,其弓箭锋利,二、三十步内射出,可破我明军甲胄,杀伤我军。”“虽然虏兵弓箭射程、威力都不如我大明火器犀利,但彼时我火铳兵皆在装填弹药,无远程火力支持,虏兵便趁此时,箭矢齐发,步骑齐出。”“其数队人马轮番进攻,我步卒兵阵抵抗如此进攻,能抵挡几次一旦步阵为虏兵冲破,怕是在后的火铳兵不及装弹,就和其他刀兵、枪兵一起,就给人砍了脑袋,如此,我明军与虏兵对垒,又焉有不败之理”茅元仪一口气便把明军在辽东和建奴逆贼对战的情形说了出来,端的是惟妙惟肖,令在场的张璟和陈明遇、冯厚敦三人身临其境。而陈明遇、冯厚敦二人听茅元仪所说,心中皆是暗骂建奴逆贼狡诈,同时也有些明白为什么萨尔浒一战,大明有那么大的优势,却败得那么惨这一战,明军能回来一半人马,其实都算幸运了。就是张璟自己,虽然后世就知道建奴克制明军的战法,但此时听茅元仪所讲,心里也是感到一阵悲怆。茅元仪所讲,可不仅仅是萨尔浒一战的缩影,而是真实历史上,明军日后直到明亡,都会在野战中必定出现的一幕。所以,这才逼得明军不得不靠地理优势来和建奴对峙,只有逼不得已决战之时,才会选择调集重兵野战。而这种决战,多数都是大明倾尽国力调集的重兵,每败一场,都是一步一步,将这个汉人最后辉煌的封建帝国葬送,直到汉人的民族脊梁被螨清鞑子打断,使得曾经敢喊出“犯吾强汉者,虽远必诛”的汉人,在血气之士被杀光后,只留下甘做奴才的民族败类。说起来,在这个热兵器马上要成为世界主流的转折时代里,若非是大明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没有革新出新式火器,否则,以建奴鞑子的那种以后被时代淘汰的弓箭马刀之类冷兵器,恐怕早就要像成化帝犁庭扫穴杀他们祖先一样,被明军一路杀到建州,杀得差点亡族灭种了吧在将那两军对垒的话讲完后,茅元仪便转头看向张璟,行礼道:“正是因为我大明火器缺点已为建奴所知,并加以利用,我先前才会说要想改革火器,要最起码从射速、射程和火器质量三点入手。”“射速的话,主要就是要想办法加快火器发射所需要的火药、铅弹装填的速度;射程的话,不单单是提升火器可发射的最远射程,而是要考虑可以有效杀伤敌军的射程。否则,就算我军火铳的射程再远,但真正能给建奴虏兵的杀伤不多的话,这射程提升再多,其实也是白搭。”“至于火器质量的话,适才我所讲两军对垒时虽然没提到,但这也是我们要革新的重中之重。”“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大明军中,远程利器多为火器,若是火器质量不行,兵卒在对阵之时,火器常常炸膛,不仅不能杀敌,反而还伤了我们自己的兵卒,这种劣质火器上战场,那无疑是伤敌不成,自我反遭噬的愚蠢之举。”“故而,在下适才所言,要想革新改进火器,当从这三点入手,这于如今的边事而言,是最为重要的。”“当然,在下愚钝之姿,目睹边事也少,能想到改进火器的方面,暂时也只有这三点,不过以在下看来,日后我大明要改进的火器方面,绝对不止这三点,只是我暂时还没有想到而已。”茅元仪把他所讲的火器改良的三点,详细解释以后,又自谦的补充道。当然,他的自谦,绝对不是展现卖弄知识后的礼节,而是真的谦虚。毕竟,正是有这种心态,茅元仪才能一直坚持,前后历时十五年,收集前人资料,辑成那部武备志。127、其心恶毒,无可加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