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系统叹气:“你说你每次都说不赢别人,干嘛要上赶着去找气受呢”沈风月沉默,道理他都懂,就是每次看见沈时都忍不住去招惹他,那股劲儿一上来,拦都拦不住。晚饭是陪着楚帝用的,他看起来状态很不好,皇太孙的离去令他很是伤怀,再加上因齐王之事与太子生了些嫌隙,父子间闹得很不愉快,于是多日来总是眉头紧锁着,平添了许多皱纹。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楚帝这时却想找人说些话,理所应当地对着他的解语花道:“燕燕,你说朕放走了齐王一家,到底做错了没”名为解语花,实则是霸王花的沈贵妃为他布菜,闻言宽慰道:“三郎既做出此番,心中定是早有定数。太子尚未走出丧子的阴影,与三郎置气也是意料之中的,等这段时日过了,你们父子定会重修于好的。”说起皇太孙,楚帝就是气。气他短命,也气自己娇纵太过,终酿成大祸。“那孩子”他说,“可惜了啊。”沈风月知道楚帝对皇太孙期许过多,还曾给过类他的赞誉,懂事地不再言他,只眉目乖顺,温柔地为他布菜。楚帝盯着正为他布菜的女人,一瞬不瞬。这视线太过热烈,糟老头子让他承受不住:“三郎”楚帝突然转移话题,且画风之清奇:“燕燕,朕听人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由此可见我们的缘分之深。”啥玩意这老头子在说什么骚话“三郎,此话何解”楚帝握住他的纤纤细手,柔声道:“朕这么多年从未遇见过像你这般贴心的可人。”沈风月:“。”“朕如今除了你这么个宝贝,再无其他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朕愿与你,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他看了看沈风月,只觉更是年轻貌美,“你年岁比我小太多,朕怕朕走了,留你孤身一人可如何是好。”沈风月都惊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朕想与你生同衾死同穴。待朕百年归天之后,燕燕你别丢下朕,与朕一起可好”话里话外,就是死了也不会忘记带上他的。这把沈风月吓得就是一哆嗦,顿时丧失了胃口,剩下的饭菜吃的是索然无味,等送走了楚帝后才有喘息的时间。“呵。”系统嗤之以鼻,火上浇油。恰好这时沈来了,说是替楚帝给受一份礼物。那是一个雕龙纹的黑漆盒子,打开一看,明黄色的绒布上放着一只有着温润光泽的芙蓉玉手镯。芙蓉玉呈粉色,淡淡的玉身在日光的照射下折射出雅致的纹理,流光璀璨,很是漂亮精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再加上芙蓉玉手镯这个糟老头子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鬼东西沈风月沉思便秘的表情取悦了沈,低沉的笑声闷在喉咙里,他笑眯眯道:“怎么办,贵妃娘娘实在是太受宠了,楚帝哪怕是走,也不会忘记带上娘娘的。”“”输人不输阵,他将盒子接过,拿起手镯带上手腕,回以风华绝代一笑:“这便不牢沈公公有心了。”转了转镯子,通体粉色的芙蓉玉实在是华美至极。沈笑笑:“贵妃娘娘大善。”就退下了。等人退下,沈风月脸上的笑立刻收完,面目狰狞地叫系统:“系统”没人搭理他。“统哥”“系统你出来”系统用酒精麻痹自己,醉生梦死,闻言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风月,你遭报应了吧哈哈哈哈哈哈。万千宠爱不是那么好得的,看吧,老头子死也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哈哈哈哈”沈风月: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还没等他反撕回去,就听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一卡一卡的,在又连续笑了一阵后突然消失。沈风月扶额,猜这家伙八成是又因为酗酒而被迫卡掉线了。啧,就说喝酒误事儿吧。乌云遮月,夜色微凉,叛军都埋伏在山脚下,整装待发,只等太子一声令下。此乃后手,他自是不会一来就用这个,召集亲卫先去暗杀。太子面色憔悴,青色的胡渣已经长了出来,但那双眼睛却是说不出的锐利和明亮。成败只看今晚,他对着黑衣亲卫们扬手以示行动。“行动。”多方势力开始涌动。夜里,沈风月因为楚帝的话而辗转反侧,折腾了半宿才将将睡下,刚睡着时突然心脏猛的失重感让他从梦中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时便见一名黑衣人翻窗进来,银亮的匕首反射出寒冷的锋芒,他持刀朝自己本来。沈风月冷汗被激了出来,在刀刺下来的那一刻灵活地往旁边一滚,躲过了那一击。黑衣人的第一刀落了空,狠狠扎在床上,刀刃没进去半寸,沈风月眼色一凌,将被褥往他身上罩去。趁着黑衣人视线被被褥遮挡,他果断地用脚踹去,重重一击,直让对方硬生生往后退了几步,身体踉跄了几下。他抓住时间大喊:“救命啊有刺客”黑衣人将被褥抛开,马上继续朝他袭去,他显然是受过特殊训练的,系统下线沈风月的三脚猫功夫还不能够与之匹敌,只能狼狈地闪躲,仓促间被刀划伤几处。二人一路打到窗边,突然一道人影从窗口闪进,下一刻黑衣人已被踢翻在地,来人手起刀落将他一刀毙命。匕首正中胸口。沈风月惊吓犹存,扶窗喘气,用脚将脚下的尸体踹得离自己远了些。“吓着没”一句简单的询问,竟是出奇的温柔。习惯了对方时常欠扁的语气,突如其来的这么温柔一下,沈风月只觉受的惊吓更重,狐疑的看着他,似乎是在确认对方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附体了。“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沈指了指自己的脸,“贵妃娘娘为何这般看着我”不知何时起沈同他私下里不大用“奴才”这二字了,沈风月也不跟他计较,他本就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在他面前奴才来奴才去的,平白矮了一头,当然要是去掉“贵妃娘娘”这个称呼就更好了。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外面传来人的惊呼声,人声嘈杂,闹作一团。“这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太子发动宫变了。”沈一边说着,看见他身上有不少被刀划伤的伤口,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来,沾着药往他伤口涂去,“阵仗挺大。”尽管他刻意地放轻了力道,但习惯了锦衣玉食的沈风月身骄肉贵,还是疼得龇牙咧嘴。他问:“楚帝如何了”“不知,生死未卜吧。外边已经是乱作一团了,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晓。”涂完药,他将药塞到沈风月手里,“这是上好的金疮药,若是以后受了伤便及时地擦擦,有利于伤口快速愈合。”沈风月听他这样一说,心下不禁开始考量。他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如今楚帝生死未卜,还不知道会不会一朝改换新帝,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算不得什么,当下立刻准备卷铺盖走人,保住小命要紧。若是楚帝还活着,到时候掉掉几颗鳄鱼眼泪,哭嚎个几嗓子,也不是多大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着急忙慌地打包行李,沈看了嗤笑一声。这个笑在这间房间里被放大了无数倍似的,仿佛凑在你耳边,沈风月扭头瞪他。沈很是不解:“贵妃娘娘这是做什么呢”沈风月带了些衣服和轻便的首饰,叠衣服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后又继续,头也不抬道:“早做打算。”“噢”他拉长了语调,恍然大悟,“娘娘这是在打算夹路跑人吗奴才斗胆请您带上奴才,路上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是吗”沈风月将行李包抗在肩上,红唇一勾,“本宫还要多谢沈公公特意赶来相救,又怎会忍心丢下公公一人跑路呢”“不必,奴才只是夜里睡不着随便逛逛,哪成想碰巧遇上了歹人进娘娘屋内,于是顺便就救了贵妃娘娘。”他将包裹从沈风月肩上拿过,大手一抛,扔到床上,“不过奴才想要给娘娘提个醒,太子的宫变只是小儿科罢了,楚帝越老越惜命,每次出行必会安插重兵,所以此次只是有惊无险,娘娘切莫让老皇帝看到您收拾妥当的行囊。”“所以”沈朝他眨眨眼:“很快便会平息的,娘娘便耐心等等吧。”说着他就靠在椅子上扎根了,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沈风月知道这人只是嘴上没把门,实则是担心他再遇歹人,留下来保护他,所以也就默认了。于是二人就在房中一个坐床上,一个斜靠在椅子上的等。果然如他所说,没过多久,太子宫变被镇压下来的消息就传了出来。沈风月心情复杂,没想到太子这么不经用,被摆平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收拾打扮一下就跟着沈一起去了大殿。楚帝已经在了,高坐在大堂上,底下是被压着跪下的太子。太子穿着甲胄,头发蓬乱,几道血迹沾在脸上,他双臂被护卫压着不能动弹,正低垂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楚帝先是痛失爱孙,接着太子又叛乱,到底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经历了这些一连串的事情,心理疲惫,神情更是憔悴了不少。他一直皱着眉看着底下低头不敢看他的太子,不发一语。直到沈风月来了,才开口问一句:“燕燕可还好”沈风月说还好后,他就再也没说其他了的。他看着底下的长子,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质问他宫变的原因还是将他一通臭骂老人不知道,浑浊的眼睛里混杂着血丝,他累极了。“太子啊”叫了一声太子,便没了下文。过了好半天他才接着道:“你可知错啦”太子眼眸忽闪,脑袋动了动,又垂得更深。“把他放开。”楚帝一声令下,护卫们便将太子松开,但他依然跪着不敢起身。“我的太子,”顿了顿,半天只憋出一句,“你糊涂啦。”太子被他两声“太子”叫得红了眼眶,终是抬起了头与自己的父亲对视,低低地叫了一声:“父亲。”楚帝眼中水光浮现,但天子不能轻易流泪,于是那水光只是一闪而过,他将眉眼完成温柔的弧度,看着自己的儿子,柔声问:“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没有自称朕,而是我,这是以父亲的角度,而不是天子。太子也笑了,笑中带泪,眼泪无声地落下。半晌,他才回答自己的父亲:“儿子做错了事。”楚帝问他:“是因为我放了齐王一家吗”太子先是点头,又是摇头:“您太偏心了。”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被父亲放走了,这样的做法终是寒了太子的心。他似乎是想起了昔日的事情,目露回忆:“齐王出生后您便对他格外偏爱些,儿子木讷不懂表达,而齐王却善于,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儿子身为太子自持身份自然不敢那样张扬地说哭就哭。于是常常见您哄着他,宠着他,儿子每每见过,总是心生艳羡。他学问和才识好,于是我背地里便愈加的发愤图强。我怕若我再不努力些,只怕这唯一的储君身份都要教人抢了去。”太子是楚帝的嫡长子,岁月无情,时光流逝,转眼间竟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楚帝望着他,还清楚地记得太子出生时,自己第一次做父亲的兴奋劲,他抱着婴儿那软乎乎的身体,小心翼翼但又说不出的高兴。他对太子寄予厚望,在他一岁时便早早地定下了储君的身份,此后更是经常亲自教导他,但好像真如他所说,孩子大了,不知不觉就好像与他疏远了。后来齐王出生,那孩子格外娇宠讨喜些,又常常缠着他,所以大半的时间都被他占去了,与太子的相处的确是少了许多。“太子,是我疏忽你了。”楚帝道,“但你是我的嫡长子,是未来继承大统的人选,你今夜此番不是多此一举吗”太子的泪流得更凶了,他凝视着楚帝,字字诛心:“父亲,我已经不想再当太子了。我等得太久了,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老皇帝和老太子,永远是对有问题的组合。沈风月想。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