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把薄片上的图像临摹出来,将军不能坐在这儿,将阳光挡住,那图像便会消失的。”蒋雪芹出声提醒。“好、好。”夏清舒想起了那日的发现,连忙撤开。遇见阳光才会显出图像来闻所未闻,季迁遥好奇不已:“能将薄片与我看看么”“殿下请看。”蒋雪芹恭敬地将薄片递了过去。季迁遥先是将薄片置于荫蔽处看了看,半晌,那雪白的薄片上都没有发生变化。接着,她将薄片移至光下,不消多时,墨黑的痕迹浮现了出来,弯弯曲曲,非常明显。再移至隐蔽处,墨线立马消失不见。“我观察多日,这些墨迹,不会随着光照的时间和强度而改变,图线是固定的,我已仿下。”蒋雪芹将与那薄片同等大小的纸片递了过去。夏清舒拿起纸片,疑惑道:“那这些墨线又代表了什么呢”季迁遥看罢,心沉了沉,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这墨线不像字,不成图,像是某个图线的一部分。如若还有许多这样的薄片,是不是就代表着,还有许多的树棺人”夏清舒惊住。蒋雪芹点头道:“我与殿下想法一致。”季迁遥又问道:“树棺人冬月来军营有没有什么目的它可想杀什么人或是夺取某物”蒋雪芹仔细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知道,树棺人在营中出现三次,每一次的地点都不同,我查过,这三处的地点没有联系,也无物品丢失。”季迁遥:“总不可能是闲逛至此吧”“或许是有目的的。”夏清舒突然出声,插话道:“我觉得它是奔着我来的。”季迁遥神情骤变:“怎么说”“感觉。”夏清舒眉头紧蹙:“只是一种感觉。”蒋雪芹不同意:“不会吧,若是奔着你来,它应当会有一些举措是与你相关的,比如出现在你的营帐里、同你交手、或是面对你之时,会表现出不同寻常之处。可我仔细瞧过,这些都不存在。”“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季迁遥的视线胶在夏清舒脸上,关切地问道。“什么也没有。”夏清舒摇着脑袋:“只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夏清舒一抬眸,见身旁的二人望向自己的目光皆是忧心忡忡的,赶忙改了口:“当然也可能是我的错觉你们不要这么严肃地看着我。”夏清舒的话已经引起季迁遥的担忧,她不可能不严肃以待。她离了二人,将素汐唤到身旁,吩咐自己的下属查。树棺人之事像是一根拿它无可奈何的刺,扎在知情者的心上。夏清舒为军务殚精竭虑,本就疲倦,如今又添了几桩烦心事,扰乱着她的心绪,让她夜不能寝。诸多烦心事中,最为头疼的一件便是军粮,五日已过,朝廷还是含糊其辞,说是正在调集各地粮草,还需等上一些时日。等,如何能等鞑子就在不远处,伺机而动。只要她这方一扰动,他们便会大举进攻。死她一个夏清舒不打紧,她身后,有那么多的将士,将士身后,还有那么多的北境百姓,陛下当真忍心葬送这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夏清舒想想就觉得可怕。思绪一多,夜不安寝,夏清舒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正望着营帐顶端发着呆,一只暖乎乎的手从被褥中钻出,抚上了她的脸颊。低头一望,季迁遥微微睁着双眸望着她。“吵醒你了”夏清舒哑着声音道。季迁遥摇头,柔软的发扫在夏清舒的脖颈上,痒痒的:“我虽阖着眼,但不曾入眠。”夏清舒将她的身子拢紧,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季迁遥知晓夏清舒心中杂事诸多,不愿再提起烦心之事,另寻了一个话头道:“夏清舒,你幼时,是何种样子”她们二人还未好好了解过对方。“幼时”夏清舒很认真地想了一阵,不正经道:“大抵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吧。”“想必那时就长了一张油滑的嘴。”季迁遥开玩笑道。夏清舒矢口否认:“不是这样的。我幼时常听娘亲讲武林趣事,十分向往江湖,四五岁之时,便想仗剑走天涯。那时,身子不足三尺,抱着一把比人还高的剑,摇摇晃晃地出了侯府的门,后头,府中下人跟了长长一队,都捂嘴笑话我呢。”听夏清舒叙述幼时事,季迁遥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小小清舒的模样,当真是喜欢的紧:“哪里是笑话,他们是觉得你天真可爱。”“那时尚小,我嚷着要剑,爹爹不放心,命人打造了一把木剑与我玩耍。木剑轻巧不会伤人,但那个重量对于那时的我,还是吃不消。我抱着木剑,还未走到街尾,就累得气喘吁吁。后来啊,躲在人群中的娘亲见我着实是累了,便现身将我抱回了府中。”“回到府中可发生了什么,夏侯爷训斥你了”“没有,他亲眼见着我出府的,也随在后头,人群中笑得最大声的就是他。他没有训我,但是担心我再次抱剑出走,便与我说了一些话。他说江湖是要大人才能去的。我问他,什么是大人他回我,大人就是身边人的样子。我那时都羡慕坏了,因为侯府中除了我,大家都是大人,他们都可以去江湖玩。”季迁遥的笑容越发地大了,捏着夏清舒的脸颊道:“你幼时怎如此可爱”夏清舒继续说:“我那时最大的梦想就是早点变成大人,于是开始观察大人都如何行事、如何说话,偷偷学着。学着学着,便学得了一身老沉,所以我幼时说话一点都不油滑。”说了这么多,夏清舒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油滑的人。油滑之语,季迁遥自然是开玩笑的,但听夏清舒说了幼时趣事,她的注意力完全转移了软萌的小小清舒上。她咯咯笑着:“我还是喜欢抱剑出走的你,小小的,傻乎乎的,太可爱了。”夏清舒霸道起来,也是无人能敌:“不行,什么样子的我你都要喜欢。”季迁遥笑道:“我还是偏爱软萌的你。”夏清舒急眼,身子覆上,俯身在季迁遥唇上啃了一嘴:“不行,什么样的我你都要偏爱。”季迁遥拿她没办法:“好好好,只要是夏清舒,我都爱。”夏清舒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季迁遥眸光闪闪,显然是意犹未尽:“你幼时还有旁的趣事否再说一些。”夏清舒双手撑着季迁遥的肩侧,心中早已打起了别的算盘:“殿下还想听”“想听。”“想听可以,但是要按照以前的规矩来。”“以前的什么规矩”季迁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往日在别苑中,都是先行房事,再说趣事的。”季迁遥旋即明白了,脸颊慢慢发起烫来。夏清舒怕她不允,用委屈兮兮的神情及口吻道:“这都过了多少个逢五之日了,我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季迁遥轻嗔一声:“那有这么夸张。”“有的,不信你自己数数。”夏清舒委屈巴巴。这副模样与幼时羡慕其他人都是大人的小小清舒交叠在一起,季迁遥的心柔软一片。她伸手揽住夏清舒的脑袋,双唇轻启,清浅笑道:“那就补偿你一回。”夏清舒低下脑袋,温柔的吻在季迁遥唇畔荡开第47章 死神擦边接连下了半个月的雨淹了江南, 几万灾民流离失所, 食不果腹。青黄不接之际,当地官府开仓放粮,朝廷闻讯也派出钦差, 带来了皇帝免除受灾百姓二年赋税徭役的圣旨、粮食及银两,以表朝廷重视, 皇帝仁政。民间大户、地主乡绅散财舍粮, 同官府一起, 赈济灾民。本该是人心惶惶、噩梦一般的天灾, 这般折腾,最后倒成了一桩美谈。百姓受了救济,得了恩惠,都歌功颂德,皆称鸿溯帝勤政爱民。江南受灾百姓高兴了,朝廷高兴了, 鸿溯帝也高兴了, 难过的只有带着北境抗击鞑靼的夏清舒。江南发了水灾,各地粮仓积极地往灾地送粮, 没人管北境的这些的将士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国库的银两粮食也不是凭空变出来的,是个定数, 一共就这么多, 现在几处皆要用粮, 又添了江南水灾, 鸿溯帝更有借口不批夏清舒的奏疏了。眼看着奏疏又要沉到海底,应天府尹洪贺望与兵部尚书马文泽看不过眼,早朝之时上奏,说天灾揪人心,军国大事亦不可误,北境凄苦,前方战士的粮饷需尽快送往。奏请一出,六部九卿几位大臣附议,又在朝廷掀起了一番波澜。如此僵持,必不能长久,鸿溯帝退让,立即下旨派人押送粮草至北境。与往常不同的是,他将粮草分成了几批,一批一批地送往。如若前方骤生变故,后方即刻可断了粮食。鸿溯帝留了个小心思,但还是解决了夏清舒的燃眉之急。大战在前,她整日研习兵法,操练阵法,盼着一举将鞑靼攻下。鞑靼军队以骑兵为主,机动性强,擅长快速奔袭。与鞑靼骑兵相对,夏清舒也需派出骑兵方有胜算。从元和至鸿溯,大燕久不能胜鞑靼,有时还被他们劫掠城池,造成这样的局面,最大的原因便是大燕军事布防上皆以步兵为主,骑兵之精不比鞑靼。夏清舒难得一见的出色的骑兵领帅,她手下带出的那支骑兵战队英勇非常,十战九捷,成为鞑靼上下的忌惮。数十年来,鞑靼各部内斗不断,争夺一耗,精锐兵力亦有损伤,至今日,已失往日之雄风,只能靠几位老将勉力维持着。这一日,风和日丽,夏清舒的军营中响起了号角声。前方探子匆忙来报,鞑靼威武大将军平章也速带领万余将士压境。夏清舒没有懈怠轻敌,下令召集军士列阵迎敌。营外号角声喧天,季迁遥待在营内,听着外头紧张的备战声响,却不能帮上什么,内心备受煎熬。一直待在营内,外头局势如何一概不知,一颗心始终是悬着的,季迁遥坐不住,担忧地问道:“素汐,你说,夏清舒的胜算有多少”“主子不必担忧,我军有三万余将士,鞑靼只有万余,三敌一,胜算很大。况且夏将军先前同平章也速交过手,这些战役夏将军胜多败少。这次要胜他们,应当是不成问题。”素汐之语没有消去季迁遥心中的担忧:“我们可否去观战”“殿下,外头危险,怕是”素汐觉得不妥。“我们在城墙上观战,前方有夏清舒抵着,鞑靼又不会攻来,没什么危险。”季迁遥倒是没想与素汐商量,她心中有了主意,只管着吩咐下去。素汐看着季迁遥的神色,自知自己说服不了她,便退下去安排了。燕军集结完毕,吊桥缓缓放下,步兵、骑兵、弓箭手、神机营按着次序走出。夏清舒着一身铠甲,脊背直挺,威风凛凛立于前端。季迁遥来到城墙上,恰巧目送着夏清舒远去。里营数百丈外,鞑靼将士黑压压立了一片。季迁遥瞥了一眼又将视线转回,胶在了夏清舒的身上。鞑靼军队暗处,一支粗壮的弩弓装入了强弩中,悄无声息的瞄准了城墙的方向。鞑靼密探得了消息,知晓大燕长公主殿下来到了军中。以她在大燕朝堂中的地位,若能抓获或者击毙,必定会给大燕朝廷造成沉重的打击。平章也速虽有此种想法,也知不易,金贵如她,怎会随意让自己逮住。没想到,今日天助,肥羊自动送上了门,他怎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平章也速秘密召来了弓弩手,下令射杀季迁遥。二军还未交战,一支强弩破风而出,飞向了燕军军营的城墙。季迁遥没有防备,夏清舒也没有防备,那支弩箭在她的眼皮底下射出,从她侧方掠过,她赶紧扭头查看。“殿下小心。”素汐担有护卫之责,率先反应,惊呼一声,伸手扯住季迁遥的手臂,猛的一拉,分厘之间,那弩箭从她的颈旁擦过,射死了立在她后方的一名手下。差一点,就差一点点,长公主殿下差点就在她的军营中丧命了夏清舒死死咬住了下唇,双眸以极快之速红起。季迁遥倒在素汐身上,隔着遥远的距离,怔怔地同夏清舒对视,她看到了夏清舒眼中的慌张、自责及熊熊燃起的愤怒。接着她什么也看不见了,素汐及几个手下匆忙挡在了她的面前,不留缝隙地挡住。“可恶”夏清舒青筋暴露,狠狠地一咬牙,夺过身旁之人的弓与箭,用力将弓拉起,盯准那个射出弩箭的人,果断出手。“咻”又一支长箭破风而出,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射死了发冷弩的弓弩手。紧接着,夏清舒又取一弓,再次拈弓射出。“啪嗒”强劲的箭羽击在敌军挂帅旗的桅杆上,桅杆受力断裂,鞑靼帅旗飘落。可怕鞑靼将士望向夏清舒的眼中布满了畏惧。她太可怕了“传我之令,全力进攻”语音刚落,夏清舒拔刀,率先驾着马匹冲去,勇猛当先,嘴里喊道:“杀”她的愤怒填满了大脑,外露在赤红的双眸中。以迅雷之速,夏清舒砍翻了十数名鞑子步兵。交战来的猝不及防,平章也速有片刻的愣神,随即又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