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朝乾上前轻轻拥抱住萧筱,安慰她说:你要务必相信,我这一生只想保护好你们,我不会做伤害你们的事。萧筱不再说话,靠在蒋朝乾肩膀,歪着头看着窗外,默默为儿子担心。蒋朝乾心中也在打鼓,樊逸清为什么会突然离开?看来,有必要找时间好好问问柯北,是不是与柯北有关系。不过樊逸清能一声不响的离开,也算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免了自己的后顾之忧。*蒋正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路上飞驰,他想不通,如果不是父亲从中作梗,樊逸清还会有什么原因离开自己?昨晚,樊逸清的心跳不会骗人。他对自己有感情。蒋正霖将车停在路边,再一次拨打樊逸清的手机。这次,电话终于通了,蒋正霖异常迫切的等待樊逸清接起电话。他要质问樊逸清为什么不辞而别!他甚至想钻进话筒把樊逸清从成都揪过来,按在床上狠狠教训他一顿!但是当樊逸清真的接起电话后,蒋正霖却犹如往常一样,温和的问他:你还没下班吗?要不要我去接你回家?蒋正霖心想,樊逸清你说个好,但凡你说好,别说你在成都,你在太空我都能连夜接你回家。樊逸清听到蒋正霖的声音心里一酸。其实他刚下飞机,就已经看到程桦发来的短信,告诉他蒋正霖现在正疯狂的满世界找他。所以樊逸清接蒋正霖的电话之前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他以为会听到蒋正霖的质问或破口大骂。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蒋正霖正在卑微的自欺欺人。樊逸清觉得自己眼角有些发涩,但是他面前只有一条路,一条无论如何尽头都不会有蒋正霖的路。这是一条迷途,没有前路更没有退路。樊逸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甚至愉悦:我现在在成都,我不会回去了。听到这句话,蒋正霖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他大声的质问:为什么!你告诉我原因!昨晚我们还那么好,今天你就一声不吭跑到成都,告诉我再也不回来了?樊逸清,你tm凭什么!蒋正霖觉得自己语气可能过于严重,又放低姿态哄道:宝贝儿,是不是我爸给你压力了?告诉老公好不好?我会保护好你,谁都不会伤害到你,回来吧,我今晚就去接你回来。樊逸清咬破自己的下唇才控制住情绪,他悲凉的想,所谓的压力来源自始至终就是你蒋正霖。跟伯父无关,是我自己执意要走。樊逸清的声音冷淡的可怕,透过话筒传过来让蒋正霖浑身冰寒。蒋正霖颤抖着说:给我一个理由?樊逸清笑了,我不可能跟你永远在一起,我的父母不可能接受一个同性恋儿子,他们还指望我传宗接代。每个字都在扎蒋正霖的心。话筒里传来蒋正霖的粗喘声,樊逸清停顿了一会儿续道:昨晚和你在一起,体验并不好,我思考了一宿,觉得我还是过不了这道坎,所以算了吧,你就当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归于幻影。蒋正霖被他气笑了,呵呵,体验不好?你要不要再好好回想一下?当时坐在我身上浑身颤抖的是谁!再者说你周六下午就确定要飞成都,周六晚上跟我发生关系,樊逸清你到底想怎样?樊逸清重重叹了口气,看到孙芃芃帮他取了行李正推着过来找自己,苦笑道:蒋正霖,实话跟你说吧,我来成都不是为了别的,我喜欢上了孙芃芃,从上次来成都我就对她有好感,如果不是因为地震你救了我,我不会同意跟你在一起。蒋正霖崩溃大喊:你tm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樊逸清最后道:蒋正霖,从一开始就是你在一厢情愿,昨晚的事情你可以当做我的报恩,也可以当做我可怜你,总之,我并不...爱你。说完最后一句话,樊逸清挂断了电话。孙芃芃拉着行李箱站在樊逸清面前,看着他咬破出血的嘴唇,通红的眼睛,劝道:其实,如果真心相爱,你为什么就不能欺骗自己一次?樊逸清从孙芃芃手里拉过自己的行李箱,爱不能解决问题,我跟他之间有条永远跨不过的鸿沟,即便是用时间修补也无济于事。芃芃,这次可能要麻烦你做一次挡箭牌了。孙芃芃领他去停车场,边走边说:没关系,我本来就欠你许多,能帮忙也算是弥补自己一点罪过。不过你打算在成都待多久?真的待一年?樊逸清轻轻摇头,说不好,我拜托程桦帮我看看锦华有没有什么出国的项目,我想离开国内一段时间,这样对我对蒋正霖都有好处。两人沉默着走到机场停车场,孙芃芃开车,樊逸清坐在副驾驶位上,疲惫的将头枕在车枕上,闭目养神。没多久,樊逸清的手机来了一条微信消息,他低头一看是蒋正霖发过来的,他发了一个不要走的微信表情包,图片里一只黑熊抱着一只白熊不撒手,这个表情包还是樊逸清给他设置新手机时不小心下载下来的。不一会儿蒋正霖又发来一句话:宝贝儿,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愿意跟你一起回家面对你父母的指责,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樊逸清只回了三个字:互删吧。紧接着将蒋正霖的微信号从好友中移除。第39章樊逸清住在锦华成都分部的员工宿舍里,这里条件还不错,虽是一室一厅的小房间,但比起北京住起来还算安逸自由。他离开北京已经有小半个月,在此期间他和孙芃芃假扮情侣,目的就是让人把这个消息传到北京,传到蒋正霖那里。樊逸清删了有关蒋正霖的一切联系方式,还将蒋正霖的两个号码都加入了手机黑名单中,原本樊逸清以为蒋正霖会换着号码打给自己,但其实并没有。樊逸清心想这样也好,蒋正霖可能彻底死心了。樊逸清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凡事亲力亲为,一刻都不想让自己停下来,只有忙碌的时候他才能忘记蒋正霖,忘记他的一切。晚上,樊逸清又是将近十点钟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楼,走廊乌漆嘛黑,感应灯坏了好几天,维修师傅也没能及时修好。走到自己宿舍的防盗门前,樊逸清打开手机电筒照亮锁眼,摸出房间钥匙对准插进去旋转,咔嚓一声房门打开,他还没来得及拔下钥匙,就被一股强大的推力推进客厅里,手机也被碰掉,唯一的光源由于电筒朝地也消失了。黑暗中,有人抓着他的胳膊将他用力抵在墙边,后背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樊逸清拼命挣扎想用手挣脱限制,那人却用下半身强硬抵住他,左手抓起樊逸清挣扎的右手按在墙上,右手掐住樊逸清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唇齿碰撞,不像接吻倒像是一场血拼!浓烈的酒精味儿里夹杂着少许熟悉的古龙水香味,这熟悉的吻和体温迫使樊逸清放弃了挣扎,他知道蒋正霖还是过来找他了。樊逸清像是具没有灵魂的木偶,静静的任凭蒋正霖吻着,他的吻十分凶狠霸道。突然,樊逸清觉得似乎有冰凉的液体滴滴打在自己脸颊上。正感到诧异无助,蒋正霖不再吻他,也不再禁锢他,只是弯腰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听不出情绪。你真狠,给了我希望,又让我坠入绝望的深渊。樊逸清只会重复着三个字:对不起蒋正霖默默拉起樊逸清的左手,将它慢慢按在自己的心脏上,你感受到了吗?它死了,爱你的这颗心死了。樊逸清的手瑟缩了一下。蒋正霖又问:你开心吗?樊逸清站在黑暗中很想伸手抱抱蒋正霖,但他硬生生忍住了。蒋正霖仿佛被人抽干了全身力气,他喘息着,绝望的说:樊逸清,从我们认识到现在,除了分手这件事你提的很痛快,其他情况下你几乎不曾正面回答过我。现在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樊逸清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蒋正霖苦笑了一声:我明白了。他突然推开樊逸清后退一步,在黑暗中静静的站着。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看不到彼此的面部表情,谁也没有动,也没有人开口说话,甚至于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不见。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后,蒋正霖压抑却又无比冷静的,亲口给他们的爱情做了最后的裁决。蒋正霖说:樊逸清,我答应你,我也不要再爱你了。樊逸清的心脏猛缩了一下,接下来是一阵阵抽搐的疼,他站在黑暗中无所适从。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说不出来,静静地听着蒋正霖的脚步声,听着他走到玄关,帮自己合上防盗门,听到他下楼,直到听不见了,樊逸清开始猜测着蒋正霖已经走到哪儿了,至到十分钟后楼下响起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再听不见。整个世界从此失声。樊逸清知道他走了。他永远的离开了。再也不会出现。樊逸清摸索着打开客厅灯,殊不知自己早就已经泪流满面。*蒋正霖从樊逸清的住处离开,连夜乘坐飞机飞回了北京,回到别墅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睡觉,而是回到樊逸清的房间,一头扎在床上,闻着属于樊逸清的味道睡了过去。孟叔怕他出事,特地嘱咐别墅里面的佣人,一定仔细观察蒋正霖的举动,有什么不对劲赶紧告诉他。蒋正霖没睡多久,恍惚间还以为樊逸清就躺在自己身边,睁开眼才发现只有自己躺在冰冷的大床上。蒋正霖细细嗅着房间里熟悉的气味,他清楚的知道,用不了多久,随着这个人从他生命中消失,这些气味也会慢慢消散,空留一屋子回忆嘲笑他的无能与可笑。蒋正霖再也忍受不了,打开衣柜把樊逸清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堆积在房间中央,顺手打开一瓶酒倒在衣服上,用打火机点燃了其中一件,看着火势突增,蒋正霖疯狂大吼。去你妈的樊逸清,我他妈...我他妈真是恨死你了!樊逸清我恨死你了!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说完捂着脸哭出了声。孟叔第一时间发现樊逸清的房间着火了,赶紧检查烟感报警器,果然被关闭了,他赶忙打开开关。当孟叔冲上二楼推开卧室门,从来没有过的揪心一幕呈现在眼前。房间里,樊逸清的衣服已经燃烧了一大半,天花板上的自动灭火系统不停地往下喷水,仿佛正在下一场大暴雨,地毯被污黑的水浸湿,透出诡异的黑褐色,蒋正霖麻木的坐在床尾,被水淋得的像只无家可归的狗,他怔怔的看着冲进来的孟叔,仿若在求救。孟叔,我真的疼。蒋正霖的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觉得我恐怕得了心脏病...天旋地转,世界一片虚无。第40章美国,田纳西州。樊逸清正坐在办公室里审核本季度的《营销目标计划书》,偶尔提笔在计划书上勾勾画画,大概是前一晚陪客户应酬有些劳累过度,手中的计划书还没完全看完,他就放下笔靠在转椅椅背上,仰头闭着眼睛休息。离开中国已经两年了,离开蒋正霖已经有812天樊逸清已经很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他,但结果却往往事与愿违。越拼命的克制,却换来更疯狂的思念。刚来美国那段时间,樊逸清几乎夜夜通宵失眠,原本可以通过酒精麻痹自己,但随着常年的酒精脱敏,樊逸清几乎已经到了千杯不醉的地步。后来,樊逸清从精神科医生那里领取了安眠药。从最开始的一天一粒到两粒到现在的三粒,樊逸清悲哀的想或许有一天他会因摄入大量安眠药而亡。不过有一点很好,他不会去主动打听有关蒋正霖的事,他身边的人诸如程桦也不会在自己面前提起他。樊逸清,我答应你,我也不要再爱你了。蓦然想起蒋正霖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樊逸清的心脏像是突扎了根针。樊逸清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刺痛,右手握拳用食指骨节用力的揉着眉心。蒋正霖身边已经有别人了吧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樊逸清稍微整理一下西装,喝了口咖啡坐直身体。请进!门被打开,孙芃芃笑容满面的走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樊逸清眼底下的乌青。昨晚依旧没睡好吗?樊逸清笑笑,应酬的太晚了,今天又不得不赶来公司处理一些事情,睡眠时间不充足。也是,你今晚就要回国了,两年没见家人了,说不定你是激动的睡不着。孙芃芃走到他面前交给他一个文件盒。提醒道:我已经帮你把分公司这边的调动手续办好了,这些是你回国后可能要用到的材料,记得带走啊。孙芃芃是个很温柔细心的女人,樊逸清感激道:让你费心了,谢谢。我应该做的,只是你这次回北京,以后免不了要跟蒋\”孙芃芃顿了顿,惊觉自己口误,提了不该提的人,她局促的站着,小心翼翼观察樊逸清的脸色。樊逸清感觉到她的局促,温和的安慰她:回去之前我已经跟锦董提过了,他同意以后关于蒋氏集团的案子都会避免让我接手,所以大概率上我跟他应该不会见面。至于小概率事件,随机应变吧孙芃芃松了口气,转移话题道:昨晚同事们本来为你准备了欢送宴,可惜你临时见客户应酬去了,大家都挺难过的,准备了一个小礼物送给你,不过你放心,它不会增加你多少行李,我把它放在档案盒里了,等你上了飞机在看,可别感动的哭鼻子哦。好啊,樊逸清笑着点了点头,略有些遗憾的说:可惜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两年前,孙芃芃跟着樊逸清一起调来美国,接到调令时让两个人都很意外,不过两个人也同时同意了借调令,都有个共同的目地,让蒋正霖彻彻底底的死心。来到美国六个月后,孙芃芃就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一位当地的大学教授,孙芃芃参加公司组织的培训课上认识的,两人几乎是一见钟情,樊逸清走后的下个月举行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