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手中的剪刀,一把划开了那半截嫣红的牡丹:“就算是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也终归比死在这里要好”丫鬟闻言更低下头来,仿佛有些惧怕的退了退,垂下的眸子却闪过暗色。顾海棠将手中的剪刀放下,目光幽幽看向自己身后,仿佛隐没在黑暗中的丫鬟,自袖中掏出一封信来,又将一荷包金叶子给了她:“事成之后,我保你出了顾府,给你千两黄金,做商家嫡妻过好日子”155大戏一丫鬟看着面前那两样东西,好似被顾海棠的话打动,闻言双手恭恭敬敬的接了,低下身来给顾海棠行了个礼:“多谢大小姐”注视着丫鬟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顾海棠的目光再度移到那剪刀上,薄红色的唇无声无息扬起,抬手将方才成了两半的牡丹抛到铜盆中,又重新给针上换了一截玄色丝线,慢悠悠的再度绣起水墨牡丹来,只是才绣了几针就骤然忍耐不住,抬手就将面前桌案上的东西,用力一扫都摔到了地上,直到听见那噼里啪啦的声音,方才缓缓的舒了口气平静下来。就在顾海棠暗自咬牙切齿之时,溶梨院中的主屋之内,顾之素正低身笔走龙蛇,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头也没抬的问道。“怎么样了”连珠奉上一盏茶,看了一眼顾之素所写,发现他此刻所写的,竟是一篇往生咒,念及自己要稟的事,他不由心中一悚,不敢再看的低身应道:“不出您的所料,事情已经成了,如今就只等宫宴,那封信就能传出去。”“很好。”顾之素看着自己抄下来的往生咒,灯火之下艳丽眉目微微弯起,愈发显得美丽不似一个凡人,话语中不免有几分若有所思:“前几日寒阎那边传过信来,已经找到了他母亲所藏之处,今夜怡好顾海朝也回来了,正好唱出这一折戏,也让我瞧瞧看他有多么厉害,又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话音未落,外间的胡沁儿快步走进来,目光明亮的低声稟道。“主上,一切都准备好了。”顾之素将手中青竹笔放下,挥袖立在了门前不远处,压低声音对连珠吩咐道:“令琼华助寒阎,立时动手”连珠悄无声息的低头应是,快步走出了溶梨院中,将手中冒出白雾的令笔放出,目送着几道身影自身边,极快的冲天而起消失不见,这才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此刻的三房正屋之中,顾文英正端坐在罗汉榻上,将手中的茶一口喝下半杯,又低头注视着自己手中,那早早就伪造而成的信笺,有些犹豫要不要将之焚毁。这些信笺无一例外,都是他“里通外敌”的信,信上署名却不是独孤博,而是独孤博之子独孤俨,上一次独孤俨拿走了血书,却没有再来此处自投罗网,顾文英已然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他还不肯放弃这个谋划。若是能够抓到独孤俨之后,再让独孤俨“诬告”于他,到了时机将已成废人的独孤俨交出,如今知晓真相的陈名死了,他就能彻底洗掉有关独孤博之事,也将白夫人的身份完全隐藏,今后不论如何都不必躲藏,当真是一箭三雕的事情但是这一切的计划,都要是他能抓到独孤俨,方能继续这个独孤俨,不是心急为他父亲报仇么为什么拿到了那样的血书,还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莫不是猜到了那血书是假但照独孤俨为父报仇的心思,见到这血书有八成会当成真的,不会有人说服他让他相信那东西是假就在顾文英神色诡秘垂着头,在灯下思索着的时候,耳边陡然传来沙沙脚步声,紧接着是低低敲门声:“笃笃笃。”蓦地听到敲门声,顾文英霎时抬起头,目光阴霾沉声问道:“谁”话音落下之时,外间的影子扭了扭,显出婀娜的身段,显然是个女子:“三爷,是我丝儿啊。”顾文英听到丝儿这个名字,眸色微微一动,知晓是自己的妾室寻来了,想到着一段时日他为了独孤俨,几乎都没有进过后院安抚自己的美妾,虽然三夫人钱氏对此毫无异议,但是想必那几个美妾寂寞久了,前来找他也是正常,心中不由燃起一丝火焰来,站起身来将房门打开来“丝儿,你怎么来了”“难道不是三爷身边的小廝,叫丝儿过来侍候您么”外间的女子一见房门开了,忙扭着纤腰快步走进来,一下就扑到了顾文英怀中,一边娇娇的吐气一边低声笑道,“而且不管如何,三爷没去丝儿那里,也有好几日了丝儿想三爷想的心口都疼。”顾文英温香软玉抱了满怀,一时间不由心神飘飘然,低头一看就是自己的爱妾,下意识就上下其手来,可借着那烛火光芒一看过去,这美妾身上却还穿着丫鬟衣服,他顿时眸光一暗动作跟着一停,不着痕迹的用力扣紧了美妾的肩膀,沉声问道:“你怎么穿成这幅样子来了”“三爷别抓了,妾身好疼”那名为丝儿的美妾,只觉得肩上那只手渐重,忙低低的呼了声痛,摆手就将他的手打掉,故作娇嗔的解开扣子,指了指里头滑腻白皙的肌肤,露出方才顾文英捏出的红印,再度靠在了顾文英身上,一边去拽他的衣衫一边抱怨道。“妾身要穿成这样,还不是因为夫人最近您都不宠爱妾身了,夫人不肯为丝儿做新衣,院子里的丫鬟逢高踩低的,妾身为了前来跟三爷相会,又怕夫人知道了不肯罢休,就穿了丫鬟的衣服过来,今天晚上好侍奉三爷啊。”顾文英在瞧见她解扣子,露出肩上雪肤的时候,眼睛顿时有些直了,也不再心生什么怀疑,一把上前就将人搂过,手指自她肩上摸索下去,笑声压得低低的:“看来丝儿是真的想爷了,恩 ”守在外间的死士和仆役,听到这一句话之后,知晓这是在告诉他们,便立时消失在了门前,屋中的烛火依然灼烧着,映亮了女子娇媚的面容,以及眉心上那一抹朱砂,她乌黑的眸子划过暗光,红唇在黑暗中勾了起来。“三爷说什么呢,难道连丝儿也怀疑么”“我的好丝儿,爷也许久没见你了,快来让爷抱一抱”“爷您怎么这样讨厌”屋中撒娇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阵男子笑声,待到不一会蜡烛噗一声熄灭,一个死士突然去而复返,压低了身体听着屋内的动静,目光之中满是警惕之色。“那今夜,丝儿可就留下伺候了”“好,就听丝儿的。”待到听见这两句话之后,那死士听到里面吟哦之声,便不再停留身形消失不见,也就在他身形消失的那一霎,已然衣衫半褪的女子蓦地低下头,将藏在口中的毒针轻轻一吐,扎入了顾文英的脖颈之上,顿时让顾文英整个人面色凝滞,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停了呼吸。女子伏在顾文英身上片刻,过了一会之后又低身试了试,见他当真是没有气息了,方才直起身来缓步下地,将自己身上的衣衫完全褪下,扔在了已死的顾文英身上之后,自床底拖出一个已没了呼吸的死士,迅速换好了他的衣服。待到这一切都收拾完毕,她将那死士推回了床榻底下,又自怀中拿出一支短香扔入香炉,随即自面上轻轻一抹,露出其后平平无奇的一张面容,带上了死士的遮脸巾之后,纤腰一扭顺着另一侧窗框跃出,悄然无声的贴在了墙壁之上。就在她的身影贴在白色墙壁上时,一道白色的烟雾已无声无息的,将外院之中守着的仆役尽皆迷倒,本就没有完全撤走的死士见此,顿时纷纷在院中显露出身形,看了一眼四周满地仆人后,朝着立在院子正中的死士首领低声道。“首领,只是普通的迷药,并没有人死去。”身材高大的男子垂下头来,开口时声音嘶哑低沉:“是迷药三爷那里呢”那个稟告的死士闻言,顿时微微低下头来,他们都是内功深厚之人,平日里只要顾文英带着爱妾,就不会允许他们太过靠近,此时正在成就好事就更是如此,闻言立时低身回道:“三爷正在和丝姨娘”“生死攸关,分明没有见到人影,这些仆役却都倒下,我们只管三爷,管不了那位丝姨娘了。”高大的男子缓步朝前,一边向着内院而去一边道,“去看。”那死士闻言,顿时化为黑影,朝着内院而去:“是,首领。”转眼间那些仆役检查完毕,除了一个丫鬟不知所踪,其他的都在此处昏迷,高大男子心中觉得不好,立刻飞身落在了内院之中,不等身后的诸多属下跟上,就看见方才进去的死士,正推门将内中情形露出。高大男子见面前的人,一瞧见自己就跪下,竟然一个字都不说,心中已有了不详预感,抬手推开他就往里走,一进门先是闻见一股男子身上,与女子合欢之后的麝香味,随即一把拉开床帐帘子时,却只发现了身上披着丝姨娘衣服,半身赤裸面容陶醉中凝固的顾文英。哪怕不必低身去试一试,也知晓顾文英已没了气,高大男子顿时后退一步,心中闪过许多念头,知晓大概是中了圈套,耳边听到背后的死士,正压低嗓音不知所措道:“三爷他三爷被那位丝姨娘给”“这件事光推给丝姨娘,说不通。”作者闲话:156大戏二高大男子沉默了片刻,就快步上前低下身来,开始在顾文英身上摸索,没有几下就发现了,其脖颈之上有一根细针,顿时神色一厉将之取下,低头细细看了一会后,目光微微眯起低声说道。“丝姨娘的身份所有死士都知道,她不可能如此快杀了三爷,立刻在我们眼皮底下跑的无影无踪那个人定然也是个死士而且方才的事情,也绝不可能是一个人动的手那个在院子里失踪的丫鬟,定然是被别的人派来的棋子”“而且就算三爷真被丝姨娘杀了,那满地的仆役如何解释难道你跟我说是丝姨娘,也有着一手好毒术么”那死士闻言,顿时低下头来,仿佛想到了什么,眼光闪烁着道:“属下不敢只是首领,方才那个死士杀了人,我们却都在外间等着,并没有看见有人影出去,难道这个凶手现下还在院子里”“你说的不错”高大男子将手中细针弃掉,只觉鼻端的麝香气味更浓,心中却不以为意,只蓦地回转身体定定看着跪着的人,那双本来正常的眸子,不知何时慢慢变成了红色,声音也从沙哑稍稍多了几分扭曲,“或许不止在这院子里,而是就在我面前”跪在他面前的人闻言有些讶异,但是在瞧见高大男子的曈孔时,几乎是立时觉得不对劲,下意识想要站起身来避开面前的人,可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睛,此时也和高大男子一样变了色,想要举起剑柄挡住高大男子的动作,可他的手却像是不听使唤一样,蓦地拔出了长剑迎了上去,两人在屋中就开始打斗起来,顿时惊动了外间的其他死士。“首领”其他死士一进门,也纷纷闻见了淡淡麝香味,还没等去看死掉的顾文英,就眼看着高大首领杀掉那个死士,猩红的眸子朝着他们的方向看来,竟然不发一言的冲了过来,朝着他们就是一掌而去,硬生生将前头的几个死士都打的呕血。“首领这到底是怎么了”其中几个受伤的死士见此,顿时大惊失色的退了退,忍不住低声喃喃道。“是烈性的致幻药”“你们几个快阻止首领”立在稍后一些的死士闻言立时上前,先是奋力想要阻止高大男子杀人,随即几人直接被高大男子杀死,剩下的人眼睛也跟着变红,竟纷纷露出笑容持剑迎了上去,其他的人只要进到屋子之中,也不由自主的抽出长剑来,纷纷和眼睛通红的同僚杀了起来。最后留下的两个死士,听到内院的声音有些不对,虽然知晓应该在此守着,但是着实有些着急,正准备令其中一个前去看看,另外一个朝外间报信的时候,不远处的外院青石小路上,却骤然转过来了一盏灯笼,紧接着仔细一看却是个翩翩公子。两个死士扫一眼满地昏迷的仆役,又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不由先是压下了各自的心慌,其中一个人抬步迎了上去,不等面容苍白的顾之淮靠近此处,就骤然出现在了他面前低身行礼,沉声说道。“顾十一见过三少爷。”顾之淮猛然看见面前有人,顿时一惊手中跟着一颤,差点将灯笼扔到面前来,后退两步看清面前立着一个人,不由松了口气故作镇定道:“你是谁”那人低下身来,几乎看不见面容,声音里也没有恭敬,不过是例行公事般:“十一乃是顾家死士,三爷院中的。”顾之淮听他这么说,倒是缓缓松了口气,面容在黑暗后愈发苍白,手指不自觉抓紧灯笼,即使眼见面前的死士,仿佛有阻止他朝前的意思,却仍然神色淡淡的迈出步子,一边朝着院子走去一边道。“原来是顾家死士我今日来也没有别的,只是方才去了母亲那里,不小心触怒了母亲母亲就让我过来跪着而已,你们也不必管我,让我在院子前头跪着就行。”听到是嫡母罚这位三少爷跪院子,死士倒是没有觉得奇怪,因为顾之淮少时这样的事情不少,跪在院前的事几乎不计其数的重演过,这些死士都是一些无情无心的人,就算是瞧见嫡母这样苛责庶子也不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