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命。”待出了太夫人所住的主院,顾之素在清欢服侍下穿好外衫,先是去了一趟一得阁看看声音,待挑选了一管玉笔让掌柜记账后,就坐着马车到了紧邻着钱家书画斋,一间大小适中不时有人进出的铺面前,被清欢扶着下了马车朝内走去。虽然主仆两人的动作不慢,但是顾之素身形修长面容艳丽,不仅将其作为双子的身份显露,且身上料子一看就是富家子弟,顿时吸引了周围许多男子的目光,包括本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厮,瞧见顾之素的侧脸一闪而过,顿时扯住了自家公子爷的袖摆。“少爷,您看那不是顾四公子么”钱亦铭本来都要走到马车边上,闻言几乎是在瞬间回过头来,朝着小厮指向的地方看过去,也怡好看到了一个将要消失的背影,正是自己前一段时日恨得咬牙切齿,就算是娶了亲也依旧不能忘怀的那个人确定了当真是顾之素,钱亦铭随手将东西一放,正要转身朝着那边走时,马车上的人仿佛听到脚步,几乎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骤然抬手稍稍掀起了车帘,露出一张犹如海棠春睡,白皙又清丽夺人的面容。“夫君”钱亦铭在看见这张脸,和记忆之中自己晈牙切齿要报复,亦或刚刚走进门内的那张脸,竟一点点开始在眼前重合之时,眼光不由愈发复杂了几分,迟疑了片刻方才低声吩咐道:“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去就回。寒梦虽然没有武功,却耳目明亮,听到方才他们的对话,知晓钱亦铭看见了谁,心下有了几分思量,面上却浅浅露出担忧之色,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低唤道:“夫君”“梦夫人。”眼看着自家少爷已经走远,小廝瞧着马车之上的人,那张和顾四公子相似的脸,一时间只觉的头皮发麻,很是后悔刚才多说了那么一句,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低身道:“那小的去跟着少爷了”“你去罢,看好了夫君,莫要让他冲动。”寒梦眼见着自己掀起帘子,有许多进出书画斋的人,都朝着自己的方向看来,面容也没有丝毫怯意,只是声音冷了下来,直视着那个小廝嘱咐道,“此处在钱家书画斋附近,有很多人都认识夫君,你该知道如何做的,对不对”小廝跟在钱亦铭身边时间不短,知晓现下这位梦夫人,在钱府和钱亦铭心里是什么分量,且这位梦夫人还手腕高超,哄的钱亦铭的正夫人和钱老夫人,都是服服帖帖交口称赞的,他一个小厮被捏在手心里,怎么都不敢违抗这位梦夫人,闻言忙低声应道:“是,小的知道。”寒梦远远的望见那小厮追上,下一刻刚要放下帘子时,却见到胡牙匆匆跑了出来,稍稍抬起的眼光正与他对视,随即悄无声息的点了点头薄红的唇勾了勾,寒梦手指微微一松,任由帘子滑落下来,遮住了自己的面容。顾之素进了书画斋之中,本想立刻去找掌柜,让他带自己去看眉儿,可还不等走出几步,耳边就听到清欢一声惊咦。“少爷,您看钱二公子过来了”顾之素听到二公子这三个字,立时眸光一闪转过身来,目光刚与钱亦铭碰个正着,一旁的伙计却先一步发现了他,不等钱亦铭靠近快步迎了上来,给他低身唱了喏后笑着问道:“小掌柜的,您怎么来了”顾之素眼看着钱亦铭立在身前,唇角带笑偏过头来低声吩咐:“我有事要找你们大掌柜,不过等一会我再去,你先不必稟报你们掌柜,去忙罢。”那伙计见钱亦铭过来,认出这是钱氏的公子,也跟着对他行了个礼,这才笑吟吟的去了,留下钱亦铭面对着顾之素,目光有些莫名的在他脸上扫过,两人上一次相见之时,钱亦铭那张狂模样被胡沁儿告诉清欢,清欢一见他就下意识靠近了顾之素,满脸戒备的看着钱亦铭。顾之素看到清欢戒备的模样,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想起前一段时日,钱亦铭已然娶了高氏为妻,便拱手对他低声贺喜道。“还未恭喜二公子,觅得佳偶。”“你”钱亦铭以为他们这次相见,他会依然怒火中烧,亦或是恨不得用尽手段,如同那一日许下诺言,索性将此人掳进府内当妾,以报当时的羞辱之仇,可是他如今看着顾之素的脸,看着他脸上那一抹笑容,脑海中乍然浮现的却是方才,在马车之上看到的那张脸。钱亦铭以为寒梦和顾之素,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但就在他见到顾之素后,方才发现寒梦犹如一枝春睡的海棠,含笑的时候带着点娇憨,而顾之素犹如天边的月光,就算是笑着也让人觉得冰冷,他们的面容或许有些相似,神态与气势却完全不同钱亦铭有些错愕的注视了他良久,眼底的神色变了又变,骤然偏过脸来压低了声音道。“原来这件书画斋,是你的。”“钱二公子误会了。”顾之素看着他的眼神变化,知晓他是在透过自己看谁,一时间眼底浮现嘲色,眸子垂下却很好的掩饰完全,声音之中仿佛带着笑意,轻轻拂过钱亦铭的耳边,“顾氏之中,庶子不能有私产,这书画斋我有分红,却并非是大掌柜不过钱二公子来这书画斋里,可是要买些笔墨东西”钱亦铭盯着他看了一会,刚想说自己已经买过了,嘴唇开阖却发不出声音来。跟在他身后的小廝见他一副丟魂的模样,心想着此刻面前站着的这位顾四公子,方才应当是自家公子的心头好,马车里的那位虽然说是长得像,但不论怎么说都是个替身,若是这个真的进了钱氏府内,怕是府内的梦夫人也就玩不转了。但这位梦夫人的手段着实是厉害,他如今也算是梦夫人手底下的,一家老小都捏在梦夫人手中,可不敢吃里扒外给自家少爷出主意,让少爷将顾四公子收进房内,那样的话岂不是整个钱氏内府,都要因为自家少爷乱了套么就在小厮胡思乱想起来,钱亦铭也有些心不在焉,动了动嘴唇居然一句话不说,连清欢都看出他们主仆两人奇怪,带着些询问看了一眼顾之素。话说到这个地步,顾之素反倒是四个人中,最为镇定的那一个,眼看着自己说完话,钱亦铭许久不回答也不尴尬,含笑指了指周围接着道:“二公子若是要在这家买笔墨,索性也不必收二公子的钱,索性直接记在我账上,我这点东西还是请得起的,二公子觉得如何”“这就不必了,顾公子太客气。”钱亦铭听他说请得起这三个字,想到当时在顾氏的后宅之中,自己对面前这人许下的所谓承诺,一时间只觉得心思复杂难以言喻,眼神倒是比方才平静许多,拱了拱手后客气说道,“我是带着夫人前来的,不过是瞧见故人身影,想要过来看一看罢了,并非是要在此买笔墨。”还是和原来一样的狂妄,分明已经走进了笔墨斋里,看不上其中笔墨还罢了,居然直接对主人说不买顾之素念及此,当初心中对此人不知天高地厚,以及他失礼的诸多举动的怒意,倒是因为这句话消散了不少,听他谈起夫人两字表情突然微妙。“钱公子的夫人莫不是高氏小姐”钱亦铭没想到他知晓自己娶妻之事,不由微微挑起了眉头:“你知道”顾之素看他这幅神色,懒得猜他想到什么,闻言含笑说出下文:“我是听萧公子说的,难道他说的不对”“是听萧烨说的么”萧烨和顾四公子的事情,只要听过“救命之恩”之事的王公贵族子弟,基本上都知晓,前一段时日还在顾府赏花宴时,萧烨可是在顾府内留了许久,就是为了去见顾四公子,奈何顾四公子是个庶双,不能娶为正妻这件事让萧烨伤脑筋,所以两人才这么一直吊着钱亦铭知晓那件救命之恩的事,霎时明白了他话中之意,以为他是心中抑郁不得嫁萧烨,方才突然问起了自己的婚嫁,他自己认为上一次的事情并无冒犯,且顾之素用了手段报复回来,他自觉两人之间已然两清,说罢这话也不想再多待,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在下想起还有些事要回府,就此告辞。”顾之素看他话还没说完,就急着要离开的模样,倒也没有再说什么阻止,反倒望着他的背影道:“二公子客气了。”作者闲话:162恶磨恶人清欢眼看着钱亦铭远去,这才呼出一口气来:“少爷,他专门过来找您,话说的莫名其妙,也不想要买笔墨,到底要做什么”顾之素不置可否的垂下眼,含笑捻了捻手指道:“我要是知晓他想要做什么,不就成了他肚里的蛔虫了”清欢闻言,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她是很怕虫子的:“少爷说的真可怕。”清欢的话音刚落,胡牙就走了回来,低身对顾之素行礼:“少爷。”顾之素看了一眼外间,问道:“怎么样”“外面马车上,的确是那位姨娘。”顾之素低笑一声,想起方才钱亦铭的眼神,语气微妙些许:“看来他不负所望,已然半拢住了钱亦铭的心。”清欢有些不明所以:“少爷说谁”顾之素没有再回答他,摆了摆手后朝内走去:“你们两个在外守门,我进去见大掌柜,莫要让人发现了。”胡牙和清欢对视一眼,知晓他这一次过来,是为了眉儿的事情,便立即低身应道:“是,少爷。”待到清欢扶着顾之素上车,胡牙方才跟着进了车厢,低身给他递了一张布条。顾之素抬手接过字条展开,知晓这是寒梦递过来的信笺,目光一寸寸看过去之后,唇角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容。在溶梨院中刚用过晚膳,清欢和胡沁儿低身收拾碗盘,正一边说着一边朝外走,顾之素坐在桌前喝茶,神色淡淡的望着窗外的梨花树,正一件件回想最近发生的事,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窸窣,他顿时神色一厉站起身来,还没等看清楚来人到底是谁,就霎时被那人抓住了手臂,又被一把拖入那人怀中挣扎不得。他仿佛嗅闻到一阵草木气息,面容霎时涌起一丝晕红,薄唇却微微抿起低声道:“谁”搂着他的人低笑一声,将下巴放在他肩上,墨蓝色瞳孔望着他侧脸,含笑轻声问道:“不欢迎我”顾之素看见是他的脸,当即稍稍松开了手,任由自己靠在他怀里,吐出一口气来无奈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方才进明都没有多久,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辛元安见他柔顺的模样,眼光更加温柔了几分,将他抱紧之后低头嗅闻他的发香,再度闻到熟悉的梨花芬芳,不由舒了口气低声喃喃,“本想要回皇子所的,但是很想见你,所以就过来看一看你。”顾之素被他这么牢牢抱着,连不远处的窗户都不能关,还好路过的连珠发现了,忙抬手将窗户关好了,这才在他怀中转了个身,上下仔细端详了他一眼,发现他穿着一身夜行衣,靴子之上沾着泥点,眼底更是有几分疲惫,知晓他肯定是快马加鞭赶回来,就低身倒了杯茶,递过去的时候轻声笑道。“你什么时候,也染上了油嘴滑舌的毛病”“我哪里油嘴滑舌 ”辛元安接过他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后将杯子放下,复又将人拉在怀中抱紧了,轻声问道,“赶了好久的路,身上又是汗又是水的,味道可还好闻”顾之素低哼了一声,抬手抵住他胸口: “不好闻也已经闻了。”话音未落下一刻就被那人死死搂紧了,顾之素只觉他手臂紧紧箍着自己,竟一时间让自己挣扎不开,不由弯了弯唇角也索性不挣扎,反倒抬手扣住了他的肩膀。两人安静相拥了一会,顾之素才呼出口气来,压低了声音喃喃道:“多日不见我也甚是想念皇子殿下。”辛元安抚了抚他的长发,又蹭了蹭他的脸颊,这才稍稍放松怀抱,含笑道:“曜容这话,真是好听。”眼看着他低身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推过来,顾之素也低身坐在他身边,思忖了片刻方才低声唤道:“长安”恩 ”顾之素的手指摩挲过杯壁,良久之后终于叹息一声,念及昨日发生的诸事,最终只说出了一句话:“我三叔的事情,你可知晓了么”“这件事不是早有定论么”眼看着顾之素说出这话,眼底仿佛有着几分暗色,辛元安早知晓他谋划此事,也知道独孤俨身上发生的事情,回来的路上更听闻下属回报,说是顾文英昨日已死顾文冕隐瞒,这件事还尚未让顾氏中人知悉,此刻听到顾之素垂着眸子低声问,倒是猜到顾文冕隐藏下这件事,怕是其中还有心上人的手笔,思索片刻之后低声回答道。“不过你会在春宴前动手,倒是让我有些想不到,万一你那位父亲兜不住,其他的事情你要如何”顾之素知晓他在说辛氏,以及顾海棠身边的暗棋,念及今日寒梦给自己的信,和眉儿那满了七个月的肚子,唇角勾勒出一丝冰冷的笑:“就算当真没有春宴,有些事情该发生的,也依旧会发生,若是父亲真的兜不住,那些事情也是该得的难道不是么”辛元安这般想了想,倒也点了点头笑道:“说的不错,恶人自有恶人磨,倒是也有些趣味”〇顾之素听他这么说,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去想他说的谁是恶人,谁又是磨恶人的恶人,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