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望着那稍有倦色的面容,抬手抚了抚他的脸颊嘱咐道:“天色晚了,你刚刚回了明都,别在我这里多待,快些回去歇息罢。”辛元安侧过头来,吻了他的指尖:“好。”目送着那人的身影消失,顾之素只觉心神畅快,正要转身去开另一扇窗,还没等手指触到窗框,却听到清欢有些迟疑的敲门声。“少爷”顾之素一把将门推开,却怡好看见一只麻雀,自窗户下挪了过来,倒是一点都不怕人,就用那绿豆一样的眼睛看他,他不禁露出一点微笑,不等那麻雀展翅飞走,就乍然伸手将之抓住,捏着翅膀端详着说道:“进来。”清欢端着铜盆走进门内,一进门就开始四处乱看,待到瞧见抓着麻雀,也不知在笑什么的顾之素,慢慢走到了他身边试探着问:“少爷,方才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或许是鸟叫”顾之素闻言头也没回,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麻雀,漫不经心的说着谎话,也不管清欢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就骤然手指一松让那麻雀飞走,蓦地转了个别的话题道,“这一段时日,自从那梨树发芽,院子里进了鸟雀,倒是有了些热闹。”清欢一听他提起鸟雀,倒是起了几分精神头,闻言点头如啄米的道:“少爷说的是,那些鸟雀清欢一直在喂”顾之素没想到她还会这般,倒是有些失笑指了指她:“如今院子里多了些钱财,却都让你拿去喂了鸟雀,你啊”清欢见他笑的没有阴霾,和这几日总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几乎是完全不一样的,也不去想方才到底发生什么事,反倒跟着高兴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端起茶壶,一边说一边朝外走:“少爷茶都凉了,我给少爷烧茶去”顾之素目送着她身形远去,不由含笑摇了摇头,片刻之后蓦地想起什么事,低身自桌案下的箱子里,拿出一只满是花纹的银盒子来,一边看着它一边轻声叹息道。“来去的这样急,害的我将这东西也忘了”话音未落,他眼光看见胡沁儿走过去,便开口唤道:“沁儿。”胡沁儿一听顾之素叫,立刻停下了脚步,睁大了眼睛低身行礼:“少爷”顾之素用手帕将银盒子包起,抬手递到了胡沁儿手中,压低了声音吩咐道:“方才他来过一次,将东西拉下了,你将此物给他。”胡沁儿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接过,知晓他是要让自己与月晦联系,再将此物转交到辛元安手上,立时点了点头转身就朝院外走,快走到院门口的时候碰见连珠回来,两人含笑各自颔首之后,连珠就低身进了屋对顾之素一礼。“回来了,那边情形如何”连珠回道:“三少爷看起来很平静,也不觉得有多么伤心,寒首领一直守在周围,什么话都不说,人也并不进去打扰,更不让三少爷发现,奴才也不好多说什么”顾之素猜想到会是这样,一时间倒也忍不住叹息:“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解决罢。”“天色晚了,早些歇息。”他一边说着,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案,薄唇勾起低声道,“你与沁儿过几日随我进宫,这春宴之上可还有一场重头戏呢。”连珠闻言,眼光一肃,低声应道:“是,少爷。”溶梨院里平淡无波的过了几日,皇宫春宴便在其后一日如约而至,顾氏之内在宴会前依旧风平浪静,顾文冕不出意外的将顾文英的死讯,死死的瞒住了太夫人以及辛氏三房,顺利让顾氏大房内眷都顺利登上马车,。只可惜这一次的宫宴,顾海棠因为之前之事,依旧不能前去。作者闲话:163入宫参宴谁知辛氏一得了顾海朝之后,腰板这一回总算是能够挺直了,好说歹说没让顾文冕答应叶姨娘,让顾之明跟着顾海朝一同进宫,叶姨娘即使生气也没有办法,只好给顾之素递了个信让他回来之后,要去怜花院见她一回。顾之素听到这个消息不置可否,他一直身为男双却和女双一起作马车,出门之前还被顾海朝瞪了一眼,显然顾海朝对他很是不满且不吝表露。辛氏上次已试图拦过顾之素,这一次也不打算再做什么功夫,索性再度当做没有看见顾之素,顾之素只好又蹭了顾之淮的马车,这一次两人对坐寂然无声了一路,直到顾之素眼看着顾之淮下车,也只见他低垂的眉眼和紧抿的唇,张了张嘴终究也不能多说什么。顾海朝一下马就脸色阴郁无比,显然方才不知为何被顾文冕责骂,见到二房三房的人不好发火,一瞧见与顾之淮一起走的顾之素,就狠狠的皱起了眉头冷声斥道。“你一个男双坐马车像什么样子都已经到了宫门口了还不跟上”一旁的顾之淮听到训斥声,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带着担忧的看向顾之素,但未曾在顾之素面上看到惧怕,那双黑沉的眸子里尽是淡淡讽色。他定定的看了顾之素许久,方才再度转过头来垂下眼帘,手指在袖中缓缓握紧了。顾之素没有察觉身边人的神色,知晓这是顾海朝在顾文冕那里吃瘪,是要在自己的身上找回面子来,即使是被他在宫门口之前这样责骂,他面上的神色没有露出丝毫不满,反倒唇角微勾施施然应道:“大哥教训的是,小弟知晓了。”顾海朝见他仍旧是那副温顺模样,本来升起的怒意下去了些,挥了挥袖摆也不再等他,就独自朝着宫门口方向走去:“还不快走”顾之素一边答应着,一边看了身边的顾之淮一眼,待终于得到他的回应时,方才舒了口气抬步跟上:“是,大哥。”皇宫正殿之中依旧金碧辉煌,长长的珠帘掩去了阶下众臣神色,也同样掩去了上首皇帝的面容,一旁的司礼太监仰起头拉长了尖利嗓音,声音在安静的殿宇之中回荡开来。“跪”“臣等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顾之素这一次跟随在顾海朝后面,因此就站在了大臣的那一边,待到行了三拜九叩大礼之后,一旁跟着的连珠才悄无声息扶着他,仿佛是发现了什么事情一般,对着他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少爷,您看”顾之素闻言便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一直看到了上方众皇子所坐之处,不出意料的看见痴傻坐在皇后身边的太子,目光平平却四处打量的辛元平,却不见本应该在此的辛临华,就在他若有所思,眸子不自觉移到辛元平下首时,不出意料的和一双墨蓝色双眸对视,那人见他果真将眼光投了过来,便含笑扬了扬手中的银色酒杯。长安顾之素甫一瞧见辛元安坐在那里,心中觉得有几分奇怪却也高兴,只因皇帝多年来厌恶辛元安,所以并不愿意其入皇室宴会中,此刻顾之素猛然瞧见了那个人,反倒很是新奇禁不住勾了勾唇,无声的还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瞧见那一抹极淡笑容,辛元安眸色深了些许,低头一口将杯中酒饮尽,等到众人都开始敬酒时,就百无聊赖的玩着手中银杯,直到片刻后下面那帮大臣歇了,他才慢悠悠的将杯盏放回,转身就要朝着不远处回廊而去,显然是不想再在此处宴会待着了。坐在他身边不远处的辛元平,一眼就看到了辛元安要离去,那张和胞弟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蓦地露出嗤笑神色乍然朗声说道。“宴会可刚开始呢这么急着要去做什么啊我的好弟弟”辛元安背对着他的眼光,那双墨蓝色的眸子敛下,薄唇微微掀起些许,最终露出一个不似笑,又不似悲伤的表情,手指在袖中缓缓握紧:“我去做什么,不必你来管。”话音未落,他已然再度抬起脚步,朝着不远处回廊深处,那无边的黑暗之中走去,步伐悄无声息却极为沉稳,不一会就消失在辛元平的眸光中,而看见他不过说了一句话,就这样无礼走掉的辛元平,却咬紧了牙没有让自己发怒,反而挥了挥袖摆低声说道。“来人。”听到了他的声音,一个头发花白的太监,忙快步走到他身边,神色颇为恭敬的低身,对他行礼道:“殿下,老奴在。”“最近辛元安很有几分奇怪,看起来仿佛有些不对劲,还经常出宫不在皇子所里,也不知道到底是做什么去了。”辛元平看着自己杯中酒液,目光一点点变得幽深,犹如萃了毒一般的狠厉:“你最近找机会跟着他,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要是他敢对父皇阳奉阴违,私下置了产亦或是和谁私通,本殿下就一本参到父皇那里,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老太监闻言,立时垂下头,恭敬应道:“谨遵殿下嘱咐。”“可恶的辛元安,要是没有他,母亲手下的那些人,本应该是我的”辛元平一想到当年发生的事情,还有伊妃在的时候,总是偏向辛元安的事情时,心头就是一阵熄不了的怒火,他仿佛完全想不到因为那双眸,从小到大辛元安所受的委屈,只看到本应该是自己的东西,却落入了辛元安的掌心中,一提起就禁不住恨得咬牙切齿。一边说着连面容都扭曲起来,手指死死的扣着手中银杯,一字一顿的对身后的人道:“本殿下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也绝不会让他好过他从本殿下手中抢来的东西,本殿下终究要一件件夺去”话音落下,他眼看着身后的老太监还在,不由微微皱了皱眉,这个老太监是伊妃临终之前,特地留给他的唯一一个忠心仆役,也曾经为他办了不少的事情,对他也有着足够的忠心,他在宫中最为相信此人,也只有让此人去调查辛元安,方才能不让辛元安警惕起来。辛元安此人虽有些手段,但唯一缺点就是太念旧情,而这终会令他败在自己手下辛元平想到此处,不由哼笑一声,面上涌出几分得意,摆了摆手道:“还不快去”老太监闻言,头垂的更低:“是,殿下。”就在那老太监的身影消失时,下首众多大臣的座位中,顾之素已然悄然无声,朝着顾之淮身边挪过去,几乎绕过了整个殿宇,方才低身在他身边坐下,本来正垂头深思的顾之淮,听到声响顿时一惊,下意识看向身边坐下的人,发现是顾之素时才松了口气,脊背却仍然紧绷着不放,看的顾之素有了几分莫名忐忑,良久之后方才试探着开口道。“三哥这几日,过的可好”“四弟。”顾之淮看了一眼身前不远,仿佛察觉到了动静,朝着这边看来的顾海丽,目光淡然没有波澜,不等顾之素说出下一句话,就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放心罢,我还撑得住。”顾之素看着他的侧脸,禁不住低叹一声,当初寒阎结识顾之淮,一开始是因为自己,如今寒阎和顾之淮,居然走到了这样的地步,他总觉自己有抹不去的责任:“三哥。”顾之淮回头看了他一眼,突地露出一个微笑,反倒抬手怕了拍他的手背,话语中多了几许安慰,仿佛真正失落的人不是他:“且到了今日就结束了等到回去之后,大抵就能够听到那个消息了罢。”顾之素见他眉眼中虽有愁色,更多的却是释然,也知晓自己担心这些无用,抬眸看向不远处顾文冕的位置,不出意料的看见那位置已空,只留下顾海朝一人喝着闷酒,目光更是深沉了几分:“父亲他只是为了这场春宴,来探一探贵妃的病况罢了,一旦探到了宫内确切消息,定然不会再阻止消息泄露。”顾之淮垂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手指出神,好一会才低声说道:“是啊而且几天都过去了,我倒是有些好奇大伯父,究竟是如何将父亲”话音未落,顾之素只觉背后一动,回过头来看去之时,见胡沁儿正跪坐下来,自袖摆中拿出一张纸条,悄无声息放置在他手边,他就也不着痕迹转过头,将那纸条握紧在手心中,垂下头瞄了一眼之后,复又将之收起唇角含笑,扫了一圈没发现要找的人,便也准备起身朝外间走去。“帮我看着一些,若是有人找我便说我去”顾之素话还没说完,偏头看了一眼顾之淮,发现他正盯着自己发愣,不由讶异的挑了挑眉,开口试探着低声唤道。“三哥”作者闲话:164荣安戏院话音未落,顾之淮仿佛乍然醒过神来,也没有再抬头与他对视,而是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我知晓你要说什么,有事便去罢。”顾之素觉得他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思索了片刻还是放弃,站起身来轻声道:“多谢三哥。”目送着顾之素的身影走远,顾之淮再度垂下了眼睛,眸中幽幽暗暗不知在想什么。狭长又阴暗的回廊之中,微风拂过檐下晃动的铜铃,发出沉闷的咚咚之声,顾之素甫一越过拐角,就看见不远处立着一道背影,那个人着一身玄色麒麟披风,身形在黑暗中尤其修长高大,半张面容被外间阳光照亮,墨蓝色的双眸犹如月轮一般,深邃美丽令人禁不住心动。顾之素含笑定在原地,看了他许久后才抬步走去,自那人身边落定脚步,唇角含笑轻声问道。“怎么这时候唤我出来”“方才我在宫门看见你了,想见你自然唤你出来。”辛元安听到他的声音,立时转过身来看他,见他一身单薄春衫,连手炉和披风都没有,不自觉蹙了蹙眉,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一边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