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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 1)

阿兄怎么知道?爹信中只写要好好读书,不许惹娘生气,没说几时回家。由磬瞪大了眼睛,虽然老爹信很啰嗦,但他逐字读了。赵由晟自若回:给我的信中说了。等赵母忙完,想起小儿子今日也要上去学,忙让阿香去看看起床没。阿香回来说,吴杵送二郎去学堂了。赵母把要给丈夫送去的衣物整理在一起,东西看着不少。当然也不只这些,吴信上街买东西,还没回来,买的是各式食物。天冷食物不易坏,能带上路。吴信到午时才回来,他去的是赵母指定的食店,酒店,可没少跑腿。钱伍年轻力壮,将东西装成两筐,一条扁担挑起,扁担一头还挂着一包烧鸡,一小壶酒,他路上要吃。阿香,到我屋里头,把那坛流霞酒取来。赵母见到钱伍的酒,才想起要给赵父的美酒。流霞酒,当地没有出产,是京城的美酒,不过在城东的一家正店能买到。真所谓只得流霞酒一杯,空中箫鼓几时回。小小一坛佳酿,就是殷实人家也不舍得饮,喝得是真金实银。赵父爱酒,想他在那样的穷地方,喝不上什么好酒。钱伍挑着一堆东西离开,基于有赏钱丰厚,钱伍毫无怨言。自打中秋赵父回家一趟,就没再回来探视,赵母两个孩子要读书,娘家也有事,整个秋日都没带孩子去宁县和丈夫相聚。在楼阁上,目送钱伍身影远去,赵母发现她很想念赵父。说来也有点意思,赵母第一次见到赵父时,并没有倾心的感觉,还挺嫌弃他。那时是盛夏,赵父随友人从广州前来泉州,不走寻常路,弃海道走山道,两人一路走一路游玩,脸晒得黑乎乎,再加上不修边幅,那模样简直山民。当时赵母十九岁,赵父二十六,都是大龄未婚青年。撮合他们婚姻的人,和赵母的父亲相熟,故意将赵父邀到一处果园,让赵母和家人偷偷看上一眼。赵母的爹娘都说人是黑了点,但仪表堂堂,而且他还是位宗子,可谓如意郎君。嫁宗子生的孩子,个个有玉册,子孙就是犯法,也没官府来管,这样的好姻缘上哪里求。当时,赵母不是很顺意,觉得赵父黑得只剩一双眼睛,跟个昆仑奴似的,而且模样显老。后来迎亲时,坐轿子里的赵母,偷看骑马在前的赵父,见他衣冠端整,器宇不凡,才发现原来强健又英俊。赵母忆起春闺往事,不竟笑了,她抬起头,钱伍早消失得没影,驿街上人来人往,街市喧哗。她唤来阿香,让她去越家裁缝铺里,叫个绣作过来,把时兴的袍料和绣样也带来。这不丈夫的俸禄到手,让裁缝给家人都做套新衣裳,过年好穿。作者有话要说:赵父:所以不要问爹,家里为什么没存钱,而且你们两个,还打小就是别人家口中的熊孩子。赵几道:宗子是不会被抓去衙门关,但会在宗正司里把牢底坐穿的好嘛。别问我为什么知道。第12章 三个换一个泥罐里,待着一只褐色的蛐蛐,身形大,壮健,叫声也响,都不用拿支草儿挑逗它,兀自叫个不停。陈郁的房中暖和、安静,想来它窝得舒适。陈郁只是看它,听它叫唤,投喂点蔬叶,便觉得相当有趣,冬日里,这么活泼的蛐蛐可不多见。小郎君先服药,再看它不迟。墨玉端碗汤水进来,见陈郁还守在蛐蛐罐旁,笑盈盈道。陈郁手上拈支草,细小的穗子摆动,他用草穗拨弄手背,说:墨玉,我脚已经不酸啦。墨玉把汤水搁桌,自去取来一颗药丸,哄道:再吃一颗,就不吃了罢。药丸不大,味苦,却带有芬芳,不知是用哪几味药制成。装它的药匣子,和常见的药匣不同,猛一会看还以为是只珍宝盒。陈郁用汤水服药,苦得皱眉,带有甜味的汤水,喝上好几口,才中和去药丸的苦涩。番大夫给的药,想来都是这般,闻着香,吃起来苦。墨玉见他吃药的模样,知道确实难入喉,她拿手巾擦拭陈郁嘴角的水渍,劝慰:这一颗颗药丸子,不知糅进多少香药在里边。苦是苦,良药苦口。口腔中的那丝丝苦味被甜裹去,陈郁就也忘记了它的苦。陈郁去看他的蛐蛐,这是新得来的东西,他兴头正足。泥罐里,蛐蛐抖动须须,前足在细沙中蹭动,它仍在叫唤,仿佛叫不倦。墨玉不习惯有只蛐蛐儿在耳边老叫唤,她摇着头说:韩九郎送来只虫王,叫得真响。陈郁笑着将罐盖合上,他捧住泥罐,爬到床上去,不去上学的时候,在家委实无聊,好在有只蛐蛐相伴。昨日韩九郎来看陈郁,知他生病,才送他这么只蛐蛐。韩九郎是城西出了名的纨绔,手里的虫鸟特别多。陈郁趴在床上,静悄悄等候蛐蛐进食,等着等着,不觉便就睡着了。他近来梦多,时常感到倦意,再加上腿脚有时会酸软乏力,经常没去上学。墨玉蹑手蹑脚走过来,取走蛐蛐罐,帮陈郁盖好被子,她坐在床边,看着入睡的陈郁。见陈郁的额上有汗,墨玉掏出丝巾去拭,丝巾收回,闻到上头沾染香气。大抵是药物的缘故吧,却不知道那药丸到底是以哪些药材制成。午后,陈郁醒来,躺在床上,看窗外玩耍的花狸,墨玉领着苏宜进来,苏宜唤他:阿郁,我来看你啦。苏宜捧着文具盒和书本,显然从书馆放学,还未归家,先行来陈宅找小伙伴。先生说你病了,你还好嘛。苏宜的圆脸凑到陈郁跟前,仔细端详他,没见到小伙伴的病容,却只见到他脸上的笑意。前日跟我爹去春风楼看影戏,下楼突然走不动路,双脚没有力气。大夫让我在家休养,我过几天再去上学。陈郁说时仍是带笑,对孩子而言,不用上学总是开心的。苏宜认真盯着陈郁的腿看,哪怕那两条腿盖着被子,根本看不清楚。会疼吗?苏宜问。不疼。陈郁掀被子,给苏宜看他的腿。你不在,都没人跟我说话,上学好无趣。苏宜还是希望有小伙伴相伴,由于他是个小胖子,在书馆难免会被人欺负,他又不爱读书,上学对他而言,确实没什么乐趣。苏宜开始跟陈郁抱怨,他带去书馆的米花和螺酥,被褚三抢去吃,还有先生抓人背诵,他背到一半忘词,被先生打了三下手心。说毕,苏宜给陈郁看他的手心,他手肉肉的,不过还是能瞧出有点红肿。先生教新课文了吗?陈郁有点怕自己回去读书,背不出课文来,也要被打板子。苏宜翻出他的书本,苦着脸跟陈郁说:在教雍也可使南面,又要背诵,又长又难记。陈郁低头去看,见上头的字,他都认识,心中想,还好还好。只要陈郁有小伙伴到来,墨玉都会去准备些小点心,等她端来点心,见到的是两个捧着课本讨论的孩子,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墨玉不识字,陈郁有不懂的字句问苏宜,毕竟魏先生在课堂上才教过,但苏宜是个学渣,他能识字就不错了,哪懂什么字义。要是阿剩在就好了。陈郁喃喃自语。赵由晟比他大两岁,而且他们宗学教的学问深,但凡陈郁不懂的道理,他都懂。陈郁近来老是在家休养,陈父不许他外出,他已经好几天没去赵家。上次由晟过来看他,他又在睡觉,两人没说上话。我问问越成新,再来告诉你。苏宜有愧意,觉得自己太笨了。他家和越成新家是邻里,成新书读得好。小郎君不如问问韩九郎,他今日也来了。墨玉不时在宅中见到闲晃的韩九郎,这人天天往陈宅跑。隔壁院子里,不学无术的韩九郎,拿只小竹器,给鸟笼里的鹦鹉添粮,突然觉得鼻子痒,打了一个喷嚏,说:莫不是惠娘在思我。蕙娘,城西茶坊里一个俊俏歌姬,样样乐器都会演奏,为人又风趣。陈繁在书案前翻看月帐,头也没抬,他是个寡言的人,能和他相处得来的韩九郎,就养成了自说自话的习惯。小翠翠,是不是又被花狸子欺负,怎么不吃粮,也不陪爹爹说说话。鸟笼里鹦鹉懒得理会韩九郎,把头扭向一旁,任由他在一旁念叨。说来听听:员外利市,富贵大吉。韩九郎不死心,捧着鸟笼哄只鸟儿说吉利话。陈繁抬起头来,嫌他烦人,说他:这般清闲,不如去院外逛逛,把鸟笼提去。韩九郎知他嫌弃,瞟了他一眼,看他手中的帐本,回道:你这人好生无趣,我这就去东院看小郁。陈繁把对好的账本收起,和一旁等候的施主管交代几句,亲自将人送出。他近来开始参与家中的生意,陈家在法石港有船厂,交由别人去经营,这位施主管就是代为经营的人。等陈繁回来,见韩九郎还在他屋里头逗鸟玩,说他:不是要去东院。韩九郎将鸟笼用布罩好,挂回避风的地方,回头说:正好同去,他卧病两日,你身为兄长合该去看他。陈繁皱眉,他不悦背手的样子,神似他的父亲陈端礼,事实上,两人从身姿到性格都十分像。韩九郎自说自话:小郁多乖呀,我情愿拿三个弟弟换他一个。这说不定是韩九郎的心里话,韩家人口繁众,子弟多得排行都排到十四郎了,大宅院,一群熊孩子天天闹腾。**宗学的教授,往往也是州学教授,这类人学识渊博,甚至是享有盛名的硕儒,和民间那些书院,小书馆的教书先生自然不同。然而,纵是有再好的老师,宗学的学生仍良莠不齐。今日小考,学生们陆续将写好的文章上交,遇到考试,平素再不认真读书的学生,也会抓耳挠腮,毕竟将写得狗屁不通的文章,亲手交给教授,不能够一走了之,还得站在一旁,等教授批阅。赵庄蝶的文章被教授压在了后面,他在旁等候许久,心知不妙。和庄蝶一起罚站的,还有另外三个学生,其中就有赵几道。赵几道不学无术,一脸没所谓,庄蝶脸皮还有些薄,低着头。赵由晟迟迟才把文章上交,其实他早早就写好。由晟本要到一旁等候,教授瞄眼文章,当即就将他叫住。教授低头读阅,那速度,绝对是一目十行,他抬头,赞许:由晟近来学业大有长进,多勉励。赵由晟揖礼,回道:学生谨记,多谢夫子教诲。庄蝶听到两人的对话,一脸惊讶,把嘴巴张得老大。当然,不是说由晟不会读书,这家伙聪明,学什么都快。由晟离开教室,在泮池遇到端河,和他在一起闲谈,两人等候庄蝶。大部分学生都已离去,庄蝶迟迟才出来,他垂头丧气,圆脸红扑扑。教授是个斯文人,不会骂人,也不好折辱人,庄蝶这是自觉羞愧,无地自容。赵几道也出来了,和他的伙伴结伴离去,他们一路说笑,毫不在意。好想有天也能让夫子夸一夸,跟几道那些人为伍,真是丢份。庄蝶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不,现在还羞得发烫。端河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庄蝶说:以前有阿剩陪伴,还没觉得这么害臊。哦。由晟挑了下眉头,我怎么记得,也就一回和你被夫子罚站。端河摸了摸下巴,说:是如此,由晟的文章,写得虽不算多好,但也不差。怎么补牢,怎么才不晚,你给我好好说说。庄蝶揪端河袖子,十分懊恼。读书哪有什么捷径,赵端河也是倒霉,留在庄蝶家,教他做文章。庄蝶的兄长赵庄鲲读书不行,就连他们的父亲,也没经由科考入仕,不过他们家和当今皇帝血缘较近,靠祖上遗泽,不必经由科举,也会被授予官职。赵庄鲲未到出仕的年龄,人留在家中,他没其它嗜好,就爱耍刀棍,还十分刻苦,晨夕都要练一练。在端河注视下,庄蝶坐在书案前苦思文章,把笔头都要咬秃了,也没写出几行字,老哥庄鲲在院中挥舞木棍,吆喝有声,让他老走神。赵由晟抱胸靠在书房窗外,看赵庄鲲把一条棍子耍出花来,他脸庞仰起,两条长长的脚叉着,晨曦照在他的身上,他那模样悠然、洒脱。由晟,来过过手!赵庄鲲朝由晟掷去一条长棍。赵由晟伸手接住长棍,站起身子,朝庄鲲走去,两人矫健的身子,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倒影。赵由晟的父亲,也是个爱武的人,棍枪□□都会,在老爹熏陶下,儿子在这方面也有兴趣。太=祖皇帝便是凭借武力一统山河,得以家天下,不过习武的宗子不多,武夫粗鲁无知的观念深入人心。作者有话要说:导演:两人很快能相见了。第13章 却都不似陈郁绣娘携带新绣好的花样,拿到赵宅给赵母看,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清秀的小女孩,小女孩细细的手臂,抱住一只沉沉的木衣盒,吃力跟随在后面。赵母生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她是喜欢女孩儿的,见小女孩这般懂事,模样惹人怜,让阿香拿一把香糖果子给她吃。赵母和绣娘在一起谈绣样,小女孩站一旁吃糖果,安安静静,赵母目光挪到她身上,她立即怯怯低下头。绣娘见赵母似乎对这小丫头起兴致,笑道:这是绣工三娘子的孩子,阿锦,来参见孺人。小女孩很腼腆,不过显然被教过见贵人的礼数,过来跟赵母行礼问好,声音小如蚊。她拜在地上,短短的下裳,露出青瘀的小腿,眼神儿不安,胆怯。赵母牵她手,让她站起来,问她:几岁了?阿锦小声回:十二岁。看着小,像十岁的孩子。赵母颇为惊诧,孩子确实个头小,身子单薄。绣娘点头,回道:家里穷,孩子又多,都是女娃。我看她在家常被她爹打,就给带出来。赵母一听,心里明了,难怪身上有伤,又像只惊弓之鸟,问道:会绣作吗?绣得可好,是三娘子的好帮手。绣娘赞道。不知她爹娘,肯不肯送她到别人家当养娘?赵母这个念头,也是一时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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