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按照卫国的律法,限制被告的行动是可以的,但关押起来恐怕只有大案要案才会有的措施。想了想,边子白让白圭出门一趟:“去找苟变,找到人之后直接让他去执政府询问公孙鞅的消息。”白圭这才想起来,苟变这个能够随便出入相府的家伙不正是打探消息最好的人选吗刚才他怎么就没有想起来,有心在芸娘面前表现一番,白圭立刻出门。不到半个时辰,白圭就带着一脸不太情愿的苟变来到了食肆,一进门,苟变就嚷嚷起来:“都说了,没事的,宗伯府又不是司寇府的囚室,公孙兄弟不会吃苦头的。”卫国的司法系统,有两套班子。平民和没有贵族身份的官吏犯罪,由司寇府审问,然乎判决。看押的状况自然是监狱之中,由专门的掌囚看押,然后司刑判决,最后掌刑官员按照判罚施刑。但公族子弟和贵族就不一样了,一般都是宗伯过审。不会关押在监狱里,而是给公族子弟犯事后收押的静室。公孙鞅很可能被关押在此处。苟变虽说没有去过宗伯的静室,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进入静室内的犯人有被看押的小吏欺负打压的。优待说不上,但总不至于羞辱。芸娘听了苟变的解释,送了一口气,可她就不解了,公孙大哥多好的人啊怎么会犯罪就是不好意思说,公孙鞅米粒大的胆子,作奸犯科的事他真的没胆量去做:“公孙大哥到底得罪了谁,为什么会诬告他入监”这话边子白没办法接茬啊公孙鞅完全是无妄之灾,替人受过。而罪魁祸首很可能是他。迎着众人的目光,边子白有点赫然道:“可能是有误会吧”第087章 探监宗伯的静室,虽说不是囚笼,但也是给犯错,甚至犯罪的公族思过的地方。但凡不是罪大恶极的劣迹,基本上花钱也能把事给平了。比如说罚钱,罚金等等可不是人人都享有这种待遇的,大部分公族内不受待见,旁枝,小妾生的庶子进入宗伯的静室就该倒霉了。公孙鞅正在此例。公孙这个姓氏很普通,这不是和国人相比,而是在公族之内。历代卫公都是一个博爱的人,有几代的卫公的亲闺女能每个诸侯国嫁一个的程度,还是在春秋时期,中原诸侯国少说也有大几十的数量。可见卫国国君的播种能力有多么逆天了。公孙,顾名思义,是当代卫公的子孙。因为各种原因,主要是生母身份低贱,不配获得姬氏,比如说宫女生的儿子,采女生的儿子等等,国君的宝座他们是没有指望的,连姓氏都似乎不配拥有。可毕竟是国君的子孙,没办法,只能用公孙这个姓氏来糊弄。久而久之,就成了诸侯国都有的一个庞大姓氏。公孙不显,也就是基于这个原因。一代代繁衍之后,公孙家族越来越庞大,可卫国各地都有,成了一盘散沙的局面。可见公孙鞅的身份在卫国有多么尴尬了,他能够当官,因为他身体里流淌着高贵的国君的血脉。同时,公孙鞅无法在卫国当大官,那是因为母族身份太低贱的原因。在宗伯之中,公孙鞅就更加倒霉了。他获得了宗伯天字一号的静室。说是静室,气势就是一块照壁,一片屋顶,两堵墙,再加上一个栅栏。之所以这座不起眼的静室是宗伯府内天字一号的静室,原因就在房梁上。据说,这间静室是宗伯府内的自杀圣地。当边子白获准探监进入宗伯府关押公族犯事子弟的静室的那一刻,公孙鞅正歪这头,身体扭曲成一个陀螺,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房梁。边上站着一个小吏,嘴角冷笑着,却不说话。“掌囚,来新人了”“不开眼的东西,是贵人,怎么会是新人”掌囚是宗伯中的小官,米粒大前程。但他们在公族犯事子弟之中,却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可怕。“几位,相府的手令宗伯大人已经勘验过了,但是您几位知道,到任何地方都有规矩。这”边子白点头道:“小子已经准备了给几位喝茶的辛苦费,还请不要推辞。”“是金子。”掌囚盯着手中散散发光的金豆子,眼珠子都快看直了。虽说重量不大,但是换成铜钱,将是好大一堆。满心欢喜的掌囚招呼着他的几个手下道:“兄弟们换班了,换班了。”“几位,一刻之后还请离去,不然上官会降罪。”待人离开的掌囚在边子白身边低声说道。掌囚这种官,最是有眼力。能获得相府的手令,就算边子白和子思关系不深,但能够将交情用到相府的贵人,真不是他们几个小吏能招惹得了的。再说了,上面也发话了,公孙鞅罪责未定,需要礼遇。等看押的狱卒都走了,边子白才唤道:“公孙兄”“公孙大哥”接连喊了几声,公孙鞅这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到边子白,顿时大吃一惊,绝望道:“天网恢恢,天网恢恢。子白贤弟,你也被抓进来了”按理说,好朋友,铁哥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应该的。可坐牢这件事边子白心说,还是免了吧有点小羞愧的边子白清了一下嗓子,开口问:“公孙兄,这个小弟是给你来送东西的。看看有什么需要的。”“送东西”公孙鞅愣了愣,眼神在小腿粗的木头栅栏的两边游离了一阵,一会儿是里边,一会儿是外边,最后才发现,自己身陷囹圄,可边子白好像逍遥法外了。顿悟了,这是老天不看眼啊“公孙兄且放心,国相也闻知此事,认为此举不可,可宗伯的面子还是需要卖的,还需要公孙兄在此地忍耐几日。等待最终水落石出的一天,边某不才,到时候定然送公孙兄一场富贵。”面对老实人,祸害起来总是受到良心的谴责。于是他破天荒的拍着胸脯给公孙鞅许诺。当然,她给不了公孙鞅富贵,但卫公可以。这场戏不该下场的下场了,该下场的还在岸上看着呢等这些人彻底激怒了卫公,到时候有人倒霉,自然有人获利。加上国相子思恐怕也对宗伯加入,心有反感。不过眼下子思要避嫌,不能让人抓住把柄。等到卫公彻底被激怒之后,他也可以下场追着人打了。公孙鞅却认为边子白在糊弄他,士大夫,士大夫,说白了就是士是中低级官僚,大夫算是中高级官僚。至于卿,那是每个诸侯国都是有数的政坛巨擘,不是相当就能当上的。公孙鞅脸色颓丧道:“子白兄莫要骗我。卫公怕是也感觉到了此事的棘手,告你不过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恐怕连卫公最后都要妥协。都时候你我都是被丢弃的棋子,谈什么远大前程。能够保住小命就不错了。”“公孙兄,没想到你来宗伯府不过半日,政事见涨啊”这实在让边子白惊叹,公孙鞅一直以来都是耿直青年,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可从来没有从政经历的他,性格上有棱有角,连他的老师王诩都认为公孙鞅需要打磨。没想到,坐牢半天,大彻大悟。这要是让王诩知道了,说不定会求着子思把他这个大弟子往牢房里送啊真没想到公孙鞅是挫折型的。见公孙鞅没有搭话的意思,边子白这才凑近栅栏招来公孙鞅而他耳边说了一阵,后者眼珠子突然睁大了,仿佛听到了石破天惊的大事。哆嗦着问边子白:“此事当真”“八九不离十。”边子白虽说也觉得南卓古怪,加上宗伯也是南姓,连带着恐怕公子训也可能参与,一个公子训不算什么。一个南氏嫡系子孙也不算什么。可是加上一个卿之中地位显贵的宗伯呢如果边子白所料不差的话,这应该是逼宫,而且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逼宫。只要卫公姬颓不被气死,恐怕卫国官场就要有一场大变故了。第088章 没退路了由远及近,有人声从外头传入,边子白随即停下了话题,眼神好奇地看着公孙鞅刚才注目的房梁处,随口问道:“公孙兄,刚才小弟见你看房梁入神,不知道可有奇异之处”“听说这根房梁上已经吊死了七个人了,我总觉得头顶阴森森的,让人脊背发凉。”公孙鞅无奈道,他也怕鬼的好不好边子白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心神稍微定了一些。好家伙,怪不得走进这院子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原来第六感没错,这地方果真邪门。胆子不大的边子白果断结束了谈话,而这时,掌囚也带着狱卒走进了院子。随后高声道:“探监结束,可有衣物留下”出宗伯府的时候,还看到苟变拉着宗伯府的小官掰扯。被拉住的这位不敢答应,更不敢拒绝。相府的命令,他一个连大夫都不是小官敢拒绝吗可问题是,宗伯府他也做不了主啊“苟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这宗伯府是个官都差不多是我爷爷,得陪着小心伺候,你和我说这些犯得着吗”对方很不乐意的反驳道。苟变撇嘴道:“我也想找大宗伯,就算是小宗伯,肆人官职都可以啊可问题是,每人搭理他啊”可不就是,苟变别看顶着相府子思门下,在门客和弟子这两种身份中飘忽不定,可真要说起身份来,连个下大夫的身份都没有。加上名声还不好,不被国君喜欢,诸多原因之下,门房如果禀告说苟变来了。身份高的大老爷端着道:“让他去找谁”身份低一点的,就说:“不在。”身份再低就没办法了,苟变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要是半道上拿出一份相府的手令来,绝对会让看不起他的官僚阴沟里翻船。被拉住的这位宗伯的官员更绝望了,求饶道:“苟公子,苟大爷,你就行行好,我就是个司干,就是掌管大典战舞盾牌和甲胄的小吏。你要是想要学战舞,我倒是可以给你方便。可你找我肯定是找错了。”苟变的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连声拒绝道:“我不学战舞,学那玩意干什么我就觉得你面善,看着挺舒心的,就和你说说话。”“可你刚才威胁我了”小官说什么也不信。苟变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笃定道:“没有。”“有。”“没有。”“你刚才还用相府的手令来吓唬我”司干都快哭了,他觉得自己肯定是替宗伯府受过了,而且发泄的对象是相府。对于司干来说,狮子和老虎打架,最后战火燃烧到了老鼠家门口,他就是那只在门背后飕飕发抖的老鼠。“苟变,走了。”后背一挺,苟变就从靠在大门口的廊柱上弹起,迈开步子朝边子白的方向走去,背对司干还有模有样的挥了一下手。倒霉的宗伯府看仓库的小官司干急忙迈开小碎步,若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在视线之中。边子白觉得挺好奇,随口问了一句:“你朋友”“不认识。”苟变的理由总是那么强大,强大到让边子白都有种稳不住的境地。一个趔趄还好没从石阶上摔下来,要不然就真出丑出大了。就算是对苟变不靠谱的性格有所了解,可还是被惊到了。不认识你和对方说的那么热络,拉着手如同久别重逢的兄弟,那种感情流露难道也是假的苟变还振振有词地说道:“我就是让他认为相府对公孙鞅很重视。”“这没错。”边子白从善如流,没有必要去打击苟变的积极性,可疑问随之而来:“可他似乎看起来是个小吏吧”“司干”苟变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悠了一圈,才想起来好像对方说过自己的官职。宗伯府的小官很多,主要分为三大类,一类是礼仪官员;另外一类是占卜的官员,最后一种就是掌管皇宫的部分事务。比如说内史,太史这类官员。司干是干什么的,边子白还真不知道。苟变倒是刚才和司干说的时候,知道了一些,解释道:“就是掌管跳战舞的盾牌和盔甲武器的下士。”是个保管员。这很容易理解,边子白随即想到,这绝对是芝麻绿豆大小的官。说是官,还可能是抬举了他,恐怕在士大夫眼里,这就是个胥吏。其实司干也挺重要的,贵族子弟成年之前被称为舞象之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年纪呢按照礼仪这应该是贵族子弟学习战场作战的年纪,舞象其实就是舞动长戈和盾牌的仪式性舞蹈。是战舞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上到公子卿子,下到普通的士族子弟,可以说都和他们息息相关。可惜,司干还是个仓库保管员。对于苟变动不动就逮住小动物使劲欺负的性格,边子白颇为无语。不过苟变也解释过了:“我刚才威胁他,让他知道公孙鞅很重要,对相府很重要。加上有相府的手令,可以让宗伯府有所忌惮。而司干别看是个小官,他的上司应该是内史,中大夫。中大夫知道了,那么也该宗伯知道了。”颇为机智的苟变,将自己整理出来的脉络疏通一遍之后,有种神清气朗的通透感。“你确定司干想要求见内史就一定能见到吗要知道内史可不在宗伯府办公。”内